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兩人緊緊地擁在一起,水墨凝的眼淚一直落個不停,將東方流景的衣衫全部都打溼了。
良久之後,東方流景將她緩緩推開,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頰,爲她輕輕拭去了臉頰之上還未乾涸的淚水。
“凝兒,你莫要再哭了。”她的眼睛都哭腫了,這樣的她看着讓自己好生心碎。
水墨凝伸手摸着他的手背,對他說道:“流景,你不要再隱瞞我了,好不好?”
她真是無法承受這樣的後果,當她昨日瞧見東方流景寒蠱發作時的模樣,她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她真真覺得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她的身體各處寸寸凌遲。
東方流景薄脣微揚,笑道:“凝兒啊,這樣的秘密都被你發現了,我怎麼可能還會隱瞞你呢?”
水墨凝看着東方流景臉上的那抹笑,卻是忍不住地又落了淚:“流景……你知道我有多愛你麼?你知道當我看見你滿身覆滿冰霜被鐵鏈子捆住時,我的心有多疼嗎?我覺得我的生命似乎在那一刻就停止了……”
現在的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愛流景甚過自己的生命。
“凝兒,千萬別說這樣的話,這麼多年我都挺過來了,沒事的。”
水墨凝搖頭繼續哭泣道:“流景,我現在真的好後悔,我之前怎麼可以那樣對你,怎麼可以對你不聞不問,怎麼可以對你那麼兇巴巴的,我討厭死我自己了……”
她多想時間再倒回從前啊,讓她在與他相處時就一直好好地愛他,好好地守在他的身旁。
東方流景再度伸手抹乾她的眼淚,他說道:“傻凝兒,爲何要這樣想,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的,是我做得不夠好而已。”
“就是因爲你從來沒有怪過我,從來都對我那麼好,所以我才討厭我自己,真的很討厭。”
這個世上還能找出另一個這般對待自己的人了麼?根本就找不到了啊。
東方流景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哄道:“凝兒乖,別哭了……”
“流景,餘下的歲月裡,讓我好好愛你,好不好?”
“好……”
水墨凝靠在他的懷中,抽泣了幾下之後方纔慢慢收了聲,她問道:“流景,母蠱之事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麼?”
東方流景聞言,眼眸轉了轉,回道:“還沒有太多的線索。”
他不能告訴凝兒給他下蠱毒的人是林振青,如若她知道的話定然會讓他實施第二個計劃,回到南臨朝堂之上。
他答應了她要帶她隱居山林從此過着閒雲野鶴的生活,他知道凝兒討厭生活在紫堯城那樣憋悶的地方,所以,就讓他再欺騙她吧。
除了這事,他的所有一切都全部對她坦白了。
水墨凝聞言,又問道:“你應該已經查了很多年了,該不會一點線索都沒有吧?”
“那倒不是,線索是有一點,只是還需要時間去應證的。”
水墨凝退離了他的懷抱,問道:“那個線索是什麼?你之前一直待在南臨,給你下蠱的人是不是在南臨啊?”
東方流景聽後,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讚歎道:“我的凝兒可真是聰明啊,那人確實是南臨人。”
“那我們回南臨去住。”
“凝兒,尋找母蠱一事就交給我,行不行?”
水墨凝看着東方流景,拒絕道:“不行!”
東方流景大掌滑下挑起了她的下顎,說道:“凝兒,你就不能乖乖地聽我一次麼?”
水墨凝回道:“我是想要爲你分擔一些憂愁,我們是夫妻啊,夫妻就該同舟共濟禍福與共的啊。”
東方流景俯身在她的臉頰之上輕輕啄了一下,說道:“凝兒,你是我手心中的至寶,我將你看得比我的生命都還要重要,我見不得你受到半點傷害,你知道麼?”
水墨凝點頭道:“這個我自是知道的。”
“知道的話,就聽我的話,好麼?”
