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颯爽的女子就是綺羅國公主阿麗雅。
“男子竟長的如此好看?”阿麗雅大驚道,她生長於大山之中,綺羅國的女子雖然性子豪放,卻也因生長於山中,山清水秀養美人,其中不乏絕色,但是不管那些女子有多麼的絕色,都沒有辦法和眼前的這個男子相比。
小黃門微笑道:“是啊,世子的容貌可以說是傾城傾國,只是卻也因爲這絕色的容貌而引來了很多禍事。”他說罷輕嘆了一聲。
阿麗雅奇道:“怎麼會引來禍事?”
小黃門答道:“公主初到我朝,對我朝的禁忌有所不知,早在我朝建國的時候,國師就有預言,男子若是生的太過好看,就是天煞孤星,會給我朝帶來世大的災禍。好在皇上對這個預言並不相信,世子的身子也極不好,前段日子因爲犯病,雙目還失了明,卻不辭辛苦跟着謹相前去南方賑災,奴才之前還擔心他那樣的身子怕是經不起那些道途險阻和陰冷的天氣,他這一次能平安回來,實是有幸。”
阿麗雅的眸子裡有了一分別樣的神采,當下卻道:“他這樣的男子,實在是讓人心疼,我若是能守在他的身邊,必定會好生照顧他,不讓他受一分委屈。”
綺羅國地處山區,民風開放,男女之間遠沒有蒼瀾王朝那麼多的禁忌。而阿麗雅天性開朗,甚得綺羅國國王的喜愛,平日裡對她寵愛有加,是以她平日裡說話從來不顧忌什麼,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小黃門一聽,頓時變了臉,他看了一眼阿麗雅道:“公主有心了,是世子之幸,只是這話萬萬不能對世子說。”
“爲什麼?”阿麗雅的眼裡滿是不解。
小黃門看了一眼已經走下馬車的鬱夢離道:“因爲世子是個男子,在我朝,男子若是需要女子來保護的話,對男子而言是個恥辱,而且世子因爲容貌太過出衆,也最是討厭別人對他做那些事情。世子的身子骨雖然不算太好,但是卻是天底下頂聰明的男子,公主也莫要辱沒了他。”
他在宮裡當差多年,對於有些事情也一直看在眼裡,他對鬱夢離是發自內心的同情,別人傳聞鬱夢離是天煞孤星,看誰一眼就要倒八輩子大黴,但是對他這樣一個小太監而來,他這一輩子斷了子孫根,依着老一輩的說話,他這種人是連下輩子投擡做人的機會都沒有,自也就沒有那些禁忌。而他這些年來也看着鬱夢離走的辛苦,所以也對他心生憐惜。
阿麗雅顯然不太能理解小黃門的意思,只是這番話卻是記下了,她輕聲道:“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小黃門對她行了一個禮,她卻已大步朝鬱夢離走了過去,鬱夢離並不認識她,見她過來也沒放在心上,再則他此時心裡掛念明雲裳,只急急的朝宮裡走去。
阿麗雅卻走到他的面前道:“世子請留步。”
鬱夢離回首,阿麗雅衝他微笑道:“雪天路滑,世子要當心些纔是。”
鬱夢離的眸子微微一斂,見她的着裝有些怪異,當下便問道:“敢問姑娘是?”
“我叫阿麗雅。”阿麗雅笑着答道:“方纔看到世子下馬車的樣子,驚爲天人。”
鬱夢離的眸光轉深,阿麗雅卻又道:“我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想和世子做個朋友。”
“難道其它人沒有告訴你我沒有朋友的嗎?”鬱夢離淡淡的拒絕,他的聲音裡已有了一層寒冰。
阿麗雅的眼睛睜的大了些道:“那我可以做你的第一個朋友嗎?”
