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姨娘隨便保證得很好,可是當鍾丞相離開之後,她整個人犯起難了,鍾晴現在有多狡猾有多厲害她也很清楚,想要弄死她絕對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到底要怎麼做呢?
她絞盡腦汁想了很久,最終把主意打在了鍾晴孃親的死因上,她知道鍾晴對她孃親的在乎,如果她用夏若涵的死因當誘餌,鍾晴一定會來赴約,只是究竟如何才能輕而易舉的弄死她呢,是不是她需要去買通一些殺手。就算是殺手也不安全,東方鴻不是買了落雲山莊的殺手想要謀朝篡位嗎,最終那些殺手還不是不堪一擊。
這個晚上,楊姨娘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了很久,終於想到了一個她自認爲很圓滿的計劃,既然鍾晴百毒不侵,警戒心又很強,身邊又有好幾個武功高強的丫鬟保護着,她的確很不好下手,可是碧瑤就不一樣了,那個丫頭只是個不會武功的丫頭,但是她在鍾晴心裡的地位是誰都沒有辦法取代的,那她就從碧瑤身上下手,調虎離山,她就不信鍾晴那個賤人不會上鉤。
想好了主意之後,楊姨娘終於滿足了,擁着被子沉沉的睡去。然而她卻完全忘記了,當初先皇給夏若涵賜婚的時候,已經明確的警告過了鍾耀,這輩子只會有一個正妻,哪怕是夏若涵死了,也不會有女人能取代她的位置。
翌日,楊姨娘直接派了最心腹的丫鬟去找殺手了,由於有了東方鴻的前車之鑑,她不敢再去找什麼有名的殺手組織,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京城裡有名的神偷凌鬆身上。
神偷凌鬆不只是神偷,只要給他足夠的錢,不管什麼東西他都敢偷,偏偏他輕功出神入化,武功也極好,朝廷都已經派人追捕了數十次也沒能將他抓捕到手。
“我家主子讓你在臘月二十九的時候去睿親王府將這個人偷出來,送到北山上那座鮮少有人光顧的鬼屋裡,不知道神偷敢不敢去?”丫鬟將三千兩黃金的銀票放在凌鬆的面前,被面紗遮住的臉上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兩隻眼睛,眼睛裡帶上了盈盈的笑意。
“我凌鬆還從來沒有不敢的事情呢。不過你的主子未免也太小氣了些,既然讓我將人送到鬼屋裡,卻只給了這麼一點黃金?我不會做的。”
凌鬆臉上帶着一個銀色的面具,笑容桀驁不遜,三千兩黃金就想讓他去戒備森嚴的王府將人給弄出來,未免也太便宜了,想得美。
丫鬟臉僵硬了一下,隨即輕快的說道,“那麼凌公子想要多少呢?三千兩黃金不是一筆小數目了,夠一戶普通人家一輩子的花銷了,做人不要太貪心哦。”
“你們主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一個丫環算什麼,她頂多算是誘餌,她背後的主人才是你們想要對付的。風險那麼大,三千兩黃金本公子纔不幹!翻四倍,一萬兩千兩黃金,答應我就做,不答應就算。”
“這個我做不了主,容我回去跟主子商量一下。”
那丫鬟回去將神偷的話原原本本的說給楊姨娘聽,楊姨娘氣得差點破口大罵,不就是擄走一個丫鬟嗎,竟然敢獅子大開口,真是氣死她了。
一萬兩千兩黃金簡直是天價,他也敢說得出口!
“姨娘,怎麼辦,要答應他嗎?”丫鬟小心翼翼的說道。
“廢話,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將碧瑤那個賤丫頭擄走,不然怎麼逮得到鍾晴那個賤人!”楊姨娘一張臉猙獰而恐怖,咬牙切齒的怒道,她一定要殺了鍾晴,一定要成爲丞相的正妻,也一定要將鐘意從火坑裡救回來!