水墨凝聞言,只覺有些委屈,小嘴鼓囊囊地嘟了起來,東方流景見狀便又將她圈進懷裡,輕輕搖晃着,說道:“凝兒啊,你的任務就是幫我生個大胖小子呀。”
“怎麼了?你們的眼裡就只有兒子好麼?”水墨凝有些不依,上次跟白菁華去拜送子觀音也是這樣,莫非古代人真的只想要兒子嗎?可是,沒有女兒怎麼養育後代?
東方流景見水墨凝有些生氣,便又笑道:“呵呵……生個女兒也很好啊,長得像你,多好呀!只要是你爲我生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我都喜歡得不得了。”
一旦提起孩子的話題,水墨凝又問道:“流景,你的寒蠱沒有解除,我若生了孩子,會遺傳到孩子身上麼?”
對於蠱毒,這段時間因着流景的緣故,她卻是研究了一些,有些蠱毒是會通過血液遺傳給下一代的,而寒蠱會不會遺傳書中卻是沒有記載的。
東方流景搖頭道:“思辰的師父曾經告訴過我,說不會的。”
當時的他哪裡會聽這樣一些言語,他從來沒有想過他這一生還會去娶妻生子,卻不想,這一日卻是終能實現的。
水墨凝在聽見雲思辰師父幾字時,笑問道:“思辰的師父就是那個亂了父王家輩分的那個人麼?”
“是的啊,他的名字叫騰仙鶴。”
“仙鶴?這個人怎會取這麼一個有意思的名字?”
“這事啊,還是有一段傳說呢……”
“那你給我說一說,好不好?”
“好啊,這得從父王的孃親說起了……”
……
密室之外,雲思辰一直陰沉着臉立在房間之中,月晨曦凝眸看着他,心中有疑問,卻是沒有問詢出聲。
孩子們的事,還是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吧。
不知過了多久,雲思辰終是聽見了石門響動的聲音,他眼眸微睜看了過去,發現石門開啓之後水墨凝雙手扶着東方流景的胳膊出了石門。
“流景……”雲思辰看着東方流景,眸中帶着愧疚,他答應過流景要瞞着小魚兒的,可是今夜卻是他沒有守住這個承諾。
東方流景在聽見雲思辰滿含愧疚的聲音時,薄脣微揚朝他笑了笑,說道:“思辰,謝謝你。”
這麼多年來,每月他蠱毒發作時,思辰都一直守護在他的身旁,這樣一份情誼,他卻又怎麼不會銘記在心呢?他與自己之間,那是肝膽相照的兄弟啊!
雲思辰聽聞,眼眸瞥了一下水墨凝,心底那股愁雲終是在此刻煙消雲散而去,現在終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麼?
他握緊拳頭在東方流景的胸口上輕輕地捶打了一下,抿脣說道:“你這個臭小子!”
雖然這臭小子身上的寒蠱還沒有解除,但是見到他現在這般幸福,他的心裡也是高興的。
東方流景呵呵笑了笑,問道雲思辰:“思辰,我們過兩日就回青瓷,你呢?”
雲思辰撇了一眼東方流景,哼哼道:“你們兩個現在如膠似漆,希望我這個外人在麼?”
既然小魚兒已經知道了流景蠱毒發作的秘密,按照小魚兒的霸道心思來看,以後自己還有參合的份兒麼?
