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並不知道其實是有醫院邀請了自己的,所以尚禹希就打算換一身衣服,然後帶上自己的簡歷,以及一些在國外的證明,就這麼直接到醫院裡頭去鵬鵬運氣。
她的想法是很好的,只是楊欣然絕對不會讓她如願就是了。
在楊欣然看來,一個女人去當醫生,還是那種血糊糊的外科醫生,兼職就是天方夜譚,如果一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一個滿手鮮血的女人,哪怕這個女人其實是治病救人的,那麼心裡也會覺得膈應的。
別的不說,就淡淡因爲這麼一個最最簡單的原因,楊欣然就不會讓尚禹希來做這件事情。更不要說,在楊欣然看來,尚家揹負了鉅額的債務,醫生雖然在普通人看起來已經是高薪職業了,但是對於這麼一大筆的債務而言,說它是杯水車薪那都是所謂的擡舉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楊欣然覺得,與其讓尚禹希去找個工作,還是將她嫁出去來得比較實際一點,而且加上她找工作的舉動還會影響到她嫁人的好換,楊欣然就更不可能讓這麼開開心心地出去找工作了。
況且,找工作有什麼用,還是要嫁個有錢人比較實際啊,自己這個想法,不管怎麼說,都還是爲她好的。
因此,楊欣然顯得越發地理直氣壯起來。
換了一身比較正式幹練的衣服,尚禹希並沒有待在家中等沐宇電話的想法,因此就準備出門,直接去幾個比較大一點的醫院看看自己有沒有辦法找到一個穩定的工作。
她這個想法是很好的,如果不是楊欣然這會兒就坐在客廳裡的話,那麼她的這個計劃其實也是能夠得到實施的,只要她去做。
可是,這會兒楊欣然就坐在客廳裡,正好是尚禹希出門的必經之路,她一看見尚禹希出門,就問道:“你這會兒出去打算做什麼?”
尚禹希這會兒還不太清楚楊欣然對於自己去找工作的事情是非常排斥的,在她看來,自己出去找工作,有錢可以掙,那麼還算是給家裡減少了一點兒負擔吧。
想到這裡,尚禹希就很沒有心機地回答道:“我出去找工作。”
楊欣然聽見尚禹希這樣說,臉色就頓時一沉,帶着點兒羞惱的感覺,語氣不是很好地道:“你連個學位證都沒有,還沒畢業的,找什麼工作,哪裡會要你這種沒有畢業的醫生去實習,萬一出了什麼事故,那到底是誰來負責呢?”
楊欣然其實這話只是胡說的,並沒有什麼依據,不過就是想要嚇唬嚇唬尚禹希而已,也不指望她真的救護I被自己家戶走,但是很明顯,總要嚇唬了才知道能不能嚇唬。
可是,楊欣然這番話到底還是歪打正着了。
爲了能夠早點兒回來,尚禹希的確沒有等到自己的學位證畢業證之類的證件,而是就這麼貿貿然地就回來了。
而在國外,醫療方面的管控是比較嚴格的,
不管你是在什麼大學畢業的,只要你還沒有提供正式的證書,那麼醫院是絕對不會接收這樣的實習生的。
當然,國內的人情往來在這裡,只要是有真本事的人,那麼偶爾有點兒特殊的待遇,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只是尚禹希在國外呆的時間久了,因此並不清楚國內的這些比較細節的地方,此刻聽見楊欣然這樣的說話,心裡也是有點兒緊張的,原本打算走出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楊欣然只是打算嚇唬一下尚禹希,見她就這麼簡單地頓住了腳步,也知道自己這個話其實是說出了點兒什麼道理的,這番話雖然是自己瞎編出來的,但卻未免不是在某些方面還真的就戳中了關鍵點呢?