“你先下去,我再想想辦法,籌夠了錢就給神偷送去。”
丫鬟退了下去,楊姨娘打開了她裝有她寶貝的箱子,狠狠心拿出了裡面好幾件價值不菲的寶物,明天就將這些給當了,將黃金弄到手,臘月二十九已經不遠了,她不能再拖下去。
於是天亮的時候,楊姨娘親自去了京城裡最有名的當鋪,將她的寶貝給當了,籌齊了黃金,交了一半的定金到了凌鬆手裡,答應他事成之後會再交另一半。
時間很快流逝,眼看着就要到了年底了,不管是街上,宮裡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
睿親王府和鍾晴的府邸裡面的下人也將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管家忙碌的置辦年貨,一派張燈結綵的景象。
而鍾丞相,這時候像蟄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都等待着對南宮墨和鍾晴進行最致命的攻擊。
皇宮,御花園裡,上官依凝悶悶不樂的折下一枝寒梅,手指用力的將嬌嫩的花瓣碾碎成泥,眼睛裡有着嫉妒的光芒,她聽說了墨表哥向父皇請求賜婚,賜婚的妻子當然是鍾晴,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的心都碎了,瘋狂的嫉妒涌上她的心間,差點要將她逼瘋。只要一想到以後鍾晴就會是睿親王妃,名正言順的站在墨表哥的身邊,她的心就好像被千萬根針紮了一樣,疼得鮮血淋漓,她不想,鍾晴有什麼好的,孃家的人將她視爲仇敵,恨不得讓她去死,就是這樣,父皇還是喜歡她,想讓她做墨表哥的妻子,她不服氣,一點都不服氣。
這時候,一個小太監匆匆的走到她的身邊,匆匆的行禮,在上官依凝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將一張紙條遞到了她的手心裡,然後急匆匆的走了。
上官依凝握着字條回到她的宮殿裡,遣退了衆人攤開來看,那上面只寫了一行字,如果想要嫁給睿親王,請公主明日午時出宮到明月樓來相見。落款是鍾丞相,上面還有屬於鍾耀的印泥。
她壓抑的心陡的沸騰了起來,是啊,憑什麼鍾晴可以嫁給墨表哥,她不行,她不服氣,哪怕是想盡辦法她也要去爭取屬於她的幸福,不然她這輩子都不會安心了。
咬了咬牙,上官依凝下定了決心要去會一會鍾丞相,或許她能夠得到幸福呢。
只是她是公主,沒有父皇的允許她是不能走出皇宮的,該要怎麼辦呢?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從皇兄身上下手比較容易。
打定了主意,她趁着上官衡下朝來跟淑妃請安的時候也來到了母妃的宮殿裡,等到他想要離開之後,撒嬌的說道,“皇兄,我想到你府上去玩,可以嗎?”
上官衡警惕的看着她說道,“你不會在打什麼主意吧?”
“哪有,皇兄你真的冤枉我了,就是這些天一直窩在宮裡我都快要煩死了,想要去你府上玩解解悶。”
她這段日子很安靜,也沒有再提南宮墨,更沒有想辦法去找鍾晴的麻煩,上官衡也有些放下了,“如果只是去皇兄那裡玩,皇兄自然很樂意,但是你絕對不能給我出什麼亂子,否則皇兄也饒不了你。”
“知道啦,明天再去好了,今天製衣坊給我弄了幾套以上,我要去試衣裳,你明天帶我出宮去玩哦,最近心情真的很差勁,”
上官依凝說着,眼神黯淡了下來,整個人臉上瀰漫着一層淡淡的憂傷。
“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他本來就不是你能夠肖想的人,算了,等過完年讓母妃給你選一個家世人品才能都行的男人嫁了,趁早死了這份心。”
上官衡自然知曉她心情爲什麼不好,也替她感到惋惜,不過感情的事情沒有緣分就是沒有緣分,誰也強求不了。
“皇兄,那你呢,你也放下了嗎?雖然我很嫉妒鍾晴,甚至在心裡恨死她了,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她比趙韻蕊聰明多了,她如果能跟你在一起,肯定能夠幫你很多,因爲她夠狠毒。”上官依凝直勾勾的瞪着上官衡問道。
“不放下又如何呢,難道皇兄還能跟着父皇對着幹嗎?”上官衡話雖然這麼說,到底心裡還有着一份不甘心,他何嘗不想換個人,但是怎麼辦呢。
