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那麼疼愛墨表哥,怎麼可能做出讓他傷心的事情,你想得太天真了。”
上官依凝看傻子一樣的看着趙韻蕊,“你忘記之前關於鍾晴和墨表哥有私情的流言,多少大臣被打得差點失去了性命,最後鍾晴又有什麼損失?更何況她現在和東方鴻徹底沒有關係了,又是完璧之身,墨表哥還不是愛她愛得跟眼珠子一樣啊。”
趙韻蕊眼底的不安愈加的強烈,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對付那個女人,眼睜睜的看着她將她未來夫君的心奪走嗎?她真的很不甘心!
“再是完璧之身也配不上睿親王啊,她現在就是一隻破鞋,又不被孃家人喜歡,等於身後沒有任何勢力,她哪裡配得上睿親王?”
她忍着心底的恨意說道,一個惡毒的想法涌過腦海,若是鍾晴死了,那該多好啊,就再也不會對她有任何威脅了。
上官依凝不是傻子,皺着眉冷冷的瞪着她,“趙韻蕊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她得罪的是我,搶走的也是我的深愛的男人,你操什麼心?在皇宮裡她都敢和墨表哥明目張膽的走在一起,表哥也不掩飾他的情意,這說明了什麼你還不明白嗎?若沒有皇上的默認,他們敢嗎?”
就是這樣她才更傷心,她真的很喜歡南宮墨,喜歡到願意爲了他做任何事情,可是現在所有的愛情都被人奪走了,她心裡很恐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
趙韻蕊心稍微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真的太好了,只是上官衡未必就這麼認爲了。而且南宮墨沒有娶鍾晴一天,事情就還有變數,這樣的變數讓她覺得很害怕,總擔心會有什麼爆發一樣。
當一行人快要走到淑妃宮門前的時候,她遠遠地瞧見上官絮兒緩緩走來,眼神一亮,惡毒的念頭閃過腦海。靜貴妃因爲鍾晴被打入了冷宮,上官絮兒一定對她恨之入骨,或許可以從上官絮兒的身上下手。
她絞盡腦汁的想着怎樣將鍾晴除去,去給淑妃請安的時候都心事重重。
而此時的南宮墨和鍾晴,已經分別坐着兩輛馬車朝着家裡走去,天氣變化得很快,原本晴空萬里,轉瞬之間就已經烏雲密佈,傾盆大雨嘩嘩的落了下來,喧囂繁華的街道很快安靜了下來。
朦朧的雨幕中,南宮墨和鍾晴的馬車疾馳着,當拐入寧靜的住宅區域的時候,眼看就要到家了,天空忽然劃過一道耀眼的閃電,緊接着轟隆的雷聲震得人的耳朵都快要聾了。
“晴兒,再堅持一下,再過一會就到家了。”
前面馬車裡的南宮墨掀開簾子對着身後那輛馬車大聲說道,擔心她被雷聲嚇到。
馬車繼續前行,天色越來越黑,雨幕越來越濃密,就要將他們的馬車淹沒,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碧瑤眉頭皺得緊緊的,不安的抓住鍾晴的衣袖,害怕的說道,“小姐,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就像背後爬上了冰冷的毒蛇,隨時都有可能咬一口。”
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只有當日小姐撞牆差點身亡的時候,她也有這樣的感覺,絕望,恐懼。
鍾晴自然也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冷意襲來,她心跳幾乎要蹦出嗓子眼,於是她銳利的眸光看着雲舒,吩咐道,“你去告訴南宮墨,讓他小心一點。”
隨行的暗衛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來。
雲舒還沒將身子探出馬車,南宮墨驚怒交加的聲音穿過厚厚的雨簾傳了過來,“鍾晴,危險,快點跳出馬車,快點!”