鬱夢離聽到她的話覺得這個異族的女子實在是怪,他微微一想,倒也大致想到阿麗雅是什麼人了,當下淡淡的道:“在京中想和公主做朋友的大有人在,這一羣人裡一定沒有我。我還有急事,就不陪公主聊了,告辭!”說罷,他微微施了個禮便帶着仲秋大步離開了。
阿麗雅還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心裡卻並不惱怒,她看着鬱夢離微微顯得有些單薄的身姿,心裡一時間倒別有感觸。她這一次從綺羅國出來的時候,父王就曾告訴她,讓她來京城的時候好生擦亮眼睛,爲綺羅國尋一個依靠,要論依靠的話,鬱夢離如今這副樣子實在是算不上,她反而覺得他需要她的依靠。
阿麗雅的眸子裡有了一抹異樣的神采,她自小對於弱者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同情,尤其是那些美好的事物,而此時的鬱夢離,在她的眼裡看來,就屬於弱者。
她忍不住大聲問道:“世子這麼晚了進宮有事嗎?”
鬱夢離還從來沒有見過臉色這麼厚的女子,當下卻懶得回答,只是稍稍加快了他行走的腳步。
阿麗雅再次討了個沒趣,當下嘴巴微微嘟了嘟,甩了甩頭道:“看來他平日裡被人欺負的太多了,早已不再相信陌生人的好意了,也許我得替他改改才行。”
身邊的侍女道:“公主,世子不得聖寵,你實在沒有必要在他的身上花太多的精力和時間。”
阿麗雅輕哼一聲道:“該怎麼做我還不用你們來教。”
侍女適時的閉了嘴。
阿麗雅的心裡卻升起了一分惆悵,她的心裡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由於鬱夢離的特殊身份,更兼太皇太后常召他入宮,他這一次離京已久,這麼晚入宮雖然有些怪,那些侍衛只問了一句他進宮做什麼,仲秋答了句:“世子離京已久,久不見太皇太后,心裡十分想念,所以便來看看太皇太后,還請行個方便。”說罷,便又塞了一錠銀子給守門的侍衛。
侍衛知他雖然不是太得寵,但是卻極得太皇太后掛念,這麼久未進宮此時進來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兼他的身子一向不是太好,以前進宮來常有留宿在宮裡的經歷,所以也未做過多的盤問,便將他放了進去,卻也將他進宮的時間做了一個備案。
鬱夢離也不去管這些事情,直直的便朝太皇太后的宮殿裡奔去,太皇太后聽說他漏夜前來,心裡有些詫異,卻也讓人將他帶了進來,他一進來,便行了一個大禮,太皇太后待他起身後道上:“都對你說了許多次了,不要動不動行那樣的大禮,你這身子骨可經不起那樣的折騰。”
太皇太后一共育有兩子,長子是上一任的皇帝,卻只做了幾年的皇帝便染病身亡,次子便是蘭陵王,太於太后對於鬱夢離這個身染重症的孫子卻甚是寶貴,因爲他的身子不好,這些年來沒少在宮裡住。她原本打算明日一早再傳鬱夢離進宮說話的,不想他今晚卻來了,她的心裡倒是喜憂參半。
鬱夢離將鬥蓬摘了下來,由仲秋扶着走到太皇太后的身邊道:“是孫兒不孝,勞皇奶奶記掛了。在這世上,怕也有皇奶奶會如此牽掛我了。”
太皇太后見他的眼睛無神,看起來瘦瘦弱弱,卻比之前病的要死要活的樣子要好上一些,她微皺着眉頭道:“你這身子骨啊,實在是讓皇奶奶操心,只是這天下的名醫都爲你請了個遍了,也着實沒有法子了。這一次皇上讓你去南方賑災,可把皇奶奶擔心壞了,怕你這身子骨吃不消,還暗地裡埋怨了皇上好幾回,此時見你平安回來,皇奶奶終於放下心來了!你這眼睛可好些呢?”
鬱夢離輕聲道:“勞皇奶奶掛念,是孫兒的罪過,許是天可憐見,我南下的這段日子眼疾不但沒有增加,反而好了不少。”他看着太皇太后的道:“皇奶奶的華髮又多了些,日後不可太過操勞了,這後宮裡的事情不操心也罷。”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道:“宮裡的事情如今有太后和皇后操持,又哪裡有輪得到我操心的地方,只是有的時候總歸有些不太暢快的事情罷了。只是如今聽到你說你的眼睛好些了,我的心也不安了不少。過來,讓皇奶奶看看是不是又瘦呢?”
