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琴之音像是有魔力一樣,就淺淺的一個開頭,隨意的撥弄,便讓蘇北落一顆躁動的心寧靜了下來。
一時間似乎渾身都舒暢了不少,她忍不住就朝那琴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從一處滿是不知名的鮮花出去,七拐八拐的拐了好幾道彎,漫天都是洋洋灑灑的桃花,四處風景如畫,星辰之下,眼前所見的一切都像是幻境一樣。
等到蘇北落徹底迷失方向的時候,那清麗的古琴之聲,忽然就停了下來。
任性的戛然而止-
四周似乎再度陷入了沉寂,蘇北落跟着停了下來,過了好久,才聽見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流水聲。
足下是茂盛的綠草,有些涼。
迷失方向的她,順着那流水聲就走了過去。
這地方元靈力十分充足,相比於絕情山都弱不了多少,只是太過於安靜,連幾絲人氣都尋不到,反倒是讓人有些隱隱的不安了。
她穿過一片假山,假山裡有一片將開未開的荷,池子裡卻是一汪沉寂的死水。
離假山百米遠的地方,卻是一條從小山垂落而下的小瀑布。
瀑布像是銀色的帶子一樣飛流直下,濺起一陣迷濛蒙的白霧,瀑布盡頭,是一個更大的池子,池子上方縈繞的白霧像是仙氣一樣繚繞着。
池子裡,散落着桃花的花瓣,奇怪的是,池子四周卻種了好幾排橘子樹。
綠油油的樹上,掛着嬰兒拳頭大的橘子,鮮豔的橘紅色,飽滿結實。
蘇北落有九年都沒見過橘子樹了,想來21世紀她最愛吃的水果就是橘子了,眼前那一堆的橘子樹,在她眼中莫名的就有了一種親切感。
她朝四周看了一眼,鮮花,蝴蝶,青草,樹林,瀑布,景很美。
嗯,沒人-
當下微微提了提裙襬,赤足就走了過去。
橘子樹不是很高,大概種植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年,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普通的橘子樹。
被澄澈的瀑布水澆灌,長的很肥美。
蘇北落走到最高的那棵樹旁,伸手就摘了一顆最大的橘子下來。
她愛吃,卻很討厭剝皮,蘇北落很不喜歡弄的滿手都是橘子皮汁的感覺。
身後一米不到的地方,就是瀑布垂下的池子,靠近了才發現,這池子裡的水,竟是溫熱的,池子底部冒出一道極淡的硫磺味。
想來是一處溫泉了。
她難得心情放鬆,拿着橘子就坐了下來,冰涼的玉足浸入水中,那一股股溫暖瞬間就將她包裹,說不出的束縛。
在沒人的地方,她終於是笑了,不是那二十五度的官方笑,這次笑的發自內心。
只是那笑容還沒在臉上持續三秒,便被破水而出的一張恐怖的獸臉面具給打碎了。
“嘩啦啦-”那人突然從池底冒了出來,就在離她一米不到的地方。
破水而出,甩了她一身的池水。
蘇北落剛剛醒來,身子還虛弱的很,一個沒坐穩,就從滿是青草的岸邊跌入池中。
“噗通-”結結實實的一聲,爆起一大團水花,很不客氣的甩了那人滿身都是。
她咕嚕嚕連喝了兩大口水,身子還不太靈活,這池子看起來淺淺的,跌下去卻是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了。
蘇北落四肢不協調的劃了兩下,便被一隻如古玉般結實的手臂給撈了出來。
對上的,是那張窮兇極惡的獸臉面具,以及那面具後一雙如黑洞般深沉的眸。
他赤|裸着上身,俊美的線條在池水中若隱若現,竟是有着說不出的迷人誘惑。
皮膚細膩如玉,幾乎連毛孔都看不到。
蘇北落直接被他拉到了跟前,撞入他的懷中。
這人力氣大的,嚇的她手中的橘子都掉了。
有些人,天生就擁有着令天地失色的驚人美貌,偏偏要用最醜陋的面具遮掩起來。
蘇北落敢賭十包辣條,這張獸面背後,定是一張美到驚天動地的傾城容顏!
“醒了?”他盯了蘇北落很久,將她眼中的詫異,茫然全然收入眼底。
這張褪去幼年稚色的絕美容顏,深深的刻在他的眸,拉着蘇北落的手忍不住用了一份力,將她困的更緊了。
她右臂纏繞的白紗都被溫水泡軟了,散了開來,露出那可怖的白骨森森。
手掌裡的白骨,那鮮紅的桔梗花印記卻並未消失。
那人似乎這才察覺到他有些失態了,那隻握在她左臂的手鬆了許多,黑眸裡是一抹一閃即逝的疼。
蘇北落怔怔的看着他,離他這麼近,幾乎是在他的懷中了,那一抹若有若無的蘭草香味,卻是讓她猶如遭受了五雷轟頂,他說什麼,她全然沒聽見。
被他握住的那隻手,卻往他的臉上靠了靠,想要摘掉這面具。
這樣的蘭草香,獨一無二啊!
從她還是個嬰兒的時候,跟墨瀾淵一起洗澡都是這味道了-
眼前這個人-
不是他?是他?
蘇北落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
那面具後的,是一雙完完全全陌生的眼,還有那氣息,亦是極爲陌生的。
可這味道-
等到她的手離他的面具只有一釐米遠時,卻又突然被他扣住了。
“做什麼?”他冷冰冰的出聲,一時間連渾身的氣息都冷了許多。
“我們不認識?”蘇北落反問,整個左手都凝滯了。
“不認識。”那個人幾乎不假思索。
“你救了我,在絕情山。”對於這個答案,她似乎是有了心理準備,於是也並未詫異。
“順手而已。”那人不再多說,伸手一把將她圈入懷中。
他的身子很冷,即使是在溫熱的池子裡,也冷的出其。
蘇北落渾身都已溼透,少女玲瓏的曲線,包裹在如血紅裙中,胸|前一片雪白的風景,誘惑迷人,他低頭就能看見。
兩人身體緊緊相貼,她身上獨有的那種乾淨的馨香,從鼻尖蔓延到心底。
他渾身一滯,黑眸一閉,抑制住那莫名的衝動,抱着蘇北落,從水中一步邁出,便至岸邊,飛身而上。
“殿主-”剛剛落地,橘子樹後不遠處,便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
接着便是細碎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