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晴還沒走進孟太妃的臥房,就被東方鴻緊緊的拽住了她的手腕,沉聲說道,“晴兒,快給母妃看看她傷到哪兒了,有沒有危險?”
“王爺先不要着急,我要先給母妃檢查一下傷口才好作判斷,你先退到外面去,留下幾個丫鬟看着就行了,一會好了我叫你。”
鍾晴淺笑着說道,心裡卻忍不住幸災樂禍了起來,她恨不得這個老太婆躺在牀上一個月纔好。
東方鴻出去了,她走到牀前低眉順目的說道,“母妃,我現在要給你檢查傷口,若是碰到痛的地方請你多多包涵啊。”
孟太妃已經疼得滿頭大汗,痛苦的哀嚎着,只要能減輕她的疼痛,讓她做什麼都是可以的,艱難的說道,“那你還愣着做什麼,快點啊,疼死我了。”
鍾晴手捧在太妃的腰上,眼神微微一閃,忽然加重了力道擰着,只聽見骨頭髮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太后再也忍不住,牙齒咬在嘴脣上,鮮血直流。
等到她一番折騰下來,孟太妃全身的每個毛孔宛若被最鋒利的針紮了一遍,疼得差點昏了過去。
“母妃,你的腰扭傷得很嚴重,骨頭都錯位了,現在我已經將骨頭復位了,但是你畢竟年紀大了,需要臥牀靜養,不然以後有得苦吃了。一會我會讓人弄些藥酒,你每天晚上讓丫鬟擦一擦就行了,過段時間就好了。”
鍾晴溫柔的說道,又去看她脖子上的傷口,趕緊讓丫鬟打來熱水,她親自給孟太妃清理傷口,敷上藥,包紮好傷口。
忙完一切之後,她才讓人將房門打開,東方鴻憂心忡忡的走了進來,“母妃怎麼樣了,好了嗎?”
“腰部扭傷,骨頭錯位,還傷到了筋骨差點癱瘓,我已經將骨頭復位了,但是這段時間母妃不宜來回走動了,對她不利。我會弄些有效的跌打藥酒讓丫鬟每天給她擦幾遍,好讓身體恢復得快一些。藥酒的味道有些難聞,你讓母妃多擔待些。”
鍾晴朝着東方鴻笑了笑,耐心的解釋道。
“母妃,你感覺怎麼樣了?”
孟太妃覺得身上的疼痛已經漸漸變得麻木了,汗水都將身上的衣服溼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剛纔疼得都快要死了,現在稍微好些,已經不疼了,但是好麻,鴻兒,母妃不會有事吧?”
“當然不會,母妃很健康,等傷養好了,想要去哪裡就去哪裡。”
東方鴻扯着笑輕聲哄道,儘量不讓自己露出些許的擔心。
孟太妃懸着的心終於放進了肚子裡,然而想到那些挾持她的黑衣人,最後那些話讓她明白了害她差點癱瘓的罪魁禍首,一顆心又沉了下來,眸子裡迸射出血海深仇般的恨意。
挾持她的兇手是鍾耀,而眼前這個沉靜如水的女人,是那個兇手的女兒,這個認知讓她心裡很不愉快,看鐘晴的眼神又變得敵視了起來,淡漠疏離的說道,“王妃,我這裡沒事了,你回去吧。”
鍾晴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眼睛裡的怒火,不過她不在乎,“那母妃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叫我,就派人去傳話,我一定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趕到伺候母親。”
孟太妃不耐煩的聽着,直接讓桃枝送她離開了。
她臉色猙獰,渾身殺氣騰騰,遣退了所有的丫鬟,將房門關上,帶着滿腔的恨意對東方鴻說道,“鴻兒,決對不能放過鍾丞相那個卑鄙小人!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害得母妃遭受了這麼多的痛苦,我咽不下這口氣。”
明明證據早已經不在他們手上了,還用這樣的方法來找,弄得寧王府雞犬不寧,她真是氣死了。
