皇北天身子僵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便見鳳凰正一邊胡亂扯着自己的衣裳,一邊嘟囔的反覆喊着熱。
鳳凰一身勁裝是對襟直領,並沒有盤扣,而是於腰間束了三指來寬的腰帶,因而隨便一拉,便露出一個雪白滾圓的肩膀來。可鳳凰卻還嫌不夠,伸手又是一陣拉扯。
皇北天看着眼前美不勝收的盛景,黑不見底的眸子深處倏然竄出兩簇火苗,呼吸也跟着慢慢急促了起來。
“這可是你自找的。”他喃喃了一句,便俯下了身,一把擷住鳳凰微張的檀口。他不是柳下惠,不可能心愛的女人在他面前衣衫半解,他還能坐懷不亂。
許是因爲醉酒的緣故,此時的鳳凰全身癱軟成一片水,皇北天感覺自己都要融化在她身上了。他的手順着鳳凰柔若無骨的身子上下滑動,腦海中滿滿充斥着各種綺麗美景,這種迤邐讓他幾乎要爆炸。
就在這時,腦袋上忽然傳來一陣大力的推搡,力道大的皇北天根本沒辦法忽視。他喘着粗氣好容易才從鳳凰膩白的身體上擡起頭,正要呵斥鳳凰乖一點,誰料鳳凰卻是猛地坐起身,接着便是“嘔——”的一聲。
光電之間,未消化的肉類瓜果混合着烈酒從鳳凰口中噴出,如天女散花一般四射開來。
皇北天躲閃不及,眼睜睜地看着那污穢噴射在了他的衣襟上。
皇北天的臉,黑了……
鳳凰卻在再次嘔吐了幾下後,身體一仰,繼續倒進鬆軟的錦被中呼呼大睡了,絲毫不管自己做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
良久。
皇北天終是苦笑一聲,長長嘆了口氣。被吐了一聲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幾次三番興致高昂的時候被打斷,他現在真的要懷疑他會不會就此在心中落下陰影。想到這,他有些惱恨的伸出手,想要去掐鳳凰那被烈酒薰染得通紅的臉蛋,卻又在碰觸到那軟滑的皮膚後輕了力道。
到底還是捨不得。
皇北天爲自己如此心軟搖頭嘆息,他伸手將鳳凰被他扯亂的衣衫整理好,又出去喚了個丫頭進來打掃,這才帶着複雜的心情朝浴室走去。
翌日。
鳳凰是被一陣炸裂一般的頭痛給生生痛醒的,她呻吟着按着額角慢慢爬起身,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宿醉引起的頭痛。
“公主,您醒啦!”小丫頭見她醒來立刻歡呼了一聲,隨後又邊往外跑邊開口道,“駙馬讓廚房給您準備了醒酒湯,奴婢這就給您端去。”
皇北天?鳳凰眨了眨眼,過了好半天才想起昨夜的事。昨夜她雖醉的狠了,但並不是意識全無,只是因爲酒精麻痹,行爲不受控制罷了。如今記憶回籠,她立刻就懊惱的一錘腦袋,昨晚她怎麼那麼丟人!還有皇北天那個大色狼,果然又趁機佔自己便宜了,活該他被吐一身。
小丫頭很快便將醒酒湯給端過來了,鳳凰喝了,又用了些熱粥,這才覺得好受了些。而那個驀然閣的小丫頭,則一直在一旁眉飛色舞的和鳳凰彙報,大公主宮裡和二公主宮裡的最新戰況。
據小丫頭說,兩宮之間如今簡直堪比打仗,那激烈程度,不知道還以爲她們彼此之間有什麼血海深仇呢。
鳳凰聞言卻是諷笑了一下,皇室親情本就淡薄,兄友弟恭,姐妹親睦什麼的不過是種假象,私底下大多鬥得你死我活。
不過說到皇宮,鳳凰想起來,她最近倒是可以趁着嫣然和妖嬈沒辦法找她麻煩去皇宮走走。
三公主府書房
“主子。”皇北天正埋首於案上的文件,一道黑色身影倏爾竄了進來,恭敬行禮道。
皇北天微蹙着眉擡起頭,“何事?”
“宮中剛剛傳來消息稱,三公主最近一直假借探望大公主和二公主而於宮中進行暗訪,並且通過自己的身份安插了很多自己的人進宮。”黑衣人將剛剛收到的消息細緻稟報道。
皇北天聞言卻是詫異了一下,懷疑道,“凰兒在宮中安插人?”
“是,”黑衣人應道。
皇北天想了想,問,“可知道具體針對什麼人麼?”
“除了大公主和二公主的宮裡,其他地方基本能安插的都安插了人,倒是看不出具體針對什麼人。”黑衣人回道。
“那可查得出那些安插進皇宮的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皇北天又問。
黑衣人仍一板一眼回道,“都是身家清白的貧戶家的孩子,也有一些是宮中就地收買的,但人數不多。”
皇北天聞言眉頭蹙的更緊了。最近他總有種感覺,鳳凰手中似乎有一支蟄伏於暗中的力量。對此他幾次三番想觸及,但都無果,可他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查,怕因此犯了鳳凰的忌諱,因而久而久之的這事便不了了之了。如今聽暗衛這麼一說,他心中卻益發肯定了這個猜測。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問道,“主子,宮中的探子來訊息問如今該如何做?”