“不說這些了,皇兄你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去忙吧,明天記得來接我哦,我等你。”
上官依凝推着他,等他離開之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在心裡默默的說道,皇兄,對不起我跟你撒謊了,但是我一定要得到自己的幸福。
翌日,上官衡如約來接妹妹到他家裡去玩,上官依凝在宜親王府待了半天時間,等到看時間差不多了連忙告辭,帶着心腹的宮女來到了明月樓,讓隨行伺候的人都在一樓的大堂裡等着,她自己來到了二樓預定的雅間裡,鍾丞相早就背對着她站着了。
“鍾丞相。”她擡出了公主的架子,端莊優雅的打招呼。
鍾耀轉過身朝着她笑了笑,“依凝公主。”
“你找本公主有什麼事情,現在就說了吧。”
“老臣知道公主一直鍾情於睿親王,而睿親王喜歡的卻是老臣的大女兒,不知道說得對不對?”鍾耀摸了摸花白的鬍子,笑呵呵的說道。
上官依凝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她來不是要聽這些廢話的,是想要拿出切實可行的辦法,讓她能夠如願以償嫁給南宮墨。
鍾丞相宛若沒有看到她翻白眼的動作,脣角的笑容愈加的深刻了,“如果老臣說有辦法讓公主如願以償的嫁給睿親王呢。”
“那你以爲本公主爲什麼會來?”
上官依凝冷哼道,“不要再迂迴了,趕緊說吧,究竟是什麼辦法。”
“公主稍安勿躁,老臣給你的字條帶來了嗎?”鍾耀到底老奸巨猾,做事情滴水不漏,他怎麼會留下致命的把柄。
上官依凝將之前他寫的字條還回去,“現在你可以說究竟用什麼辦法能夠讓本公主順利的成爲睿親王妃了吧。”
鍾耀笑笑,遞過了一瓶藥水,“這是男女之間做某些事情助興的藥,你想辦法將藥水滴到睿親王的酒水裡,他就能夠產生幻覺,看到每一個和他歡好的人都是他心愛的女人。你和他生米煮成熟飯,再讓皇上和皇后帶着人抓個正着,到時候睿親王就算是想賴都賴不掉了。公主可是金枝玉葉,自然不可能委身男人做妾的,那麼理所當然就會成爲睿親王妃了,到時候哪裡還有鍾晴的份。”
上官依凝指尖有些顫抖的接過藥水,心情激動得幾乎要燃燒起來,她自然之道丞相的每句話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如果先斬後奏,就算父皇心裡有再大的怨言,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痛苦一生吧。雖然這個辦法真的很下作,但是不可否認,的確很有用。
“丞相,你不覺得這樣的辦法太齷蹉了嗎,到時候世人會怎麼看待本公主,一定會認爲本公主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人家的唾沫星子會把我淹死的,本公主也會被人嘲笑一輩子的!”
鍾耀在心裡呵呵兩聲,果然是當了表子還想立貞節牌坊,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想要怎樣就怎樣的。“公主,只要能夠嫁給你想嫁的男人,別的事情還有那麼重要嗎?人家愛說就讓人家去說好了,等風頭過去,誰還會記得,何況公主身份高貴,那些人即使心裡想面上也不敢說的不是嗎?”
上官依凝成沉思了一下,的確是這樣的,握着藥瓶的手止不住握緊,手背上青筋暴漲,如果真的因此能夠嫁給墨表哥,那就真的太好了,只是墨表哥若是知道他動手腳,是不是會恨死她了,想掐死她的心情都有了。
這麼想着,她臉上又流露出一抹驚恐害怕,墨表哥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的,別到時候把她的小命搭上就好了。
“公主是否擔心睿親王清醒之後會要了你的命?如果是這樣,公主不必擔心了,真的沒有必要,你可是皇上的女兒,就算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他也不會殺了你,只是當時有些氣憤罷了,等他氣消了之後還能不對你好嗎?你身後還有淑妃娘娘,宜親王和皇上撐腰呢。公主,不試你就永遠都不會成功,試了或許就會成爲睿親王妃,勝算還很大,爲了將來的幸福,何不拼搏一下呢?”