東方鴻面如冰霜,眼神裡像藏了毒箭一般,“母妃,或許那些無緣無故被滅掉的精銳部隊我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了,不就是鍾耀那個過河拆橋的小人嘛。兒臣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別忘了鍾晴那個毒婦也是他的女兒,也絕對不能放過。等到解藥到手裡了,也就沒有再留鍾晴的必要了,到時候將她凌遲處死以解我的心頭之恨。”
孟太妃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眼神像兇猛的野獸。
“是,我知道了。”
就算母妃不說,他也容不下鍾晴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帶給他的恥辱簡直就像噩夢一樣,他怎麼能容忍有人看到他那麼狼狽不堪的樣子。
等到他身上的毒素解掉了,也應該加快進程了,皇上已經懷疑了他,再拖延下去恐怕會夜長夢多,倒不如放手一搏。
他都已經準備了那麼長的時間了,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東方鴻離開了,直接去找了鬼門谷的神醫,那些神醫的蠱正努力吸收着營養,戰鬥力已經快要達到巔峰,只等待鍾晴將解藥煉製出來,就徹底的將她除去了。
幾天之後,鍾晴將解藥徹底煉製了出來,然而她卻沒有將解藥交給東方鴻,而是等待着南宮墨那邊帶回來的消息。
消失了幾天的南宮墨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臉上帶着高興的笑容,“晴兒,你果然沒有猜錯,我們已經從那副經文裡找到了那本賬冊。”
東方鴻真夠狡猾的,怪不得他幾乎要將整個寧王府都翻遍了也沒找到那本賬冊,誰能想得到他直接擺在最寵愛的小妾的房間裡,在人人觸手可得的地方。
“沒有讓東方鴻發現吧。”鍾晴謹慎的問道。
“沒有,我只是將賬冊弄到手,又以假亂真的弄了一份放回了原處,保證東方鴻瞧不出任何端倪來。”
南宮墨俊朗的臉上洋溢着愉悅的笑容,那本賬冊裡記錄了上百官員見不得光的事情,拿捏着那些官員的軟肋,只要一曝光,等待着那些人的就會是烏紗不保,腦袋搬家的結局,是以那些人不得不爲東方鴻做事。
賬冊到了皇上手裡,皇上已經秘密派了心腹去清理那些人物,只需要再過半個月左右,東方鴻就徹底垮了,晴兒脫離寧王府指日可待,他怎麼能不高興。
“那就好,南宮墨,不管去做什麼事情,你最先要保證生命安全,一定不要以身犯險。要知道若是沒有了性命,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鍾晴臉上浮起了凝重的表情,認真的看着南宮墨,語氣裡有着掩飾不去的關切。不算這個男人如何,他總算幫助了她那麼多,她不希望他有事。
南宮墨臉上浮現了淺笑,聲音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你擔心的。對了,我今天來找你,還有一些事情。之前我們跌落懸崖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幕後主使之人是太后,她從鍾顏那裡知道了你是鬼門谷聖女的女兒,壞了太后的好事,太后對你恨之入骨,所以想要趁機將你除去。而那些殺手,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我猜應該是你爹豢養的死士。”
鍾晴臉布上了一層寒霜,嘴角噙着殘忍的笑容,“果然和他有關,我說過,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看來他並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鍾耀,你會爲你的行爲付出慘烈的代價。”
“晴兒,你打算怎麼做,需不需要我幫忙?”
