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磊再次說起鍾丞相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任何感情,那種連親生兒子都毫不猶豫就犧牲的男人還有什麼良心可言。當初他對鍾晴千般殘忍的時候,自己還躲在旁邊偷笑,現在輪到他的身上,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你要娘做什麼,娘都會幫助你,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再相信那個男人,永遠都都不會再相信了。”楊姨娘逼迫自己狠心絕情起來,神情一片淡漠。
“謝謝娘肯理解我。”
鍾磊眼眶紅了,這些天來他才發現自己以前究竟有多麼可笑,還妄圖繼承他的一切成爲當朝首輔,在朝堂之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如果他早點認清楚事實,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後悔藥。
“我們都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不幫你就再也沒有人肯幫你了,爲了活下去又有什麼辦法呢。”
楊姨娘低垂着眼簾輕輕嘆息,“你這段時間好好養病,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娘就被經常過來看你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楊姨娘平復了情緒,不讓臉上露出任何異樣,走了出去帶着丫鬟離開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只見鍾耀一臉陰沉的站在牀前,眼睛裡佈滿了怒火,猙獰的模樣像是要殺人一般,“大清早的你去哪裡了,連找人都找不到。”
“夫君,我去看磊兒了,他這段時間精神不太好,我真的很擔心他。”楊姨娘柔順的說道。
“既然知道磊兒精神不好,你就應該讓他好好靜養纔是,還要去打擾他,他的病不是更加好不了嗎。”鍾丞相依舊蹙着眉沒好氣的說道。
“對不起,夫君我知道了,以後儘量少去打擾他,讓他安心靜養。”楊姨娘低着頭遮住了眼底洶涌澎湃的恨意,語氣愈加的溫柔,對鍾丞相千依百順。
“算了,我也不是跟你計較磊兒的事情的。你昨天是怎麼回事,從別院回來一直高熱不退。還有,給鍾晴那個賤人的衣服穿上了嗎?能不能成功。”
“夫君,很抱歉,鍾晴那個女人實在太狡猾了,我都已經演了苦肉計了,她還是那麼小心謹慎,被凍得快要變成冰塊了也不肯穿我給她準備的衣服,不僅如此,她還識破了我們的計謀,第二次將我推到水裡,不然我也不會高熱不退。”
楊姨娘咬着脣委屈的說道,滾燙的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一副自責不已的樣子。
“怎麼又失敗了,鍾晴那個女人是不死妖精嗎,爲什麼都弄不死。”鍾丞相氣得一拳打在桌子上,將桌子垂得哐當作響,拳頭也火辣辣的疼,可是再疼也沒有他的心疼。
他這兩天總有很不好的感覺,好像要大難臨頭了一般,真的難受極了。
“夫君,好像不管我們怎麼努力,都不能把她弄死,怎麼辦?我好害怕她以後會瘋狂的報復我們,磊兒怎麼辦,意兒怎麼辦。”
“不管想怎樣的辦法,都要將她殺了,不殺了她我心裡難安。”
鍾耀渾身斂聚着陰沉的氣息,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海面,轉瞬之間就能掀起驚濤駭浪,咬牙切齒的說道。
“相爺,普通的辦法肯定對付不了鍾晴,想要扳倒她最好弄致命一擊,她警惕心實在太強了,我都動用了兩種方法還是沒能將她弄死。相爺之前也對付過她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呢。”
楊姨娘臉色凝重了起來,像是陷入了思考中。
“你說的本相也知道,但是用怎樣的辦法將她置之於死地呢?似乎該用的辦法都試過了,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反而是對付她的人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那個女人簡直是魔鬼呢。所以相爺你一定要小心,好好的保重身體。”
鍾丞相沉沉的瞪了楊姨娘看了很久,半晌嘆息一聲,“算了,這件事情也不怪你,如果那麼好對付她早就死幾百遍了,怎麼可能還活着。罷了,是我要求太高了。”
“其實相爺,我們完全不用親自動手啊,若是讓鍾晴得罪了皇上,或者讓皇上覺得鍾晴跟南宮墨在一起會對南宮墨的生命造成危險,皇上哪裡還能容忍得了她,肯定直接賜她三尺白綾讓她去死了。或者想辦法讓她和南宮墨反目成仇,讓南宮墨恨死她,沒有了南宮墨的庇佑,她什麼都不是,想要對付她也會比現在容易很多。”
楊姨娘眼睛裡佈滿了真誠,像是想了很久才得出了結論。
鍾丞相眼睛一亮,陰霾散去,整個人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芳兒,你真是本相的智囊團,有你這樣的妻子本相真是三生有幸。”
楊姨娘靠在丞相的懷裡,溫柔體貼的說道,“能夠幫相爺一些忙,妾身也覺得很開心,只要相爺不要覺得妾身煩纔好呢。”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含笑的眼眸裡迸射着惡毒的光芒,鍾耀,我再相信你的甜言蜜語我就是腦子壞了,不將你在乎的一切都奪去,我就不是楊芳,你害得我的兒子成了廢人,想要將我的兒子當成棋子的事情當真以爲真的能瞞過所有人嗎?
