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氣晴朗,碧藍的天空中,飄着幾朵祥雲,風和日麗,乃黃道吉日。
這一日,夏國京城內鋪了十里紅妝,紅色的地毯,蔓延至京城的沒一個角落,紅色的燈籠,點亮了大街小巷,整個京城都被喜慶的氣息包圍着。
這一日,十六擡的花轎從太子府帶領着一大羣衣着喜慶的迎親隊伍,從太子府來到了上官府,而後再從上官府,浩浩蕩蕩的在人羣的擁護下,走向大街小巷。
這一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站滿了人,萬人空巷,熙熙攘攘,熱鬧不凡。
花轎前面是吹吹打打的太子府下人們,他們穿着紅色的衣服,衣着一致,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燦爛的笑容。
花轎的後面,除了有太子府來迎親人之外,還有一大羣一大羣從上官府出來的下人們。他們兩人一組,肩膀上擡着一箱箱綁着大紅花的聘禮,隊伍之龐大,可謂是前所未有。
因爲上官府離太子府比較近,這麼龐大的隊伍怕是從太子府排到上官府也排不完,所以夏瑾寒下令,讓人們擡着花轎,繞京城一圈之後再去太子府。
人們昨日就聽到這個消息了,所以一大早就爬起來,拖家帶口的擁堵在每一條大街,瞪大了雙眼,想要一睹太子殿下大婚的恢宏場面。
聽着外面熱鬧的聲音,花轎裡的上官輕兒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但是因爲頭上戴着紅蓋頭,她又只能忍住,問身邊的夏瑾寒,“外面怎麼這麼多人?”
“你我大婚,這樣才熱鬧。”夏瑾寒的聲音淡漠中帶着幾份自豪,不難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極好。
上官輕兒低着頭輕笑,“我也好想看看外面的情況。”
“我幫你看了。”夏瑾寒輕輕抱着她,隔着豔紅的蓋頭,輕輕吻着她的臉,聲音有些沙啞,磁性動聽,“京城十里紅妝,萬人空巷,大街上圍着大到八九十歲的老人,小道一兩歲的孩子,都在爲我們祝福。看到了嗎,他們的笑容,很燦爛。”
上官輕兒的臉色微微泛紅,他熟悉的氣息,與她靠的這麼近,總讓她覺得有些緊張,“嗯,感受到了。”即便不能親眼看到,但也可以通過他的話語想象到外面的畫面。
他說要給她一個最美的婚禮,而如今這盛世大婚,怕是世間少有的吧?
上官輕兒的手緊緊的握住夏瑾寒的,嘴角帶着一抹幸福的笑容,聽着外面的歡呼聲,問,“你怎麼不騎馬?”
“怕你吃醋。”夏瑾寒的聲音帶着笑意,溫柔無比。
上官輕兒嘟起小嘴,道,“爲何要吃醋?”
“爲夫今日太好看,外面的人看了定然會移不開視線,屆時你知道了,豈不是會吃醋了?”夏瑾寒面不紅心不跳,語氣平緩,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般。
上官輕兒嘴角抽了抽,輕輕在他胸口敲打了一下,笑道,“不知羞,有人這麼誇自己的麼?”
夏瑾寒笑着將她擁進懷裡,“若是你看到了,怕也會這麼想的,一會拜堂過後,我早些回房讓你看看,嗯?”