鬱夢離微笑道:“南方的這段日子,多虧了謹相百般關照,不但沒瘦,身體還壯實了一些。您瞧,我如今說話也沒以前喘了。”
太皇太后輕輕點了點頭,雖然見他的精神終究不佳,但是他的眼睛能看到一些也終究是好事,當下微笑道:“如此甚好。”她每次見到鬱夢離的樣子,總有一些感嘆,他和他死去的孃親當真是長的一模一樣。
原本像鬱夢離這種庶出的孩子大多都不會招長輩待見,只是他的孃親曾經教過太皇太后一命,在臨死前更是將鬱夢離託付給了太皇太后照看,這些年來太皇太后一直對他照顧有加,若非有這一層的關係在,縱然鬱夢離再聰明再有本事,怕也是難以翻過身來,更別提世子之位,怕是性命都難以保住。
對鬱夢離而言,這個一直住在皇宮的奶奶也的確是他的救命符,只是一個在皇宮,一個住在蘭陵王府,縱然太皇太后喜歡他,有些事情終究是顧不過來,對於這些,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鬱夢離笑了笑道:“孫子這一次和謹相一起回了京,她一進京便被皇上宣詔了過去,也不知怎麼樣呢?”
太皇太后笑道:“你這一次和她一起南下,倒學會關心起人來呢?”
鬱夢離輕嘆道:“孫兒因爲這張臉,更因爲那個傳聞,普天之下幾乎就沒有人敢對孫兒好,同爲男子,也沒有一分不堪的想法,她是孫兒唯一的朋友。再則這一次南下的事情是孫兒和她一起完成的,她若是受了罰,孫兒也得一併挨罰,自是對她的事情關心一些。”
“之前還以爲你進宮是專門來看我這把老骨頭,如今看來不過是另有打算。”太皇太后看着他道:“說到那個謹相,如今倒也是個風雲人物,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到處都在談論她的事情,就連我這把老骨頭,對於她的事情也頗有耳聞。”
“那她在皇奶奶的心裡又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鬱夢離微笑道。
太皇太后淡淡的道:“後宮不談政事。”
鬱夢離輕輕嘆了一口氣,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後卻又道:“不過她若是你的朋友,那我們也不過是在談論你朋友的事情。”
鬱夢離微笑,太皇太后緩緩的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年青人,行事也太過大膽了些。她所行之事雖然是爲了皇上和那些貧苦百姓,但是事情卻做的狠了些,也太絕了些,怕也是個極爲功利的人。”
鬱夢離輕聲道:“皇奶奶一向看人看的準,這一次卻有失偏頗,又或者皇奶奶應該先見見她的人再下決定。”說罷,他輕咳了一聲。
太皇太后笑道:“你倒是很爲她說話,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鬱夢離一些本正經的道:“她未曾給孫兒一絲好處,跟着她去南方的日子大多是清苦的,孫兒只看到她和那些百姓同吃同住,不畏艱險。”
太皇太后的眸子深了些,鬱夢離又輕聲道:“不過她也確實給了我一些好處,到南方爲我請了名醫醫治,我的眼睛能看到很多東西,身上的寒症也散了不少,我相信假以時日,我的身子定會大好。”
“京城裡太醫都看不好的病,南方的大夫能治好?”太皇太后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鬱夢離輕聲道:“我起初也是不信的,可是她說這民間奇人異事極多,反正我已經病成這樣了,她也害不成我,總歸有一線希望比沒有好。孫兒聽了她的話試了試,才發現效果竟是不錯,如今這身子骨倒是一天天見好了,要不然今日裡怕也不能來見皇奶奶了。”
“如此說來她就是你的大恩人了。”太皇太后微笑道:“她的想法也真有些奇特。”
鬱夢離微笑道:“可不是嘛!孫兒也覺得怪了,不過她絕對是千里挑一的好人。而這一次賑災的事情,她雖然是做的過了些,但是出發點卻都是好的。”
太皇太后輕輕點了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我還不能不見她了。”
鬱夢離淺淺的道:“皇奶奶若是想見她的話,今日便是極好的機會。”
太皇太后笑道:“你今晚拾掇我這個老婆子見她,可是擔心皇上今晚會爲難她?”
