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體直直下墜,彷彿永無止盡般,怎麼也到不了頭。眼前一片漆黑,連一絲光亮也無,只聽見耳旁呼嘯的風聲和彼此劇烈的心跳和喘息。黑暗像一頭肆虐的猛獸,隨時準備吞沒兩人。
“錦兒不要怕!有我在在你身邊,即便今日是下地獄,我也絕不會放開你的手。”歐陽亦宗堅定不移的吐露心聲,那深情的宣誓打動的何止是流錦一人?歐陽亦宗緊了緊手臂,把流錦抱得更緊了,似乎要把她溶入骨血中一樣用力和堅毅。流錦有些呼吸困難,纖細的腰間被勒的一陣疼痛。
“我不怕,此生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流錦亦與君生死相隨。”腰間的麻痛染暈着心中滿溢的感動,緩緩傾斜而出,化解了所有的恐懼和擔憂。
還是一直的極下墜,彷彿經歷了一世漫長的輪迴,一絲微弱的曙光,耀亮了兩人的眼睛。彷如萬丈黑淵中的一絲久違的希望,雖然渺小卻已足夠摧毀所有的黑暗和困窘。眼前越來越亮,兩人心中一喜,終於到頭了。雙腳試探着準備着地,不料卻驟然失算。
“噗通”一聲,兩人便墜入了汪洋的海水中。下沉,下沉,口中,鼻間,耳朵裡,漫天漫地的海水,腥鹹又帶着苦澀,嗆得流錦睜不開澀痛的雙眼。隨着不斷的下沉,流錦胸肺中的空氣越來越少,漸漸便呼吸困難,幾乎窒息。
歐陽亦宗握緊了兩人十指相叩的手,攬過流錦的腰,低覆上了她柔軟的雙脣,靈巧的舍挑開她的貝齒,緩緩的渡入連綿不斷的氣息。
流錦得到救命的氣息,覺得慢慢的恢復了不少,雙頰在冰冷的海水中卻依舊灼熱如火燒。伸手緊撰住歐陽亦宗的衣襟,毫無保留的送上自己的雙脣,生澀的回吻着他,貪婪的眷戀着他綿長溫暖的吻息。歐陽亦宗渾身一震,星目在腥澀的海水中暮然睜開,她的主動還真不是時候,輕易的破壞了他那個原本不帶一絲**的吻,暗暗隱忍在佳人的挑逗下,那早已逐漸氾濫起來的迷情。好容易斂住盪漾的心神,卻不由再次擔憂起來,他一定要趕緊尋到出口,否則他們兩人必會葬身海底。
不,他一定不會讓錦兒有事的。腳下藉助浮力,使出‘火舞潤秋’,試着向上浮去,然而那源源不斷的內力像用在棉花上一樣,沒有絲毫的作用,他們還是一個勁兒的下墜。既然上不得,那就下吧。氣沉丹田,歐陽亦宗猛催內力,加快了下沉的度。
良久,就在兩人身疲力竭,幾乎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一道狹窄的玄鐵通道出現在眼前,歐陽亦宗一喜,迅的向通道游去。突然,歐陽亦宗皎目圓睜,這纔看到那通道正在緩緩關閉,似乎正在關閉他們生存下去的大門一樣。心跳驟然加,他一定不能讓錦兒有事的,通道漸漸閉合,一指,兩指,隨着時間無息的遊走,那通道愈加的狹窄,幾乎快容不下一人的通行。歐陽亦宗也的急迫,憋了一口氣,拼命的向那生命之門游去。近了,更近了。終於,觸到了那狹窄的令人指的通道,只能容下一人的片刻之間。沒有絲毫的猶豫,歐陽亦宗一把拖住流錦纖弱的身體,稍一用力便把她推進了通道內,那門內竟別有一番天地,連一絲海水夜霧。流錦這才能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那正在關閉的只剩半尺的通道。
“宗!宗!不要!不要啊!”流錦驚恐的大喊,瘋般的揮舞着手臂,欲圖抓住歐陽亦宗放開的手。珠淚蜂擁而出,酸澀的雙眼,幾乎沒有了知覺。
歐陽亦宗含笑凝視着痛哭的流錦,如墨漆的黑如海藻般,在海水中飄揚遊曳。酸澀到極致的眼睛卻怎麼也不捨得合上,彷彿要把他此生最深愛的女人,他用生命呵護着的女人,精緻細膩的刻入眸底,印到心間。
“不!宗,我不要放開你的手,把手給我!快給我!宗……”流錦的眼淚如顆顆晶瑩璀璨的珍珠,砸痛了兩人不捨分離的心。
“錦兒,好好的活着,忘了我吧!”密音之術傳出一句讓兩人痛徹心扉的話語,歐陽亦宗的身體再次開始下沉。
“不要……不要……”大門緩緩合上,阻隔了兩人癡癡相望的淚眼。也阻隔了兩顆歷經許久的磨合纔好不容易靠在一起的心。
“放我出去!宗!宗!嗚嗚……我說過不會放開你的手,我要出去……”流錦聲嘶力竭的呼喊,卻沒有任何的迴應。
星目戀戀不捨的閉上,俊逸非凡的臉上凝出一抹祥和唯美的笑容,歐陽亦宗的心竟從沒有過的平靜。只要他的錦兒沒事,就行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