“少來……”早些回去讓她看看?看了之後可就是要洞房的……如今還大清早的,拜完堂也就是中午飯的時間,他要是應付一下現場就回去的話,那豈不是才下午兩三點的樣子?天哪……
“呵呵……這就怕了麼?”夏瑾寒笑着,鳳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歡喜和幸福。
他等了她整整十二年,十年的等待,十二年的守護,十二年的青春,十二年的付出……過去這十二年,因爲有她在身邊,他的人生才總算是有了一抹光亮,因爲有她,他的人生纔有了更多的期待。
等待是漫長的,是枯燥的,是寂寞難耐的。但只要想起等待的盡頭是她,他就能放寬了心,就能撫平心中的狂躁,就能爲她擋住任何風雪,靜靜的等待她長大。
初見時,她像個小野人,坐在他的頭頂上胡鬧,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會成爲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不知道這個小不點會成爲他的牽絆,陪他走過這一生。
他第一次感謝命運,感謝相遇,感謝命運讓他們在那個對的時間相遇,感謝歷盡艱辛她依然還在他身邊,感謝她從不嫌棄他什麼,願意與他一起同甘共苦共同努力奮鬥……
親眼看着她從一個小丫頭長成了如今這般出落的女人,他見證了她的長成,陪伴她度過了最美好的年華,而今後,他更將成爲她一生的依靠,一輩子寵着她,愛着她。
所以,不管婚禮只是一個形式還是怎麼樣,他都會讓今天的婚禮順利完成,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花轎帶着一條長長的隊伍,在人羣的擁護下,繞着京城走了一圈。
因爲時間尚早,即便是饒了一圈,也不會耽誤吉時,夏瑾寒和上官輕兒一點也不着急,一路上聽着人們的祝福,享受着這一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半個時辰後,花轎繞着京城饒了一小圈,終於回到了太子府,太子府的門口,太子府上下的人都已經等在了那裡,前來祝賀觀禮的人們將太子府圍得水泄不通。
青雲一馬當先,帶頭開路,迎着花轎來到了大門口。
夏靜曦和韓熙然此時正站在大門口,望着眼前這龐大的排場,心生羨慕,“輕兒這丫頭可真是幸福,太子哥哥也不怕把她給寵壞了。”
韓熙然攬着她的肩膀,溫潤的笑道,“若當初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絕對會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一切都都給你。”
夏靜曦擡眸,嬌嗔道,“就會說甜言蜜語。”
“我是認真的。”韓熙然低頭看着夏靜曦,手輕輕撫摸她的肚子,笑道,“等寶寶出生了,我再好好慶祝一番。”
夏靜曦低頭看着自己還平扁的肚子,輕笑,“還早着呢。”
“早些準備好,總是好的。”韓熙然笑着,擡眸看向了眼前的迎親隊伍。
夏靜曦也看着隊伍,不再說話,只是一直望着那十六擡的大花轎。
轎子停下,夏瑾寒先下了轎子,一身大紅喜炮的他,看起來多了幾份柔美,少了幾份冰冷,站在花轎前,他擡手,掀開了轎子的簾子,在一片歡呼聲中,牽着上官輕兒下了轎子。
沒有那些繁雜的禮儀,也沒有踢轎門下馬威,他牽着她,在人們的祝福聲,跨過了大門口的火盆,然後踏着紅地毯,走進了太子府。
身前的人們看到兩人進來,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面帶笑容的說着祝福的話。身後的人們看到兩人進去,都跟了進去,熙熙攘攘的,熱鬧非凡。
進了太子府,夏瑾寒牽着上官輕兒,踏着紅毯,一步步走向大殿。
他們身上那大紅色的喜袍,是這驕陽下的一大亮點,也是萬千人們的目光中的焦點。
兩人一路走來,終於到了大殿。
大殿裡,大長老和球叔坐在高堂之上,他們的身側還有三兩個位置空着,顯然是兆晉帝和皇后以及太后還沒有來。
兩人剛在大殿中站定,門外就傳來了一聲高揚的聲音,“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后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太后千歲千千歲……”在場的人們,除了夏瑾寒和上官輕兒,全部都跪了下去,驚天的呼喊聲,瞬間停下,只剩下了一片靜謐。
“兒臣(輕兒)參見父皇,母后,拜見皇奶奶……”夏瑾寒牽着上官輕兒的手,兩人微微躬身行禮。
兆晉帝的依仗浩浩蕩蕩的進來,一如每一次出場的時候一樣,兆晉帝和皇后一人一邊的扶着太后,慢慢來到了大殿之中,坐在了高堂上。
兆晉帝似乎心情很好,坐下之後就擡手,笑道,“太子和太子妃免禮,諸位請起……”
“謝皇上……”
所有的人都起身,依然圍在兩邊,時刻關注這婚禮這最神聖的一刻。
兆晉帝等人坐下之後,吉時已到,禮官扯着嗓子唱到,“一拜天地——”
夏瑾寒拉着上官輕兒的手緊了緊,兩人對着大殿外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兩人轉身,對着高堂上的五人拜下。
太后看着這一高一矮兩個人,眼眶不由的就流出了淚水。皇后也不停的拿手帕擦眼睛,顯然是很激動。
也是,夏瑾寒已經二十八歲,一般人這個年紀,早就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他卻因爲心中有人,不願將就,這些年一直在外面征戰打仗,避開了她的逼婚。如今終於成親了,他們如何能不激動?