話音落下,他整個人像矯健的雄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進馬車裡,攔腰抱起鍾晴朝着雨簾裡滾了出去,雲舒也反應很快的抱着碧瑤破窗而出。
與此同時,兩輛馬車同時爆炸,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瞬間熊熊的烈火在雨幕中綻放,不少碎片被震出來,帶着可怕的力量朝着衆人身上飛去。
鍾晴被南宮墨緊緊的護在懷裡,感受着那股巨大的震動,整個人有瞬間的怔愣,很快反應過來,只覺得有鮮紅的血從南宮墨的胸口滴落下來,將她的臉也染得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南宮墨,你怎樣了?”
這一刻鐘晴的心臟幾乎要停止了跳動,手忙腳亂的擦掉他身上的鮮血,只覺得萬箭穿心般的疼痛蔓延在她的心口,折磨得她快要窒息了,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了下來,混合着雨水和鮮血,看起來分外的狼狽,“南宮墨,你醒醒,不要嚇我!”
南宮墨艱難的睜開眼睛對着她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擡起手想要將她的眼淚拭去,手指還沒有觸目到她的臉頰,眼睛裡再次迸射出驚恐的光芒,“有人襲擊,晴兒小心!”
他想要將她護在懷裡,然而因爲受傷太重,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鍾晴顧不得傷心,滿腔的心痛化爲了刻骨銘心的殺意,手指尖的銀針以最殘忍的力道飛了出去,隔着密密麻麻的雨簾都準確的落在襲擊他們的人身上。
隨行保護的暗衛這時也紛紛加入了廝殺中,奮力的和襲擊他們的那羣凶神惡煞的男人糾纏在一起。與此同時,幾顆信號彈升騰到半空中,發出尖銳的響聲。
數不清的暗器朝着鍾晴和南宮墨掃來,風華,雲舒,春蓉,秋霜四人豎起渾身的警惕,長劍揮動自如,快如閃電,將那些致命的暗器擋了回去,雨幕裡叮叮噹噹的金屬聲,和殺手糾纏在一起的廝殺聲,混合着嘩嘩的雨水聲,空氣裡瀰漫着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鍾晴一手護着南宮墨,眼裡蔓延着凌厲的殺意,不停的將銀針朝着敵人身上刺去,不少殺手倒下,但是更多凶神惡煞的殺手涌了上來,眼底帶着瘋狂的恨意,似乎不將她置之於死地就不罷休。
那些暗器滑落在地上,鍾晴分神看了一眼那上面淬的劇毒,調動起敏銳的嗅覺,很快就分辨出這些毒藥是來自哪裡,胸口的怒火噼裡啪啦的散開,厲聲對着殺人如麻的暗衛吼道,“再發求救信號,多催催啊,這些都是鬼門谷請來的殺手,再拖延下去對我們沒有好處!”
她話音落下,鬼門谷那些人的進攻更加猛烈了,帶着魚死網破的決然,不要命的朝着他們砍來,暗器比濃密的雨霧還要多,不少暗衛倒了下去,他們越來越往回退,似乎有些招架不住的樣子。
這時候,一道囂張的女聲穿透雨簾,帶着惡毒的笑意,“夏若涵的女兒,今天註定是你的死期!等你死了之後,鬼門谷的所有毒藥都會重新找到解藥的配方,早點死吧,哈哈!”
鍾晴心裡的怒火噼裡啪啦的燃燒了起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她,她是那麼的無力,又擔心南宮墨的傷勢,更是狠辣,想了想,直接將整包毒藥遞到雲舒的手裡,“將這些毒藥用雨水混合,對準那個瘋狂的女人和那些殺手的身上潑去,快點!”
雲舒接過毒藥,催動內力硬生生的將雨水聚集到一起,飛快的將毒藥撒進去攪動起來,而後咬着牙聯合風華推動着水球,用盡全身的力氣打出去,只聽見劇烈的嘩啦的響聲,水球碎成無數細小的水珠,朝着那些殺手和領頭的蒙面女人那揮去。
頓時不少殺手面露痛苦,渾身抽搐,再也拿不住鋒利的長劍,七竅流血的倒在地上,鬼門谷領頭的蒙面女人踉蹌着往後面褪去,也被沾染上了毒藥,一雙眼睛裡迸射出強烈的恐懼,她停止了對鍾晴和南宮墨的攻擊,顫抖着手將一顆藥丸塞到嘴裡嚥了下去,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快點將我扶回去,撤退!”
