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帝看了皇后一眼道:“皇后說得有理!”他扭頭看了一眼走到門口的幾人一眼。
幾人忙跪下行禮,天順帝的心情有些焦躁,他皺眉道:“全起來吧,朕想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人長了這麼大的膽子,竟敢連殺朕的兩個妃子!”
衆人起身,御林軍統領躬身道:“回皇上的話,方纔許嬪娘娘的宮女錦兒在外面被刺客殺了,微臣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蘭陵王打開窗戶,從蘭陵王站着的角度,是可以用殺了錦兒的。”
蘭陵王看了御林軍統領一眼道:“是嗎?本王是怎麼殺了錦兒,你看到了嗎?”
御林軍統領答道:“卑職沒有看到,但是方纔人侍衛從錦兒倒下的位置可以看得到她是被人用暗器所殺,暗器在她的胸口,而她的胸口當時正對着王爺打開的窗戶。”
“竟如此之巧。”蘭陵王冷笑了一聲道:“若本王是兇手的話,又是何人殺了許嬪。”
“也許王爺有幫兇也說不定。”御林軍統領不緊不慢地道。
蘭陵王雙手負在身後道:“那請你指給本王看看,本王和幫兇到底在哪裡!”他今日來狩獵場,就是怕天順帝藉機生事,所以行事更加的小心,這一次來狩獵場他只帶了一個車伕過來,把他送到這裡之後就已經離開。他連個伺候的小廝都沒有帶進來,要說幫手,根本就無從說起。
御林軍統領淡淡地道:“王爺不必生氣,卑職不過是據實分析而已。”
這次的事情一起,蘭陵王倒沒有那麼擔心,他當即又跪倒在天順帝的面前道:“微臣是被冤枉的,還請皇上明察!”
天順帝是知道北王今日是有備而來,若是想要問他的罪,一定要有十足的理由,否則只怕明日的朝堂之上,又會生出更多的事情。
天順帝心裡恨不得蘭陵王去死,卻不緊不慢地將蘭陵王扶起來道:“王叔快快請起,這一次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蹊蹺,朕一定會查明,還王叔清白。”
“多謝皇上!”蘭陵王恭敬地道。
天順帝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裡着實有些懊惱,他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竟能混進狩獵場,那人只怕是針對他而來,否則又豈會連殺他兩個嬪妃?他原本想借此機會殺了蘭陵王,如今看來這件事情只怕不能如他的願了。
鬱夢離在一旁跪下道:“皇上,如今這裡實在不太平,賤內今日又動了胎氣,微臣心裡擔心,想陪在她的身邊,還請皇上允准!”
天順帝看了鬱夢離一眼後道:“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深厚,世子妃又有孕在身,朕允了。”
“多謝皇上!”鬱夢離忙謝恩道。
天順帝又看了他一眼後問道:“世子的身子可好些呢?”