兆晉帝的雙眼也瀰漫着慈祥,看着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這樣般配幸福,心中也很是自豪。
“夫妻對拜——”
禮官的話音剛落,外面就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接着就是一聲響亮的,“慢着,慢着……”
夏瑾寒眉頭緊皺,眼神冰冷,卻沒有真的如那人叫的一般停下來,而是拉着上官輕兒的手,沉聲道,“繼續。”
繼續……
他和上官輕兒完全無視了門外那人的叫聲,兩人面對面的拜了下去……
而門外那人的叫喊聲也就響起了一句,隨後再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禮官顯然是被外面的聲音嚇了一條,一雙眼睛有些不安的看着外面,心想着是這麼大的膽子,敢這個時候前來搗亂?
突然感覺渾身一寒,禮官回過神來,才發現夏瑾寒正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看着自己,渾身一個激靈,然後趕緊繼續唱到,“禮成——送入洞房——”
“好——”
“啪啪啪啪……”在韓熙然的帶頭下,夏瑾軒緊隨其後,周圍的人們立刻大聲的叫着好,用力的拍着手掌,歡呼聲再次響起,完全掩蓋了方纔的那一抹不和諧。
沒有人再去留意方纔那一聲“慢着”是誰叫的,也沒有人去管爲何後面就不叫了,只當那是幻覺,人們都投入到了愉快的氛圍中,拍着手,說着祝福的話,喜氣洋洋。
夏瑾寒將上官輕兒送進了新房之後,就出來迎接客人。
“恭喜皇兄抱得美人歸,不知今日過後,這天下有多少女子要心碎,多少男子要斷腸了。”夏瑾元端着酒杯來到了夏瑾寒跟前,嘴角含笑的看着夏瑾寒。
夏瑾寒微微一笑,拿起酒杯與夏瑾元的碰了碰,“多謝六弟,六弟不是那斷腸人之一便好了。”
夏瑾元一愣,明白夏瑾寒的意思,當即笑着,“皇兄說笑了,臣弟看是有婦之夫。”
有了歐陽雲飛的幫助,夏瑾元的六王妃已經找到並且不動聲色地回到了元王府上,外面的人並不知道六王妃曾換人如今又換回來了這回事。
“你明白就好。”夏瑾寒說罷,不再理會夏瑾元,因爲身後傳來了夏瑾煜的聲音,“恭喜太子皇兄,今日真是個好日子,臣弟敬你一杯。”
“多謝三弟。”夏瑾寒不客氣的端起酒杯,與夏瑾煜一起一飲而盡。
夏瑾煜倒是沒多說什麼,敬了酒之後就走開了,他的身後,夏瑾軒和韓熙然等人紛紛前來敬酒。此外,風吹雪和冷天嬌,慕瑤,以及球叔,洛音,劉琰等人紛紛涌了過來,一個個的敬酒,似乎恨不得將夏瑾寒灌醉,讓他今晚無法洞房花燭夜似得。
夏瑾寒自然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今日大婚,婚禮雖然因爲某個人的不識好歹出現了一絲瑕疵,但總算是順利完成了,他心中開心,也就來者不拒,誰來敬酒他都很給面子的一飲而盡。
這個時候,冷天睿一陣深紫色的長袍,也端着酒杯來到夏瑾寒跟前,“恭喜夏國太子。”
“多謝漠北王賞臉,本宮先乾爲敬。”夏瑾寒一身大紅的喜袍,嘴角含笑,妖嬈至極。
冷天睿眯起眼睛,看着夏瑾寒喝掉杯中的酒,冷笑道,“只願太子和太子妃能順利完成今日的洞房花燭夜,真的能白頭偕老。”
冷天睿說完就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夏瑾寒輕笑,“多謝漠北王關心,本宮和太子妃,定然是會幸福一生,白頭偕老的。”
趙傾也端着酒杯上前來,看到夏瑾寒身上的喜袍,只覺得無比刺眼,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似乎已經喝了不少,“夏瑾寒,今日不是你贏了她,而是本太子主動放棄了。”