“那爲夫去想想辦法,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
說着他放開楊姨娘,自己朝着書房走去了,楊姨娘含情脈脈的目光一直看着他走遠之後,臉上的笑容才沉下來,布上了陰森嗜血的殺氣。
傍晚的時候,她親自熬了補身體的蔘湯來到了書房,得到鍾丞相的允許之後走了進去,“夫君,累壞了吧,喝點湯補身體,別太勞神了。”
鍾丞相放下手中的文件,端着碗慢慢的喝了起來。
楊姨娘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目光不經意的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定格在桌子上的文件上,眸光微閃,戰戰兢兢的說道,“夫君,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這裡有沒有外人,有話不妨直說。”鍾丞相目光依舊落在文件上,頭也不擡的問道。
“我覺得丞相府現在的日子越來越艱難了,皇上已經將夫君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撤掉夫君手上所有的權力,而太后如今又被軟禁在寧壽宮,明王被轟天雷炸掉了兩條腿,根本沒有任何希望了,夫君爲他們賣命根本得不到任何好處,相反還時時有掉腦袋的風險。既然前面已經沒有路了,何不另闢蹊徑,闖出一條生路來?”
“怎麼說?”
鍾丞相終於從面前的文件中擡起頭來,看着她的眼睛,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相爺有沒有想過自立爲王?相爺當皇上掌控別人的生死,永遠不用再受制於別人。”楊姨娘咬咬牙,破罐子破摔的說道。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鍾丞相眉心一動,有些事情他埋藏在心裡很久了,誰都沒有說過,她怎麼會知道呢。
“因爲看相爺現在越來越艱難,越來越辛苦,妾身很心疼,不想看相爺對着那些皇族低聲下氣,憑什麼那些沒本事的人可以高高在上,相爺滿腹經綸的人卻屈膝在他們之下,爲他們所差遣。”
楊姨娘眼睛裡佈滿了心疼,“我想看到相爺意氣風發睥睨天下的模樣,而不是被捆綁住了雙手鬱郁不得志。”
“可是造反的風險太大了,要是失敗那就是滿門抄斬啊。”
他的確有這個心思,每每想要行動的時候總覺得脖子上抵住了一把鋒利的刀,隨時都能讓他的腦袋搬家,不知不覺間整個人又退卻了。
“現在依着皇上鐵血無情的手腕,逼到最後丞相府會不會被滿門抄斬也很難說呢,相爺,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哪一天我們全家都死了。”
楊姨娘眼角滾燙的淚水流了下來,“這幾天我一直做噩夢,夢見我們全家都被押上斷頭臺,轉眼之間幾百條鮮活的人命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最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我醒來的時候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鍾丞相第一次看到楊姨娘在他面前流露出這麼真實的想法,有些怔愣,半晌之後輕聲的說道,“你讓我想想吧,你說得對,受制於人的感覺我也不想再經歷了,這幾個月來所受到的憋屈我也受夠了。”
“恩,相爺我希望你能給我和磊兒一個安全溫暖的家,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我真的過夠了。鍾晴又站在南宮墨和皇上那邊,真的要出了什麼事情她只會狠狠的在我們頭上踩一腳,不會救我們的。”