水墨凝看着雲思辰酸酸的表情,笑着道:“你若非要跟我們在一起,我也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雲思辰聽了這話,伸出手指比劃道:“你們聽聽,聽聽,這丫頭說的是什麼話?她這話裡的意思說得太明顯不過了,人就是不想讓我跟在一起。”
水墨凝嘴角抽了抽,說道:“哪裡啊……”
雲思辰手一擺,不屑道:“得了,爺還不想跟你們倆一起回去呢,回頭你們倆你儂我儂,酸不死爺啊……爺回頭就先回青瓷了。”
“呵呵……”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子話後便一起返回了村落之中。
東方流景因着一直受寒蠱折磨,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閤眼了,而且體力消耗也特別的大。
回到房間之後,小竹打來了熱水,水墨凝擰乾毛巾之後便想着爲東方流景洗臉,東方流景見到她的動作時,從她的手中拿過毛巾,說道:“凝兒,我自己來吧。”
“不要。”水墨凝緊緊拽着手中的毛巾,隨後一手固定在他的腦後,一手便爲他洗起臉來,口中還嘟嚷道:“我要幫你洗臉,你別亂動。”
東方流景聽了這話,心中融融一片,遂閉着眼眸任由她擺佈。
洗完臉之後,水墨凝便又去打了些熱水過來,跟着蹲在了他的身邊伸手就要去脫他腳上的襪子。
“凝兒,我自己來洗吧。”東方流景見水墨凝似乎又要給他洗腳,便伸手阻止起來。
水墨凝擡眸看着他,兇巴巴地吼道:“你給我坐在牀上不要動。”
東方流景每次被她一吼,都不會再拒絕了,這一次自然也是這樣。
水墨凝爲他脫下襪子之後伸手摸着他的腳,他的腳冰冷刺骨凍得她哆嗦了一下。
“凝兒,我的腳太冷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水墨凝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握住了他的腳移動到了盛滿熱氣的木桶之中。
木桶裡的水溫度很高,東方流景的腳放進去感覺正好,但是水墨凝卻是覺得那水有些燙了,不過,水雖然燙,她卻也沒有在意,只爲他輕輕擦拭起腳來。
泡了一會兒腳之後,她便找來兩塊毛巾拿了一個白瓷小瓶過來。
回到牀邊時,她將旁邊一個凳子打橫放在了地上,坐在了上面。
她將一塊毛巾搭在木桶上方隔着外面涼涼的空氣,另一塊毛巾卻搭在自己的膝蓋之上,隨後將東方流景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處。
東方流景見狀驚道:“凝兒,你要做什麼?”
水墨凝笑着回道:“我給你做腳部按摩。”
說完話後便從白瓷小瓶裡倒了些按摩油出來細細地爲他洗起腳來。
“凝兒,謝謝你……”東方流景垂眸看着眼前專注爲他按摩着腳的女子,眸中帶着感動。
水墨凝爲他洗着腳,說道:“這有什麼好感謝的,我都是我的份內事呢,”
驕傲如她,卻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會卑微到去爲一個男人洗腳,可是,面前這個男子,她這卻是第二次爲他洗腳。
曾經的她以爲女人真是自作踐纔會去這般服侍男人,然而現在的她卻在後悔,過往的那段歲月裡,她怎麼就沒有爲他洗腳呢?
這樣一個男子,如此待她,她爲他洗腳又怎麼了?她願意爲他洗一輩子的腳啊。
東方流景聞言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視線灼熱。
看了半晌之後,他問道:“凝兒,你昨夜是怎麼跟蹤我到那個莊園的?”
以他的警覺性,有人跟蹤他,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這個世上果真只有他的凝兒才能算計於他,只因爲他對她沒有任何的防備。
水墨凝一面爲他按摩着腳,一面回道:“我纔不告訴你呢,等着你哪次再騙我,再做壞事的時候,我還想着再用呢。”
“呵呵……凝兒,我又哪裡會再做壞事?”
水墨凝眉眼一挑,聳肩道:“那可不一定,你這人……難說。”
東方流景看着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便不再問詢,他也不是非得知道這個的,只要是凝兒算計他,他怎麼着都是高興的。因爲只有當她在意了自己,纔會算計自己不是?
爲東方流景洗好腳之後,水墨凝又說道:“流景,你這一天一夜一直沒有休息,你先睡一會兒吧。”
“好的。”
伺候好一切之後,水墨凝便端着盆子出了房門,然後再將房門給闔上了。
東方流景躺在牀榻之上,閉上了眼眸,心底是從未有過的安定,因着心中安定不已,不多時便沉沉地睡了過去,他是真的很累啊。
水墨凝出了房門之後準備去將木桶中的水倒掉,小竹剛巧從房間中出來便急忙去到水墨凝身旁拿過木桶,說道:“小姐,您怎麼自己去倒水呢,有事喚奴婢一聲便是。”
“無妨的,我順手將它倒了便是。”
小竹提過木桶將那水倒了出去,不過,她在倒水時卻是發現那水中似是有油漬出現,便問了一句:“小姐,這木桶是不是有油啊,難道沒有洗乾淨嗎?”