鍾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哪裡肯放過他們,再次催動銀針咻咻的飛了出去,隔着厚厚的雨幕,她看到了好幾個人的身體倒了下去,那個蒙面女人也踉蹌了幾下,又硬塞了什麼到嘴巴里,施展輕功離開。
全部的殺手跟着撤離,鍾晴這才抱起滿身是血的南宮墨,哭得稀里嘩啦的,“南宮墨,你醒醒啊,睜開眼睛看看我。”
她是真的害怕了,手忙腳亂的讓暗衛用輕功駕着他回到她的府邸,自己也由風華和雲舒以最快的速度帶回去,根本顧不得身上溼漉漉的,抹了一把眼淚,努力平復慌亂的心,“雲舒,去準備熱水,風華,到我的臥房將藥箱拿出來,我要用。”
她說完,咬着脣不讓自己的手顫抖,來到牀前小心翼翼的將南宮墨身上的衣裳褪下來,精瘦有力的背後此時血肉模糊,她看得心如刀絞,不敢再拖延時間,迅速的用清理傷口,消毒,給他上了最好的傷藥,最後用消過毒的紗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忙完這一切,她讓侍衛撤下沾了血的牀單,換了乾淨的衣服,眼眶通紅的站在牀前,握住他冰涼的手,小聲的說道,“南宮墨,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快點睜開眼睛,不要再嚇我了,我膽子真的很小,不經嚇的。”
她失魂落魄,連身上的溼透的衣裙都忘了換下來,不停的去試探他微弱的鼻息,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害怕她稍微大意,南宮墨就沒有了。
“小姐,先將身上的溼衣服換下來吧,不然要生病的。”
碧瑤從驚嚇中走出來,看着小姐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心疼的勸道。
鍾晴坐着沒動,此時她心裡除了擔心,還有濃濃的自責,那些人都是衝着她去的,若不是她,南宮墨不會遭受這樣的待遇,是她害了南宮墨。
想到那些試圖對她和南宮墨下狠手的鬼門谷的人,她的眼底掠過一抹殘酷的殺意,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渾身籠罩着嗜血的氣息,她絕對不會讓那些人有好下場!當年害了她娘還不算,現在又來害她和南宮墨,實在不可原諒!
“碧瑤求你了,小姐,就算你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王爺考慮啊,你若是病倒了,誰來照顧王爺,別人照顧又哪裡比得上你盡心盡力。”
鍾晴終於動了,小聲的說道,“你先在這裡守着,我去換身乾淨的衣裳,很快就回來。”
碧瑤看到能勸動小姐,激動得眼睛都紅了,忙不迭的推着她去換衣服,她則站在牀前寸步不離,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很快鍾晴就換好衣服回來了,只是臉色依舊蒼白,面容依舊憔悴,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碧瑤心疼她,親自到廚房裡熬了薑湯,又做了幾道她愛吃的菜,勸她吃下。鍾晴這時候憂心如焚,又怎麼能吃得下東西,不管碧瑤怎麼勸,她都不吃。
“小姐,你就可憐碧瑤這個做奴婢的吧,要是王爺醒來看到你又瘦又憔悴,指不定心疼成什麼樣子,恐怕都要狠狠的懲罰風華,雲舒她們了。”
鍾晴心口蔓延着窒息的疼痛,眼睛裡瀰漫着一層薄霧,鼻尖酸澀得厲害,捧着碗筷的手不停的顫抖,滾燙的淚珠撲簌撲簌的掉在飯碗裡。
她草草的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機械的坐在牀前的椅子上,隔了一會又去探一下南宮墨的額頭,害怕他發燒。
她沒想到不過是殺了鬼門谷幾個神醫,還是東方鴻殺的,那些人就跟瘋狗一樣恨不得將她的頭顱咬斷。
只是,她和南宮墨去皇宮是臨時起意的,馬車怎麼被人動了手腳,又是誰動了手腳?鬼門谷的那些人和皇宮裡的貴人有着怎樣的聯繫,竟然能夠把手伸到皇宮裡來?