鍾丞相很瞭解人性的弱點,專往她的軟肋攻擊,上官依凝又怎麼會是老奸巨猾的鐘丞相的對手,心裡的顧慮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是啊,她爲什麼不放手一搏呢。
“事成之後,本公主定會重謝鍾丞相。”她眼裡迸發出了強烈的希望,也帶上了甜甜的笑容。
“重謝就不用了。”
“真是奇怪,連本公主的重謝你都不稀罕,該不會是背後有着不可告人的陰謀吧。”上官依凝雖然涉世不深,但是卻不傻,警惕心上來了,戒備的瞪着鍾丞相。
“公主沒有必要如臨大敵,老臣這麼做自然有老臣的原因。你也知道老臣的大女兒和丞相府的關係堪稱惡劣勢同水火,她每時每刻都想着將整個丞相府摧毀,丞相府最近的名聲很爛不都是拜她所賜。既然她不讓老臣好過,老臣爲什麼要讓她好過?老臣定是要摧毀了她的幸福,讓她也嘗一嘗失去最在乎的一切那種痛苦。看到她失去一切,老臣心裡比什麼都解恨。她想要嫁給睿親王,老臣偏不讓她如願,看她究竟能如何!”
鍾耀眼底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這當然是其中的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鍾晴那個賤人知道了他最致命的秘密,他怎麼能容忍她活在這個世界上。
至於南宮墨,同樣也要死。他給上官依凝的那瓶藥,如果真的下在了南宮墨的身上,依着那個男人倔強的性子,絕對不可能要了上官依凝,他忍着一定會暴斃而亡。皇上就算盛怒之下也只會懲罰上官依凝,這一切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當然,如果萬一南宮墨真的和上官依凝玉成好事,他也不怕,只要上官依凝和南宮墨在一起了,有公主攔着,南宮墨想要庇佑鍾晴也絕對不會像現在滴水不漏,想要對付她肯定比現在容易。更重要的是,依着鍾晴那個賤人驕傲的性子,她勢必會離開南宮墨遠遠的,不肯再接受他的好意,他想要滅口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是他想了很久纔想到的一箭雙鵰的計謀。
雖然他想辦法讓楊姨娘對付鍾晴,但是因爲之前失敗了那麼多次,他不會抱着十成的希望,如果真的失敗了,這個方法也不錯。
“行了,本公主也就是隨口一問,如果真的事成了,本公主自然少不了你的好事,你就放心吧。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本公主先走了,記得要保密哦,若是泄露了半點風聲,本公主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依凝瞧着他的神色不像作假,整個人先笑了起來。
“老臣一定守口如瓶,請公主放心。”私心裡他更希望上官依凝沒有得到南宮墨,南宮墨暴斃而亡他就能輕而易舉的除掉了一個對手。
“很快就到除夕了,那時候不少文武大臣都會參加宮宴,朝廷命婦也會參加,那時候會是一個很好地機會。”上官依凝低着頭喃喃自語起來。
“老臣祝公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鍾丞相上道的說道,更是讓上官依凝喜笑顏開。
“那本公主先走了,本公主會在父皇面前替丞相美言幾句的。”鍾耀自然又是一番感恩戴德,淡更是讓上官依凝滿意的離開了。
等到雅間裡只剩下鍾耀一個人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散去,陡的覆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霜,他特意這個時候送這瓶藥水就是要讓鍾晴和南宮墨分開的時候各個擊破。
除夕之夜南宮墨勢必會去宮裡參加宴會,而那一天是夏若涵的忌日,鍾晴一定會去護國寺拜祭夏若涵,因爲那裡豎有夏若涵的長生牌位,他們分開,他就有辦法先將鍾晴殺了。
想到這裡,鍾耀的面容猙獰,笑容陰鷙殘酷,鍾晴,我倒是要看看這一回你有多命大,還能逃過我的追殺嗎?