“不要哭了,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我能保護好你們。”
鍾丞相爲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就算要做,我也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我知道的。相爺,如果我們的力量太小不夠推翻皇上,不知道可不可以藉助北國和西涼的勢力,只要上官家徹底倒臺了,相爺成爲了皇上,看誰還敢爲難你,爲難我們。就是鍾晴,到那時候你一個手指頭都能將她戳死了。”
楊姨娘提到鍾晴的時候,眼睛裡有着刻骨銘心的恨意,潔白的貝齒咬着嘴脣,幾乎要將嘴脣都咬破了。
“好的,我知道了,芳兒,你不要想太多,先回去休息吧,我給你一個美好的將來。”
將碗放下之後,鍾丞相握住了楊姨娘的手,難得溫柔的說道。
楊姨娘溫順乖巧的點頭,“那妾身就不打擾相爺處理公務了,相爺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強撐着,身體最重要。”
溫言軟語的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之後,楊姨娘收拾了碗和勺子走出了書房的門,默默的將之前在文件上看到了那些大臣的名字記在了心裡,回到房間的時候她趕緊拿着筆將那些名字記了下來藏好。
一連幾天,楊姨娘都對鍾丞相噓寒問暖,有時候傍晚,有時候深夜親自熬好味道鮮美的湯送到書房裡給鍾丞相補身體,不時的說一些鍾晴的壞話和一些政事上的見解,鍾丞相倒也不太防着她,漸漸的也跟她說了一些,她掌握到了不少事情。
連着七八天之後,她覺得蒐集到的材料夠多了,就找了一個藉口出了丞相府,秘密的來見了鍾晴。
“我要跟你合作,你來扳倒鍾耀那個渣男,我提供一些鍾耀犯罪的事實,證據當然要你們自己去搜集。”楊姨娘開門見山的說道。
鍾晴眼睛裡流露出了一絲意外,她沒想到楊姨娘轉變得如此迅速,還以爲她對鍾耀愛得死心塌地呢,不過看來鍾磊給了她不少影響。對於這樣的局面,她是樂於見到的。
“你拿出誠意來,我證實了你是真的跟我合作,我纔會幫你。”
楊姨娘早就料到了她會說這樣的話,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這幾天她從書房裡打探到的信息,放在了鍾晴的面前,“這些人這些事都是鍾耀在秘密籌劃的,他也想要謀朝篡位,估計是想讓上官哲當皇上,他躲在背後當攝政王。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爪牙,而這些產業是他爲了養軍隊而開的。對了,他好像還在哪個山溝裡秘密的製造武器,不僅留着自己用,還販賣給北國的人。你也知道雲國盛產玄鐵,玄鐵製成的兵器削鐵如泥,原本北國的國力就很強大,再有了玄鐵製成的武器,哪天鍾耀和北國的人聯手,不是沒有可能將皇上從皇位上拉下來,沒有了皇權的庇佑,你和南宮墨還怎麼在京城安身立命,還怎麼跟他抵抗。”
“你先回去,明天我就會給你答案。”
鍾晴將那些信息塞到袖子裡,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迫不及待,淡然的笑道。
楊姨娘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鄭重其事的說道,“這些事情千真萬確,鍾晴,我知道以前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甚至害得你好幾次都快要死了。有些事情是我想對你做的,有些事情是鍾耀逼迫我做的,但是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要對付,能不能暫時放下我們的仇恨,先把敵人幹掉再說?”