夏瑾寒冷笑,目光冰冷,“趙太子此言差矣,本宮不需要贏了誰才能擁有她,她本就只屬於本宮一人。”
“你要真能看得住她纔好。”趙傾冷笑着,也仰着頭喝掉了杯子裡的酒,然後轉身走開。
從王爺公主到普崖山的師兄妹,到霧谷的一家老小,到朝中的大臣和親朋好友,再到各國使者,夏瑾寒從中午一直喝到了太陽西斜。
當然,爲了避免真的喝醉,他每隔半個時辰就去一次茅廁,同時用內力將酒精逼出。他要面子,接受到周圍人的祝福,但更愛惜身子,或者說,更害怕今晚壞了洞房花燭夜。
宴席過後,太子府的賓客們三三兩兩的退去了。
夏瑾軒喝醉了,夏瑾元喝醉了,風吹雪醉了,趙傾醉了,洛音和劉琰醉了,連慕瑤和冷天嬌也醉了,大長老喝醉了,球叔醉了,兆晉帝也喝了不少。上官輕兒熟悉的人們,都高興過頭,一個個的喝得酩酊大醉。
唯有韓熙然因爲擔心夏靜曦的身子,沒敢多喝,但他心中的激動也不必任何人少。
賓客散去之後,夏瑾寒並沒有立刻去婚房,而是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踢開房門走了進去。
“殿下。”青離見夏瑾寒進來,低着頭對他行禮。
“人呢?”夏瑾寒身上還穿着喜袍,臉色有些通紅,卻在沒有了先前在大殿中的溫柔笑容,一張臉冰冷的嚇人。
“在裡面。”青離回答。
夏瑾寒擡腳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被綁在了椅子上那個穿着一身粉色長裙,面色猙獰的女子。
“拿開。”夏瑾寒冷冷的命令。
青離立刻拿開了那人嘴裡的破布,那女子原本還激動的不停的叫囂,情緒激動,如今看到夏瑾寒卻是愣住了。
夏瑾寒眯起眼睛,渾身冰冷的氣息,似乎能將空氣凍結,“夏雨琳,你想怎麼死?”
夏雨琳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夏瑾寒,張了張嘴,道,“太子哥哥,我,我……”
夏瑾寒大手一揮,一枚毒針已經刺進了夏雨琳的身子,夏雨琳的瞳孔收縮,面色痛苦的看着夏瑾寒,道,“太子哥哥,你,你要殺我?爲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你要殺了我?”
“本宮只想讓你知道,今日是本宮的婚禮,你險些破壞了本宮的婚禮,就要承受相應的代價!”夏瑾寒冷冷的說完,轉身就走,要不是今日大婚不宜見血,他絕不會只是送她一枚毒針這麼簡單。
夏雨琳見夏瑾寒要走,慌忙大叫,“太子哥哥,你不能把我綁在這裡,放開我,放開我……嗚嗚,你難道不知道上官輕兒那個賤人是趙國人嗎?她一定是趙國派來安插在你身邊的奸細,你不能娶她,不能娶她……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告訴皇上……”
“啪——”的一聲巴掌聲響起夏雨琳的聲音戛然而止。
夏瑾寒卻已經走出了門口,頭也不回的對着屋裡的人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帶她走,殺了她。第二,帶她走,永遠不要出現在本宮面前。”
夏瑾寒說完就不再逗留。
屋子裡除了夏雨琳,還多了一個人,那人一身暗紅色的長袍,目光冰冷的看着椅子上的夏雨琳,“夏雨琳,你連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看來我真的錯了,當初就不該求她放過你。”
夏雨琳看到來人,覺得臉上一陣疼痛,聽到他的話,更是愣住了,不敢相信看着他,“你說什麼?歐陽雲飛,你,你居然打我?你不是來帶我離開的麼?”