水墨凝見狀,笑着道:“木桶沒有油,那些油是按摩油。”
“按摩油?”
水墨凝點頭道:“是用來舒緩肌肉的。”
小竹聞言,一臉崇拜地看着水墨凝,說道:“小姐,您懂得真多啊。”
“呵呵,你若是想學,我可以交你怎麼按摩的。”
小竹眼眸一亮,問道:“小姐您說的是真的麼?真的可以教我麼?”
“當然了。”水墨凝看着小竹,這小丫頭真有意思,不過就是教她怎麼按摩,她居然也能興奮成這樣。
小竹高興地點頭謝道:“奴婢謝謝小姐了。”
水墨凝笑了笑,隨後又問道:“欣兒起來沒?”
小竹搖頭道:“還沒有,她說她肚子疼得厲害呢。”
水墨凝秀眉蹙了蹙,隨後說道:“我進去看看她。”
說罷便轉身朝欣兒與小竹的房間行去,房門開啓的聲音使得欣兒睜開了眼睛,她轉頭看向房門處,當她瞧見小姐進來時,掙扎着想要起來,水墨凝見狀阻止道:“欣兒,你不用起來,我來看看你。”
欣兒聞言還是用手撐起了身子半坐起來。
水墨凝去到欣兒的身旁坐了下去,隨後說道:“欣兒,你把手給我。”
欣兒聽後有些不知所謂,將手伸了出去,水墨凝搭了三根手指在她的脈搏之上,欣兒在見到水墨凝竟然會醫術時吃驚道:“小姐,您會醫術啊……”
“呵呵……怎麼?欣兒看着你小姐不太像是個會醫術的人麼?”對於欣兒的驚詫,水墨凝覺得想要發笑,欣兒這丫頭總是慢半拍,不過,這樣的她也着實可愛。
欣兒猛地搖頭道:“沒,奴婢沒這意思,奴婢只是驚奇而已。”
水墨凝說道:“欣兒,你沒跟在我身邊也有很長時間了,你小姐我呀在這段時間學了一些醫術呢,現在我來幫你看看,看我開的藥是不是對你的身體有些好處。”
欣兒點頭道:“謝謝小姐了。”
水墨凝隨後不再說話而是細細探起脈來,隔了一會兒便對欣兒說道:“你這是宮寒,調理一下,下次再來葵水時就不會疼成這樣了。”
她在現代的時候從小身體都還不錯,每次大姨媽光顧時也沒覺得有多痛,但是讀大學的時候,同寢室有一個女孩,每一次大姨媽來了似乎都跟生死劫一樣,一張臉慘白到血色全無,而且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當時她都覺得很奇怪,怎會有人來例假會疼成這樣。
後來接觸到了婦科醫學知識之後方纔知道,原來那是宮寒啊。
欣兒聞言,欣喜地問道:“小姐您是說真的麼?”
水墨凝搖晃了一下頭,說道:“那當然,你家小姐我可是婦科聖手啊,你先躺着休息,我現在帶小竹去弄點藥回來,回頭給你熬了喝了就不會這般難受了。”
“好的,謝謝小姐。”
水墨凝隨後拍了拍欣兒的腦袋之後便帶着小竹出了房間。
出去之後便找了個人問了一下村裡的藥材鋪在哪裡,問道地點之後便帶着小竹一路行了過去。
北疆的村落都是零散分佈的,月晨曦所在的這個村落是北疆最大的村落,這個村落也是位於最中心的位置。
這裡的人們本是遊牧民族,到了夏天的時候都會在草原之上放牧紮根,而今時至初春,草原還沒有長起來,所以便都住在村落之中。
這個村落裡的藥材鋪比較偏遠,是位於村落之外的,因爲遊牧民族散得很開,爲了方便村民們抓藥,所以便設得偏了一些。
水墨凝與小竹到了藥材鋪之後,當掌櫃的瞧見她時,臉上很顯然帶着驚詫與惶恐之色,他丟下手中的算盤即刻上前朝水墨凝行了禮,說道:“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掌櫃的,你不用這般多禮,我是來買些藥材的。”
掌櫃的聞言,更是吃驚了:“公主殿下,您需要藥材的話直接告訴大祭司就可以了,隨後小的自會命人送過去的。”
水墨凝笑道:“你們大祭司那麼忙,這點小事本公主自己做了便是又何必再勞煩他人呢?”