她越想腦袋越是一片模糊,最後甩了甩頭乾脆不想了。
半個多時辰之後,皇上和太子急匆匆的趕來了,看到面容慘白,沒有一絲生氣的躺在牀上的南宮墨,心疼得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纔好,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大膽,竟然敢對朝廷之上佔着舉足輕重地位的睿親王竟然敢下這樣的狠手,氣得頭頂上都快要冒煙了。
“霖兒,一定要派人去查,一定要將幕後黑手揪出來,朕絕對不會放過!”
皇上雷霆大怒,眼底殺意森森,恨不得將幕後兇手碎屍萬段。
“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要找出究竟誰如此大膽,竟然敢對當朝親王下這樣的狠手,揪出來決不輕饒!”
太子孱弱的面容上是與之不符的狠絕,看到表弟這個樣子他也心痛,對於南宮墨,他幾乎是從小看到大的,處處照顧着他,提點着他,慢慢得地看着他從受傷的小獸漸漸的長大,有了屬於自己的力量,能夠保護自己,也保護着他,早就將他當成了心裡最爲重要的人之一。
鍾晴僵直的眼神忽然從南宮墨的身上收了回來,寒冷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皇上,轟天雷哪怕在雲國也是很奢侈的武器,有着嚴格的控制的,是經過官府的監督和允許才能製造的。而這些人竟然能拿到轟天雷,背後的勢力絕對不小。”
她好恨啊,想起來都一陣陣後怕,若不是南宮墨反應快,他們都被炸得血肉模糊,哪裡還能活生生的站在這裡。而南宮墨爲了保護她,竟然用血肉之軀將她護在下面,這樣的深情厚意讓她怎麼回報?明明他一個人是可以安然逃脫,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都是爲了她。
皇上看着她的目光愈加的幽深了起來,他之前根本就沒想到這這點,而是將重點放在了將鬼門谷的人抓回來嚴刑拷打,不怕他們不招出來幕後主使,倒是一時之間沒有想到轟天雷的流通和使用是有着嚴格的管制的,這時候愈加的肯定了南宮墨選女人的眼光。
鍾晴冷靜,聰明,毒辣,隱忍,又足夠的堅強,這樣的女人陪在墨兒的身邊,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助力,將來他若是回到屬於他的國家,自己也不用那麼擔心了。
“霖兒,就按鍾晴所說的去查,鬼門谷的行蹤,也要派人去查,不要將人放走。”
太子領了命令,讓人去查轟天雷的事情了,自己也率先離開這裡。
皇上威嚴的臉上有着掩飾不去的沉痛,“鍾晴,等到機會合適的時候,就嫁給墨兒吧。這是他回到雲國之後最爲強烈的願望,朕不想讓他失望。”
鍾晴心咯噔一跳,卻不敢不從,低眉順目的說道,“是。”
“墨兒一定能撐過去的,你不用太擔心。鬼門谷那些人,不僅僅是衝着你去的,也是衝着朕去的,所以你沒有必要如此自責。”
“謝皇上。”
鍾晴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以爲皇上定然勃然大怒,甚至狠狠的甩她耳光,或者直接命令人將她拖下去砍了,卻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對她說出安慰的話來。
畢竟是她連累了南宮墨出事,皇上對南宮墨如此疼愛,看到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怎麼可能不生氣的。
她的表情太過誠實,皇上倒是扯着脣勉強笑了一下,調侃的說道,“在你眼睛裡朕就是如此是非不分的人嗎?墨兒發生這樣的事情,朕當然很難過,若是因此遷怒到你的身上,狠狠的懲罰你一頓,等到墨兒醒來,又是一陣心疼,豈不是得不償失?你是墨兒心尖上的人,朕不想傷害他一分一毫。”
皇上心疼慈愛的看着牀上躺着的男人,低垂着眼簾,那裡面涌動着一份黯然。墨兒有父親卻和沒有一樣,若是自己再不疼愛他,他就沒人疼了。
“墨兒受傷太嚴重,不適宜移動,這幾天就在你這裡養傷吧,等他傷好些了,再讓他回睿親王府。”
“是。”
鍾晴除了答應,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皇上越是體諒,她就越是內疚,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兩個耳光。
皇上體貼的將南宮墨的被角掖了一下,正準備離開時,身邊的大太監推開門放輕腳步走了進來,“皇上,宜親王和依凝公主聽說王爺受傷了,前來探望。”
上官衡和上官依凝?