“回皇上的話,已經好很多了。”鬱夢離輕咳一聲後道:“微臣這一個月來一直在王府裡養病,得蒙皇上掛念得已到狩獵場來,身子骨頓時輕泛了不少。”
容景遇看了鬱夢離一眼,眼裡滿是不屑,只是那不屑的情緒才一升起,他的心裡又有了另一番的警覺。他對天順帝極爲了解,知道天順帝最喜歡極度忠誠之人,素來喜歡聽好話,鬱夢離不論是話還是模樣,都極合天順帝的心意,難道天順帝這段日子對鬱夢離極爲關心,更將鬱夢離和蘭陵王之間撇得乾乾淨淨。
容景遇的眼裡有一分寒氣,卻又淺淺地道:“世子身子雖然不好,卻也是個閒不住的人,每次一出門身子都會大好,皇上對世子也極爲關心,所以發現了這一點,這可真是世子的福氣。”
容景遇若是不這樣說,天順帝還沒有太多的感覺,此時聞言,突然覺得鬱夢離從病得雙目失明到後到來的生龍活虎,雖然時間不短,可是也太過巧合了些。
天順帝看向鬱夢離的眸光頓時深了些,鬱夢離卻又輕咳一聲道:“說到底我還是沾了皇上和謹相的福氣,若非皇上授命,謹相一直在旁相幫,我想我也好不了這麼快。”說罷,他又輕咳了幾聲。
北王在一旁道:“世子的身體其實也一直沒有大好,他只是想爲國盡點力,然後撐着病體爲皇上做事,這其中的種種,想來容太傅並不知情。”
天順帝聞言眸光微微緩和了些,只是他今晚心情不好,不願去追究那些事情,當下冷着聲道:“世子的心事,朕自是知曉,朕更盼着他爲朕做更多的事情。”
容景遇微微低頭,不再說話。
天順帝心裡煩悶,心裡實在是覺得不舒服,當下便又道:“朕去看看許嬪。”他來這裡原本是去看許嬪被殺之事,只是剛要進去,蘭陵王等人就來了。
皇后在旁勸道:“皇上,那等血污之地,怕污了皇上的龍目,皇上還是不要去得好。”
天順帝瞪了她一眼道:“那是朕的嬪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朕自然要去看她一眼。”他說罷,便大步走了進去。
皇上見此情況也不能再攔,只得跟了過去。
容景遇聞言也跟了過去,北王和蘭陵王對視了一眼,便也匆匆跟了過去。
鬱夢離施一個大禮,卻直接去找明雲裳了。
容景遇隨天順帝進到屋子裡時,看到那滿地的鮮血,他的心裡便又有三分噁心,卻還是看了許嬪一眼,卻見她的一雙眼睛瞪得極大,胸口插着一把短刀,那短刀極爲鋒利,她的眼裡似有恐懼,似乎在死前看到了極爲恐怖的事情一般。
皇后看到這一幕,忙將頭扭到一側。
天順帝想起早晨許嬪陪他來的時候還千嬌百媚,只是半天的功夫,她竟已香消玉殆,他的心裡一時間也極不是滋味。他想到之前許嬪還有孕在身,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孩子,他覺得這個女子也真是命苦的,他的眼睛微微合了起來,半晌之後纔將眼睛睜開。
天順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之後,然後伸手將許嬪的眼睛用手合了起來,她的身體還是溫的,卻已經沒有了一絲氣息。在這一刻,他的心裡突然升起了極爲悲傷的情緒,他縱然是一國天子,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天順帝輕聲道:“朕一定會替你報仇!”他的話一說完,便重重的拂曉了一下袖袍,然後厲聲道:“傳命下去,就算是翻個天翻地覆,也一定要把兇手給朕找出來!”
御林軍統領頭皮發麻,他看了天順帝一眼,然後大聲答道:“微臣遵命!”
鬱夢離從女休息所進來之後,就欲去明雲裳在一樓最裡面的房間,他走到拐角處卻見到婷韻,他對着婷韻行了一個禮,婷韻卻冷笑道:“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真是好,一聽說她出了事情便急匆匆趕了過來,當真是一個好丈夫。”
鬱夢離不願和婷韻計較,當下只淡淡地道:“謹相對公主也不壞。”他說完這一句話便欲繞開婷韻進去,只是他往左邊走一步,婷韻也就往右邊走一步,他往右邊走一步,婷韻便往左邊走一步。
“公主可是還有話要說?”鬱夢離站在那裡擡起頭看婷韻。
婷韻見他雖然面色蒼白,但是卻依舊難掩他的絕世風華,那樣的一張臉,比起明雲裳來更美幾分。婷韻自認她也有幾分姿色的,可是此時看到他的樣子,她便覺得她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和他相比。這個男子美的太讓人吃驚,就算是女子,也只餘嫉妒。
婷韻咬着牙道:“你既然那麼愛世子妃,又何必再去招惹我的謹相。”
鬱夢離長嘆了一口氣後道:“公主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婷韻冷笑道:“皇宮裡的那一次,我可是看得非常清楚!”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公主還是忘記吧!免得自己不痛快。”鬱夢離對婷韻淡淡地道。
“但凡跟謹相親近過的男子,我都記在心裡。”婷韻冷着聲道:“而世子你這副樣子更像是女子,身體又弱成這樣,世子妃腹中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鬱夢離就算脾氣再好也有了幾分怒氣,他冷笑道:“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世子不必生氣,我是爲了你好。”婷韻的眼睛微微一眯後道:“皇族中人,又豈能容得下別人的野種,我在幫世子了!”