掌櫃的聽後,不住地點頭道:“我國有這樣的公主,真乃福分啊!”
“謝謝了。”水墨凝聽着掌櫃的拍的馬屁,笑着說道:“你幫我抓幾樣藥材來便是。”
“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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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凝隨後將自己要的藥材都告訴給了掌櫃的,掌櫃的隨後便爲她抓了藥。
抓好藥之後,小竹便拎着藥與水墨凝朝村落行去。
她們離開藥材鋪之後,在一個無人的小道上時,水墨凝走着走着便覺身旁似乎有異響。
“什麼人?”水墨凝蹙着眉頭詢問出聲。
提着藥包走在她身後的小竹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聞言,她有些戰戰兢兢地向水墨凝靠近了一些,眸中滲着些許恐慌之色,她微微顫抖着聲音問道水墨凝:“小姐,怎麼了?”
水墨凝眼眸微眯拍了一下小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隨後耳朵動了動,判斷了一下聲音來源的方向再次喝問道:“到底是什麼人,如果還是個英雄的話就給本公主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事?”
“唰——”話音落下後,便聽風中傳來了一陣刀劍摩擦之聲。
水墨凝眼眸微眯便見眼前白色的刀光閃過,一個碩大的身影朝她襲擊而來,手中的大刀直指自己的鼻尖。
“啊——”小竹在見到有大刀揮來時嚇得尖叫起來,手中藥包旋即掉在了地上。
水墨凝伸手朝那大刀擋了過去,擋住了那劈來的刀勢之時她凝眸一看方纔瞧清楚來人的長相,他有着一雙碧綠的眼眸,卻是前幾日讓她賜婚的塔西。
這個人居然拿着刀來砍自己,他這是因爲自己沒有將月想容賜給他,所以心裡不爽麼?
塔西手中拿着一把大環刀,伸出手臂就朝水墨凝劈了過去,眸中迸射出狠戾的光束,那抹光束是帶着濃烈的仇恨之意。
“我要殺了你!”
水墨凝轉頭朝小竹說道:“你閃開一點!”
小竹愣愣地盯着她,聞言,她眨了眨眼眸,拒絕道:“不!我不走開!”
這個塔西要殺公主,她怎麼能走開呢?
水墨凝見小竹不願意閃開,而塔西被擋開的刀再度砍了過來,她沒有時間再去理會小竹,只能朝前一掠,將塔西引開而去。
塔西手中拿着的大刀朝水墨凝追了過去,直喊道:“你莫跑!”
小竹見二人跑離而去,她驚了一下,隨後彎腰撿起了藥包也跟着追了過去。
塔西有着十分強勁的內力,他提着刀一路追趕而去,沒有多久便追上了水墨凝,一旦追上便又掄起刀朝水墨凝砍去。
水墨凝側身閃開,問道他:“你爲何要殺我?”
塔西朝她砍了過去,卻也回了話:“你讓我此生都得不到自己心愛的女子,所以我要殺了你。”
水墨凝威脅道:“你殺了我,你也會死的!”
塔西冷哼了一聲,說道:“當我掄起手中這把刀揮向你的那一刻我已經不想活了,如此,能夠拉着你一起死,我也無憾了!”
水墨凝脣角揚了揚,說道:“那我十分抱歉的告訴你,死的人只會是你!”
塔西又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從我刀下逃生而去了。”
話音落下後又朝水墨凝狠狠地劈了過去。
水墨凝瞳孔微縮,這個人,他的力氣十分之大,而且武功招式看着也不太像是中原的招數,他有着西域血統,莫非他的武功招數是來自西域?