南宮墨看到她脣角的笑容,寒冷得宛若極地的冰川沒有一絲溫度,整個人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暫時不需要。”
她搖了搖頭,眼底的光芒綠油油的,像狡猾兇狠的狼。
“明天我想進宮會一會敏貴妃和上官哲。”鍾晴慢悠悠的說道,既然鍾耀不老實,她就一步步的斬斷所有他在乎的東西。
“那我明天在暗處保護你。”
南宮墨理所當然的說道,他是真的不放心鍾晴自己留在那等豺狼虎豹之地。
鍾晴推了推他,“沒關係的,你也有你的事情需要忙,不要爲我分心。對了,前幾天我和東方鴻提過要買幾個丫鬟,他答應了的,一會人牙子就要來了,你那幾個丫鬟應該不會暴露吧。”
而且她還是不太敢相信那些丫鬟,即使她們是南宮墨帶來的。或許在這個時空,除了碧瑤和南宮墨是她能夠全然信任的人,別人她一概不相信。
“她們的生死掌控在我手裡,諒她們也不敢生出背叛之心。”
南宮墨說着眼睛裡閃爍着嗜血的寒芒,她們都是來自修羅殿的殺手,自然明白背叛將要面臨的下場,幾百種酷刑能夠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下地獄更難受。
鍾晴點頭,如果是這樣當然最好了,她用着也能放心些。
等南宮墨離開之後,管家過來了,告訴她人牙子已經帶人來了,讓她去挑選丫鬟,鍾晴也不含糊,來到花廳在一羣十五六歲的少女中間挑選了雲舒,風華,春蓉和秋霜四個,別的一概沒有留下。
如此,那四個丫鬟算光明正大的留在她的院子裡伺候了。
傍晚的時候,皇后身邊的大太監來到了寧王府裡,帶來了她的懿旨,皇后讓鍾晴翌日進宮去,太子妃設宴感謝她奮不顧身的出手相救。
等這些事傳到孟太妃的耳朵裡時,她氣得差點昏過去,在屋子裡毫不留情的罵鍾晴,明知道他們恨不得讓皇上斷子絕孫,這個毒婦還跑去救太子妃,簡直是要氣死她了。
鍾晴知道了,卻硬生生的將孟太妃的辱罵當成了空氣,反正她也只敢在自己房間裡罵一罵過過嘴癮,不然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到,她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寧王府那些人心裡怎麼想的,第二天鍾晴還是帶了碧瑤,楓葉,雲舒和風華四個丫頭進了皇宮。
太子妃讓人在東宮擺了戲臺,戲臺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戲,鍾晴笑容滿面的陪着她,看到她面色紅潤,神情溫柔寬和,並沒有被之前的那場刺殺嚇到,她也跟着高興了起來。
唱完了戲,蕭菲雪和她肩並肩的在東宮的花園裡散步,“鍾晴,如果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想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你是個很好的姑娘,怨不得語歡那麼喜歡你,她看着天真爛漫,嬌俏活潑,實則性子淡漠到了極點,很少有人走到她的心裡去。不管怎麼樣,我很感謝你在那樣危難的時候救了我和我的孩子。我知道這些很空,對你沒有任何意義,這個翡翠手鐲你拿着,等將來有需要的時候,又沒有觸及到我的底線,我願意幫你一個忙。”
通透碧綠,水頭飽滿的翡翠手鐲在陽光下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鍾晴盯着鐲子看了好一會兒,又擡頭看了一眼蕭菲雪澄澈真誠的眼睛,抿脣一笑,將鐲子收了下來,“我會記住太子妃說的話。”
蕭菲雪凝視着她,心裡不由得有些惋惜,這樣的女人配上東方鴻,簡直是糟蹋了啊,她值得更好的人。
“我有些睏倦了,蝶舞,你帶着寧王妃隨便轉轉,等午膳的時候再將她帶過來陪本宮用膳。”
她揉了揉眼睛,眉宇之間流露出淡淡的倦色,歉意的對鍾晴笑了笑,“懷了孩子很容易精神不濟,請你諒解。”
“我明白的。”
蕭菲雪回了寢殿休息,鍾晴想起自己進宮的目的,脣邊的笑容更加深邃了,她勢必要某些人剝下一層皮來。
鍾晴從來不是善類,她是從地獄歸來的魔鬼,敢招惹她,勢必要付出血的代價!