鬱夢離原本無比溫和的臉上頓時有了殺氣,他那雙風華無雙的眼睛裡也有了濃重的寒氣,依舊是鬱夢離,卻再不是方纔那個溫和如玉的男子。
婷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鬱夢離,那一身的霸氣就算是天順帝也沒有,那氣息攝人魂魄,讓她沒來的心驚,她極少會覺得害怕,可是看到鬱夢離這副樣子時頓時升起了濃烈的懼意。
她腿一軟,身體不由自主的靠在了牆上,鬱夢離一字一句地道:“多謝公主美意,但是公主的心操得也太多了些,裳裳若有任何差池,我的孩子若有任何危險,我必取你性命!”
他的話不是威脅,而是直白。
婷韻不敢再說話,她不自覺地往旁邊讓開。
鬱夢離沒有再看她一眼,而是大步朝前走去,他一離開,方纔的那分霸氣便已消失的乾乾淨淨,他輕咳了幾聲,身子看起來極度虛弱。
婷韻看到他那副樣子,她覺得她方纔看到的都是錯覺,只是她心裡的餘悸還在,一時間心跳得還極爲厲害,她扭過頭看着鬱夢離,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時間倒有了幾分糊塗。
鬱夢離走進明雲裳的屋子時,明雲裳正躺在牀上休息,夏荷一見是他,忙欣喜地道:“世子妃,世子來了。”
明雲裳聞言忙睜開眼睛,朝鬱夢離咧嘴一笑道:“你怎麼來呢?”
“許嬪死了,我求皇上讓我過來陪你。”鬱夢離輕聲道。
明雲裳方纔聽到了動靜,讓夏荷出去打探過消息,知道許嬪已經死的消息,她輕聲道:“今日來的時候許嬪還向我示過警,沒料到她竟被人殺了。”
“有人已經猜到她是我的人,今日已有人動了殺機,自然不會放過她。”鬱夢離輕聲道:“這件事情不過是在向我示威罷了,你也不用擔心。”
明雲裳的眸光深了些,看着鬱夢離道:“你懷疑許嬪是皇后殺的?”
“只是猜想,到底是誰也不得而知。”鬱夢離淺淺地道:“只是如今都困在這裡,實不是長久之計。”
明雲裳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如今一時半會只怕誰也不能離開,中午我怕見到天順帝,所以裝腹痛,也不知是誰買能字曾太醫說我的確小產,這幾日不能四下走動。”她怕鬱夢離擔心,自動略過了那碗藥的事情。
鬱夢離的眸光深了些,他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小腹,然後輕聲道:“孩子可安好?”
“嗯,一切安好。”明雲裳輕聲道:“有玫瑰陪着我,你也不用擔心。”
玫瑰在一旁輕聲道:“我在京中也沒有什麼熟人,世子妃不嫌棄我身份低微,便已經甚好。”
鬱夢離淺笑道:“改天我去幫你求求王叔,讓他給你正妃之位,如何?”
玫瑰咬了咬脣道:“多謝世子美意,玫瑰這一生都不想做正妃,如今這妾室做的感覺甚好。”
鬱夢離淡淡一笑道:“如此一來,我的王叔只怕這一輩子都立不了正妃了。”
“王爺風流倜儻,京中想嫁給他的女子甚多。”玫瑰淡淡地道:“我願意服侍他的每一個正妃,不管那正妃是不是我的家姐。”
“你這般想當真是太好了。”北王含笑掀簾而進,然後淺笑道:“本王以前一直怕你覺得本王新娶王妃對不起你姐姐,所以一直忍着沒娶,如今聽到你這一番話後本王開心得緊!”