來人正是歐陽雲飛,他對夏雨琳一笑,清秀的臉宛如梔子花盛開一般,漂亮卻也殘忍,“是該帶你離開了。”
歐陽雲飛伸手解開她身上的束縛,結果繩子剛解開,夏雨琳就一把掙脫了歐陽雲飛,激動的叫道,“不行,我要立刻去告訴皇上,上官輕兒那個女人是間諜,不能讓她留在太子哥哥身邊,她會害死太子哥哥的。”
歐陽雲飛臉上的笑容瞬間一變,伸手點了夏雨琳的穴道,看着她那張原本還算乾淨純潔,如今卻只剩下骯髒的臉,道,“我本想留你一命,奈何你死性不改,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夏雨琳曾經救過他,歐陽雲飛是個重情義的人,所以他當初求上官輕兒讓夏雨琳嫁給他,不管夏雨琳爲人如何,她總歸是對他有情誼的,即便他不喜歡她,也會對她負責。但他沒想到,夏雨琳不但不知道收斂,反而還在夏瑾寒的婚禮上胡鬧……
關於上官輕兒的秘密,歐陽雲飛多少知道些,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只會給太子和上官輕兒帶來巨大的麻煩,既然夏雨琳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那就讓她,永遠閉嘴吧。
帶着夏雨琳,歐陽雲飛一陣風似得飛出了太子府。
太子府,新房中。
上官輕兒回到房間之後,並沒有不耐煩的揭開蓋頭透氣,而是一直坐在牀前,安靜規矩的等待夏瑾寒回來。
本以爲夏瑾寒真的會很快回來,沒想到他回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快天黑了。
上官輕兒百無聊賴的坐在新房的牀榻上,目光所到之處,都被蒙上了一層紅色,整個世界似乎都是紅色的,紅得喜慶,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但,她坐下之後,心就開始不安定起來。
今日的婚禮完成的太順利了。
從她出了上官府到拜堂完成,一路下來,都是順順利利的,除了中途夏雨琳曾跑出來試圖搗亂,最後被人帶走了之外,再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她可是一直都沒有忘記那天烈焰刀的主人說的那句,“你大婚之日,我會送上一份大禮”之類的話。
難道,他突然改變心意,不想再爲難她了麼?
可能嗎?
上官輕兒心裡沒有底,但總歸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希望婚禮能順利的完成,更希望那人能改邪歸正。
心臟突然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上官輕兒伸手捂住胸口,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怎麼回事,爲何心臟會這麼難受?難道是夏瑾寒出事了?