在蝶舞的帶領下,她在御花園裡悠閒的走着閒逛,等待着上官語歡不着痕跡的引導着讓事情朝着她預想的方向走,笑容甜美,仔細看去,卻發現在那甜美的笑容之下,是猶如罌粟花般的毒。
站在碧波湖的小木橋上,她靜靜的聽着湖那邊的小島望去,美輪美奐的舞臺,悅耳的絲竹之聲,紛紛落下的花瓣,構成了絕美的仙境,她脣角的弧度愈加的深邃,有些事情該來的,就要來了。
“王妃,要不我們回去吧,太后最近心情煩悶,每天都讓歌姬和舞姬在這瑤臺表演歌舞呢,我們不要過去驚擾了她。”
蝶舞輕聲提醒道,宮裡誰不知太后和皇上私底下早已經勢同水火,就差撕破了臉了。太后心情正不好呢,王妃過去豈不是正好撞在槍口上,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我不過去。”
鍾晴好脾氣,“那我們不要驚動了她老人家了,現在就回去吧。”
她才帶着丫鬟轉過身,還沒有走幾步,身後有急匆匆的腳步傳來,伴隨着一道悅耳的聲音,“寧王妃請留步!”
鍾晴笑靨如花的轉過頭,看着太后身邊的大宮女鳶兒姑娘,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心裡默默的說着,來了。
“太后和幾位主子在湖心小島欣賞歌舞呢,知道寧王妃來了,特意請王妃過去坐坐。”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鍾晴爽快的答應道,帶着幾個丫鬟神色從容的朝着湖心小島走去。
“王妃。”
蝶舞有些擔憂,寧王妃可是太子妃請來的客人,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主子發怒起來,她吃不了兜着走的。
“沒事的,蝶舞姑娘,你先回去陪你們主子,我去和太后請安,不用擔心,我能應付得來。”
蝶舞還想說什麼,對上鍾晴不容置疑的眼神時,所有的話都凝結在了脣邊,再也說不出來,只好跺跺腳離開,心裡祈禱着寧王妃不要出什麼事情纔好。
鍾晴沒有一點害怕,眸子裡甚至隱隱有着興奮的光芒,想到一會將會有人倒黴,她就止不住的高興。
到了島上,佈置得精緻華麗的宮殿裡,太后和皇上的幾位妃子,皇子和公主悠閒的坐着喝茶,在那些妃子中間,鍾晴看到了敏貴妃和上官哲,上官衡的母妃淑妃及其女兒上官依凝,鍾顏的女兒上官絮兒也在其間。
上官絮兒看到她的時候,眼底迸射出洶涌澎湃的恨意,面目猙獰,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鍾晴當然知道她爲什麼對自己恨之入骨,卻面不改色,落落大方的給在場的人請安,也不等太后發話讓她起來,她自己就施施然起身,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太后看着她肆意囂張的樣子,恨得雙眼幾乎要冒火,想到接下來的計劃,不得不硬生生的忍住了。
“來人,給寧王妃上茶水和點心。”
“謝太后。”
太后嘴角抽了抽,心裡恨恨的想着,別得意得太久,今天準備了一連串的狠招,哀家就不信你每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夠死裡逃生。
“皇奶奶,不是宮裡來了一些玩雜耍的嗎?小狗鑽火圈,猴子算數,大象能夠隨意的按照主人的指示去做事,孫女好想看看啊。寧王妃,你想不想看?”
上官依凝笑盈盈的看着鍾晴,一派嬌俏天真,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活潑得將殿內的氣氛都弄活了好幾分。
“還是很想看的。”鍾晴很給面子的說道,感覺卻有點奇怪,這公主雖然表現得很可愛,也看不出任何敵意,她就是覺得上官依凝似乎很不喜歡她。
她當然不知道上官依凝深深的迷戀着南宮墨,在知道南宮墨竟然在那麼危險的形勢下不顧及自己的性命去救她,最後還掉落懸崖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的恨上她了。
上官依凝喜歡了南宮墨十幾年,在這皇宮裡除了看到南宮墨對上官語歡比較寵溺之外,沒見他對哪個女孩如此上心,爲了救她連性命都不要了,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南宮墨一定是愛上了這個女人。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侵襲了她的心,讓她非常不安。南宮墨是她的,誰也別想破壞她的幸福。所以今天她纔會出現在這裡,要是太后能將這個女人弄死最好,要是弄不死她,自己不介意補上幾刀,讓她去死!
