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長長的裙襬,優雅的走到塗跡身邊,以上位者的姿態盯着蘇北落。
在她看來蘇北落不過是一個攀附高位者的賤胚子罷了。
以往攀着‘她的兒子’墨瀾淵,現在又換了一個大腿抱了,若不是還有那麼點姿色,這些出色的男人怎麼會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塗跡在身邊特別爲她設了一個位置,只比他的位置稍稍矮那麼半公分而已,如此這位聖母的在陽都的地位,大家也是一眼就能看出。
自然沒人敢對她有半點不敬。
蘇北落自然清楚的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屑與嘲弄,她的手指輕輕的旋着一盞青銅酒杯,杯子裡的酒早已被梵音換成了溫水,因爲她懷孕的緣故,在飲食方面梵音是絕對嚴格控制蘇北落的。
酒這種東西,自然是半點也不會讓她碰的。
“若是看一個人很不順眼,該當如何?”她低頭玩弄着酒杯,看到裡面蕩起的層層漣漪,突然問了一句。
“滅。”梵音直截了當的一個字脫口而出。
蘇北落但笑不語,這場夜宴是什麼樣子的她無心欣賞,來自是四面八方的目光她也自是無視,只是對於一些礙眼的人,倒當真不能坐視不理了。
尤其是這位‘女王大人’哦不,現在應該叫她‘聖母’了-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屍王便是她做出來的帝曦的複製品,那麼要復活帝曦,她肯定是關鍵人物。
對於她與塗跡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蘇北落沒興趣深究,單從表面上看來這兩人之間絕對是利益互補的,而這利益還是盤根錯節的,這也才導致了這麼多年兩人之間都沒破裂,到現在都還是合作的對象。
蘇北落盯着層層漣漪的酒盞,脣角忽然微微一揚-
那一抹笑意極美,像是盛在冬日的花兒一揚,恍若要全世界都跟着暖起來了。
梵音剛好側過頭,這驚鴻一瞥像只重鼓一揚捶在了他的心頭。
即便他深知那是蘇北落特有的冷笑-在那一瞬間還是被迷住了。
蘇北落擡頭的時候剛好撞見了梵音的目光,那眸裡的炙熱讓她心頭一緊,臉上的笑意頓時收了起來,說道,有些許尷尬的說道,“殿下,你走神了。”
“你可以叫我梵音的。”他說着,卻並不將眸光從她身上移開,蘇北落,讓他永遠也看不夠,入了心着了魔,恨不得將全天下都捧到她跟前,只願見她一笑傾城。
蘇北落不語,這個時候她沒心思想那些兒女情長,生生的將話題岔開了,“比起塗跡,我覺得東宮曼陀更好突破。”
“如何說?”梵音順着她的話問,他的結界籠罩在他們身外,只要他們不願意,外面的人便是聽不見他們說話的。
“她恨我,會坐不住的。”蘇北落說道,“塗跡費盡心思要復活荒古上神,如今他將魔王爹給藏了起來,我便要拿他最緊張的東西逼他。”
而要復活帝曦,必須以她的血作引子,復活的方法掌握在東宮曼陀手中,她若是對蘇北落出手了,一定會將她帶到帝曦的地方。
所以她現在真心用不着再做什麼多餘的事,等着東宮曼陀動手便好。
梵音是她最大的後盾,有他在身邊,便不怕拿不下東宮曼陀。
梵音未語,他看蘇北落的眸光越發的深邃了,那小腦袋裡的想法真是千奇百怪呵-
可她認真的樣子也是讓他如此着迷。
……
夜宴後的一週時間,這陽都都極爲的平淡,陽都人的八卦精神卻是空前的高漲。
尤其是再過不久,他們遠在陰都的長公主便要與陰都邪帝成親了。
這是何等振奮人心的消息啊-
蘇北落在帝宮中幾乎都能聽見四處都有討論墨瀾淵和凃夢成親的事。
這成親的日子越近,她的心反倒越是平靜了。
而如她所說,有些可就按捺不住了。
到陽都第八天,在梵音不在的這天,東宮曼陀終於下了帖子來,送帖的是幽紅骨,只是她看起來顯得頗爲憔悴。
即便如此,在蘇北落跟前,她依然保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聖母有請-”連請的姿勢都懶得做了,讓她看着蘇北落,對於她來說幾乎是一種酷刑。
如果可以,她此生都不想再看見這個女人。
“傷好的倒是快。”蘇北落將她渾身打量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說道,然後不緊不慢的換了一件裙子,才帶着慕容嫣一道去了。
慕容嫣對幽紅骨的敵意可說是有增無減,若是眼光能殺死人的話,那麼幽紅骨在她跟前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幽紅骨一路上被她的眼光盯的渾身起雞皮疙瘩,從心底裡她對蘇北落羨慕嫉妒恨,這情緒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
可現在再見蘇北落,除了羨慕極度恨之外,她的心頭竟還有一絲隱隱的懼怕。
連她自己都解釋不了的懼怕。
她終於是看透了一件事,以自己現在的力量是絕對無法戰勝蘇北落的,那便只有將希望放在聖母身上了。
在陽都帝宮中,專門設了一處聖母宮,金碧輝煌的模樣堪比泰姬陵。
“我也真是好奇你的腦回路,被親孃當奴隸使,還如此的心甘情願,嘖嘖,真是孝順的好孩子-”到了聖母宮大門外,蘇北落才冷不丁的戳了幽紅骨的心窩子。
幽紅骨臉上頓時一陣怒色,旋即又生出一股子無奈,她做不到像蘇北落那樣瀟灑-
這麼多年過去,她當然從方方面面都證明了自己是東宮曼陀的女兒。
她的生父是天燼國皇帝,她出生便早夭,因爲靈魂受損的緣故,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切說白了也是拜她這位‘母親’所賜!
她原本該是天燼國尊貴無比的嫡公主的,可偏偏在這樣一位母親的操控下,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她心頭一方面是期待東宮曼陀認她的,另一方面卻是怨恨她的,可那又如何?她不敢反抗她……
如今她要活下去,還是要依賴東宮曼陀-
所以無論東宮曼陀要求什麼,她都得像條狗一樣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