時間很快就到了除夕這一天,南宮墨一早就要進宮幫忙了,晚上朝中大臣會攜帶家眷參加宮宴,防衛工作不能有半點的疏忽,他自然不能大意。
他離開之前戀戀不捨的敲開了客房的門,昨天的時候鍾晴是在王府裡睡的,他臉上流露出溫柔繾綣的愛意,“晴兒,我要進宮幫忙了,晚上帶你進宮參加宴會。”
“不行啊,墨,你忘了今天是我孃親的忌日,我要去護國寺爲孃親上香的啊。宮宴你自己參加就行了,明天的時候我再陪你好好過。”
鍾晴歉意的笑笑,輕聲的說道。
“我這幾天忙得昏天暗地,竟然將這茬給忘記了,真是該打。那你一會去護國寺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多帶一些暗衛保護你,我也放心些。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們一起過好了,不許食言了哦。”
南宮墨摟着她纖細柔軟的腰肢,親暱的蹭着她的臉,真的很捨不得離開啊,可是不離開又有什麼辦法呢,宮宴也很重要。
“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鍾晴看着耍賴的南宮墨有些好笑,在他的臉上親了兩下,“去吧,將你的事情做好,不用擔心我。太后和明王那裡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小動作,你自己也小心些,不要中了別人的圈套了。”
“恩,娘子,我都聽你的。”
南宮墨的話讓鍾晴的臉爆紅,這人真是沒救了,竟然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鍾耀那裡可能會有所動作,多帶些人,風華,雲舒,春蓉,秋霜必須寸步不離的保護你,絕對不能落單。至於碧瑤,這段時間危險太多,還是讓她留在王府裡吧,省得她去了讓你分心。”
“我原本就沒打算帶碧瑤去的,護國寺路途艱難,萬一遇到危險我自顧不暇,保護不了她怎麼辦。我留她在王府裡準備一些我們愛吃的菜,等到你參加宮宴回來,我們一起守歲。”
鍾晴笑眯眯的說道,她準備了很多絢爛的煙花等着和南宮墨一起放呢,心裡隱隱多了一份期待,希望以後的日子裡能夠有他的陪伴,讓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樣孤獨。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之後才依依惜別,南宮墨去了皇宮,鍾晴讓幾個丫鬟準備好祭祀的紙錢和香,又準備了一些水果帶上了馬車。
“小姐,我也想跟你去。”
碧瑤得知鍾晴竟然不帶她去的時候都快要哭出來了,她也想去看夫人,不想留下來啊。
“碧瑤,這一次不同以往,或許鍾耀會埋伏了不少殺手在路上等着我呢,實在是太危險了,我不放心帶你去,你就安心留在王府裡,這裡有侍衛守護,誰也不能傷害你。等我晚上回來好嗎?我保證只是這一次我不帶你,等我將鍾家的人解決了,以後再去護國寺上香絕對次次都帶着你好嗎?我真的不太放心你。”
鍾晴認真的看着碧瑤,語重心長的說道。
碧瑤咬着脣委屈的答應下來,“小姐你說話一定要算話啊,只有這一次啊,你食言我會生氣的。”
“當然,請你放心好了。”
鍾晴捏了捏她的小臉,柔聲說道,“我喜歡的幾道菜你都準備好哦,等我回來吃不到好吃的我揍你。”
她故意做出猙獰的表情來,碧瑤撲哧一聲笑了,終於不再難過了,目送着她坐上馬車,周圍上百的暗衛追隨鍾晴離開之後,才慢慢的回到了王府裡。
其實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小姐不帶上她是怕遇到危險保護不了她,怕她受到傷害,這樣想着她心裡暖烘烘的,默默的說道,小姐,碧瑤絕對不會拖你後腿,請你放心。
鍾晴坐着馬車兩個多時辰,又爬了半個時辰的山路纔來到了護國寺裡。在佛光閃耀的大堂上,在孃親的長生牌位前,她擺上了水果,點燃了香,虔誠的跪在了地板上。
娘,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宰了鍾耀,用他的頭顱來祭奠你,讓你在天之靈能安息。陷害你的鐘顏已經被我送入了冷宮,被我下毒生不如死的活着,也算爲你報仇了。
風華,雲舒,春蓉,秋霜四個丫鬟站在大殿門口,安靜的看着她,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她們都知道她在王爺心裡有着獨一無二的地位,爲了她們的性命着想,她們也要竭盡全力的保護她。