因此,發現尚禹希的猶豫以後,楊欣然就是更加地得理不饒人了,連連道:“反正你去出去了也找不到工作,幹嘛那麼着急的就往外跑,誰知道你是外面做什麼去了,不如你就怪怪地留在家裡。”
尚禹希不願意就這麼留下來,硬着頭皮道:“反正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情做,我總要出去碰碰運氣的。”
“碰什麼運氣?”楊欣然豎起眉毛道,“你乖乖地留在家裡,別的什麼都不用想,就等着沐先生的電話就是了。”
聽見楊欣然這樣說,尚禹希的臉色也是一變,她之所以要這麼着急地想着出門,不就是因爲不想再家裡等拿什麼勞什子的電話麼?她並不想同沐宇扯上什麼關係,因此就更加不想還接到沐宇的電話了,更不要說,這個電話還是自己這邊的繼母去求來的,簡直不能更加丟份兒了。
尚禹希的面色也沉了下去,抿着嘴脣道:“我沒有想那麼多,總覺得就這麼留在家裡,也幫不上楊阿姨什麼,是不太好的。”
楊欣然翻了個白眼,那眼皮子都快要飛到天上去了,冷冷地道:“你留在家裡,好好地抓住沐先生的心,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楊欣然這話說出來以後,等於就是抹殺了尚禹希這個人本身的人生價值,讓她僅僅只剩下了作爲一個女人的生殖價值,可以說,是對於一個人最大的侮辱了。
尚禹希怎麼能聽不出來楊欣然這樣的話外之音,臉色就是更加地難看了。
就在尚禹希的臉色這麼難看的時候,自己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尚禹希看了一眼楊欣然,按下自己心中的其他想法,將自己的手機摸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自己曾經沒有存過的號碼,也沒多想,只以爲可能是自己聯繫來的工作什麼的,便毫不猶豫地接了起來,很溫和地道:“喂,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顯得十分渾厚的輕笑:“看來尚小姐對沐某人還真是漠不關心啊。”
尚禹希一愣,她真是沒有想到,剛纔那個秘書的反應那樣的冷漠,居然還真的將自己這邊打過電話的事情告訴了沐宇,而且不僅僅是告訴了沐宇
,沐宇居然還打電話回來了,難道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
尚禹希沉默了片刻,微微抿嘴,並不想在這個問題和沐宇有什麼討論,她也摸不清楚沐宇現在對於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路數,先是前一晚過來幫自己解圍不說,現在又主動回了自己這邊的電話,從任何角度看,似乎對於自己,在態度上有了一個極其大的轉變。
尚禹希是個醫生,是個唯物主義者,她堅信,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而一定是有其根本性的原因的。她不認爲在第一天對自己那麼冷臉的沐宇,會有突然一下轉性,然後發現自己哪兒哪兒都好,怎麼看怎麼喜歡,既然會忽然改變對待自己的態度,那麼就是一定能夠從自己自己這裡得到什麼?或者有什麼相關的事情。
自己剛從國外回來,在國內基本上一點兒根基都沒有,如果說這個對象是自己,那尚禹希怎麼想都是讓人覺得不太可能,但如果說這個對象是其他人,比如,自己的父親,那麼這個可能性竟然是一下子就上來了!
難道沐宇同自己父親失蹤的事情也有什麼關係嗎?
尚禹希忍不住就陰謀論地這麼想了起來,倒也不急着迴應沐宇的電話了,只是默默地下意識地彎了彎嘴角,做出個禮貌的微笑的弧度來,卻是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她這個微笑,沐宇是看不見的。
可是,沐宇雖然看不見,但是一旁一直很關注這邊的楊欣然卻看得很清楚,一見尚禹希那種表情,就拼命地用眼神啊,口型啊,就在一邊詢問:“是誰?”
那頭的沐宇看不見尚禹希的笑容,因爲一直聽不到尚禹希的聲音,就笑着追加道:“是沐某人什麼地方說得不對,得罪了尚小姐嗎?”
尚禹希哪裡好再繼續沉默下去,只能無奈趕緊道:“沒有沒有,沐先生是多慮了。”
尚禹希不過是說了一句客氣話,充其量就是爲了面子上安慰一下沐宇來着,但是被邊上的楊欣然聽到了,那就不得了了。
楊欣然在邊上一個勁兒地做着口型,已經發出了輕微的聲音:“約他,約他!”
別的不說,單單只是聽到這個一連串的“約他”,尚禹希的心理就是忍不住地要起火了。自己又不是那種那女人,爲什麼非要這麼急吼吼地對一個自己根本就不喜歡的男人這麼獻殷勤呢?
她自己越發地不滿意,就越發地不想說話,但是楊欣然卻又不願意這樣。
那可是沐宇啊,自己能成爲沐宇的丈母孃,那說出是一件多麼有面子的事情。也只有這個時候,楊欣然纔會積極主動地想起來自己是尚禹希名義上的“母親”了。
因此,楊欣然見尚禹希遲遲不肯開口,便很着急地湊在了聽筒邊上,然後大聲道:“沐先生對吧,其實今天希希給你打電話就是看見今天天氣不錯,想要約你出來遊玩的,地點你挑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