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紅着雙眼,情緒激動的難以壓抑。若不是葉駿北剛剛跑得快拽住他,此時怕是已經衝進產房去了。
古代女人生孩子,產房都視爲骯髒之地,是不允許男人進去的。秋生剛一衝動,差點就壞了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放開我,讓我進去!”
“冷靜點,杜鵑不會有事的!”
“娟兒,娟兒..”
秋生什麼話也聽不見去,哭喊着杜鵑的名字。任是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此時也眼淚橫流。
春芽見秋生哭的厲害,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嘩嘩嘩的流下來。
“哥,嫂子流了好多血,嗚嗚..”
秋生聞言,渾身都僵硬了,安靜了片刻,他竟然一下就掀開了葉駿北,拔腿便往裡面衝。
可是,他剛跨上臺階,整個身體一下子就給彈了回來。若非葉駿北眼疾手快扶住他,肯定得摔個四腳朝天。
等葉駿北扶起秋生,兩人齊齊望着屋門口的男子,他是誰?
被葉青拽回來的男子輪廓俊美,雖然一身污垢,身上還沾着乾涸的血跡,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肯定接觸過杜鵑。
“你是誰?”
“你又是誰?不過——”男子話鋒一轉,盛氣凌人的道:“我對你是誰不感興趣,但你要是擾了本少爺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哼!”
救回來了?
“你,說你呢,”男子指着葉駿北,然後趾高氣揚的道:“把他給拉住了,要不然到時候連你一塊兒扒皮。”
“你..我..”
第一次,葉駿北覺得自己竟然這麼沒用,竟然被一個陌生男子給震懾住了。
真是大白天見了鬼!
“你什麼你,我什麼我,把他看好了!”
經過男子這麼吼的兩下,秋生果然就安靜了。只是雙手死死的拽着葉駿北,捏的葉駿北心肝兒都疼。
大哥,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手有多麼重麼?
“春芽,把熱水送進來。”
“哎——”
一盆一盆的熱水送進去,然後紅彤彤的再端出來。秋生看的眼,渾身都在顫抖。若不是葉駿北扶的穩,怕是早坐地上去了。
男子見秋生的“慫樣兒”,鄙視的搖了搖頭。擦洗下來的血都把他嚇暈了,見到之前大出血的時候,還不被嚇死過去?
“她死不了的,現在死的可是我!”
男子忽然嘆了一口氣,雙手揪着胸口的衣服,貌似很難受。
葉駿北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試探性的問道:“爲啥?”
男子擺了擺手,走到院子外去透氣。師傅追問起來怎麼辦?
哎喲,光顧着一時意氣,把事情辦砸了啊!
“咕咕——”
忽然一陣香味飄來,男子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
葉青端着一碗打滷麪來,香飄十里,惹得男子直流口水。他湊上去想分一碗,卻是被葉青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葉青端着面走到產房門口,把許氏喊了出來,千叮萬囑一定要讓杜鵑吃兩口後,才催促着許氏進去。
晌午已過,院子裡面的人全都不知飢餓的守在門口,全都沒動過。產房裡,也只有穩婆的聲音在不斷地提醒着衆人。
只有那搖鈴醫不停地叨嘮他餓了,葉青不堪折磨,也看在他救了杜鵑娘倆的份上,破例帶他回了葉家吃午飯。
張秀擔心杜鵑,一點兒胃口都沒有。結果抵不過葉青的勸說,喝了小半碗粥。
男子興許是真餓了,簡單的洗了手和臉後,埋頭喝了三大碗粥,才放下筷子道:“好粥,比京味齋的粥還要好喝。包子也好吃,皮兒薄肉嫩,鮮的很。這是什麼肉啊?”
葉青不知道哪兒叫什麼京味齋,挑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人肉!”
“嘔——”
男子作勢要嘔,葉青忽然大笑道:“哈哈哈..騙你的。”
“你..黃毛丫頭!”
男子自知剛剛自己太過誇張,有些丟臉,整了整衣裳,倨傲的坐直了身子。
葉青達到了自己惡趣味的目的,自然不會再同他計較,轉了話題道:“對了,還沒請問你貴姓呢?”
男子聞言,終於舒暢了一口氣,神態倨傲的挑了挑眉,高調的道:“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京都人士..蘇齊是也。”
“蘇齊?”
“正是在下!”
葉青沒工夫跟他在這兒閒扯,道了一聲謝後,便收拾了碗筷去廚房清洗。
蘇齊對葉青的手藝比京城的廚子都還好上許多,便開始在心中打上了如意算盤,怎麼才能夠留下來混吃混喝呢?
嘖,這可把他難住了!
張秀着急的在家盼着,可等了幾個時辰也沒等到許氏和葉駿北迴來。隨便葉青怎麼勸說都沒有用,硬是要去林家看看情況。
葉青拗不過她,又怕她擔心多餘傷了身體,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去林家。
蘇齊是不願再去了,拒絕了葉青,把鈴鐺扔在葉家後,便跑了!
葉青和張秀走到林家屋後時,便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生了!
兩人喜極而泣,不由得加快了腳步進了院子,等進了林家院子時,許氏已經從屋裡出來了。
許氏一出來,秋生立即迎了上去,“許嬸!”
“秋生,你別急,杜鵑沒事了。”許氏拍了拍秋生的肩膀,然後道:“恭喜你當爹了,是個男娃呢!”
“咦,大夫呢?”
許氏四下張望,卻沒有看到蘇齊的影子。
“大娘,大夫在這兒!”
無言趕緊把老大夫推到許氏跟前,許氏見又換了大夫,但也顧不上詢問,便請了大夫進屋。
之前,秋聲聽到杜鵑摔了,娘倆兇多極少,硬是撇下驢車,雙腿跑回來的。
最後,比驢車還早到小半個時辰!
大夫進去不久後,便揹着藥箱出來了。隨他一塊兒出來的,還有抱着孩子的方氏。
秋生一眼沒看襁褓裡的孩子,反而抓緊了大夫的手,緊張的道:“大夫,我媳婦兒沒事吧?”
大夫點了點頭,但隨即又嘆了一口氣道:“聽產婆的敘述,生產之時甚是兇險,但現在的脈象卻是平穩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啊!
只是她身體太過虛弱,摔這一跤傷了根本,以後要想再懷孕,怕是有些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