鬱夢離被太皇太皇看穿了心思也不在掩飾,只淡淡的道:“皇奶奶既然已經知道了,就全了孫兒的心思吧,她今日若是被皇上問罪,孫兒怕是也逃不了那一劫。”
太皇太后的眸光微微斂了斂,然後淡淡的道:“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安寧,你去問問謹相在哪裡,問到了就帶過來好了,我也想看看這個權傾天下的少年丞相。”
名叫安寧的宮女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不多時,明雲裳就被帶了過來,天順帝說要和她談事情,可是卻又臨時有事走開了,她一個人正無聊的很,聽到太皇太后要見她,心裡倒覺得有些怪,一時間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卻也推辭不得,於是便只得隨安寧過來。
而當她進來之後以見鬱夢離也在那裡,不由得愣了一下,一時間不明白他怎麼過來了,鬱夢離見她安然無恙,倒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只是眸光依舊一片淡然。
明雲裳行了禮之後便緩緩起身,太皇太后定定的打量了她一番,卻見她着了一件便裝,看起來有些清瘦,只是一雙眼睛卻是出奇的亮,如同暗室裡的星星,而眼底的情緒又因爲天生眼底的朦朧,看不太真切,而她周身泛出來的氣息,卻又平平穩穩,沒有如尋常大臣見到她時的緊張。
只這一番打量,太皇太后便明白鬱夢離所言所虛,眼前的這個少年的確是個人物,她輕輕點了點頭道:“坐吧,這裡不是前朝,用不着那些虛禮。”
明雲裳道了個謝,安寧便將椅子搬了過來,放在她的身邊,她也平平穩穩的坐了下去。
太皇太后又道:“今夜傳你過來,不過是我這個老太婆想看看那個少年丞相的風彩,今日見到,終是明白皇上爲何要那般寵你了。”
明雲裳微微一笑,這話她實不好答,答是的話,難免有恃寵而嬌的味道,答不是的話,又太過謙卑,再則她南下賑災的事情天順帝終究還沒有定案,是福是禍當真不知,所以有些話是斷斷不能亂說,所以她用笑來回答再合適不過。
太皇太后對於她這樣的反應,倒更加滿意,有人說她因寵而嬌,太皇太后倒是看不到一點點,而她這副樣子,倒也真是招人喜歡。
於是太皇太后便又道:“我甚是喜歡你這副樣子。”
明雲裳也微笑道:“難得微臣能入太皇太后的眼,這當真是微臣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的語氣不卑不亢,倒更引得太皇太后的喜歡,這年頭,臣子們雖然規矩恭敬,但是像她這種卻絕對是極少數,那氣質談吐自有一番不俗的味道。若是這人能成皇族中人就更加安心了,只是太皇太后也聽說了明雲裳和婷韻的事情,心裡也知有些事情不能強求。
鬱夢離見她安好,心裡倒鬆了一大口氣,太皇太后又問道:“你婚娶了沒有?”
“已經定好了親事。”明雲裳微笑着道:“原本前段日就該過完婚的,不想南方出了大雪災,微臣便將婚事往後挪了挪,只是眼下是年節,婚娶也不太合適,時間也過於倉促,便打算等年節過了之後再娶妻,到時候不知太皇太后能否賞個臉,到舍下去喝杯水酒。”
太皇太后笑道:“雖然我這個老婆了很想湊這個熱鬧,可是身子骨大不如前了,怕是去不了,只是賀禮少不了你的。”
明雲裳微笑道:“太皇太后這句話讓微臣惶恐,聽起來倒有些像是微臣在向太皇太后討要喜錢了。”
太皇太后的眼睛彎了彎道:“有喜事是好事,我還有個孫女還未嫁,若是她能尋得你這樣的夫婿,我這個老大婆就安心了。”
明雲裳知道她說的是婷韻,當下淺笑道:“公主是金枝玉葉,朝中大臣強過微臣的數不勝數,相信公主定能早日覓得良緣。”婷韻只是郡主,她此時說公主,不過是在裝傻充愣罷了。
太皇太后的眸光深了些,知道她也是個說話行事小心之人,當下便緩緩的道:“若真如你說的那般倒也好了,她那副性子啊,實在是令人擔憂。”
