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個小廢物,不詳的棺材子,還明月郡主,問問,當今皇上承認麼?攝政王府承認麼?”反應過來,沈申譏諷道,“泥土之塵,也敢與明月爭輝!真是笑話!”
“是嗎?攝政王府不承認麼?”沈申話落,慕容嫣就看向人羣中一身青色衣裙的女子,那人正是陸青兒,今日演武場大比,作爲攝政王最寵愛的姬妾,她自然出場了。
刷刷刷-
衆人當即將目光放到了陸青兒身上,好似在等她一個答案。
陸青兒沉默了片刻,雙手又才攏在袖中,頗爲端莊的走了出來。
她眯着眼,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很親切。
只是眸光掃過之處,像是入了嚴冬臘月。
走的不急不緩,過了好半天才到了蘇北落與慕容嫣跟前,屈膝蹲了下來,掃了一眼她的傷勢,又纔對衆人道,“明月郡主乃王爺親女,不過當日受瀾淵太子之意,由柳賢妃撫養,血濃於水,口口聲聲的小畜生,是要置我攝政王府於何地?”
衆人一聽,這是眼見着攝政王府表明態度了,明月郡主的身份本來就是皇帝陛下所封,既然沒廢,哪有不承認的道理?
“還請青兒姑娘原諒小女魯莽-”此時匆匆趕來的宰相沈緒一臉煞白,鬍子花白的年紀,卻是當衆對沈青青俯首道歉。
“青兒有何資格原諒不原諒,宰相大人還是去王爺和皇上那裡說罷-”陸青兒也不給這老傢伙面子,對着人羣道了一句,“明月郡主傷勢很重,還不去請御醫!”
“是-”跟誰而來的下人們,這才反應過來,急忙狂奔而去。
“帶郡主到朕寢宮!”陸青兒剛剛吩咐下去,便聽見遠處一道低沉的男子聲音,透着幾分慍怒傳來。
蘇北落都小小的驚訝了一番,她沒想到,皇帝慕珏竟然親自來了。
“咳咳-”蘇北落臭不要臉的又逼着自己強行嘔了一口血出來,一副勞資馬上就要駕鶴西行的造型。
“蘇北落,你丫別嚇我。”慕容嫣被她驚了一跳,極小聲的在她耳邊說。
蘇北落不語,只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這個時候純靠演技了,吐血什麼的,裝逼必備啊!
慕珏一來就看見蘇北落吐血的場景,當即心中一糾。
六年過去,慕珏成熟了許多,連眼梢似乎都染上了風霜,只是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似乎很憔悴。
他走至蘇北落跟前,也不嫌髒,親手將她抱了起來,眸底深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本以爲將這孩子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至少能保她平安長大,卻原來是他錯了麼?
今日一場小小的比試,都能讓她被傷成這樣,看來這皇城之中,還真是沒人將這孩子放在眼中了。
他的不聞不問,讓這孩子卑微到了塵土裡。
“明月郡主,朕所親封,攝政王親女,是任你們欺負的麼?”慕珏抱着蘇北落,稍顯瘦弱的身子立於寒風之中,透着一股子她從未察覺到的威嚴。
“皇帝陛下,是她,是這個小畜生先把我的手弄成這樣的,都是這個小畜生-”沈申懷中,半死不活的沈青青費力申辯着,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這個小畜生挑起來的啊,怎麼到了現在反倒將一切都扣到她頭上來了?
“還敢狡辯!”慕珏哪裡將她放在眼中,冷眼掃了沈緒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宰相,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女兒呵!”
“臣-惶恐!”沈緒嚇的雙腿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臣教女無方,今日傷了明月郡主,小女,任由陛下處置!”
“父親!”沈青青真是氣的吐血,沒想到向來疼愛她的父親,竟然將自己交了出去,任由處置,憑什麼,就爲了那個小畜生麼?
“不孝之女,還不閉嘴!”沈緒怒吼,今日本還指望着她拿個名次,爭取到無極聖殿長點本事,一切都被這個蠢女兒給毀了啊!
“皇帝陛下,請你救救徐奶孃-”蘇北落看着也差不多了,這個時候才弱弱的伸了伸小手,抓了抓慕珏的領口,奶聲奶氣惹人疼的說了一句。
慕珏果然心中又是一疼,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溫柔了下來,“小丫頭,別說話了,皇叔會保護你的,你的奶孃,也不會有事的-”
蘇北落一愣,她的確沒想到慕珏會突然出現,還會對她-如此溫柔?
是錯覺麼?總覺得慕珏那雙眸子背後,隱了什麼,很深沉很深沉的東西,深到她看不懂,猜不透。
蘇北落乖乖閉嘴,任由慕珏將她帶回了寢宮,召來了最好的太醫。
自然華越靈也被召來了。
衆目睽睽之下,蘇北落的傷口自然做不了假,只是沈青青原本該刺入她心臟的劍,被她一擋一動之間改變了軌跡,雖然入肉三寸,卻並未傷及心臟,連內臟都未傷及-
蘇北落不善良,對自己也夠狠,爲達目的,她的手段很多。
倒是太醫均道,此乃不幸中的大幸,明月郡主洪福齊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只是經太醫再次診斷,蘇北落的確是天生身子弱,註定這輩子廢人一枚。
蘇北落平安,慕珏鬆了一口氣,下旨讓蘇北落安心留在昭和殿養傷,未經召見,任何人不得擅入。
廢人什麼的,隨它去吧-
對於沈青青,她畢竟是宰相府嫡女,又被慕容嫣一巴掌拍飛,斷了兩根肋骨,已算是懲罰,慕珏並沒處置的過重,只是責令沈緒讓其在屋中靜思己過半年,且剝奪了參與無極聖殿選拔弟子的機會。
夜裡,又下雪了,昭和殿的燭火隨着寒風搖曳。
殿內生了木炭,並不冷,蘇北落坐在牀上,雙眸微眯,胸口的劍傷,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休息下也差不多緩過來了。
“蘇北落,爲了一個沈青青,你居然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你知不知道,孃親和淺娘娘都要嚇死了!”夜深之時,慕容嫣不知從哪裡溜了進來,進門抖了抖渾身的雪,帶着幾分責備的問。
“夜這麼深,外面那麼冷,也虧你記得我,還過來看看。”蘇北落親自倒了杯茶,遞給她,“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