“我說了,等我證實你的誠意再說。”
鍾晴打斷她的話,“你這麼害怕做什麼,跟他生活在一起十幾年都過來了,還害怕這一時半會嗎?你現在最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要是讓重要發現端倪說不定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我娘只是藏着上官燁然的定情信物就被他掐死,而你徹底的威脅到了他的生存,他怎麼可能放過你。”
“所以我纔要跟你合作啊。”楊姨娘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不然她幹嘛要忍着滿腔的恨意跟鍾耀強顏歡笑。
“我知道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你出來的時間已經夠長了,再不回去會被他懷疑,那時候就前功盡棄了。”
楊姨娘纔不甘心的離開,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鍾耀如果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爲一定會恨死她,將她碎屍萬段都有可能。
鍾晴等她離開之後,直奔睿親王府,將楊姨娘蒐集到的信息擺在南宮墨的面前,“墨,你派人去查看這些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我們就可以直接對付鍾耀了,想讓他身敗名裂就在眼前。”
南宮墨捏着那些紙條,情緒激動得有些顫抖,“這些都是鍾磊那邊傳來的消息嗎?”
“是的,就是他,你派人去查這些官員的底細吧。”
南宮墨根本沒有半點猶豫,直接讓碧落閣的殺手出動,去查那些消息了,一天的時間,絕大部分的消息都傳回來了,都證實了楊姨娘提到的那些官員是鍾耀的爪牙。而在一片幽僻的深山裡,則秘密駐紮着鍾耀的軍隊,還有兵器加工廠。
至於武器是不是被偷偷的運到北國去,暫時還沒有查出來。鍾晴和南宮墨知道那些答案時,根本沒有任何意外。
“南楓,派人去秘密調查鍾耀走私兵器的事情,務必要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拿到證據。”南宮墨沉聲命令道。
南楓領了命令,很快就帶人去徹查這件事情了。南宮墨這時候擡眸認真的看着鍾晴說道,“晴兒,我覺得是時候讓皇上知道敏貴妃和上官哲其實是鍾耀的女人和孩子了。”
只是不知道舅舅知道是那個人的時候,會不會氣得想要發瘋。
“我明天想辦法帶楊姨娘進宮,讓敏貴妃和她碰面,你說皇上若是看到她們相似的面容,還有楊姨娘恨不得將敏貴妃生吞活剝的眼神時會不會想多?”
鍾晴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幽幽的說道。
“順帶把太后和明王給解決了,留着這些人也是禍害。鍾耀既然是太后和明王的爪牙,手上一定有他們的證據,到時候徹底將他們一網打盡。”
南宮墨想得更加長遠一些,補充道。
“如果可以當然更好了。”
鍾晴附和了他的話,他想要去北國報仇,她明白他的心情,只希望能夠將雲國所有的障礙都解除清楚了再去。
翌日,鍾晴和南宮墨進了皇宮,和皇后寒暄了幾句之後,跟着上官語歡在御花園裡散步,早春的桃花已經盛開了,散發着淡淡的幽香,讓寒冷的天氣頓時變得生機盎然起來。
皇上下朝的時候,帶着南宮墨和太子朝着御花園裡走過來,上官語歡和鍾晴面對面坐着,只是臉上都一片凝重,像是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情。
“語歡,怎麼了?誰惹你那麼生氣?”
難得看到一向溫柔乖巧的女兒那麼生氣,皇上忍不住關切的問道。
“父皇,兒臣是在爲鍾晴姐姐感到生氣啦。鍾家的人實在太過分了,我真想拿鞭子將那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給抽死了,真的很過分。現在墨表哥和鍾晴姐姐都已經有婚約了,他們還想方設法的想要害死鍾晴姐姐。”
上官語歡氣得小臉紅撲撲的,手指握成拳頭,咬着牙說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將目光落在南宮墨的身上疑惑的問道。
“父皇,你不知道前段時間丞相府的楊姨娘用鍾晴孃親的死因將她騙到別院裡去,那麼冷的下雪天將她推到水裡,這還不算,還讓丫鬟弄來了水痘和天花的膿液沾在衣服上想害鍾晴姐姐染上水痘或者天花死去。我聽到這個事情都快要氣死了。”
上官語歡眼睛裡燃燒着熊熊的火焰,臉上沒有半點虛僞,她是真的很生氣,雖然她也知道後宅和後宮裡面充滿了爾虞我詐,但是鍾晴孃親早就死了,她現在也不住在丞相府裡,那些人還想用這樣的手段謀害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嗎?”