“依凝既然想看,那就讓雜耍的人準備,也讓寧王妃看看。”
太后儘量不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太過難看,擠出了一絲虛假的笑容。
她知道鍾晴擅長用毒,也擅長識毒,所以放棄了在鍾晴身上下毒的辦法,而是換了其他的辦法。只要鍾晴這個賤人死了,她纔不管皇上會不會雷霆盛怒。鍾晴死了,她就有足夠的把握除掉上官青,鬼門谷那些毒不是誰都能解的。
很快的,玩雜耍的伶人上來了,鸚鵡說話,猴子算數,大象表演各種各樣的絕活,博得了所有人的掌聲。鍾晴自然也合羣的鼓掌起來,在低頭的瞬間敏銳的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猛的擡頭去看,敏貴妃被她逮了個正着,清雅白淨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紅暈,璀璨的眼眸像受驚的小鹿,羞澀的笑了笑,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她也笑了笑,心微微沉了下去,看來鍾耀應該和她說了自己威脅他們的事情了。知道又如何,她既然敢說,就不怕那些人背後下黑手。
最壓軸的狗鑽火圈上場了。一個乾淨利落,身手矯健的伶人動作嫺熟的指揮着小狗做着各種動作,翻滾,賣萌,靈活的鑽了一個火圈,兩個火圈,慢慢的增加,最後那小狗竟然一口氣鑽過了十幾個火圈。
殿內發出此起彼伏的驚歎聲,雷鳴般的掌聲。
鍾晴微微眯起眼睛,渾身的警戒豎了起來,眼底的笑容愈加的冰冷,如果她沒有預料錯,對她出手的時刻就要到了。
就在這時,她頭頂上方懸掛的油桶繩子忽然斷開,油桶失重的跌落下來,那些黑乎乎的桐油就要澆到她的身上。與此同時,表演火圈的小狗變得異常的煩躁,忽然脫離伶人的指揮,鑽過火圈的時候失控的帶着火圈瘋狂的朝着鍾晴撲過來。
桐油,火圈,一碰觸就燃起漫天的大火,她也將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燒成灰燼。
鍾晴狠狠心,直接拿出百米賽跑的架勢閃開,靈活的朝着旁邊滾了好幾個圈,還不忘操起椅子狠狠的砸在油桶身上,硬是改變了油桶掉落的方向。
藏在掌心裡用特殊藥粉製成的針神不知鬼不覺的朝着太后射去,混亂之中太后忽然覺得身上像被幾百只螞蟻同時啃噬着血肉,疼得她尖叫一聲,猛的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與此同時,那隻狂躁不安的狗猛的朝着太后撲過去,尖銳的獠牙毫不客氣的啃咬着她的血肉。
“啊——救命——”
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大殿,太后身體失去了平衡,咕嚕嚕的從臺階上滾落下來,滾到了桐油中,名貴的衣衫沾染了一大片油漬。而那隻發瘋的狗,眼睛通紅,爪子還帶着火圈,不依不饒的朝着太后身上撲過去,稍微一丁點火星就能夠引燃桐油。
此時的太后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雍容華貴,冷靜從容,兩腿發軟,哭得稀里嘩啦的,“救命——救命啊——”
這忽如其來的形勢逆轉,讓所有人都嚇出一身冷汗來。若是太后葬身火海,恐怕他們也沒有好果子吃。
上官哲當機立斷,箭步流星的撲過去,長劍一挑,硬生生的砍斷了狗的頭顱搶過火圈,避免了太后**的慘劇。
太后滿頭朱釵都掉落在地上,名貴的衣衫被扯得破爛不堪,保養得宜的皮膚此時被劃出了一道道傷口,手腕和臉上被硬生生的撕下好幾塊肉來,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太后——”
伺候的宮人們終於反應過來,全身嚇出了冷汗來,急匆匆的跑過去將摔倒在桐油裡的太后扶起來,眼裡帶着洪水一般的恐懼。
沒有將太后保護周全,這一回他們的腦袋保不保得住還是問題,怎麼辦,她們要死了嗎。
太后滿臉鮮血,疼得幾乎昏死過去,渾身止不住抽搐着。
“還愣着做什麼,快宣太醫啊!”
