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變化

孟庭生聽完清蓮的話,久久沒能出聲,是啊!這麼多年確實忽略她了。

“清蓮,父親這麼多年是忽視你了,那時你母親因生你而難產。我承認對你,我是有一點遷怒,也承認那段時間不想看見你,以至於一忽視,就是這麼多年。”

孟庭生緩慢的說道,他能瞭解,一個沒有孃的孩子,在大宅門裡過生活,會很艱難。尤其是大夫人,不像她外表看的那麼仁善。他有時候,有些事,也就掙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管後院的事。只要不是太過份,也就不去過問!

但是今日看見,她居然讓他的女兒,住在一個這麼荒涼的院落。雖然這是她孃的故居,但已沒有了往昔的模樣。常年失修,再加上沒有人打理,這個院落已經荒廢了多年!由此看來大夫人有多痛恨清蓮的娘,可惡的女人

“清蓮,是幾歲到這裡住的,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孟庭生看着四周的環境問道,開始像他哥哥一樣瀏覽這屋子

真是父子啊!動作都一樣

“不太記得了,大概有六歲的時候吧!”

清蓮不在意的說道,因爲清蓮前身的記憶,也就記個模糊的印象,還是太小了。

“老爺是六歲!奴婢就是那一年,被少爺送到小姐身邊的。奴婢從那以後,就在這裡一直陪着小姐。”孟庭生回頭看了雀兒一眼,沒有印象

“哦?是玄翼送你來的?那孩子自從走了就沒回來過,可能也是生我的氣吧!把你送到大夫人身邊~”後邊是對着清蓮說的

“不過他來信了,說是這兩天就回來了,清蓮你想你哥哥嗎?”

清蓮聽孟庭生的話音,應該是孟玄翼回來後,還沒有去看過他。這個哥哥還挺神秘,來無影去無蹤的!今天早上走的也挺倉促,好像有什麼秘密一樣,就說讓她等着,他來接她!

孟庭生見清蓮沒有搭話,想到她哥哥走的時候,她還很小,可能沒有太大的印象吧!隨即道

“不知道也沒關係馬上就能見到了,”孟庭生露出欣慰笑容

“等你哥哥回來了,你們兩兄妹好好聚一聚!”

“好的父親!”清蓮平靜而乖巧的語氣,讓孟庭生欣慰很多

“你大姐那裡~你不想說點什麼嗎?父親不是來指責你,也不是來埋怨你,就是想聽句實話,她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變成這樣的,”孟庭生語重心長的說着,

“父親也瞭解,你大姐姐平時是蠻橫了一點,但是她畢竟是你的親姐姐,以後還得相互照應!不管她做什麼,你們都是血緣至親,”

孟清蓮看着孟庭生,在確認他說這些話的可信度,自己真的能相信他嗎?

停頓了好一會,清蓮做出一個決定

“父親也不用太爲大姐姐擔心,大姐姐也沒什麼大礙,只是關節脫臼,要不是她到清蓮這裡,隨便打了我的人。清蓮也不會對她下手的,只要父親信得着,清蓮可以給她接上,”

清蓮直視孟庭生說道,眼神平靜無波不閃不躲。沒有承認後的心虛,沒有得逞的傲嬌。就那麼實實在在的看着孟庭生,有一種讓人信任的魔力

孟庭生心裡震驚‘這就是自己忽略的女兒,這麼多年她是怎麼過的,才把自己變得這麼堅強’。欣慰的同時有一點心疼!剛剛在門口,聽到她說的那一番話,就感覺到了她堅韌不拔的個性,這要是兒子會是怎樣的一番作爲,可惜她不是

“既然這樣,你就跟父親走一趟吧!”

孟庭生不假思索的開口

清蓮有一點小意外,沒想到孟庭生,能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她!其實清蓮這麼做有一點冒險,她在賭!賭孟庭生這個做父親良知。賭贏了,從今往後,可能過的輕鬆一點。賭輸了,下場會很慘,顯然她贏了

雀兒懵了,小姐做了什麼了嗎?從頭聽到未,感覺還是糊里糊塗的

“走吧!”