自己的武功不錯,與他對打也是可以的,但是,她輸在了力氣之上,倘若與他周旋久了,她可能會因爲體力不支而被他殺死。
如此,她便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跑。
想到了辦法,水墨凝卻是在晃過一刀的襲擊之後轉身拔腿又跑開了。
塔西見她又跑了,口中唾道:“你有本事就別跑!”
水墨凝聞言,有些想翻白眼,她爲什麼不跑啊?莫非還有留在這裡等他砍不成?她二啊!
塔西跑得飛快,沒過多久又追上了水墨凝。
小竹沒有內力,又是一個嬌小的女子,跑了一陣子之後擡眸一看前方那兩個人早已跑得人影全無。
她急得不得了,拎着藥包朝前一路跑去,一面跑一面喚道:“小姐,您在哪裡?小姐——”
塔西追上水墨凝之後又跟她槓上了。
水墨凝跑得有些氣喘吁吁,她的身上沒有武器也沒有暗器,她今天該不會真被這個塔西給滅了吧?
這怎麼行呢?她要活下去,不爲自己,只爲流景。
一旦想到了東方流景,水墨凝覺得自己本已疲憊的身軀瞬時又充滿了力量,她握緊了拳頭與塔西過起招來。
塔西在與她打了一陣子後,眼眸微眯,冷哼道:“想不到公主殿下的武功這般的好。”
“誇獎了!”面對塔西的冷哼,水墨凝竟是好心情地回了他一句。
這一句話又激起了塔西的憤怒,這個女人,不顧草原上的規定,把想容給了其他男子,他今日定要要將她給殺了方能解除心頭只恨。
因着早已帶着必死的決心,塔西發了瘋般地朝水墨凝砍了過去。
水墨凝見他那雙本是碧綠的眼珠充斥着血紅之色,心裡微微咯噔了一下,這個世上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人。
記得以前在現代讀書的時候,聽別人講起了朝鮮戰爭的那段歷史。
當時的中國窮得叮噹響,什麼武器都沒有,可是卻把美國鬼子打得屁滾尿流。
那是因爲什麼呢?
就是因爲中國人不怕死啊,而且是一羣人不怕死,這樣的力量是極其恐怖的。
因爲不怕死的人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他們在拼搏時永遠也不會覺得累。
現在的塔西就是這麼一個狀態,他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
水墨凝眼眸微轉,閃身躲開了一下之後又準備跑開而去,這一次塔西卻是迅速反應過來了,他一把抓住了水墨凝的裙襬,水墨凝因着他這一扯,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塔西趁着她身子搖晃之時又朝她砍了一刀。
“小姐!”這個時候,忽然聽得身旁一陣驚呼之聲,塔西砍下去的刀居然頓在了原處,而水墨凝也循聲望了過去。
小竹一直到處跑動尋找着水墨凝,好不容易發現二人蹤跡時,近前一看發現塔西居然拿着刀子朝小姐砍了過去,她心中一驚便大聲地叫了出來。
塔西在見到小竹朝自己飛奔額而來時,眼眸眯瞬時折了方向朝小竹跑去,水墨凝見狀心裡驚了一聲不好。
他這是要去殺小竹。
去救小竹是一定的,水墨凝旋即便朝追趕而去。
塔西是一個個子很高的男子,而且,他的身體也十分的強壯,他的奔跑速度特別快,比水墨凝快了許多。
小竹在見到塔西朝自己跑過來時,神色一閃,知道他這是要拿刀來殺自己,遂轉身飛奔而去。
“哪裡逃!”塔西腳下一個點地飛掠而去,伸出手掌一把抓住了小竹的衣服,將她整個人給拎了起來。
水墨凝見狀驚喝道:“你將她給我放開!你若傷她,老孃定然將你碎屍萬段!”