宮殿內一陣兵荒馬亂,衆人急得焦頭爛額,氣壓低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敏貴妃橫眉冷豎,死死的瞪着鍾晴,眉宇之間佈滿了森森的殺氣,“大膽寧王妃,竟然敢行刺太后,來人啊,將寧王妃就地處死,爲太后報仇!”
鍾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敏貴妃,脣角嘲諷的弧度是那麼明顯。
“娘娘,請問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行刺太后了?太后明明是被那隻發瘋的狗給襲擊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就算你是貴妃娘娘,也不能紅口白牙的誣陷人不是。”
“若不是你將桐油桶砸向那個方向,太后又怎麼會差點被火燒了,直到現在還要狡辯嗎?”
敏貴妃怒火中燒,恨不得讓她此時就消失在世上,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咄咄逼人的說道。
“我砸向那個方向怎麼了,難道桐油桶就應該砸到我頭上來嗎?我又沒有砸向太后,離太后還有好幾丈的距離呢,怎麼就是行刺太后呢?貴妃娘娘爲什麼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將我除去呢?是在心虛什麼?”
鍾晴纔不會害怕這些人,鬧得最嚴重的後果,最多就是同歸於盡,有什麼好怕的。
“混帳!本宮能心虛什麼,你以下犯上,還敢紅口白牙誣陷本宮,其心可誅,哲兒,立刻帶人將她拿下就地處死。有什麼後果皇上那裡本宮自有交代!”
“是!”
上官哲站了起來,直接命令守候在外面的侍衛提着鋒利的長劍闖進來,凶神惡煞的將鍾晴圍住,還有好幾把弓箭對準了她的心臟。
“放箭。”
幾隻利箭破空而出,勢如破竹般的朝着鍾晴的心臟刺去,眼看鮮活的性命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敏貴妃眼底流露出得逞的光芒,鍾晴,不要怨本宮心狠手辣,知曉了本宮秘密的人只能永遠比上嘴巴。要怪就怪你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上官依凝臉上也染上了激動的笑容,死死的揪着衣袖,太好了,只要鍾晴死了,她就有足夠的把握追到南宮墨,進而嫁他成爲他的妻子。
“叮叮——”
幾道寒光閃過,原本應該刺入鍾晴心臟的利箭瞬間轉換了一個方向,硬生生的釘在了牆壁上。
太監尖細的聲音劃破了平衡,“皇上駕到——”
敏貴妃臉色刷的變得煞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心怦怦的跳着幾乎要蹦出嗓子眼,皇上怎麼會這時候過來了,他不是正在和朝中大臣商量事情嗎?她還沒有將鍾晴除去,要是這個女人一怒之下將她的秘密說了出來,她還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嗎?
秋水剪瞳裡此刻盛滿了深深地恐懼,敏貴妃恨不得落荒而逃,無奈只好死死的咬着嘴脣忍住了。
明亮的大殿,皇上在南宮墨和上官語歡的攙扶走了進來,身後簇擁着一羣宮女和太監,緊隨其後的是僅僅聽命於他的死士。
“參見皇上。”
在場所有人紛紛跪了下來,誠惶誠恐的請安,那些別有用心,想要對鍾晴下手的人背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亂哄哄的這是在幹什麼呢?敏貴妃你殺氣騰騰的是想要弄死誰呢?”
上官青銳利的眼眸一眯,充滿諷刺的問道。
“皇上,寧王妃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行兇企圖燒死太后,狼子野心可見一般,臣妾爲了堵住悠悠之口,特意命人將她就地處死。”
敏貴妃渾身冰涼如置冰窖,卻不得不忍着排山倒海般的害怕回道。
“貴妃娘娘,可是我沒有看到寧王妃有任何行兇的痕跡啊,太后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些傷口是被狗咬的,桐油潑灑的位置距離太后的座位也有好幾丈的距離。恕語歡無知,真的看不出來寧王妃是如何想要燒死太后的。”
上官語歡言笑晏晏的指出了其中的破綻,繼續往敏貴妃的身上捅刀子,“況且,整個後宮是歸母后管的,你竟然越過皇后處死要處死寧王妃,逾越了吧?”