清蓮做事從不拖泥帶水,想做就去做,

說完就往外走,也不管他們跟沒跟上,孟庭生見清蓮說走就走,也隨後領着管家跟上,等雀兒醒過神,人已經走出了好遠,也趕緊追了出去!

一路無話,來到大夫人的院子。直接進了孟清荷的房間,見到大夫人也在,清蓮禮貌性的叫了一聲

“母親”

站定等着孟庭生進來

隨着一陣腳步聲,孟庭生管家和雀兒走了進來。孟庭生進來看了一眼清蓮,向大夫人問道

“清荷怎麼樣了!”

“還在裡邊躺着哪,還是不能動!”

大夫人看看孟庭生,又看了看孟清蓮,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哦!”

孟庭生回頭看着清蓮

“你進去吧!還需要什麼嗎?”

清蓮搖了搖頭走了進去,不多時,屋裡傳出來孟清荷的叫聲

“誰讓這個賤人來的,娘還不讓她給我滾,她害我害的還不夠嗎?賤人你要幹什麼?~啊!”

大夫人聽見,看了一眼皺着眉頭的老爺,沒敢動!

“啊!”

又一聲大叫裡邊沒了聲音,大夫人嚇得馬上進去裡屋

孟清蓮隨後走了出來

“好了,我可以走了嗎?”

孟庭生深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清蓮沒有多做停留,帶着雀兒走了出去!回去的路上,幾次雀兒欲張口,可話到邊又不知從何開口!

清蓮沒有搭理她,邊走邊欣賞古代的院落,古色古香,樓臺亭閣,小橋流水,這太子太傅還挺有錢的嗎!這樣的園子逛起來挺舒服嗎!路過的下人丫鬟,看見她都躲開,所以一路回來到也安靜。

因爲她的小院本身就挺偏遠,也許是,母親比較喜歡安靜的緣故。她早上仔細觀察的一下後院,大樹後邊好像有一堵圍牆,隱約聽見有人聲,晚上沒人的時候過去看看!

想着就回到了自己院落,這一天總算是靜下來了,原來古代人的生活也這麼麻煩啊!叫雀兒打水洗了把臉,就上牀了,大病初癒的身體就是不行啊!也是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就沒閒下來,比鍛鍊身體還累,啥也不想做就想睡覺,清蓮這麼想的,也這麼做的,很快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感覺有雙眼睛看着她,這是她練搏擊多年的警覺性,睡得再熟,也能感知到外界的危險性!瞬間睜開眼睛,找到目標一躍而起,就要扣住對方的咽喉。

“是人?是鬼?”

同時對方也出手,以巧妙的身形躲開,從旁邊抓住她的手!

“清蓮是哥哥,呵呵!”

笑着放開了清蓮的手,站到了安全的距離,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清蓮沒好氣的收回了手。

“你難道沒什麼事做嗎?剛剛走怎麼又來了,還能不能讓人好好休息了。”

走到牀邊又躺了下來,閉上眼睛,不理他了,她還困着哪!

“我聽說你把孟清荷弄傷了?”

不去理會清蓮已經躺倒了牀上,坐在剛剛坐的椅子上,撣了撣乾淨的衣襟

“還知道父親來了,也知道你去給清荷治病了,我妹妹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也不管清蓮睡沒睡着,自顧自的說着~

“不知道我的本事很正常,沒有參與我成長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清蓮閉着眼睛,沒有起來的意思

孟玄翼無奈的笑一笑,看來對我的成見還很大啊!

“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麼學會這些的?”

孟玄翼盯着躺在牀上的清蓮,這個妹妹好像還有很多需要了解啊!

“哥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個朋友叫書嗎?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啊!在所有人不在乎我的時候,書是我唯一的朋友!”

清蓮睜開了眼睛

“爲了活命,爲了自保,書成了我的師傅!不要多厲害,但是在沒有親人的情況下,不至於過的那麼辛苦~”一臉嚴肅的轉頭看着孟玄翼

孟玄翼一直看着清蓮,清蓮轉過頭來與他對視,一時間兄妹倆都沒有說話~

清蓮把眼光移開~

“都是過去的事了,說了也就是陳述一件事罷了。不是讓你對我有多愧疚,你最好別用,看小可憐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同情!”