鍾晴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對兄妹,看到他們的時候下意識就想離得遠遠的。
“消息倒是很靈通。”
皇上的聲音平靜無波,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大公公微微彎着腰,站在原地面有難色,不知道皇上是想讓他們進來探望還是拒絕了他們。
鍾晴也不說話,她現在心亂如麻,一顆心都撲在了南宮墨的身上,哪裡有別的精力應付那些心思不明的人。不過皇上既然在這裡,她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過了好一會兒,皇上淡漠的聲音才響起,“既然來了,哪有趕人的道理,讓他們進來瞧瞧吧。”
衡兒這個兒子,野心越來越大了,仗着家世好,手越伸越長,妄想得到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只可惜,皇位註定只能是霖兒的,不管他怎麼折騰都不會落到他的身上,恐怕是要白忙活一場了。
公公出去,上官衡和上官依凝悄無聲息的走進來了,放輕聲音給皇上請安之後,面帶憂愁的看着陷入昏迷之中的南宮墨,眼睛裡有着顯而易見的沉痛。
“父皇,墨表哥遭遇如此橫禍,實在是太冤了,也太可憐了,一定要將罪魁禍首揪出來處死,爲墨表哥報仇。”上官衡沉痛的說道。
上官依凝看到身上綁滿了紗布的男人,已經哭成了淚人,咬着脣惡狠狠的瞪着鍾晴,那樣子恨不得將她弄死一樣,她都聽說了,都是這個女人,墨表哥若不是爲了保護這個女人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狐狸精,喪門星,她怎麼還有臉貼着墨表哥,父皇在這裡也竟然沒有動怒,沒有將她拖出去狠狠的打一場!
難道她的猜測都是對的,父皇真的打算將鍾晴許配給墨表哥做王妃?
想到這裡,她試探的將視線落在皇上的身上,只見皇上神色平靜,視線偶爾落在鍾晴的臉上,也是像在看外甥媳婦一樣,沒有半點的責怪。她的心忍不住就慌亂了起來,手指緊緊的揪着衣襬,臉色變得煞白。
“鍾晴,墨兒就交給你好好照顧了,需要什麼藥材儘管派人進宮來取。”臨走之前,皇上再次交代道,順帶將上官衡和上官依凝也帶出了房間。
鍾晴自然要起身相送,將幾人送出了房間,讓碧瑤在那兒看着。
上官依凝冒火的眼神毫不掩飾的落在她的身上,恨不得將她燒成灰燼,面容帶着深深的敵意,等走得稍微遠了一些,毫不客氣的指着她說道,“父皇,都是她害得墨表哥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墨表哥和她在一起準沒好事發生,你怎麼不懲罰她?你沒看到墨表哥那個樣子,兒臣看了都心疼,若是他身上留下什麼症狀要怎麼辦。”
說完她的眼淚又掉落了下來,心像被一雙手狠狠的掐住了,疼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這個女人有什麼好,每次只會害得墨表哥受傷,墨表哥竟然還那麼喜歡她。
“依凝,快跟鍾晴道歉,這些話不是你應該說的!”
