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的這一句話問的不可謂不曖昧,一時間滿座皆驚,“昨夜之事”光這四個字就足以另人浮想聯翩了,原本一直站在那裡不敢說話的明老爺只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明雲裳何時與鬱夢離有染呢?
他再一想又想起詩會的事情,兩人之間若沒有些什麼,依着鬱夢離的身份又豈會幫明雲裳與容景遇和離?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只看到戰天南的萬金嫁妝,卻沒有想到這一層,他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時間他的臉上又喜又悔。
鬱夢離原本就在咳嗽,在聽到她的那句話後大驚,假咳嗽倒變成了真咳嗽!
明雲裳說出那句話時心裡也滿是忐忑不安,鬱夢離是什麼樣的人她實在是所知甚少,只是他幫過她兩次,她對他的印象其實是不錯的,再加上她昨夜裡還打了他一拳,心裡還存了幾分愧疚,而今日被戰天南逼到這個份上了,她也只能祈求上蒼保佑,這個病秧子世子直接咳暈了過去又或者是被她說的那些話氣暈了過去,那麼所有的一切都能被揭過去。
就算戰天南的家世再強,和鬱夢離也還有一層親戚關係在裡面,必然因爲鬱夢離的那一層關係不敢太過用強,那麼她也算時躲過一劫。
只是鬱夢離遠沒有她想的那麼脆弱,縱然咳的昏天暗地卻依舊清醒無比,反而用手指頭指着她道:“你……你方纔……方纔說什麼?”他問她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是百轉千回,有無數的念頭開始涌上他的心間,他想到了許多事情,也權衡了很多關係,他素來是個極有主意的人,在這一刻竟也有些慌亂了,好在他的頭上戴着一頂鬥蓬,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人能看得到。
他知道眼前對他而言其實是有選擇的,但是如果他拒絕了明雲裳她就沒有半點選擇的權利,她雖然機變百出,但是戰天南不是容景遇,容景遇假惺惺的會要幾分面子,戰天南做事就直接的多,他只要一否認她的話,她就必然會被戰天南擄走,只要她一被戰天南擄走,依着戰天南和她的性子,只怕往後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情來。
而他一旦幫了明雲裳,勢必就和戰天南也結了怨,對他往後的大計實有極大的影響,也許還會在這一場獵殺中落敗。
明雲裳見他還沒有暈倒,心裡倒有三分着急了,卻又眼淚汪汪的道:“你果真忘了昨夜的事情了嗎?”
鬱夢離透着鬥蓬的白紗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是她眼裡的淚光卻不知怎的就看見了,這個從來都不會心軟的男子在這一刻卻心軟了,只覺得那情景就像他兒時看到孃親落淚一般,於是他鬼使神差的道:“我自然記得。”
說完這句話他心裡倒輕鬆了,從昨夜到今日,他一直在爲她的去留糾結,覺得他未來的路太險她跟在她的身邊終究不妥,此時卻又覺得她跟在戰天南的身邊只怕更加不妥。既然心裡有了悸動,那麼一切就由心來決定吧!
仲秋聽到他這句話眸光深了些,卻又再次看了明雲裳一眼,嘴巴微微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明雲裳聞言卻嚇的不輕,該死的,他不會真的記得她昨夜打的他鼻子滿是血的事情吧!這下子麻煩可就大了,沒嚇走戰天南反倒又樹了鬱夢離這個敵人。
鬱夢離又輕輕的道:“昨夜裡我什麼都摸到了……”說罷,又輕咳了一聲。
他這一句話同樣曖昧無比,再次把滿屋子的人驚的不輕。
戰天南的臉色有些看道:“什麼叫做什麼都摸到呢?”
鬱夢離輕咳了一聲後道:“也就是該摸的地方不該摸的地方都摸到了,雖然當時情況危急,但是細細算來我終是毀了明五小姐的明節,於情於理也該娶她。”
明雲裳想起她昨夜衣衫不整的把鬱夢離送到房間的過程,好像她的胸曾靠到過他的胸前,她的屁股曾坐到他的肚子上,她的脣曾貼過他的臉頰,靠啊靠!他竟然都知道!她的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戰天南冷笑道:“我方纔來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些?”
鬱夢離低低的道:“我重病纏身,如今又雙目全盲,又哪裡還有喜歡人的權利,雲裳若不提起此事,我便會當做那件事情從未發生過,如今既然說起來,雲裳又不願嫁給你,心裡不嫌棄我的病軀,我又豈能再負她?”
他這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既說明了整件事情的原由,又提出他的疑慮和擔心,更告訴衆人他和明雲裳原本就互相衷情。短短几句話,竟是將所的一切都說到了,不可謂不高明。
明雲裳沒有料到他會這麼說,心裡不知怎的就有了幾分感悟,只道他是在幫她,當下便輕聲喚道:“阿離……”
鬱夢離的手輕輕一擺,然後低低的道:“是我太過懦怯了,你不用再擔心。”
明雲裳聞言鼻子微酸,眼淚竟掉了下來。
戰天南看到明雲裳和鬱夢離的樣子,一時間也難辨真僞,當下卻又道:“當真這麼巧?”
一直不說話的仲秋插話道:“回候爺,不是事情有這麼巧,而是事實,否則明五小姐爲何要逃婚?而逃婚卻偏偏逃到世子這裡來,這中間原本就耐人尋味。”
戰天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卻是連看戰天南一眼都未曾,只將目光放在鬱夢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