清蓮實在躺不下去了,一個大男人坐在旁邊盯着你睡覺,雖然這個男人是本身的哥哥,清蓮也覺得挺怪異,最起碼他還很陌生

清蓮坐起來看看天色,夕陽的餘輝透過窗子照了進來

“已經這麼晚了,我說怎麼有點餓了哪?”自言自語的走到了窗邊看了一下

“雀兒哪?”

回頭看那個,自從剛剛就不說話的男人。看她起身,眼神就一直跟着她的孟玄翼,清蓮皺了一下眉毛

“你那是什麼眼神?再那麼看小心我拉黑你,把你列爲拒絕往來戶”

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自己走了出去找雀兒

“雀兒雀兒”

在門口喊了兩聲,雀兒從旁邊的廂房裡跑了出來

“小姐你醒了,少爺哪!走了嗎?”

清蓮瞪她一眼:“你就這麼保護你家小姐的嗎?小姐我在睡覺隨便就讓人進去,有沒有點危機常識”雀兒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小姐那不是別人,是少爺啊!少爺怎麼會傷害你哪?嘿嘿”

看着雀兒單純的傻笑,清蓮沒理她

“我餓了,什麼時候吃飯?”

“啊!小姐餓了,奴婢這就去給你取飯去,您先進去等一會”說着就跑着去了廚房

清蓮進屋,看見孟玄翼走到了窗邊看着窗外,聽見聲音回頭看着清蓮試探着

“妹妹在這住的辛苦嗎?要不要和哥哥一起住?哥哥置辦了一個宅院,到哪裡你可以舒舒服服生活!”

清蓮沒有理他,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就當沒聽見。孟玄翼也走過來,坐下到了一杯茶

“怎麼不願意嗎?”

“你認爲可能嗎?父親會答應嗎?走到哪裡我都是孟家女,就是到了你那裡又能改變什麼嗎?能改變我將來,被估價待嫁的命運?”

清蓮知道這個時代的女人,是沒有自主權的,尤其是像這種官府家的小姐,只能等待父母的支配命運,她不會做傻傻等待的人,她從懂事的時候,就沒學會向命運低頭!

孟玄翼聽她的話愣住了,這個年齡的孩子不是應該很單純,無憂無慮的嗎!這種話不是她一個十四歲孩子該有的語氣,太尖銳了,雖然說的是事實,唉!孟玄翼無聲嘆息,屋子靜了下來,偶爾有一兩聲茶杯喝茶的聲音

“小姐晚飯來了”

雀兒走了進來愣了一下

“少爺您在啊!我以爲您回去了哪!用不用我再給你添一副碗筷,留下來和小姐吃飯”沒等孟玄翼出聲清蓮馬上說道

“他有事馬上就走了,不用管他”

孟玄翼笑看了妹妹一眼,伸手要摸清蓮的頭,讓清蓮一個眼神收回了手

“嗯!這就要走了!雀兒好好照顧你家小姐”

雀兒點點頭,孟玄翼看向清蓮

“我準備明天就去見父親,回來這麼多天了父親還不知道,你好好吃完飯休息,有空我就來看你,”

說着走了出去,不是向院門出去的,而是走去了後院,一個縱身消失在了小院裡

清蓮看他沒從正院門口出去,就知道走的後院,看來那堵牆後真是連接外邊,只是不知道是那裡,等一會吃完飯,早點躺下養足精神。等雀兒睡了翻牆出去看看,前身就沒出去過這個府門,更別說外邊啥樣了,一點信息都沒有。真是一個白活的靈魂,她難道活着,就是爲了把自己身體養大了,迎接我的到來?自己都被自己可笑的想法噁心到了,就是替前身不值,白白來世上走一趟!

這邊清蓮終於消停的吃完飯躺下啦!那邊大夫人,在聽見叫聲,進屋和清蓮擦肩而過,看了清蓮一眼沒說什麼,直接進屋走到牀前。看着清荷睜大眼睛盯着牀頂,嚇了一跳~

“清荷!女兒”

看見清荷沒有反應,伸手推了一下!

“清荷~清荷你怎麼了?”

