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4
君臨殿。
司瑾軒坐在龍椅上，右手無力地撐着腦袋，聲音低沉而沙啞：“還沒有找到清宸公主嗎？素煜帝那邊有沒有消息？”
天峪跪在地上，擡頭看了看一臉倦意的皇帝，道：“回皇上，還沒有找到。素煜帝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要不要讓暖香居的人幫忙找找？”
司瑾軒搖了搖頭，道：“不要。”
天峪正想說話，小允子匆匆地跑了進來，道：“啓稟皇上，素煜帝求見。”可話音剛剛落下，殿門便被人推開了，東方顥領着帶刀侍衛走了進來。
東方顥的臉色很難看，掃了一眼殿內的所有人，最終視線落在了司瑾軒的身上。司瑾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揮手示意大家退下去。東方顥也讓手下的帶刀侍衛退了下去。一時間，整個君臨殿便只剩下了東方顥和司瑾軒兩個人。
東方顥隨意尋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盯着司瑾軒，道：“清宸在哪裡？”
“朕知道，公主失蹤最着急地莫過於是素煜帝。朕已經派克很多人出去尋了，想必不久便會有消息了。素煜帝可先去寢宮休息休息。”司瑾軒強打起精神道。
“司瑾軒，這裡就我們兩個人，就沒有必要賣那麼多關子了。”東方顥冷着臉，道，“清宸在哪裡？皇后又在哪裡？”
“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兄長，私下裡好歹你也得喊我一聲哥哥，對兄長怎的如此不敬！”司瑾軒有些不滿地說道，“還有，東方清宸丟了你找我要人可以，但是你那個皇后，不是就在你的後宮裡嗎？怎麼着，她丟了你也找我要人？”
“少和我裝傻！”東方顥鐵青着臉，道，“你藏了素兒和皇后整整六年，現下我都親自找上門了，你還不告訴我，未免太過分了！”
“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司瑾軒搖了搖頭，道，“當年可是蘇流那個混蛋親眼看着修羅跳下懸崖的，你也那麼隆重地給她辦了喪事，並且六年的時間裡，每每到了修羅的生辰和祭日，你和蘇流都會去拜拜她，現在你來懷疑我藏了她六年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東方顥狠狠地瞪着司瑾軒，良久，才無力地說道：“司瑾軒，當年傷她的不是我，你這樣瞞着我，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我不厚道？”司瑾軒嘴角微勾，“我再不厚道也不會把修羅嫁給你啊。”
東方顥一陣無語，“我這不也是下下策嘛！我來了俟溢國這麼久，連素兒和皇后的面都沒有見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我啊！”
“所以你覺得你是兔子？”司瑾軒挑眉，問道。
東方顥：“……”
“好了，不和你貧嘴了。”司瑾軒一架腳，道，“我可以告訴你修羅在哪裡，還可以帶她來見你。至於清宸，也的的確確是在修羅那裡，這個你可以放心。”
“那皇后呢？”東方顥急匆匆地問。
“蘇元皇后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也不
能做主。修羅那性子你也是清楚的，我只怕我做了這個主，明兒她就帶着人一起消失不見了。”司瑾軒聳了聳肩膀，“倒是，我挺好奇的，以你的手段，你怎麼可以讓蘇元皇后在外流連這麼久？”
“你以爲我願意。”東方顥沒好氣地說，“她留了封信給我，說她懷孕了，如果我用其他任何人來威脅她出現，她就帶着孩子一起從盛京城樓上跳下去。”
司瑾軒仰頭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終於有人可以治得了你了！就憑着她敢威脅你這點，這女人我保定了！”
“你也少得意。口口聲聲地說嫌棄蘇流，結果還不是拿着他兒子假冒自己的兒子。”東方顥哼哼，道，“怎麼，你打算將來把皇位傳給蘇流的兒子？”
“卿兒想坐這個皇位，除非他真的入我司家的祖籍，就憑這點就是我肯，修羅和蘇流也不會肯的。”司瑾軒搖了搖頭，道，“當年千歲忘反噬修羅，傷了身子，沒有意外的話，修羅只會有卿兒這一個孩子。也罷，我還能活好幾年，這個問題不用這麼早操心。”
司瑾軒看了沉默的東方顥一眼，道：“現下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倒給我一句實話，你到底爲何尋蘇縈？她走了，不正好替你削弱了蘇家的實力嗎？”