塔西哪裡會聽水墨凝的威脅,抓住小竹之後,直接掄起手中鋼刀朝她砍了過去。
小竹見狀大驚失色,尖聲厲叫起來:“啊——”
水墨凝心中狂駭,現下時間已經不夠了,她迅速俯身在腳下撿起了幾顆石子朝塔西扔了過去。
“嘭嘭嘭——”石子撞擊刀聲發出了刺耳的響聲。
水墨凝打出去的力道十分遒勁,幾番撞擊之下塔西的刀便偏了方向。水墨凝趁着這個空檔飛身到得了他們的跟前,想要伸手去抓小竹。
塔西的刀偏了一下之後又迅速回轉回來,見水墨凝又纏了上來,遂用了全身的力氣將小竹朝一顆大樹的樹幹扔了過去。
水墨凝眼眸一瞪,這個塔西有着一身蠻力,小竹被他這麼一扔,撞到樹上還焉有命在?
爲了救小竹的命,水墨凝不再理會塔西而是朝小竹奔了過去,她飛奔而去,終是在小竹撞擊上大樹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因爲用力過猛,水墨凝這一拉,她清晰地聽見了小竹胳膊脫臼的聲音。
“啊——”小竹胳膊脫臼疼痛瞬間襲來,她尖叫了一聲,神情痛苦。
水墨凝秀眉緊擰,好不容易扶住了小竹的身子,待穩定之後便關切地問道:“小竹,你有沒有怎樣?”
小竹因着疼痛一張小臉全無血色,額頭之上也浸出了許多汗水,聽見水墨凝關懷的問話,咬脣搖頭道:“不疼……”
她話音還未全然落下,卻在擡眸之時見到一片刀光閃過,她驚了一聲:“小姐小心!”
說話的同時手臂一推,將水墨凝給推翻在了地上,而那刺過來的刀便生生地扎進了她的腹部之中。
“啊——”
小竹因着疼痛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水墨凝被推翻在地,迅速翻身起來時卻是看見塔西揮來的刀沒入了小竹的腹部之中。
“該死的!”看着那刀尖生生地沒入了小竹嬌弱的身軀,水墨凝一雙眼眸刺紅一片。
她趁着塔西將刀刺入小竹腹部後的怔愣時,氣得胸腔都快要被撐破了,她提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對準了塔西的頭部狠狠地打了過去。
因爲心中狂怒,水墨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反正她這打出去的一掌竟是讓塔西高大的身軀跟着晃動起來。
小竹見塔西被打得有些暈乎,她迅速將那把仍舊沒入自己腹部的大刀給拔了出來甩給了水墨凝:“小姐,刀……”
雖說只是刀尖沒入了她的腹部,但是那把刀卻是很寬的,小竹將刀這樣拔出來之後,血水滾滾而出,而她卻是因着疼痛而暈了過去。
“小竹!”水墨凝驚了一聲接過手中的大刀,體內竟是充滿了無限的力量,她握着刀柄朝塔西砍了過去:“我殺了你這個變態瘋子!”
她朝塔西砍了過去,她砍出去的刀法全無章法,只是對着塔西一氣地亂砍。
塔西之前被她打得有點暈,還未反應過來時,卻是已經被她砍了五六刀了。
水墨凝砍紅了眼,她不知道自己對着塔西砍了多少刀,反正她只見到自己的眼前血色飛揚,染紅了她的雙眸。
良久之後,當塔西終是倒在地上不再動彈時,水墨凝方纔從憤怒中清醒過來。
一旦清醒,她纔看見塔西的身上竟是被自己砍得模糊不堪了,甚至他的臉頰都被自己劈成花了。
“哐啷——”水墨凝凝神看了塔西數秒便迅速丟大刀朝小竹而去。
小竹整個人癱倒在樹幹旁邊,素色的衣衫之上血紅一片,水墨凝在見到她那張毫無血色的慘白麪孔時,心中陡然一涼,小竹她該不會死了吧?