“是真的,那天我陪着晴兒去了,楊姨娘說事情太過機密,她只想讓鍾晴一個人知道,就把鍾晴帶到了湖中心的亭子裡,沒想到後來的時候她拉着鍾晴下水,又想害死她。”南宮墨如實的說道。
“他們太過分了,楊姨娘這麼做肯定是鍾丞相指使的,不然她也沒有那麼大膽。還有父皇,除夕之夜的時候他們還派神偷用碧瑤當誘餌,將鍾晴姐姐引到北山上的鬼屋裡想活活燒死他們。如果不是這兩個丫鬟咬耳朵被兒臣聽到了,墨表哥和鍾晴姐姐還不打算說呢。父皇,他們就是仗着墨表哥和鍾晴姐姐都沒有人撐腰纔敢這樣亂來的。你讓鍾丞相和楊姨娘進宮好好敲打他們,不然以後的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上官語歡義憤填膺的說道,顯然已經提前知道了墨表哥和鍾晴的計劃,不遺餘力的推波助瀾,當然那些氣憤是真的。
“墨兒,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不告訴舅舅?”
“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墨兒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晴兒跟丞相府的關係已經夠糟糕了,我不想她以後嫁人的時候鍾家的人來鬧場子。”
南宮墨低低的解釋道,低垂的眼睛裡涌過了一抹歉意,對不起舅舅,現在恐怕要將那個骯髒的秘密捅破了,真的很抱歉。
“父皇,墨表哥忍得下這口氣,我都忍不下!他們對付鍾晴姐姐的次數夠多了,而現在鍾晴姐姐是墨表哥的未婚妻,欺負她就是欺負墨表哥。墨表哥也算是我們皇家的人,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難道我們還賠笑嗎?”
上官語歡不依不饒的說道,哪怕不是爲了拆穿敏貴妃和鍾耀,她也想好好的教訓鍾耀和楊姨娘一頓,別以爲他們真的無所不能了。
“你就宣他們進宮,好好敲打他們一次嘛。不然他們這一次不成功,還想着謀害鍾晴姐姐下一次,萬一真的出事了怎麼辦,墨表哥承受得了那麼大的打擊嗎?要知道鍾晴姐姐可是墨表哥最爲喜歡的女人。”
“鍾晴,你覺得如何?”
皇上將徵詢的目光落在鍾晴的身上,鍾晴咬着脣忽然就紅了眼眶,“我一直知道他不喜歡我,因爲我娘拆散了他和初戀情人,害得他初戀情人投湖自盡了。可是哪怕有再多的仇恨,我娘都已經死了十幾年了,人死如燈滅,他也應該消氣了吧。誰知道他還是恨不得將我弄死。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消除他的恨意,他把我逼到了絕境,我真的被傷透了心。”
“父皇,兒臣也覺得鍾丞相實在太過分了,虎毒不食子呢,而他卻一遍又一遍的想要讓女兒去死,這種人冷血無情到了讓人髮指的程度。皇妹說得很有道理,是應該警告他們不要亂來了,這些日子鍾家都做了些什麼事啊,名聲都臭掉了,徹底成爲了京城的笑話。鍾耀這樣的人還是雲國的首輔呢,還有十幾天就是天下盛會了,各國選手再過幾天也都陸續進京,這樣的丞相豈不是讓人看輕嘛。”
上官霖微微蹙起眉頭,聲音裡有着對鍾耀的不滿,這個人仗着太后的勢力把持朝政,中飽私囊,還做出那麼多的醜事來,他們早就想狠狠的收拾他一頓了。
“既然這樣,讓人宣鍾丞相和楊姨娘進宮吧。”
皇上心裡也多了一抹不悅,沉聲說道,他對於墨兒是真的心疼,愛屋及烏,連帶着對鍾晴也喜歡了起來,哪裡容忍別人欺負他最疼愛的外甥。
很快就有太監去丞相府將鍾丞相和楊姨娘宣到了皇宮裡。
寒風瑟瑟的御花園裡,皇上,太子和公主,南宮墨甚至鍾晴手裡都捧着暖手爐,而鍾耀和楊姨娘則跪在冷得刺骨的石頭上,承受着來自皇上的怒火。
“鍾丞相,你怎麼做事情越來越不用腦子思考了,還有你的心臟是黑的嗎?鍾晴是你的女兒,不是路邊的野草,你看不順眼了就直接拔去。而你竟然對你的女兒一次又一次的下狠手,不弄死她你心裡就不痛快是吧。”威嚴的聲音裡多了凜冽的殺氣,鍾耀和楊姨娘渾身一個激靈,冷汗汨汨的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皇上,一切都是誤會啊,微臣是不怎麼喜歡大女兒,但是也沒有容不下她一定要將她置之於死地的必要啊,一定是有人造謠生事。”