明雲裳的頭微微低着,知道這話絕對不能接,鬱夢離卻在旁笑道:“皇奶奶不用擔心,公主自有公主的福氣。”
“說到這婚嫁大事,離兒,你也太過任性了些。”太皇太后的眉頭微微皺起來道:“你早過弱冠之年,本該早早娶妻生子,卻將婚事一拖再拖,我也知道那些事情不能全怨你,但是你也有你的責任。只是這一次你娶了一個寒門女子爲妻,就有些過了,也怨不得你父王生氣。”
“皇奶奶說的甚是。”鬱夢離輕聲道:“孫兒知錯了,今日裡回到王府,父王也責罰了我,只是人已經娶進門了,我總不能把人給趕出去。”
太皇太后的眉頭皺了起來,低聲道:“你父王也太過了些,明知道你身子不好還罰你!”她自是知道蘭陵王的怒氣從何而來,只是這一對父子間積怨已深,想要化解也不是易事,而這中間更是牽扯良多,其中細處卻也不能細說。
鬱夢離的眸光微微深了些,太皇太后卻又道:“人是不能趕走的,我只是聽說那女子的品性不是太好,嫁你也是設了局,上次你也帶她來見我了,說實話,我瞧着並不太喜歡。”
鬱夢離看了明雲裳一眼,卻見她只是低頭喝茶,並不看兩人,彷彿他們說的話和她並沒有干係一般,他的心不禁沉了沉,卻又覺得實在是有些苦悶。
他當下輕聲道:“她對孫兒一往情深,之前之所以那樣做,也不過是爲了孫兒好,其實皇奶奶有所不知,那婚事我也是自願的,我若是不願意的話,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強迫的了我,就算有人強迫的了我,也還有皇奶奶爲我做主不是?”
太皇太后輕輕搖了搖頭道:“你這孩子啊就是嘴甜,不過這件事情也不要怪皇奶奶沒給你提個醒,你日後是繼承你父王的位置的,這當家主母的位置尤爲重要,半點都馬虎不得,那女子能嫁給你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但是做你的正妃是萬萬不能的。”
鬱夢離聞言頓時變了臉,當下便道:“皇奶奶……”
“離兒,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就不要再說了。”太皇太后打斷他的話道:“這一次綺羅國的公主名義上前來送年節的貢禮,實際上卻是來選婿的,你的身邊沒有太多可以幫你的人,若是能得到綺羅國的相助,日後便沒有人敢再說你的閒話了。”
鬱夢離想到方纔在皇宮門口看到的女子,一時間心裡覺得不是個滋味,最重要的是明雲裳此時就坐在旁邊,這話她聽着又是何種感覺,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卻見她只是淡定無比的喝着茶,只當做沒有聽到。
太皇太后見鬱夢離看明雲裳,卻起了另一層的誤會,當下便道:“這些本是皇家的家事,謹相本是不該聽的,只是我聽離兒說你們是極爲要好的朋友,所以纔沒有在你的面前避諱,這是把你當成是自己人啊!你也知道離兒的處境,也幫着我一起勸勸他,莫要因爲一個女子而誤了大事。”
明雲裳心裡卻想罵:“搞毛啊!我難道要勸自己的老公娶別的女人,然後還大度無比的把自己當家主母的位置讓出來,你真當我是聖人啊!你個老不死的老妖婆!”
她的面上卻無比淡定,當下從容一笑,淺淺的道:“微臣聽聞這婚事大多是勸和不勸分,佛經有云,拆一段姻緣勝過殺十個人,那些業障微臣雖然不信,但是卻也不敢犯。只是婚姻之事,素來強求不得,微臣一直認爲人和人之間都是有緣份的,有緣了才能在一起,若是無緣就算是強扭在一起,也是苦大過於甜,反而不是妙事。只是世子的心裡若是沒有那個寒門女子的話,那麼一切就又得另當別論。”
鬱夢離聞言卻有些想哭,知道她怕是又誤會了什麼,當下便道:“我的那房妻子出身雖然微寒了些,卻與我一起共患難,那樣的情誼普天之下怕不會再有幾對夫妻能有。之前是對她存了些不滿,但是這中間也有我的過錯,我如今只盼着能與她一起白頭。”
“真是個傻子!”太皇太后忍不住罵道,她對於明雲裳的勸詞不太滿意,心裡也有了三分怒氣。
鬱夢離卻笑道:“孫兒一向傻,皇奶奶才發現嗎?”