皇上眼底染上了一絲凜冽的寒霜,威嚴的開口說道。
上官依凝愣了一下,眼淚掉得更兇了,委屈得抽抽噎噎,“兒臣沒有說錯,這個女人就是喪門星,墨表哥跟着她就會出事。西山獵場上墨表哥爲了救她掉下懸崖了,現在跟她進宮一趟,回來的路上又被轟天雷襲擊,差點丟了一條性命,而她卻安然無恙。她和墨表哥一定是八字相剋,到時候一定會將墨表哥剋死的!”
“閉嘴!”
皇上渾身籠罩着冰冷的寒霜,眼神兇狠像是要殺人一般瞪着上官依凝厲聲喝道。
上官依凝沒想到父皇竟然還呵斥自己,捂着臉哭着跑開了,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倔強的說道,“父皇,她有什麼好?值得你和墨表哥那麼維護她,兒臣不甘心!她和東方鴻在一起,東方鴻逼宮造反死了,現在又來禍害墨表哥,你就不怕姑姑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嗎?這些話就算你不愛聽兒臣也要說!”
皇上面容越來越冷,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瞪着她看了半晌,冷酷無情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之所以對鍾晴這麼充滿敵意,難道不是一直鍾情於墨兒,想要嫁給他做正妃嗎?依凝,別把朕當成傻子!”
被戳中了心事,上官依凝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扭捏得不知道將手放在哪裡纔好。
皇上看她一副含羞帶怯的小女兒嬌態,忍不住冷笑出聲,“果然,爲墨兒打炮不平是假,嫉妒鍾晴想要趁機打壓她是真!若是墨兒喜歡你,你想要嫁給她,朕絕對不會說半句話。可是呢,墨兒根本就沒把你當一回事,你還硬要倒貼上去?公主的高貴矜持都學到哪兒去了?朕在這裡放下一句狠話,你死心吧,朕絕對不會讓墨兒娶你的,你也用不着打壓或者陷害別人。”
上官依凝眼淚都忘記了流了,心在這一刻宛若被萬箭穿過,疼得鮮血淋漓,似乎連呼吸都凝滯住了,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問道,“爲什麼?父皇,兒臣是你的女兒啊,你爲什麼不幫着我反而幫着外人?難道在你眼裡兒臣就那麼配不上墨表哥嗎?”
皇上看到女兒的眼淚依然無動於衷,面容冷峻殘酷,“你的確配不上墨兒!”
這句話不單深深刺痛了上官依凝的心,也讓一旁的上官衡面色微變,不敢相信父皇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兒臣配不上墨表哥,難道鍾晴就配得上了嗎?父皇你別忘了,她曾經是東方鴻逆賊的王妃,她身上有着抹不去的污點,她一靠近墨表哥就會給他帶來危險,難道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上官依凝失控的大聲喊道,渾身冰冷,感覺血液都凍僵了一樣,她的父皇怎麼能夠如此狠心,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到底她上官依凝是他的女兒,還是鍾晴纔是他的女兒啊?父皇怎麼能偏心到這樣的程度,她真的好恨啊。
“只要墨兒說她配得上,她就配得上!只要墨兒不在乎她曾經是東方鴻的女人,朕就不在乎!墨兒的婚姻大事由他自己做主,他想要選哪個女人,朕都毫不猶豫的答應!朕也相信他的眼光!事實上,他的眼光很不錯,挑到的女人朕很滿意!”