不,這感覺,不是……
上官輕兒擡起手,發現曾被白瀾印上了印記的那一隻手,突然開始發熱,泛出了一陣陣的白光。
上官輕兒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不斷變得明亮的光芒,心跳不安的狂跳起來。難道是白瀾出事了嗎?他離開了這麼多天,起初的時候穆啓天每天都會給她傳信報平安。她也就放下了心,沒有多想。
但,三天前突然就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了。她因爲風妍妍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想白瀾的事,昨天又被慕容帶去跑了一圈,忙碌的日子,讓她將白瀾給忘得一乾二淨,如今她的手掌突然傳來這種熟悉的感覺,她纔想起這麼一個人。
“白瀾……”她低吟一聲,咬着嘴脣,手緊緊握成拳頭,猶豫着,掙扎着,不知道該不該起身去找白瀾纔好。
白瀾說過,這手上烙下了他的印記,在他有危險,或者是她有危險的時候,那印記就會發光。在光芒最亮的時候,只要將力量集中在手中的光亮處,就能瞬間移動到對方的身邊……
可今日是她跟夏瑾寒大婚的日子,她怎麼能……
上官輕兒咬着嘴脣,心中很是猶豫,卻始終沒有移動分毫。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隨即門口傳來了一羣人行禮的聲音,“參見殿下……”
然後是他微醺的聲音,“將飯菜端進來,都退下吧。”
“是。”
門外一陣守着的侍女包括梨花和流花青雲都退下了,整個院子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感覺夏瑾寒推開門,一步步走來進來,上官輕兒原本狂亂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她緊緊的握着手,不讓夏瑾寒發現她的異樣,安靜的等着夏瑾寒靠近。
不多時,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了上官輕兒的面前,鞋面上上好的布料和上面的金絲邊,充分的顯示了鞋子主人的高貴身份。
大紅色喜袍的衣襬,展露在了她的面前,上官輕兒看着那熟悉的顏色,與自己身上的顏色融爲一體,一直暖到了心底。
她低着頭,頭上頂着紅蓋頭,看不到他的樣子,卻能不難的想象他此刻醉人的模樣。
上官輕兒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他就這麼站在她面前,熾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許久才轉身到一邊拿起秤桿,輕輕地揭起上官輕兒頭上的蓋頭。
上官輕兒只覺得眼前一亮,微微擡眸,含羞的雙眸肆無忌憚落在了眼前長身玉立,高貴優雅,一襲紅色的長袍,看起來妖嬈無比的男人身上。
他說的沒錯,他要是就這麼騎着馬迎接她進門的話,她一定會吃醋的,因爲他這般妖孽的樣子,她絕對不希望第二個人看到。
彎彎的眉毛,狹長的鳳眸,白皙的臉上泛着紅色,在一身紅色的喜袍下,顯得妖嬈嫵媚,妖孽入骨,只看一眼,上官輕兒就醉了……
在她打量着夏瑾寒的時候,夏瑾寒也低頭看着上官輕兒。
一身紅色嫁衣的她,原本的純潔被紅色掩蓋,只剩下無邊的妖嬈,嬌嫩的小臉,清澈的大眼睛,殷紅的櫻桃小嘴,臉上多了一層脂粉,卻更加展現出來她的撩人風姿。
夏瑾寒喉結滾動着,忍住立刻將她撲倒的衝動,轉身斟了酒兩杯酒來到她跟前,嘴角勾起,聲音磁性中帶着幾分醉意,“輕兒,來喝交杯酒。”
上官輕兒的臉頰也紅了,不飲自醉。
她點頭,接過夏瑾寒遞上來的酒杯,兩人都手交叉而過,然後面對面的揚起頭,將彼此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喝過酒,夏瑾寒杯子還沒鬆開,就忍不住一把堵住了上官輕兒的小嘴,舌頭很不客氣的頂開她的貝齒,將自己嘴裡沒吞下的液體,渡到了上官輕兒的嘴裡。
“嗯……”上官輕兒低吟一聲,眉頭緊皺着,卻拒絕不了夏瑾寒的攻勢,只能硬着頭皮將那辛辣的液體喝下。
夏瑾寒本是想交換他們嘴裡的液體,完成之後就抽身繼續下一項程序的,但一碰到她的紅脣,他就停不下來了。
深深的吻住她,舌頭席捲着她嘴裡的甘甜,牙齒輕輕咬着她的紅脣,像是在品嚐美味佳餚一般,如癡如醉,纏綿入骨。
上官輕兒推不開夏瑾寒,這一刻也不想推開,雙手緊緊抱住他,被夏瑾寒順利的推倒在了那撒滿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的牀榻上,大手一揮,將牀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掃到一邊,他將身子覆在上官輕兒的身上,鋪天蓋地的吻席捲而來。
上官輕兒被吻得七葷八素的,完全找不着北的時候,她的手心再次變得疼痛起來,怎麼都掩飾不住。
“嗯……”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略微痛苦的聲音,讓夏瑾寒剛探入她衣衫的手不捨的抽了出來,擡起頭,迷離的雙眼看着她,“怎麼了?”
上官輕兒咬着粗喘着,對上夏瑾寒那醉人的樣子,心跳加速,身體的慾望也被激發了出來。
今晚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啊,別人沒能破壞他們的婚禮,難道要她親手破壞了麼?