太皇太后聞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我今日裡怕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罷了,你們年青人的事情,我這個老太婆就不過問了。”她嘴裡說不過問,心裡卻是已打定了主意。
鬱夢離淺淺一笑道:“夜深了,我就不打擾皇奶奶了。”
太皇太后輕輕點了點頭後道:“好吧,你且去休息吧!你以前總是報怨在皇宮裡宿的時候沒有人陪你說話,今夜便去陪謹相吧,想來你們兩人在一起也有個伴。”
明雲裳愣了一下,她住的那個宮殿甚小,裡面只有一張牀,如此一來便意味着要和鬱夢離擠了,當下嚥了咽口水條件反射就要拒絕,鬱夢離卻答道:“多謝皇奶奶!”
她擡眸看了一眼鬱夢離,卻見他的模樣依舊是淺淺淡淡,她暗暗咬了咬脣,太皇太后卻又道:“謹相今晚就好生幫我勸勸這個不聽話的孫子。”
明雲裳又看了鬱夢離一眼,然後氣定神閒的道:“是!”
太皇太皇揮了揮手,兩人便一併退了下去,安寧掌了一掌宮燈送兩人去那間偏殿,由於有了上次的經驗,天順帝安排明雲裳住的宮殿離主殿頗近,並且加派了人看守。
兩人一路上幾乎一句話沒說,只是由於鬱夢離如今依舊扮演的是一個眼神不太好的世子,仲秋又被早早打發了出去,明雲裳只能伸手扶着他。
他的手很軟,一摸就知道絕對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她又想起了她如今的身份,心裡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那件件樁樁的事情,愣是沒有一件讓她的心裡覺得舒服。
於是乎,她毫不客氣的瞪了鬱夢離一眼,然後腳下一絆,便直接將他絆倒在地,然後假惺惺的一把將他扶起來道:“是本相不慎,沒有扶好世子,罪過罪過!”
鬱夢離知她必是故意的,當下卻也不惱,只緩緩的道:“哎喲,我的腿方纔不小心摔痛了,不知謹相可否揹我一程?”
明雲裳微笑道:“我只是個讀書人,又哪來的力氣,雖然世子很是削瘦,但必竟也是一個人,我哪裡背得動。咦,那個侍衛看起來蠻強壯的的,喂,說的就是你啦,過來幫幫忙,世子的腿扭了,勞煩揹他一程。”
那個侍衛愣了一下便走了過來,鬱夢離的美貌人盡皆知,那個侍衛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美。
鬱夢離的臉卻黑了下來,當下一把將那侍衛推開道:“方纔覺和甚痛,這會卻又覺得沒事了。我自己能走過去,勞煩謹相拉我一把。”
明雲裳冷笑了一聲,卻還是把手伸了過去,很快就到達明雲裳今晚住的宮殿前,她將他帶進了房間。
大門一關,明雲裳的臉便黑了下來,鬱夢離卻睜大一雙眼睛看着她,眼裡卻有了一分委屈。
“你進宮做什麼?”明雲裳有些不耐煩的道。
“我得到消息說皇上龍顏大怒,怕你有事,便來了。”鬱夢離輕聲道,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卻有些委屈。
明雲裳咬了咬脣道:“我很好。”
“我來了才知道你很好。”鬱夢離輕聲道:“但是沒有親眼看到你的時候,卻並不知道你是否安好,只好自己過來求證一番。”
明雲裳聽到他這一句話心裡顫了顫,卻猶自嘴硬道:“如你所言,你不可能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所以我也必須學會如何自己保護自己,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所以日後不必再爲我牽掛。”
鬱夢離的眸光淡了些,明雲裳卻又道:“你自己身體不好,王爺回了王府,那邊怕也難以應付,不用太爲我爲心。”說罷,她的頭又微微低了下來。
鬱夢離輕輕點頭道:“我的事情我也是有分寸的。”
明雲裳的眸子卻擡了起來,定定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很法子,也知道蘭陵王府的門第甚高,而我怕是一時半分也回不到你的身邊,不如這樣吧,你就聽太皇太后的話,把我休了,然後將那個無比討厭的女人趕走,再娶了那個勞什子公主吧。”
鬱夢離聞言眸子裡有了一分怒氣,卻並不說話,只是睜大一雙眼睛看着她,她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當下便問道:“這般看着我做什麼?”
鬱夢離淡淡的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在說這句話時是什麼樣的心思,是發自真心還是負氣的話。”
明雲裳的眉毛一挑後道:“那你覺得是什麼?”