東方顥望着桌子上的茶杯，許久才說道：“不瞞你說，剛開始的時候，我的的確確是爲了報復蘇流才接近她的，可是這女人……她的膽子真的很大，除了素兒，從來沒有人敢違抗我，敢直呼我的名字，她卻全部都敢。”
“所以，你是愛上她了？”司瑾軒挑了挑眉，問道。
“許是吧。”東方顥突然笑了一聲，道，“從前，我總以爲自己這一生只能鍾情於素兒，可自從素兒成親後，我想了許多，包括這個已經引起我注意的女人。皇位坐久了，也是會寂寞的，能有她伴我一生，也算值了。”
“倒也是。”司瑾軒摸了摸龍椅。
“還有，我勸你一句，也別太敵視蘇流了。”東方顥有些惆悵，“這些年我是看着蘇流過來的，失去素兒，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傷心。”
“那是他活該！”司瑾軒沒好氣地說。
東方顥嘆了一口氣，道：“當初尹絮那事，蘇流也是爲了保護素兒才那麼做的。你我都知道，素兒也是陰性女子，若是被素兒知道了她的血可以引蠱她會如何做？且說到底也有我的責任，是我故意把《上古秘術》那本書交給甄喬的。”
司瑾軒突然沉默了下來。
東方顥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道：“何時帶走去見素兒？”
司瑾軒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今天只怕會有許多事情要忙。一會兒還要早朝。你先回客棧休息，到時候我去尋你。”
“好。”東方顥站起來，深深地看了司瑾軒一眼後，拂袖離開了君臨殿。
司瑾軒鬆了一口氣。
身後的書櫃緩緩地推開，我從裡面走了出來，司瑾軒看見我朝我微笑，卻忍
不住打了個哈欠。他一夜未睡，想必已經累極了。
“去休息一會兒吧。”我看了眼堆積在桌子上的奏摺，道，“這些我幫你處理，一些大事就留給你睡醒後自己再看。”
司瑾軒看着我，道：“他的話，你都聽見了。蘇縈的事情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我將桌子上的奏摺摞好。
“修羅，古人云，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親。他們是夫妻，這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司瑾軒說道，“接下來，不管我以什麼身份，都不能再護着蘇縈了。”
“我知道。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行了。”我沉默了一下，道，“一會兒我把卿兒送進宮，你替我看着他，別讓他跑出去。這孩子，鬼心眼太多。”
“他？”司瑾軒苦笑，“這小子比你小時候還難伺候。又聰明，鬼靈精怪的，他想做什麼攔都攔不住。這點還真像你。”
“算了，由他去吧。”我有些頭疼，“得了，你趕緊去睡一覺吧。午時的時候我再叫你。差不多用完膳，大臣們就要覲見了。”
司瑾軒點了點頭，朝內殿裡走去。
我望着桌子上堆着的奏摺，微微有些失神。
若當時我知道我是陰性女子，我會如何做？只怕我會與絮兒一樣，割腕放血爲他引蠱吧。絮兒的死，救了我和蘇流。蘇流是爲了我，才殺了蘇執。
寅時。
蘇流早早地就到了暖香居，一進門就有個小童子將他引到了一個房裡，房門掛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大大的“金”字，可房裡只擺了一張大大的桌子。
“公子，我家少爺特意交代了要帶公子來衍金閣最好的房間，這兒便是了。”小童子俯身道，“公子稍後，少爺一會兒就來，您要不要先換了籌碼？”
“籌碼？”蘇流執起桌子上的六博棋子，忍不住笑道，“這小子，今兒是來與我賭博的嗎？也不怕他孃親知道。”
“少爺約公子來衍金閣，大約便是了。”小童子笑道。
蘇流解下腰間的玉牌，扔給小童子，道：“這是上好的玄玉，你拿去換十萬兩銀票吧。今兒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公子稍後。”小童子捧着玉佩興沖沖地離開了房間。
蘇流坐下，兩指尖夾着個白色的棋子，微微有些失神。沒過一會兒，門便被人推開，蘇卿跟着剛剛那個小童子走了進來，與他一樣，蘇卿也是一身紫袍。
“啪”地一聲，蘇卿打開了他手中的扇子，笑道：“戰洛王爺，許久不見啊。”
小童子將銀票放下，轉身便出去了。
蘇流盯着蘇卿看了許久，才說道：“這裡沒有別人，就你和我，你是我的兒子，喚我一聲爹纔對。”
“爹？”蘇卿冷笑，“本少沒有記錯的話，與戰洛王爺見面的第一天，王爺就告訴本少，王爺唯一的孩子是你的那寶貝閨女承歡。本少姓司，名卿，是俟溢國的皇子。這話還要本少與你說幾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