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齊鳴,鼓樂震天。北月城衆人期盼的喜事終於如期到來。十里紅妝,右相嫁孫女,那是何等的尊榮和氣派。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觀望着那如長龍般的迎親隊伍,無不驚羨讚歎。
八擡大紅花轎,兩班迎親樂隊,所有的儀仗和鋪擺全是按照正妃之禮操辦爲之。只是少了一個正妃的名份而已,可這便足以氣壞花轎中的新娘,即將成爲歐陽亦宇側妃的索菲鳶了。
纖指用力絞着大紅的喜袍,卻並不是因爲待嫁的驚羞和不安。前些日子,他突然差人到府中提親,讓她簡直不敢相信,驚喜錯愕的幾欲癡狂,那個她早已仰慕多時的優秀男子,竟真的將成爲她的夫君。可是當聽說他只是納她爲側妃時,滿滿的失落和不甘打擊的她有些失魂落魄。誰想爺爺卻一口應允了下來。事到如今,她就不相信,憑她索菲鳶的美貌和才智,還怕抓不住他歐陽亦宗那顆諱莫如深的心。
茗王府空前的熱鬧和奢華。大紅長毯鋪滿整個院落。府中人頭攢動,高朋滿座,恭賀聲,招呼賓客聲,孩童追逐嬉戲聲,觥籌交錯聲不絕於耳。
百桌流水席從早上一直襬到夜幕四合。華燈初上,紅燈微燃,茗王府依舊一片喧譁,酒意正酣的人們,競相拉着新郎官敬酒。
“來,來,茗王殿下,你與高尚書幹了三杯,也不能薄待於在下不是。來,滿上三大杯。”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喜不自禁的拉住歐陽亦宗。高舉起了滿溢瓊漿的酒杯。
“好,今日大家,不醉不歸。”一身大紅錦緞新郎喜服的歐陽亦宗顯然有些不勝酒力。星目半眯半睜,眸光彌散萎靡。腳步虛浮,踉踉蹌蹌的與衆人舉杯暢飲。
“臭小子!恭喜你新婚愉快啊!祝願你和嫂子早生貴子,白頭偕老。”廖寂風着一貫抓眼的大紅錦袍,臉帶揶揄的笑容,拱手向歐陽亦宗說着,還贈送了一個魅惑的眉眼。
“你小子!少在這兒噁心我!我聽說你家悅兒好像又要鬧着離家出走呢!要不我去勸叨勸叨幾句?”歐陽亦宗嫌惡的瞥了廖寂風一眼,扒上他的肩膀,嘴角扯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皎目燦亮深邃,哪裡還有一點醉意?
“別介!我不說了還不行嗎?真小氣!”廖寂風聞言,連忙收了臉上的痞笑,狠狠的白了歐陽亦宗一眼。要讓他去‘勸叨’悅兒幾句的話,還能有他廖寂風的活路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兩人交換了個隱晦的眼神,廖寂風便向前走了幾步。亮開嗓門笑道掃:“諸位!諸位!今夜乃茗王殿下的洞房花燭夜,我看咱們還是早些散了吧!**一刻值千金啊!哈哈哈……”
“哈哈……就是。時辰不早了,我等便告辭了。”
“茗王殿下,要照顧好咱們右相的寶貝孫女哦!”衆人笑着打趣,便一一起席,跟着廖寂風離了茗王府。
後院的草地上,唯一沒有喧鬧和喜氣的僻靜角落,一抹纖弱婉約的身影,環抱着併攏的雙膝,仿若被遺棄的精靈,是那樣的落寞和孤寂。
歐陽亦宇緩步走了過去,女子孤寂的模樣,輕易的就刺痛了他的心。
“錦兒姑娘!”徐徐出聲,止步凝望着面前嬌弱柔美的佳人。溫和優雅的笑容,爬上嘴角。
“太子殿下!?”流錦連忙起身,便欲行禮。
“錦兒不必多禮了!”歐陽亦宇虛扶了女子一把,徑自席地而坐。
“坐啊!”睨了一眼手足無措的女子,好笑的輕聲說道。
“太子怎麼在此?不是應該在前院飲宴嗎?”
“出來走走,吵得本殿下有些頭疼!”扭頭睨視着侷促不安的流錦,歐陽亦宇接着問道:“錦兒爲何在此?獨自傷感嗎?”他心儀已久的佳人,竟然和宗弟曖昧不清,暗中關注着她一切動向的他,又怎會不知?
“錦兒,難道你就不在意嗎?他三書六聘,大紅花轎擡進家門的妻子,不是你,你明白嗎?”
“太子殿下,王爺自有他做事的分寸,流錦只是一個奴婢,只想儘自己的本分,安安穩穩的呆在茗王府,並無其他妄想。”流錦眸光微閃,別頭躲過了歐陽亦宇滿含深情的眼眸。
“奴婢又如何?錦兒,如果你願意,你想要一切,本殿下可以給你?”眼神炙熱撩人,帶着深切的企盼,直視着女子驚愕的眼眸。
“我……太子殿下……”流錦驚愕無言,明眸圓睜,不可置信的凝望着好似酒醉般的太子。
“多謝皇兄掛念。錦兒想要的一切,只有本王能給。”戲謔出聲,一身大紅喜袍的歐陽亦宗,風度翩翩的含着微醺的笑意,踱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