空曠的大殿,只有她虔誠跪拜的身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香爐裡的香燃燒完了,她站起來揉了揉僵硬的膝蓋正準備離開,大殿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高大俊朗的中年男人,只是一雙銳利的眼睛裡盛滿了刻骨銘心的想念。
她沒有放在心上,燃燒了紙錢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候,男人的目光忽然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定住了一般再也移不開眼睛,那雙眼睛裡微微染上了潮溼的霧氣,滿臉激動。
雲舒,風華,春蓉,秋霜四個丫鬟警惕心陡的升起來,快速的攔在鍾晴的面前,充滿敵意的瞪着眼前的男人,若不是佛門重地不能攜帶武器入內,她們早就用劍刺穿眼前男人的喉嚨了。
“閣下總是盯着我家小姐做什麼?”雲舒冷冰冰的聲音升了起來,眼裡充滿了殺氣。
“抱歉,這位姑娘長得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姑娘見諒。”男人也察覺到他的唐突,很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鍾晴沒有在他的眼睛裡看到敵意,自然的笑了笑,輕聲的說道,“沒關係的。”
她帶着雲舒,風華,春蓉,秋霜四個丫鬟準備離開,還沒走出大殿,身後那個男人忽然叫出了聲音,“姑娘,請等等。”
“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你是夏若涵的女兒?夏若涵已經死了嗎?”男人的聲音裡染上了一抹恐懼,鍾晴轉過頭的時候甚至能看到他的雙手在顫抖。
“是的,請問你和我娘認識嗎?”爲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而且看他的樣子很傷心的模樣。
“以前有過幾面之緣,她對我有恩。她是怎麼死的?”男人不甘心的問道,眼眶通紅,情緒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娘已經死了十幾年了,至於她是怎麼死的我也不知道,當時我還小,根本就沒有記憶了。”
鍾晴輕描淡寫的說道,而且原主的記憶裡也沒有夏若涵究竟是怎樣死的,只是每當想起夏若涵的死亡的時候眼底涌過一股壓抑的絕望,絕望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或許是太難過,記憶太可怕,讓她甚至都不願意想起來了。
男人臉色刷的變得慘白,踉蹌着往後退了幾步,痛苦的捂着心臟,原本通紅的眼眶此時竟然掉下了滾燙的淚水,“死了,她怎麼能那麼年輕就死了。”那他當年的退讓和放手究竟是爲了什麼。
“你沒事吧?”
鍾晴有些擔心的看着男人,爲什麼看起來那麼傷心,這人和孃親是什麼關係。
男人痛苦的捂住了臉,指縫裡已經一片潮溼,整個人籠罩了一股絕望和哀傷,原以爲就算離開了他的身邊,有了先皇的賜婚她也能過得很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知道她早早撒手人寰,當初他就不應該妥協退讓。
鍾晴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她拿出乾淨的絲帕遞到男人的面前輕聲的說道,“你不要難過了,人各有命,或許這就是我孃的命吧。”
男人過了很久纔將手掌拿開,艱難的衝着她笑了笑,“多謝姑娘,我沒事了。你長得很像你孃親呢。”一樣的明豔逼人,只是終究不一樣,夏若涵柔弱,讓他忍不住想要保護,眼前的姑娘一身傲然堅毅,讓人神聖不可侵犯。
“謝謝你還記得我娘,不過你也不用那麼難過,她死了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跟着鍾耀那樣的人渣生活,活着比死了更加難過,死了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男人轉頭去看夏若涵的牌位,眼底瀰漫着沉重的憂傷,若涵,是不是當初我就應該不顧一切的將你帶走,不管什麼狗屁聖旨,不管別人的流言蜚語,堅持要跟着你浪跡天涯,也比現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