鍾耀心裡恨得想要殺人了,臉上卻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晴兒,別院的事情完全是意外,誰想得到你會掉到湖水裡去呢。你快給爹解釋啊,爹從來沒有想讓你死啊,不管怎麼樣,你都是爹的女兒,血脈相連爹怎麼捨得讓你死。”
“爹,那我就不明白了,爲什麼楊姨娘約我到別院去,我就被她拖下水,給我準備的衣裳裡面還有水痘和天花的膿液,你們究竟是有多麼恨我啊,恨不得我快點去死對嗎?”
鍾晴笑容淒涼而絕望,“從小你們每次把我打得半死不活的次數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你現在這些話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賤人,竟然明目張膽的在皇上的面前抹黑他,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丞相,就算晴兒不小心掉到湖水裡是意外,那麼棉衣裡面藏着天花和水痘的膿液也是意外了?你有本事意外一個給我看啊。”
南宮墨嗤笑一聲,眼神像淬了毒的利箭,“如果晴兒染上天花或者水痘出了意外,也是她命不好,意外的死了是嗎?”
夾槍帶棒的嘲諷語氣,讓鍾耀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意外?鍾丞相,你蒙誰呢?不然本公主一刀刺入你的心臟,你如果斷氣了也是意外了?”
上官語歡眼睛裡藏着熊熊的怒火,“謀害人性命,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楊姨娘,一個別院裡竟然會出那麼多的意外,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爲,請你好好的回答本公主。”
楊姨娘忍着害怕瑟縮的說道,“回公主話,這一切都是意外,民婦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忽然掉進水裡,可能是別院的小橋年久失修纔會導致了意外。只要水痘和天花的膿液,因爲那套衣裳是新做的,可能縫製衣服的裁縫染上了天花而不自知,所以纔不小心沾染在了棉花上。”
她低着頭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一樣,面容慘白得像鬼,脣上也沒有一丁點的血色。
“大膽,直到現在還不說實話,來人啊,將楊姨娘拖下去重打三百大板!她如果一直不肯老實交代,直接打死!”
上官語歡早在之前就徵得了皇上的同意,厲聲喝道。
殺氣騰騰的嬤嬤立刻走上來,不由分說的將楊姨娘按在地上,粗重的板子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皇上饒命啊,公主饒命啊,民婦招了!”
楊姨娘驚恐的尖叫起來,滿臉淚水,顫抖的指着鍾耀說道,“是相爺讓我對付鍾晴的,民婦沒有辦法,只能遵從他的命令了,民婦不是故意的。”
鍾丞相不可置信的瞪着楊姨娘,沒想到板子還沒落到她的身上,她就已經將他出賣了,臉色像吞了蒼蠅一樣難看,恨不得割掉她的舌頭,讓她再也不敢亂講話。
“你血口噴人!本相什麼時候讓你去害鍾晴了,明明是你處處看她不順眼,恨她害了你女兒淪爲小妾,懷疑她毀了你兒子,所以自作主張想弄死鍾晴關我什麼事情。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啊,微臣再怎麼惡毒也不可能害死自己的女兒,如果真的想要害死她的話,她早就死一百遍了,怎麼可能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