鍾晴沒想到皇上竟然會當着兒女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白皙的面容火辣辣的,心裡涌動着一股強烈的感動,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裡纔好了。
皇上毫不吝嗇當着上官依凝和上官衡的面稱讚鍾晴,更是讓上官依凝陷入了絕望之中,也就是說她徹底沒有希望了,她不可能嫁給南宮墨當妻子了?她再也忍不住內心崩潰的情緒,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上官衡的心裡也掀起了驚濤駭浪,背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想當初他竟然聯合趙韻蕊放出南宮墨的流言蜚語,簡直是愚蠢至極,他們恐怕都得到了父皇的默認了,又怎麼會遭遇什麼損失?
現在他才明白,父皇之前那道複雜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究竟是爲了什麼。
“依凝,父皇也是爲了你好,天底下好男兒多得是,到時候讓父皇再給你挑一個好的夫婿,父皇是不會虧待了你的。”
那一陣陣後怕之後,上官衡冷靜了下來,用疼愛的語氣對着皇妹說道。
上官依凝站起來,咬着脣,任鮮血在舌尖蔓延開來,不再說話,失魂落魄的朝着家裡走去,她真的不能嫁給墨表哥,父皇認可那個女人!
這個認知刺激得她幾乎要發狂,她想要殺人,想要將人置之於死地!
上官衡生怕上官依凝會做出什麼失控的事情來,趕緊拽住她的胳膊,着急的對皇上說道,“父皇,皇妹的情緒有些不對,兒臣害怕她會失控,先帶她回去冷靜冷靜。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看着她,不會讓她出來搗亂的。”
說完不由分說的帶着上官依凝離開了,也不管她鋒利的指甲將他的手臂抓出一道道的傷痕。
皇上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弧度,轉瞬即逝,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女兒,依凝那個樣子哪裡適合當墨兒的妻子,回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宮廷怎麼被人害死的她都不知道!他這樣斷了女兒的念想也是爲了女兒好。
“你回去照顧墨兒吧,朕不需要你送了。”
皇上溫和的看着她說道,由內侍攙扶着,踏上了馬車秘密離開了。
鍾晴感動的回到房間裡,不敢閤眼的照顧南宮墨。然而不管她再怎麼小心,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半夜的時候南宮墨發起了高燒,不停的說着胡話。
她憂心如焚,一遍又一遍的拿着溼冷的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降溫,還讓碧瑤煎了退燒的藥進來,拿着勺子喂他。
昏迷中的南宮墨就像一頭受傷的困獸,豎起了全身的刺,嘴脣緊閉着,怎麼都喂不下去,她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南宮墨,你喝點藥啊,喝了就退燒了。”
不管她怎麼哄,南宮墨就是不肯喝下半點藥,她被弄得沒有辦法了,只能自己喝了一口藥,俯下身去對準他的脣,努力撬開他的牙關餵了下去。
昏迷不醒的南宮墨無意識的抓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緊,力道大得她忍不住發出嘶的痛呼聲,放柔了聲音在他耳邊喃呢道,“墨,是我晴兒,晴兒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乖一點,把藥喝下去身體很快就好了。”
似乎聽到她溫柔的聲音,南宮墨僵硬緊繃的身體緩緩的放柔,當她的脣再次落下來的時候,他乖乖的將藥嚥了下去。用這樣的方式,鍾晴慢慢的將一碗藥汁都喂完了,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臉上的汗水,靠在他牀沿邊上睡着了。
時間慢慢流逝,南宮墨終於一夜時間過去之後醒了過來,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淡淡馨香,不用睜開眼睛就知道是他最爲深愛的女人。
他稍微一動,睡眠很淺的鐘晴就醒了過來,眼底迸射出喜悅的光芒,“南宮墨,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她說着,聲音都哽咽了起來,小心的將她的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聲音溫柔得幾乎能夠滴出水來,“你身上是不是很疼?”