鬱夢離看着她道:“裳裳,你如今的心思我是越發看不明白了。”
明雲裳聞言卻已生了悶氣,眸子裡也不自覺的有了一分寒氣,鬱夢離卻走到她的身邊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只是看到你這副樣子的時候,我又隱隱明白了什麼,你還在生氣,是不是?”
明雲裳微笑道:“世子高看我了,我哪裡敢生世子的氣。”說罷,便欲拂開他的手,而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擡眸一望看進了一汪秋池之中,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道:“你聽聽我的心跳,是真真切切的心跳,若是沒了你,我想他也不會再跳動。”
他的眼睛實在是太美,也太過深邃,讓明雲裳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他卻不讓,弄疼了她的手他也沒有鬆手,她的眼裡不知怎的就有了一抹怒氣。
她剛欲發作,鬱夢離卻輕聲道:“我這一輩子,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明雲裳。”
明雲裳的眼眶有些溼,鬱夢離又接着道:“不管是名義上的,還是其它的任何一種情況,我都只有你一個妻子。所以你方纔說的那些話,我全部不接受。”
明雲裳輕輕咬了咬脣,眼眶紅了,鼻尖也紅了。她平日裡假哭的時候,只會眼眶發紅,唯獨在觸動情懷的時候,是內心真的想哭的時候,她的鼻尖纔會紅。
這段日子以來,她對兩人的事情也想了很多,兩人如今的情況,都有些像在懸崖上踩鋼絲,稍不留神就會摔的粉身碎骨,她自認爲她算是極堅強的,所有的一切都能挺得過去,唯獨對於感情,她卻不太自信,她知道鬱夢離的心裡有她,她的心裡也有鬱夢離,只是她更知道兩人以後還不知道會面臨什麼,對這份感情的相守,她卻第一次有了不確定。
鬱夢離抹掉她眼角邊的淚珠,輕聲道:“你曾對我說過,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情,我們都能一起度過,如今不過是遇到小小的麻煩而已,你就想放棄嗎?”
明雲裳咬了咬脣,不說話。她知道在這個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人如鬱夢離這般疼她懂她了,只是她更知道兩人要相守在一起,問題還很多。
鬱夢離緩緩的道:“除非你親口告訴我,你覺得我配不上你,你有更好的選擇,否則我將一直守在你的身邊。”
明雲裳輕聲道:“你從來都不會配不上我……”她說到這裡,一抹鼻涕,然後大聲道:“鬱夢離,你用得着把話說的那麼肉麻嗎?”
鬱夢離的眉毛揚了揚,眼裡已有了一絲笑意,明雲裳哼道:“把我弄哭你很得意是不是?”
鬱夢離笑了笑,伸手輕輕拂過她微微有些凌亂的發,她卻已看着他道:“記住你今日說的話,你若是敢負我,我必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鬱夢離微笑着點頭,明雲裳卻又道:“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要一些起渡過,對不對?”
鬱夢離重重的點了點頭,明雲裳的眼睛轉了一圈後道:“不準碰翠偎!”
這一次鬱夢離卻失笑,知道她心裡真正的結原來在這裡,明雲裳又吼道:“不準笑。”
鬱夢離忙伸手捂住了嘴,明雲裳卻又咬着牙道:“除了我之外,不準再碰任何其它的女人!”
鬱夢離點了點頭,明雲裳卻又看着他道:“我也答應你,從今往後,對你的事情也不再相問。”
鬱夢離的眸子亮了些,只是也就亮了一些,便覺得眼前一暗,然後他的脣卻被另一張脣給封了起來,他的心微微一動,伸手便攬住了她的腰,更加狂熱的吻了過去。
這一吻如天雷勾動地火,將兩人這段日子隱藏在心裡情愫全部都勾了起來,明雲裳的心裡說沒有感動也是假的,他只是得了一個關於她有危險的消息,便不顧一切的趕了過來,雖然她並沒有危險,但是他卻有這份心。
對鬱夢離而言,只要她安好,他就安心了,兩人正在熱烈的擁吻中,門被人一把推開,然後聽到婷韻大聲道:“謹相,你可算回來……”
她後面的話還未說完,便已愣在了那裡,眼前的情況實在是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這……這是什麼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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