她坐在小竹身旁將她抱起,伸手搭在了小竹的脈搏之上,當她感覺到小竹微弱的脈搏跳動時,本已暗沉的眸色漸漸亮堂起來。
“小竹,你要堅強一些,你要撐下去,我馬上就救你……”水墨凝使出全身力氣將小竹抱了起來,隨後便朝藥材鋪奔了過去。
水墨凝急得滿頭大汗,她奔跑而去,時不時地低頭看着小竹,心中一直默唸着祈禱着,希望小竹不要有事。
小竹是爲了救自己才傷成這樣的,無論如何她也要救她。
“凝兒!”
行處一段路時,水墨凝便聽見了一陣急促而熟悉的聲音。
流景?
水墨凝眸色一亮,轉頭望了過去,卻見東方流景踩着雲步朝自己掠了過來。
他的速度非常的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自己跟前兒。
東方流景掠至她跟前後,當他瞧見水墨凝一身血漬時,驚恐地問道:“凝兒,你怎麼了?你受傷了?”
他就睡了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居然就出事了麼?
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傷他的凝兒?
水墨凝搖頭道:“流景,我沒有受傷,是小竹受了傷,她傷得好重,若不及時醫治,她會死的……”
“小竹?”東方流景聞言垂眸一看方纔瞧見水墨凝的懷中居然還抱着一個人。
“流景,你來抱着她,我們趕緊去藥材鋪,那裡有傷藥的。”說罷便將小竹交給了東方流景。
東方流景接過小竹仍舊不放心地問道:“凝兒,你真的沒事麼?那你身上怎地這麼多的血?”
水墨凝回道:“那都是別人的血,不是我的,流景,我們快去吧。”
東方流景點了點頭,隨後便抱着小竹朝藥材鋪而去,水墨凝快速跟在了他的身後。
到得藥材鋪後,掌櫃的將他們帶到了後院房間之中,東方流景將小竹放在牀榻上後便又轉身想要檢查水墨凝身上的那些血漬。
他只關心凝的身體狀況,至於其他人,他又怎會放在心上呢?
水墨凝沒有理會東方流景的動作,只對掌櫃的吩咐道:“掌櫃的,你去將消毒藥水,消炎藥丸,金瘡藥,針和線拿來,快!”
掌櫃的聞言點了點頭,轉身迅速去取藥了。
待掌櫃的一走,東方流景也已經檢查完畢了,她的身上確實沒有傷。
“凝兒,發生什麼事了?”他沒有想到,在北疆居然還能出事,而且,凝兒的身份是西玥公主,誰能有這個膽量在太歲頭上動土?
水墨凝嘆了一聲,說道:“是那個塔西啊。”
“是他?他居然敢動你?”東方流景說出的話語有些咬牙切齒。
“流景,他已經被我殺死了。”
東方流景聞言冷哼了一聲:“哼。”
二人說話的時間,掌櫃的已經拿着藥折返而回,水墨凝開口問道:“掌櫃的,您這裡有丫鬟麼?”
掌櫃的聞言點頭道:“有的有的。”
“那您找兩個丫鬟過來幫一下我,她的傷口在腹部處,一會兒你們便到外面等候一下吧。”方纔她已經檢查了,小竹的傷口在腹部,如若給她清洗傷口就必須將她的褲子全部脫下來。
小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着也不能讓她的身子被男子見到了。
掌櫃的聞言又轉身而去,東方流景說道:“凝兒,你別太急了,也別把自己累壞了。”
水墨凝焦急道:“我怎麼可能不急呢?她是因爲救我而受的傷,現在的她命懸一線,我都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她來呢。”
東方流景聞言,眼眸微闔,沒有再說話,因爲如果他還繼續說話的話,他的娘子估計又要說他冷血無情了。
因爲,在他的眼裡,這些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對他來說一點感覺都沒有,此時此刻,他只關心他的娘子會不會累着。
如果娘子因着救這個小竹而累倒了,他寧願這個小竹現在就死去,省得娘子麻煩。
待掌櫃的將兩名丫鬟帶到之後,水墨凝便關上了房門爲小竹治療起傷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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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生了孩子以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寫完《九師妹》後整整病了一年,出於對文學的執着與熱愛才在今年初開了此文,此文自從入v之後就是萬更不斷,不管多累多辛苦,我也將保持這個速度直到本文的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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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