“不太疼,晴兒,你沒受傷吧。”
南宮墨俊美如玉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纖長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握鍾晴的手,他的動作猶如一盆冷水將她滾燙的心澆得渾身發冷,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上來,衝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現在明明是光線充足的白天,爲什麼南宮墨的動作那麼奇怪,難道他的眼睛看不見了?這個可怕的念頭刺激着鍾晴的理智,讓她差點崩潰。
她死死的捂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音,眼淚卻不停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晴兒,你怎麼又難過了,不要哭,我不是好好的嗎?過來讓我抱抱。”
南宮墨耳力多麼敏銳,一丁點的不對勁都能聽出來,以爲她是在自責,忍不住對着她笑得更加溫暖了,聲音也溫柔得掐出水來。
鍾晴避開他的傷口,輕輕的環上他的腰,滾燙的淚水染溼了他的衣服,“對不起,南宮墨,真的很對不起!”
“沒事,保護你我心甘情願。只要你沒事,我心裡就放心了。”
可是,這哪裡是沒事的樣子,他眼睛都看不見了,像一把最尖銳的刀刺穿她的心臟,她胡亂的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暗暗發誓,哪怕是豁出她的性命,她也一定要將南宮墨的眼睛治好。
他溫柔優雅,就應該活在光明之中,怎麼能被恐怖的黑暗吞沒?
這時候,有侍衛輕輕敲了敲門,南宮墨開口讓人進來。
“王爺,您醒來了?”
侍衛驚喜的叫出了聲音,“鍾姑娘,王爺醒過來了,真的是太好了。”
“南楓,本王睡了多久?”
南宮墨的聲音有些嘶啞,略帶疲憊的問道。
“已經睡了整整一夜呢,王爺,屬下們和鍾姑娘都被嚇壞了呢。尤其是鍾姑娘,一整夜都在照顧着你都沒敢闔上眼睛。”
南楓說話太快,鍾晴還來不及阻攔,他就已經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串,鍾晴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南宮墨知道他看不見了。
“一整晚?現在是白天?”
“是啊,太陽都已經出來了。”
南楓說完,狐疑的看了一眼南宮墨,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鍾晴指尖冰涼,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南楓,你先退下去,我來喂王爺好了。”她眼眸似乎有霧氣涌上來,神經有些大條的南楓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吃驚的看向王爺,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可是不等他再問什麼,鍾晴已經將他趕了出去,從裡面關上了房門。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南宮墨安靜的坐在牀上,臉上無悲無喜,原本看着她的瞳孔總是溫柔得泛出水來,此時卻是黯淡無光。
“晴兒,我眼睛看不見了對嗎?”
“不是的,只是暫時受傷,血塊壓迫了神經,等到淤血散去一定能夠看得見的。”
鍾晴忙不迭的說道,害怕他受到傷害一般,語氣裡都帶上了一絲討好,溫熱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認真的把脈。
心情愈加的沉重了下去,眼淚再次控制不住的落下來,他的脈象紊亂,身體很是虛弱的樣子,她甚至不敢保證他的雙眼能不能重見光明。
“我的眼睛還能重見光明嗎?”
南宮墨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淡淡的憂傷,更是刺得她的心疼得鮮血淋漓,“一定可以的,南宮墨,我一定要把你治好。”
她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說道,“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是我害得你眼睛看不見的。”
她甚至不敢想象,皇上和太子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見了,會不會恨死自己了。
南宮墨慢慢摸到她的臉,憐惜的將她的眼淚擦去,語氣一如既往的包容,“傻丫頭,哭什麼呢,或許這就是我必須經歷的劫難,我沒有怪你。”
他越是這樣,她越是自責得想把自己殺了,“南宮墨,你爲什麼不打我,你打我一頓,狠狠地罵我一頓也好,如果不是我要進宮去,也不會遇到這些事情。”
上官依凝說得多,只要南宮墨碰到她就沒有好事,她只會連累南宮墨倒黴。
“晴兒,我眼睛看不見了,恐怕以後沒有能力保護你了。”南宮墨的笑容沉了下去,蔓延上了一絲苦澀,難道他和鍾晴真的是有緣無分嗎?
“你什麼意思?南宮墨你不要我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