不,絕對不可以。
上官輕兒搖頭,對夏瑾寒笑道,“先幫我把頭上這些沉沉的東西拿下來吧。”
夏瑾寒看到她頭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頭飾,也覺得有些礙眼,乖乖起來,一件一件的幫她取下。
沒有了那鳳冠的重量,上官輕兒舒服的叫道,“這東西壓了我一整天,總算擺脫了。”
夏瑾寒輕笑,“我以爲你會受不住早早取下來。”
“那怎麼行呢?今兒可是咱們大婚的日子。”上官輕兒嘟起小嘴,笑聲反駁。
夏瑾寒眉眼間都是溫柔的笑,他在牀前坐下,剛準備低頭再次親吻她,繼續剛剛沒有完成的事情,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殿下,太子妃,飯菜端來了。”是流花的聲音。
夏瑾寒的臉一沉,顯然有些不悅,但想起上官輕兒一直沒吃東西,便壓下了怒氣,“端進來。”
流花在夏瑾寒身邊也待了這麼久了,自然聽出了他語氣裡的不悅,慌忙將飯菜端進來,然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上官輕兒好笑的看着逃走的流花,伸手敲打夏瑾寒的肩膀,道,“瞧你,把人們都嚇跑了。”
“嚇跑了正好,省的有人跑來聽牆角。”夏瑾寒說着,手中拿着一枚花生,朝着窗口丟了出去。
“哎喲……”門外發出一聲熟悉的叫聲,然後那人嘀咕了一句什麼,腳步聲就慢慢的遠去了。
上官輕兒捂着嘴偷笑,看着滿桌子的美味,餓了一天的她食指大動,不客氣的坐下來開始狼吞虎嚥。
吃飽喝足,房間裡眼睛點上了火紅的蠟燭,將這原本就通紅的房間,照得十分明亮。
上官輕兒吃完,還來不及讓人前來撤了這滿桌子的殘羹剩飯,就被夏瑾寒拉到一邊的水盆前,用手帕小心的幫她洗去了臉上的脂粉。
他的動作很認真,表情深邃,微醺的臉上,一片深情。
洗完,他嘴角勾起,笑道,“還是這樣好看。”
上官輕兒輕笑,雙手抱住他的腰,低聲道,“我終於嫁給你了。”
“嗯,婚禮已經完成了,所以我們也該歇下了。”夏瑾寒低聲回答着,再次堵住了她的嘴,兩人跌跌撞撞的來到了牀榻前。
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曖昧起來,紅燭下,牀幔被放下,輕輕的晃動着……
他一身紅色的喜袍,她一身紅色的嫁衣,她躺在牀上,他俯身溫柔的親吻,這一刻,美好的讓人想要落淚……
直到這一刻,就連夏瑾寒和上官輕兒都覺得,他們的婚禮終於順利完成了,而他們接下來,只需要盡情地纏綿就夠了。
偏偏這個時候,窗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琴聲開始輕柔婉轉,如流水般柔情,慢慢的變得激昂,轟轟烈烈,大起大落,聲音也從最初的幾不可聞慢慢的變得響亮,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響徹了整個太子府的上空。
那琴聲,一聲聲的打進了上官輕兒的心底,讓她渾身一顫,不由的愣住了。
夏瑾寒也聽到了琴聲,眉頭緊皺起來,起身看到上官輕兒的表情,凝眸,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別聽。”
上官輕兒回過神來,清澈的雙眸已經瀰漫起了一層霧氣,她緊緊抓着夏瑾寒的手,道,“寒,我突然,好想哭……”她話音剛落,眼淚就劃破了眼眶,落在了她身下的枕頭上,消失不見了。
“青離!”夏瑾寒捂着上官輕兒的耳朵,對門外叫道。
“殿下,那人不在太子府內,他武功高強,屬下也不能完全確定他坐在的位置。”青離單膝跪在外面,沉聲回答。
夏瑾寒的臉色立刻蒙上了一層冰,“帶五千御林軍,掘地三尺也將那人找出來,殺無赦。”
“是。”青離領命,起身飛快的離開了。
而夏瑾寒卻是低頭親吻着上官輕兒,雙手緊緊捂住她的耳朵,在她耳邊說着,“輕兒,不要聽,你現在只需要聽我的聲音就好了,知道麼?不要聽外面的琴聲。”