孟清荷慢慢有了反應,把眼睛移到大夫人身上

“母親,孟清蓮那個賤人,她都幹了什麼?爲什麼我的胳膊讓她一弄,就不疼了。我是不是死了,母親你要給我報仇啊!我要那個賤人不得好死~”

說着哭了起來,大夫人看見女兒這樣,知道沒事了,放下心來!

“別胡說,你沒事了!是你三妹妹給你治好的。以後要多謝謝你三妹妹知道嗎?”

大夫人知道老爺還沒走,所以給了清荷一個眼神,讓她注意點別胡說了,可是清荷不根本沒看她

“母親你說什麼哪?我這樣還不都是那個賤人害的,我還要謝謝她?我恨不得殺了她,”大夫人剛要伸手去捂清荷的嘴

“哦!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殺她的”孟庭生沉聲走了進來

“父……父親!您什麼時候來的,”

清荷被嚇得語不成句,躲到大夫人身後

“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我孟庭生的女兒,口才這麼好。哼~真是好教養啊~夫人”孟庭生冷笑着看大夫人,

“老爺這孩子平時不這樣的,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可能病糊塗了!你別生氣”大夫人趕緊解釋到,

“是不是病糊塗了你心裡清楚,但是我以後不想在聽到這樣的話,你以前怎麼對清蓮我不和你計較,以後你要注意你主母的身份,”

孟庭生冷聲說完,看了清荷一眼,走了出去。領着管家去了書房~

大夫人俯身,目送孟庭生出了院子。回到屋裡,看清荷還是傻愣愣的,就讓彩蝶下人們好好看着,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孟清蓮你好樣的啊!以爲現在有老爺護着你,我就不能奈何你了嗎?這個啞巴虧我不會白吃的,現在纔剛剛開始,呵呵~”

陰深的笑容讓王嬤嬤,頭垂的更低了,儘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清蓮正無聊的躺在牀上,乎感一陣冷風,一個機靈渾身不舒服!

孟庭生回到書房,坐到了書桌後,把管家叫進來交代道:“明天你選幾個機靈點的丫鬟,和下人送到清蓮那裡去。再找幾個工人,把清蓮的院子修整一下,屋裡的傢俱都給換上新的”

管家點頭稱是,想了想:“老爺這些要不要跟夫人商量一下,這府裡後院的開支都是夫人在掌管”

孟庭生擡頭,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趕緊低頭!

“你就去通知一聲就行,她不會說什麼的!”

“好的,奴才這就去選人,明天一早就送三小姐那裡,那老爺我就先出去了”

“嗯!出去吧”

孟庭生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個女兒自己居然忽略了這麼多年唉!

當晚三姨娘那裡,孟清碧和她的姨娘,對清蓮也分析了一番。就孟清碧今天的觀察,這個孟清蓮絕對的不簡單,以後多觀察觀察,不要被她的表象給騙了,

三姨娘聽得是半信半疑

“碧兒,你是不是有點太過於小心了,孟清蓮這麼多年膽小懦弱,是真的,娘不可能看錯人的”

三姨娘堅信自己不可能看錯

“姨娘我也不相信,但是我就感覺她不是傻的!以後我們不要和她接觸太頻繁了。得罪了大夫人,女兒的終身可就沒有出路了,現在我和清荷都大了,女兒還指着大夫人,以後多帶我去參加,京城夫人小姐們裡的聚會。女兒要是找到了好歸宿,姨娘在這個家裡,也會更有地位啊!”

孟清碧做着打算,看着三姨娘

“還有,以後你得看着點清影,太不懂事了,老是惦記看她三姐姐,今天要不是她,我們也不能這麼麻煩!”

孟清碧埋怨道

“你妹妹還小,不懂事,我以後說說她就是了”三姨娘不在意的說

“嗯!你看着點她,總之不能讓任何人,破壞我的好事,孟清荷就是個蠢的,她我不擔心,我現在就是摸不清孟清蓮~”

孟清碧沉思着,三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兒,覺得自豪!

“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以後娘注意點就是了”三姨娘對孟清碧道

“嗯!我回房了”

天徹底黑了下來!清蓮說自己累了,早早就讓雀兒去睡了,等了一會看沒動靜了,清蓮起身趁着雀兒熟睡,到她那裡,找了一件雀兒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往後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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