自命不凡的女人,仗着她背後是鎮國公府,是雲國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大族,在父皇角逐皇位的時候出了一些力,又覺得太子皇兄身體孱弱,隨時都有可能殞命的樣子,就自我感覺良好,心野了起來想要將太子皇兄拉下儲君的位置,她早就看不順眼了,現在又出想要弄死鍾晴姐姐,她真以爲後宮是由她說了算嗎?
敏貴妃的臉色更加白了,泫然欲泣的看着皇上,“皇上,臣妾只是被忽如其來的危險嚇壞了,要是桐油燃燒起來,不僅太后被活活燒死,臣妾等在場的幾人也在劫難逃,盛怒之下才會想要處理罪魁禍首,臣妾沒有越過皇后娘娘去的意思啊。”
皇上臉色很冷,“既然知道錯了,還不快讓這些侍衛下去。敏貴妃,你沒有權力調動這裡的禁衛,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哲兒,敏貴妃一介婦道人家,她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朝廷命婦是你說誅殺就誅殺的嗎?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兒臣知罪。”
上官哲眼底涌起了一絲怨恨,轉瞬即逝,藏在袖子裡的手卻死死的掐着掌心,強烈的疼痛迫使他冷靜下來,沒有讓情緒崩潰。
“回去面壁思過一個月,這段時間不必上朝了,你手裡的事情暫時都交給墨兒處理。”
皇上心裡涌起了一陣厭煩,不容置疑的說道。鎮國公府最近私底下的小動作太多了,一點都不老實,是應該好好敲打敲打了,免得總是去覬覦一些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父皇!”
上官哲又驚又怒,不敢相信皇上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在刑部好不容易培養了一些自己的勢力,現在又要將果實送到南宮墨手裡嗎?他不甘心。
“就這麼決定了。”
皇上眼底的冷意愈來愈強盛,似乎能夠看穿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所有想法。
上官哲垂頭喪氣,無力的說道,“兒臣遵命。”
大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滿身油污的太后被人扶到了椅子上坐下,疼得直皺眉頭,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雙眼睛卻迸射出強烈的恨意,死死的瞪着鍾晴。
鍾晴捕捉到她的目光,眼底迸射出得意的笑容,直直的看過去,瞪吧,就是要氣死你,你能奈我何?
“太后怎麼受傷那麼嚴重,你們是怎麼照顧太后的?”
皇上嚴厲的瞪了一眼伺候的宮人,臉上很生氣,聲音裡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更是氣得太后差點吐血。
“太后,你還好嗎?太醫呢,太醫怎麼還不來?”
“多謝皇上關心,哀家還死不了。”太后忍着錐心刺骨般的疼痛,恨恨的說道。
“那就好,母后看起來受傷很嚴重呢,這一回可不能再勞心勞神了,一定要好好靜養。”皇上裝模作樣的說道,幸災樂禍的笑容讓太后恨不得將人剁碎了喂狗。
上官依凝愛戀的目光一直落在南宮墨的身上,柔情似水,情絲差點將他纏繞住,可是南宮墨連看都不看一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大理石,讓她黯然神傷,恨恨的剜了鍾晴一眼。
過了半個時辰,太醫才急匆匆的趕來,誠惶誠恐的給太后看傷,越是檢查那些傷勢,越是嚇得渾身哆嗦。
“怎麼樣了?”
太后敏銳的捕捉到太醫眼底的驚恐和絕望,一顆心慢慢的沉到了谷底,忍着疼痛艱難的問道。
太醫身體瑟瑟發抖,舌頭像是打結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想讓哀家處死你!”太后真的害怕了,大聲吼了起來。
“實話實說。”皇上淡然的掃了太醫一眼命令道。
“太后雙手的手筋被咬斷了,這雙手算廢了。太后臉上被咬下的血肉,也會使臉上永遠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