鬱夢離見北王進來,看了玫瑰一眼,卻見她依舊淡然,她緩緩起身給北王行了一個禮後道:“只要王爺記得家姐便好,又豈能讓人活人一直爲了死了的人掛心。”
北王看到玫瑰那副樣子心裡也有些惱火,只是一時間也拿她沒着,這幾年來,他對玫瑰是用了些心思的,又或者說兩人的心思對方都知道,只是沒有人願意往前走出一步。而他今日裡聽到玫瑰的這一番話之後,心裡實在有些惱怒,原來那些事情一直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玫瑰從來都沒有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過。
他淡淡一笑道:“玫瑰說得當真是有理的緊,簡直就和王妃一樣通情達理。”
玫瑰輕聲道:“不敢!”她的這一番話被北王聽了去,她的心裡一時間也覺得極不是滋味,只是那些事情一時間卻又說不清楚,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裡也堵得慌,縱然如此,她的面上依舊一片淡定。
北王看到玫瑰的樣子,心裡更加惱了,卻已不再理她,而是走到明雲裳的身邊道:“雲裳當真是個奇女子,本王兩次見你,你都讓本王吃驚。”
明雲裳看到了他的異常,卻只淡淡地道:“上次的事情多虧王叔幫忙解圍,雲裳感激不盡!”
北王微笑道:“你可還有姐妹?”
“雲裳家中有姐妹七人,只餘七妹未曾許配於人。”明雲裳微笑道:“不過王叔可萬萬不能去迎娶我的七妹。”
“爲何?”北王微笑着問道。
“王叔若是取了我家七妹,日後我見到自家妹子到底是叫妹妹還是叫嬸嬸?而王叔喚阿離是侄子還是姐夫?”明雲裳微笑着反問道。
北王哈哈大笑道:“這可真是一件趣事!阿離,我想和你走得近一些倒不是一件易事。”
鬱夢離淡淡地道:“王叔不必打明家女兒的主意,據我看來,明家的女兒除了雲裳之外,其它的幾個與雲裳比起來,就當真是雲泥之別,明雲端就是一個例子。”
北王笑道:“見過誇自家媳婦的,卻沒見過像你這樣誇自家媳婦的!”
明雲裳看了玫瑰一眼道:“王叔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論聰慧,我是及不上玫瑰。”
玫瑰淺笑道:“世子妃的魄力和能力,又豈是玫瑰所能比的。”
“好了。”鬱夢離打斷道:“你們兩個就不要再自謙了,我們還是好好想想眼前的情況吧!王叔也先等過了眼前的這一關,再想想要娶誰家女子做王嬸。”
北王聞言面色凝重了一些後道:“我方纔去看了許嬪被殺的現場,她的死狀是極慘的,依我看來,那個兇手只怕她認識。而今日裡連着三條命案,我覺得這件事情很怪,而且我們只怕一時半會離不開這裡。”
明雲裳輕聲道:“王叔分析的在理,可是我卻又覺得這件事情很怪,只怕不僅僅是一個人的手筆。”喬妃是她讓夏荷殺的,可是夏荷在殺了喬妃之後,一直尋不到機會去殺其它的人,可是眼前卻又連死了錦兒和許嬪,許嬪鬱夢離懷疑是皇后殺的,可是又是誰殺了錦兒?
