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道強烈的殺氣,那殺氣直接從他的臉上劃過,將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劃開一道淺淺的口子來,他額前細碎的劉海也被削掉了一縷。
蘇北落一身紅衣,睜着眼,躺在棺材裡沒有動彈,似乎是沉睡了許久,渾身沉的像是被泰山碾壓了一遍似的。
那雙墨藍之眸裡,冷芒一點點的散開來,殺氣漸平,頭頂紅月似血,垂落下一絲絲妖異的元靈力來,那靈力全數被她躺的那口木棺材給吸收掉。
屍王冷冷的看着她,修長如玉的手落在棺材上,陰冷的眸透着她的面無表情,“太陰神樹,以樹爲棺,存你之身,力量強了不少。”
蘇北落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她能清楚的聽見屍王的話,渾身卻像是石化了,動彈不了。
像是做了一場極長的噩夢,夢醒了,她還在絕情山上,在屬於星曜大陸的那個絕情山上。
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變,可唯獨缺了墨瀾淵。
一想起墨瀾淵,她的整顆心都像是針扎一樣疼,眼淚忍不住的就從眼角處流了下來。
冷冰冰的,落在太陰神樹所做的棺材裡。
“人類,真是脆弱又無能。”見此,屍王繼續冷冷的一笑,也未對她出手,目光落在頭頂的血月之上,再返回到她手指上的那枚骨戒。
然後問了一句,“你指上的東西,是誰給的?”
蘇北落假裝聽不見,對於她來說,三年如一夢,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一沉睡就過去了三年,連自己的身子長大了許多都不知道。
她是恨屍王的,恨毒了他,是他親手殺了墨瀾淵,那個融入她骨血的少年!
只要她活着,便絕對不會放過它!
依她的秉性,絕對要它痛不欲生!即便它早就死了!
“殺氣如此重,呵,沒用的,你殺不了我的。”屍王並未動怒,繼續冷冰冰的說,細長的指尖在棺材木上劃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來。
那太陰神樹的棺材上,立即就滲出一點點綠色的半透明液|體來,那液體散發出一陣濃郁的芬芳來,甚是誘人。
屍王伸手就拿了一個瓶子接住,不過只有三滴而已。
然後將其中一滴滴落在蘇北落身上,她頓時覺得渾身一輕,連呼吸都順暢了起來。
“你不殺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你。”呼吸一順,她便陰冷的出聲,強大如屍王,他要是想殺她,早就對她動手了,不必留到現在。
如今留下她,是爲了她手中的那枚骨戒?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屍王冷笑着,突然就彎下身子來,兩雙墨藍之眸對視,彼此都看不見底。
屍王的眼睛,就像黑洞一樣深沉,不起半點漣漪,透露出恐怖的黑暗。
只是看着他,蘇北落腦海中就一遍遍的回放着他的手穿過墨瀾淵胸膛的畫面,她渾身的骨髓都像是被針扎,幾乎用盡全力緊緊的握着拳頭。
“這股子倔強的神情,與某個人真像。”屍王看着她,想了好久卻又想不起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口中的‘某人’是誰,大概是太爲遙遠的時光了。
他都不清楚爲什麼自己會躺在九層塔的石棺裡,更不清楚自己是誰,別人叫他屍王,那他便真當自己是屍王了。
“那個人類,比我更危險,跟他在一起,你這小豆芽遲早要廢了。”見蘇北落依然兇狠的瞪着自己,他倒是莫名的好脾氣了,瓶中的綠液又倒了一滴在她身上。
隱隱約約記得,這口太陰神樹木棺,好像是無盡歲月前一位絕頂大能的躺屍地。
後來那位大能的屍體被他給扔出去了,自己躺了進來-
記憶模模糊糊的,總之是有這麼個事。
這木棺本來是套在石棺裡面的,九層塔古陣毀掉之後,這具木棺便被他用來裝蘇北落了。
這小豆芽似乎是被混沌星盤強大的力量給震暈過去了,這一暈就是三年。
若不是將其房子啊太陰神木棺材中,恐怕她這身體早就死了。
蘇北落半眯着眼,屍王手中的綠液很是有用,只兩滴便讓她有種原地滿血復活的感覺,她幾乎直接從棺材裡跳出去的。
卻並未衝動的對屍王動手,她要殺他,卻不是現在,兩人之間的不知差了多少個境界之力。
蘇北落不是衝動之人,她要殺他,必須在自己最有把握的情況下。
只是他方纔那句話太扎耳了,從棺材裡蹦出去的蘇北落,站的遠遠地,陰森森的盯着他。
一身紅裙如畫,三年的時間,她的長髮幾乎到膝蓋長了,在太陰神木棺材中,分塵不染。
少女絕美的身姿在血月之下,有着說不出的驚心動魄。
就連那屍王也怔了怔,覺得她這模樣越發的熟悉了,他也未再靠近,只冷冰冰的再度問道,“你手中的骨戒,是誰給的?”
那骨戒上,有混沌星盤的力量,他要得到那骨戒,卻無法強行從蘇北落身上取下來。
比起混沌星盤,他似乎更好奇那骨戒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與你何干?”蘇北落自當不給他好臉色,下意識的收了收手,看來這屍王留着她,真的就是因爲這枚骨戒了。
這是她目前與生命對等的砝碼了,自當覺不能讓屍王染指。
“有幹,好像也無干。”屍王邪魅一笑,也未逼她,這個小豆芽讓他討厭不起來,他殺了墨瀾淵,是因爲在那個少年身上看到了一片生機全無的死寂罷?
後來仔細想想,那樣強大的人類似乎太出乎意料,即便是人族大能者,也鮮少能有他那樣的成就。
指不定那個少年根本就不是人-
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了,被他的手穿透了整個胸膛,爲屍氣所污,更是被九劍連刺兩劍,他就是有九條命也活不了。
屍王心滿意足的面帶微笑,“以後你就跟着我留在這裡了,歲月無盡,伴着我。”
蘇北落,“……”
這屍王是腦子有包麼?讓她伴着他是什麼鬼?養肥了一刀宰嗎?她早就說過了,人肉不好吃,酸的!
更何況,明知她殺心四起,還要將她留着,是覺得憑她的力量完全無法撼動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