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雪兒有這份心,那安葬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顏毅點點頭,輕嘆一聲道,“我這個白髮人,是不能送黑髮人的,所以出殯之日,我和你林叔叔都不能陪着你,你一個人,腿腳又不方便..”
“老爺,小桃願意陪同雪兒姑娘一起上山,小桃也想爲小姐披麻戴孝。”小桃迫不及待地說道,深怕顏毅不同意。
“難得你有這份心,一起去吧。”顏毅輕嘆一聲,終究還是同意了。
他老了,曾經的他,只想着安安穩穩過一生,可是事到如今,正如雪兒所說的,苟且偷生並不能帶來他想要的生活,反而搭上了汐兒的一條性命,就讓年輕人去折騰一下吧,就算最後一敗塗地,至少也曾經爭取過了,等到哪天去地底下與妻女團聚的時候,他也可以無愧於心。
徵得了顏毅的同意後,上官吹雪便和小桃開始做各種準備工作了。
當務之急,是將顏子汐給好好安葬了,但是,考慮到不久之後,她要冒充顏子汐去嫁給六皇子,絕對不能讓世人知道顏子汐已經死了。
如果顏子汐的死被六皇子知道的話,還不得樂翻天?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是打死也不會做的。
所以,顏子汐之死,必須隱瞞。
經過再三考慮後,上官吹雪決定,趁半夜,先將顏子汐的屍首搬到青碧山的山腳下,然後,等到天亮後,再上山將顏子汐好好安葬,當然,披麻戴孝那是少不了的。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着,趁着無邊的暮色,上官吹雪和小桃將顏子汐的屍首放在一頂小轎中,然後上官吹雪坐在輪椅上,扛着小轎子的前端,小桃則扛着後半端,兩人來到青碧山的山腳下,守着顏子汐的屍體過了一晚。
第二天,天才矇矇亮,兩人便開始上山了。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如果沒有外人幫忙,想要上山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還要擡着一具屍首,上官吹雪終於嚐到了腿腳不便的艱難。
連披麻戴孝,安葬亡姐這麼小的事情都做不了,她,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廢物。
沒有了玄氣的支撐,冬日的寒冷刮在臉上,刺骨般的冰寒,上官吹雪披麻戴孝地坐在輪椅上,開始思考上山的對策,寒風吹捲起她如雲般的墨發,說不出的飄逸。
小桃看得有點傻眼了,從沒見過哪個人,披麻戴孝還能穿出這樣的驚豔風韻來。
此時此刻,上官吹雪的心中充滿了懊惱,這一次,真的是她太過狂妄了,她太不把自己的腿腳不便當回事了。
曾經的她,無論是輕功還是御劍飛行,即便不動用自己的雙腿,照樣可以上山,但是如今,沒有了玄氣支撐後,她的輕功,她的御劍飛行,全都成了空中樓閣,根本就無法施展,所以從一開始,她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她會上不了山。
是她考慮欠周了,這些不是問題的問題,到如今,居然全都成爲了攔路虎。
“主子,那位姑娘好可憐,腿腳不便還要上山安葬親人,我們要不要過去幫一下忙?”遠處,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低聲徵求主子的意見。
“巫赤,你最近很空麼?邊疆正缺人手,如果你閒得慌,本王不介意忍痛割愛。”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那冷冽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慄。
巫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急忙解釋道:“主子誤會了,屬下最近非常忙,這就去辦正事!”
巫赤正準備閃人,卻發現那個少女居然將附近的一匹馬給牽來了,頓時好奇心大起,見主子沉着一張臉什麼都沒有說,似乎正在看熱鬧,於是厚着臉皮也不走了,打算等看完這場熱鬧後再離開。
這麼有意思的熱鬧,即便是因此而被主子訓了,也是值得的。再說了,主子隱身在這棵大樹背後已經很久了,擺明了就是在看那對主僕的笑話,看主子的表情,分明就是幸災樂禍啊。
追隨主子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主子居然還有這麼惡劣的愛好,不幫忙也就算了,就這樣幸災樂禍地看熱鬧,主子,這真的好嗎?
“這麼笨的女人,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廢人,自己能上山就已經不錯了,居然自不量力地想要擡個棺材上山,真是夠荒謬的。”在青碧山下,上官吹雪早就將轎子中的屍體放在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口棺材中,所以,那自稱本王的男子所看到的就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想法設法,拼了命地想要擡個棺材上山。
這種事情,在所有人眼中看來,都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除非是擁有高深的玄氣修爲之人,藉助着輕功或者御劍飛行才能夠做到,但是,那輪椅上的少女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玄氣的涌動,所以,想要擡個棺材上山,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了一點,這也是爲什麼他會放着正事不幹,遠遠地站在大樹後面看熱鬧了。
蠢貨年年有,但是像這樣的蠢貨,他還是破天荒第一次見到,實在是夠新鮮,最令人發笑的是:明明是一件絕對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可那少女的眼神卻充滿了堅定,讓人產生一種幻覺,似乎,那少女真的有那個本事,憑藉着一副殘廢的身軀,可以將那棺材順利扛上山。
“主子,你快看,這個女人,她瘋了嗎?”突然,巫赤低聲驚呼了起來。
“白癡,遲早會被活活摔死!”冷峻男子冷冷地道。
也難怪他會這麼說,因爲那少女居然讓丫鬟將棺材搬到馬上,然後縱身躍上馬背,策馬朝着山上奔馳而去。
那丫鬟愣了愣,待她反應過來後,也不上前阻止,推着空蕩蕩的輪椅,飛快地跟在少女的身後。
“主子,那姑娘瘋了,青碧山那麼高,她遲早會摔死的,要不,屬下去幫一下她..”巫赤唧唧歪歪地叫嚷了起來,實在不忍心這麼美的姑娘就這樣丟了性命。
“不必!”清冷而絕美的男子面無表情地道,“自己想找死,別人幹嘛去幫她?我們且看看她是怎麼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