北王淡淡地道:“本來這一次冬狩皇上就別有居心,帶了很多的御林軍,可是蘭陵王卻隻身前來,這中間原本就有大大的問題。只怕這件事情是有人想借題發揮,這些女子說到底不過是替死鬼罷了。”
鬱夢離雙手環抱在胸前道:“的確是在借題發揮,這是另一場的算計了,只怕這幾日我們誰都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明雲裳輕聲道:“這一場局是已經攪渾了,只怕有人還想要更渾,若如此,我們也得好好想想法子。這裡的人,只怕個個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一時間卻又誰也沒有辦法制住誰。”
北王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他們要查案就讓他們查去,我們隨機應變就好,我倒想看看,他們能整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王叔,此次只怕是生死攸關,我們大意不得。”鬱夢離看着北王道:“這條路要如何走下去,倒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北王聞言笑了笑,一直不說話的玫瑰此時突然道:“其實要把其它的兇手引出來並不難,只要有一人被抓,那麼這一局棋便算是完全破了。”
“你有何法子?”明雲裳有些好奇地問道。
玫瑰淡淡地道:“雖然御林軍統領一口咬定蘭陵王殺了錦兒,可是與錦兒同時死去的還有許嬪,而蘭陵王又一口咬定他看到一個黑影進了女休息所,這件事情就變成了推諉之事,皇上也沒有辦法治他的罪。此番連死三人,皇上只怕早已震怒,只是卻以又無從查起。今日到這裡來的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都有極爲細緻而又玲瓏的心思,不管是誰做的,都不會留下一點破綻。又或者說就算是有一點破綻,也會被相關立場的人幫忙遮掩,除非是鐵證如山。”
“玫瑰分析的是極有道理,可是所謂的鐵證如山不過是另一番的較量罷了。”明雲裳輕聲道:“而這一番的較量不過是另一輪的生死而已。”
玫瑰緩緩地道:“他們這一次動手殺的都是女子,我可以出去引他們出手。”
“不行!”北王第一個反對道:“你是沒有看到許嬪死時的樣子,那些人手段狠厲的緊!”
明雲裳也道:“玫瑰,這個法子並不好,因爲今日出了很多的事情,他們未必會出手,而一旦出手,必定極爲狠厲,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玫瑰微笑道:“世子妃不必擔心,自保之力我還是有的,只是到時候還請世子和王爺派人跟在附近,將那個兇手一舉擒獲就是。”
“我說不行就絕對不行!”北王怒道:“你這樣做完全就是去送死!”
“人都有一死。”玫瑰緩緩地道:“只要死的就價值便成,再說了,今日未必會死。”
北王瞪大眼睛道:“放屁,總之本王不允!”
玫瑰看了他一眼道:“多謝王爺憐憫,只是這生死之事自從姐姐去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放在心上,若是這一次真的有個什麼閃失,我剛好去見姐姐,姐姐一個人在下面很是寂寞,我去陪陪她也好。”
北王大怒道:“胡說八道,你姐姐生時最疼的就是你,死前也讓本王照顧好你,你若是就這樣死了,只怕你姐姐會從下面爬出來找本王算帳!”
“人死了不會有知覺的,對陽世的事情未必知道。”玫瑰緩緩地道。
北王冷笑道:“你也知道人死了沒有知覺,那你又怎知你姐姐就在地下等你?”
明雲裳和鬱夢離聽到兩人吵架的話都覺得有些好笑,這兩人倒也是個異數,吵架還能這樣吵的嗎?只是兩人心裡又都明白,玫瑰這樣做,也許有多重的原因,但是北王的不允就絕對是北王捨不得了。
鬱夢離在旁勸道:“你們不用吵了,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從長計議,也許還有更好的法子。”
北王和玫瑰同時怒道:“我們根本沒有在吵架!”
兩人說完後愣了一下,北王往後退了一步,玫瑰也退了一步,幾乎又異口同聲的道:“誰會和他吵架!”
兩人再次一愣,面色都變了一點,然後又幾乎同時道:“你先說!”
明雲裳聞言失笑,兩人又都嘆了一口氣,然後一言不發。
鬱夢離也笑道:“是,你們都沒有吵架,只是想的不一樣罷了。只是王叔是王爺,竟是連自家妾室也管不着嗎?”
玫瑰把頭低下,不看任何人,也不說話。
北王看了玫瑰一眼後道:“誰說本王管不住一個妾室,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你想冒險,想都別想!”
玫瑰也不看他,只緩緩地道:“世子若是不想世子妃在此遇險,最好是幫我一把。”
鬱夢離的眸光微轉道:“你執意如此,莫非早就想好呢?”
明雲裳輕聲道:“就算我在這裡會有一些危險,也不能讓你去涉險?”