皇北天這纔回過神,想了一下,這才吩咐道,“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照常行事即可。若是和凰兒的人發成碰觸,儘量不露痕跡的避開,若實在避不開,就直接放棄那一條暗線。平日裡暗中小心觀察凰兒的行事,將之事無巨糜的彙報上來。”
黑衣人領命去了。
而此時被皇北天惦記的鳳凰正溜溜達達地行走於皇宮的各僻靜處。爲了查出她生母和景慕帝之間的糾葛,這幾天她可是頗費了些心力將手中的人給一一安插進了宮。因着她的身份,這事除了費神些倒也不算難辦,只可惜景慕帝身邊的守衛實在森嚴,她到現在卻還是沒辦法下去手。
心中正暗忖,忽聽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道略中性的柔和嗓音,“好巧啊,三皇姐,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你”
鳳凰擡頭,便見不遠處的小亭子里正半倚着一着杏黃五爪金龍長袍的男子,卻是曾有交手的太子。鳳凰這時也始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宮女們口說的冷宮。
腳下的步子頓了一頓,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鳳凰臉上掛起一抹淺笑,“好久不見,四弟。”
面上神色淡淡,眼神卻是不動聲色地打量這深藏不露的太子。許是年前領兵南下平亂的緣故,原本還有些嬌矜的少年如今已褪去了青澀,變得有棱有角起來。但他的眼底卻始終蒙着一層若有似無的霧氣,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太子淡笑了一下,伸手比了比庭院裡開得正好的梅花,眸帶探尋地問道,“我母后甚是喜歡這裡的梅花,我今兒個進宮來看她,特地繞道過來爲她折一支。不知道三皇姐來這裡又是爲何?”
鳳凰臉色絲毫不變地淡淡瞥他一眼,道,“四弟還正是孝順,我雖也想效仿,只可惜沒有這個親孃來讓我孝順。我之所以過來不過是因着這梅花甚香,我遠遠就聞見了,於是便一路尋着這香氣而來,四弟對這個答案可還滿意?”
太子眸光微微動了動,隨後笑開了顏,“三皇姐可千萬別動怒,我不過隨口問一句罷了,絕非詰問三皇姐。”
說罷又若有所思的看了鳳凰一眼道,“三皇姐最近變了好多,我這次回來,可是聽說三皇姐近日裡大出風頭呢。”
鳳凰聞言卻是似笑非笑道,“那四弟可聽說過三皇姐我不僅遭人百般陷害,還在外出的時候險象環生,差點就見了閻王?”
太子一怔,似不明白鳳凰爲何會做此問。
便聽鳳凰不冷不熱的續道,“狗急了也跳牆,泥菩薩還有三分土脾氣,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了。四弟只看到我最近大出風頭,卻沒看到我是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這可真叫三姐我傷心。”
太子有一時的啞然,隨後哈哈笑了起來,“是四弟我關注錯了重點,三皇姐還請勿怪。不過三皇姐現在可是真的變得有意思多了呢。”
“我就將四弟這話當誇獎了,”鳳凰依舊是不冷不淡地頷首道,說罷又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我對這梅花甚爲心喜,打算去這梅林深處細細觀賞一番,四弟可要同行?”
太子卻是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我進宮的時候已派了人前往我母后那邊,她現在想必在等我。”
說罷和鳳凰見了個禮便要離開。
只是他腳步剛擡起,忽而又是一頓,回身朝鳳凰笑道,“說起來這梅花除了我母后和三皇姐你喜歡外,當年你母親也尤爲的喜歡,經常於這其間流連忘返,聽說這片梅花林還是父皇特地爲你母后單獨劃出來的呢。”
鳳凰心中一動,還待再問,太子卻已然大步離開。
鳳凰望着太子被風鼓動上下翻飛的龍袍下襬陷入了沉思。太子特地和她說這事是有什麼用意麼?而她娘當年一直流連於這片梅林又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用意?
鳳凰百思不得其解,一切仍蒙着一片白濛濛的迷霧中。
因着那日遇見太子,鳳凰爲免惹人懷疑,不再日日於皇宮逗留。驀然閣最近業已上了軌道,也不要鳳凰再日日盯着,鳳凰除了抽時間去跟鬼醫學習下毒醫之術,其餘時間便一直懶洋洋地窩在自己的府裡。
嫣然府外的毒物都被鳳凰收了回來。如今嫣然和妖嬈兩人的明爭暗鬥已趨於白炙化,不需要她再於其中推波助瀾。
正好昨日華邵的使臣到了景慕,鳳凰收到了很多據說來自於華邵皇的饋贈。按說這些東西當初該由皇北天和柳飄一起帶來景慕的,但是皇北天提前快馬加鞭回了景慕,柳飄隨同他一起,這批禮品便只能由使臣親自送來。
鳳凰正閒的無聊,就命小丫頭將那些禮品都搬到她的寢宮,她打算清點一下,然後送人的送人,收藏的收藏,轉賣的轉賣。
不得不說華邵皇大手筆,送給她的各種禮品無一不珍貴非常。像通體雪白的人蔘,一整盒子碩大的南海珠,式樣簡單卻華貴非常的頭面,宛若一汪碧水絲毫不見瑕疵的碧玉鐲子鐲子,如此等等,不可一一而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