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從他們父女的對話中,已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對那柳兒十分的同情。
“小賤人!快走!”那男人猛的一把把柳兒推倒在地,惡狠狠的瞪着她,滿臉的狠毒和決絕。
寒宵和寒月同時‘騰’的從座上站了起來,氣呼呼的看着那個惡毒的男人,都摩拳擦掌的,準備出手教訓教訓他。
歐陽亦宗暗暗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一張俊臉幽暗的似蒙上一層寒霜,宛若潭淵的瞳眸越的深不見底。她的母親,也被污衊與人私通嗎?她的母親,也不堪忍受屈辱,自盡身亡了嗎?他的父親,也十分厭棄她嗎?竟然要把她賣到青樓!歐陽亦宗劍眉越皺越緊,雙手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捏成拳頭,上面竟青筋暴起,似乎在隱忍着極大的怒火。
“老馮!你這是作甚?有什麼話就好好說嗎!拿柳兒丫頭撒什麼氣啊!”老掌櫃走了出來,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着,邊無奈的搖着頭,伸手顫顫巍巍的把柳兒給扶了起來。
“哼!說什麼?那個賤人都死了,我還留着這個小雜種幹什麼?還不如送到窯子裡換點兒酒錢。走,快跟老子走。”男人撇過頭忿忿的說着,便又推搡着柳兒往官道上走去。
柳兒放聲大哭,更加悲痛欲絕,一雙杏目楚楚可憐的環視了一下圍觀的衆人,見無人出手搭救,便面如死灰的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暗中咬牙,趁那男人不備,一頭撞向旁邊的大樹。
“小心!”歐陽亦宗早已看出柳兒的意圖,好意的提醒脫口而出。
“哎呀!真是作孽啊!”老掌櫃和夥計連忙走過去,輕輕把柳兒扶着坐在地上,她額頭早已血流不止,鮮紅刺眼的血流淌在蒼白的臉上,蜿蜒成河,分外的猙獰和傷痛。
“嗚嗚……老掌櫃,柳兒沒法活了,你就讓柳兒去死吧!”柳兒淚如泉涌,抽涕着哭道。
寒宵見柳兒額頭上依然汩汩的留着血,再也按捺不住,皺眉抱怨道:“主子!難道我們見死不救嗎?”
歐陽亦宗屏息斂神,輕輕的點了點頭,寒宵便大步跑了過去,從車廂拿出一塊紗布,又疾奔到柳兒面前,小心翼翼的幫她包紮好了傷口。
“柳兒謝過這位小哥。”柳兒萬分感激的看着寒宵,抽泣着說道。
“姑娘莫要客氣,要謝就謝我們家公子吧!”寒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憨笑着道。
“你們家公子爺,真是個好人,菩薩心腸啊!”老掌櫃有些誇張的伸出大拇指,大聲讚道。
“哼!”那男人輕蔑的哼了一聲,別過頭打量着端坐在茶舍裡的歐陽亦宗。
柳兒顫巍巍的站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到歐陽亦宗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公子,求你救救柳兒吧,柳兒不要去青樓,我願做牛做馬來報答公子的大恩,救救我吧!”柳兒痛哭流涕的抱住歐陽亦宗的腿,嗚咽着求救。
“是啊!這位公子爺,你就帶柳丫頭走吧,不然她定是活不下去了。”老掌櫃圍了過來,惋惜的勸着,十分希望歐陽亦宗能帶走柳兒,給她一條生路。
衆人頓時把所有希翼的目光,聚集在歐陽亦宗身上。只見他皎睫微閃,深若潭淵的星目半睜半瞌,似乎在苦苦思量着什麼。接着,他攸的睜開雙目,黑瞳中一簇異光閃過,嘴角彎起優美的弧線,溫和的笑道:“也好,我府中也不在乎多養個奴才,寒宵,帶柳兒姑娘洗漱一下,我們接着趕路吧。”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公子大恩大德,柳兒沒齒難忘。”柳兒笑中帶淚,連連叩道謝,抹了抹眼淚,跟着寒宵走了下去。
“哎呀,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啊,必定好人有好報。”老掌櫃和夥計聲聲誇讚,像看天神一般,虔誠的仰視着歐陽亦宗。
歐陽亦宗星目半瞌,嘴邊的笑,越的深沉詭異,在外人看來,卻當是分外的溫潤善良。
“喂,丫丫個呸的,想帶走這個死丫頭,最起碼要經過我的允許吧。”男人不幹了,抽了抽鼻子,罵罵咧咧的想攔住柳兒。
“寒月,給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好好講講做人的道理。”歐陽亦宗溫柔出聲,輕輕笑道,然而他看似溫和的笑容,卻無端的讓那男人打了個寒戰。
男人驚叫着,被寒月提着衣領,像個小雞似地被拎到了茶舍後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