“世子妃又不是我,又怎麼能斷定我就一定有危險?”玫瑰反問道。
北王怒道:“王玫瑰,你以爲有你有幾條命,可以這樣去折騰?”
玫瑰淡淡地道:“回王爺的話,我只有一條命。”
鬱夢離見兩人再說下去,只怕還得再吵起來,他正要阻止,卻見得一個人影從房樑上飄下來道:“你們煩不煩啊,吵死人了!你今夜出去,我跟着!”
秦解語的話一說完,手指頭便指着玫瑰。
他突如其來的飄下來,明雲裳和鬱夢離早已習慣,卻把北王和玫瑰嚇了一大跳,北王問道:“你是何人?怎麼看起來如此眼熟?”
秦解語懶得回答,北王又道:“這是本王的家事,本王不管你是誰,最好別插手!”
秦解語嫌他吵,直接點了他的穴道,他頓時睜大一雙眼睛,眼裡滿是怒氣。
玫瑰怒道:“你把王爺怎麼呢?”
秦解語白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很有主意嗎?我不會是讓他閉嘴罷了。”
“解語,不得無禮!”明雲裳輕喝道:“今夜的事情非同小可……”
“能有多大的事情!”秦解語冷哼一聲打斷她的話道:“不過就是要一個誘餌嘛,去做就好,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會有事。”
明雲裳是知道他的本事,只要他不突然失蹤,他的能力是極強的,只是秦大少爺是天底第一不靠譜的人,容景遇又極爲了解他,若是這是容景遇下的套子,只怕玫瑰就有危險。
她正欲阻止,鬱夢離卻道:“有解語陪在玫瑰的身邊,想來一切安全。”
明雲裳聞言看了他一眼,他對她輕輕點了一下頭,只得閉嘴不再說話。
這件事情這樣便算是定了下來,北王卻已經氣紅了臉。
半個時辰之後,玫瑰便帶着夏荷出去爲明雲裳煎藥,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婷韻的婢女採玉,採玉問道:“今夜裡無比危險,夫人這是要去哪裡?”
玫瑰答道:“世子妃身子又不適了,曾太醫之前爲她煎了一劑,我再去幫她煎一劑。”
採玉的眸光深了些,卻又問道:“世子妃不妨事吧?”
“世子妃的身子原本就不是太好,以前在家裡將養着尚好,但是今日經馬車顛簸,卻已動了胎氣。不過世子妃吉人自有天氣相,一定不會有事。”玫瑰輕聲答道。
採玉微笑道:“夫人說的甚是,只是夫人心腸如此之好,可千萬要小心,廚房入夜後就沒有人了!”
“我知道。”玫瑰微笑道:“原本世子妃命夏荷來煎藥,不想這個小丫環嚇壞了,不敢去煎藥,便央我來陪她。只是我身份低微,王爺又是個厚道之人,我這樣的身份想來也無人去害。”
採主輕輕點了一下頭道:“夫人真是個好人。”
玫瑰笑了笑,然後便帶着夏荷穿過走廊走向廚房,休息所裡的廚房在最裡間,那裡在右邊是個木製的樓梯,右邊是茅房。此時因爲連着數人被殺,更兼天氣寒冷,所有的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走廊及外面竟是一個人都沒有。
玫瑰和夏荷將火生了起來,夏荷去打水,不想廚房裡的水竟全用完了,要到附近的水房去打水,夏荷說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玫瑰將藥倒進了瓦罐之中,四下一片靜寂,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聲輕響,玫瑰的心裡一緊,她扭頭一看,卻是一隻貓從走廊下走過。
玫瑰輕輕鬆了一口氣,她一轉身,一把短刀便朝她的胸口刺去,她臨危不亂,由得那人刺向她的胸口,她的手卻一把抓住了那人手,刀刺到了她的身體上,卻刺不進半分。
玫瑰見那人蒙着面,她怒道:“你是何人,竟如此狠毒!”
那人見情況不對,轉身便欲逃走,玫瑰一把扯下那人面巾,她看到了那人的臉,頓時大驚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