夏瑾寒的聲音是溫柔的,溫柔中似乎還帶着一絲顫抖,他靠在她耳邊,不停的說着話,試圖讓上官輕兒忽略外面的琴聲。
“好。”上官輕兒閉上眼睛,與夏瑾寒擁吻着,道,“我不聽,不聽……”
但即便她緊緊的捂住了耳朵,即便她陰功抵抗外面的琴聲,那琴聲卻像是能穿破一切阻攔似得,成功的傳進了她的心裡。
或者說,這陌生的旋律,似乎早已經在她的心底生根發芽了,即便她不聽,心中也有個聲音在一句句的唱着……
琴聲還在繼續,一聲聲,一句句,在她的心裡、腦海裡盤旋着,揮之不去。
上官輕兒的頭開始疼痛起來,她咬着嘴脣,即便眼前的人是夏瑾寒,即便他一直在溫柔的撫慰,她還是忍不住痛苦的捂住頭,低聲道,“寒,我不要聽,不要聽,嗚嗚,救我……”
她不明白爲何這曲子對她會這麼的深刻,只是聽了一半,就成功的在她心中發芽了,她的頭腦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掀起,宛如衝破了堤壩的洪水,頃刻間淹沒了她的一切。
但她知道,這曲子不是別的,正是千年前白瀾譜寫的那一首神曲,是不曾被人修改過的,每一個音符都準確的曲子。
而她腦海中的那些畫面,也是跟白瀾有關的,他笑的樣子,哭的樣子,犯傻的樣子,失落的樣子,生氣的樣子,溫柔的樣子……
那些畫面,轉瞬間又變成了夏瑾寒的,她和夏瑾寒初遇的畫面,相處的點滴,闊別重逢的時候,一起墜崖的畫面,一起闖霧谷的畫面……
這些畫面交織在一起,凌亂不堪,讓她頭痛欲裂。
“輕兒,輕兒……”夏瑾寒慌忙抱緊他,一揮手,在房間形成了一個強大的結界,成功的阻擋了外面的琴聲,卻阻止不了上官輕兒內心不停盤旋的琴聲……
“輕兒,別想,看着我,不要想那些東西。”夏瑾寒第一次出現這麼慌了的樣子,他抱着她,捧着她的臉,緊張的看着她,“看着我,輕兒,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的雙眸已經開始泛紅,她看着夏瑾寒,眼中的淚水還在落下,怎麼都止不住,模糊了她的視線。
“寒,我怎麼了?”上官輕兒咬着嘴脣痛苦的看着夏瑾寒。
“沒事,有我在。別怕。”夏瑾寒抱緊她,生怕一鬆開她就會消失。
他做了萬全的準備,將一切可能的破壞他們婚禮的因素都排除了,只爲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但他沒想到,有人會在這一天彈這首曲子,徹底的破壞了他的計劃,讓他措手不及。
白瀾已經離開夏國,誰能想到失傳了千年的曲子會再次響起?夏瑾寒不是神仙,他想不到。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夏瑾寒新房的大門被人打破,一個渾身寒氣,殺氣騰騰的人從外面闖進來。
夏瑾寒佈下的結界在那一瞬間被人打破,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白髮飛揚,雙眼通紅的男子,站在了他們的牀前,臉色冰冷,眼中含恨的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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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家沒有騙人哦,婚禮是順利進行了,只是這洞房花燭夜,要是也順利的話就不對勁兒了是不是?妞們,要理解人家的用心良苦啊,完美的洞房花燭夜後面會補上的,今天的只能這樣啦……想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嗎?嘿嘿……人家pk榜要待不住了,求評價票,評價票,五分評價票……頂鍋蓋溜走……明天繼續高潮走起……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