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沈飛燕的身影越行越遠,慕容世抿了抿脣,掃視着面前兩人,略帶誘惑的開口,“你們想不想許顏再回到國子寺?”
慕容傾雲趕忙點了點頭,若是許顏能夠回來自是再好不過,慕容錦自然也是這般想的。
“你們過來。”慕容世衝他們勾了勾手,將剛纔在心中的盤算一一說了出來,“我們先去找父皇……”
“這能行麼?”聽完慕容世的話,慕容錦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
慕容世勾了勾脣,“能不能行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的也對,慕容錦點了點頭,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壞不到哪裡去了,倒不如試試,興許真能成也不一定。
兄妹三個互相看了幾眼,心中都暗暗下了決定。
而後幾日,苦的可就是夫子了,他每日皆是愁容滿面的來,見寄予厚望的三人依舊毫不上進的神遊,又是怒氣衝衝的離開。
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沐的日子,他們三人鬆了口氣,夫子也鬆了口氣。
休沐當日的一大早,他們一行三人就懷揣着早已拿到手的絕招,前往了將軍府。
太子,二皇子,公主,這三個身份尊貴的人,毫無預兆的就站在了自家的大門前,這可把將軍嚇了一跳。
愣神許久後,他才勉強反應過來,連忙就帶着內人和侍衛婢女迎出了門,“卑職許起挾內人恭迎……”
“許將軍無需多禮。”慕容世還未等許起說完恭迎的話,就上前扶起了他,“父皇常說慕國的太平少不了許將軍的功勞,我等只不過是私下來訪,許將軍無需在乎這些虛禮。”
不過才半大的孩子,可說着這話的神色和氣勢卻讓人難以忽略,果然是皇家子弟,再想到還是眼前的小少年救了自家女兒,許將軍便更是滿意了,對着慕容世的態度也少了些疏離的恭敬,對了些親近之意。
他轉身,朝着慕容世做了個請的動作,“太子殿下,錦王,公主裡面請。”
慕容世沒再推辭,帶着自己身旁的兄妹們進了將軍府的大門。
將軍將他們帶入了家中招待客人的大廳,待他們三人坐下後,他與自家夫人也坐在了一側,對下喊道,“來人,備茶。”
茶水很快就帶着撲鼻的香氣被端了上來,慕容世正襟危坐的端起茶,煞有其事的抿了一口,這才道,“我們這次來,一是父皇讓我們代他來表達歉意,他也是一時失察,差點冤枉了將軍的忠心,害的許小姐受了無妄的牢獄之災,他很是愧疚。”
慕容世這番話將自己和皇上的姿態放的極低,這讓餘將軍倒有些受寵若驚了,雖說這次之事他的確生氣,可他到底是個忠誠效忠皇帝的人,一生的信仰怎麼可能說變就立馬變了。
而且女兒最終也是眼前的人給救下的,他不懂文官的彎彎繞繞,被慕容世這麼一說,他前幾日心中的不滿立馬就釋懷了,他開懷道“索性小女並無大事,無礙,無礙。”
Wшw_ тTk ān_ C 〇 “這次事情是宮中沐貴人所爲,她已然伏法。”慕容錦說出了這次事情的最後結果。
餘將軍聽完也笑着應下了,“查明真相就好。”
反而是慕容世聽到這個結果後,微垂着的雙眸有些異常,對於這件事的結果他其實並不滿意,處決的不過是些小嘍囉,真正的真相還高坐名堂,好不自在呢,可他現在還沒有讓真兇伏法的能力,畢竟她的身後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勢力。
他之後想去找雲翠,雪玉,可她們卻在短短几天內,都因爲各種原因死在了皇宮,剩下的知情人,他知道的,就只有子安了。
想要子安死,一個假太監的名頭就足夠了,可他不想,他倒要看看盛貴妃要如何去用這步棋……
而且,一個明面上的棋子總比暗地裡的好於防範。
小小少年,已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許多。
“將軍,我想見見許顏,可以嗎?”憋坐了許久的慕容傾雲終於忍不住的開了口。
她不懂兄長們的彎彎繞繞,她只想來見自己的小玩伴。
將軍瞥了一眼自己的夫人,這才道,“自然可以,顏兒在後院,青竹,你帶公主過去。”
慕容傾雲見到將軍答應了,歡喜非常,趕忙就跟着青竹離開了大廳,速度之快似乎怕將軍後悔。
見到妹妹猴急的模樣,慕容世笑了笑,他也該做正事了。
他站起身,微提嘴角,從懷中拿出了那份殺手鐗,朗聲道,“許將軍請接旨——”
許起渾身一顫,看到少年手中明晃晃的聖旨後,連忙帶着內子跪了下來,“卑職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許氏許顏,爲許大將軍之女,端莊淑睿,性資敏慧,率禮不越。着即冊封從五品縣主,賜字榮平,望其精修學業,不負朕賜予一片厚望,欽此。”
慕容世一口氣唸完了聖旨,然後將它遞給了許將軍,“許將軍請接旨吧。”
而許將軍早在聽到自己女兒被賜爲縣主時就呆住了,要知道,縣主這個封號並不低,在慕國除卻親王之女得封縣主外,只有對國做出巨大貢獻的女子纔可得封。
而自家女兒才小小年紀就……
雖說只是從五品,也沒有封土,可畢竟就是貴爲縣主了……
倒是顏兒的福氣,許將軍正自顧自的傻樂,還是慕容錦最後沒忍住,提醒了一聲,許將軍這才暈暈乎乎的接了聖旨。
看到這情景,慕容世算是鬆了一口氣,也不枉費他們三人如此煞費苦心的爲許顏要來這封號。
“恭喜許將軍了。”慕容世對他一邊道喜,一邊提起了自己的最終目的,“不知道許小姐是不是身子不爽,多日未去學堂,夫子可多次問起過,過幾日休沐結束,許小姐可否一起回去?”
“這……”許將軍欲言又止,思慮了一番才又道,“這是自……”
“顏兒不去國子寺了。”一直默默充當背景板的將軍夫人,在聽到自家相公就要鬆口後,終於開了口。
慕容世與慕容錦對視一眼後,他開口詢問,“這是爲何?”
將軍夫人沒多加解釋,只淡淡的推脫道,,“顏兒是姑娘家,我們也不盼望她有多大學識,只想着她平平安安,學些女子的活計便好。”
一句話的下來,話裡話外都抗拒許顏再去國子寺。
慕容世的手機開始不受控制的敲打着桌面,他睥睨了眼將軍夫人,儘管年紀尚小,可骨子裡深藏的氣勢還是不由控制的傾瀉一地,有些迫人,“夫人怎麼能這麼想,進國子寺的女子也並非是想做學問,就像傾雲,她進國子寺是爲長些眼見,難不成夫人還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稍頓後,他語氣略沉了些,用有些威脅又有些祈求的怪異語氣說道,“而且,許顏已貴爲縣主,父皇望其成才,將軍夫人這般行事,往小了說,是夫人對這旨意不滿,往大了說,可謂抗旨不尊,是欺君之罪。”
慕容世略帶威脅的話讓將軍夫人一愣,她畢竟只是深宅裡的婦人,聽到欺君二字就有些慌了神,結巴的問道,“這……這是真的?”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一旁慕容錦的耳邊忽然響起了之前沈飛燕說的話——他們擔心許顏再出什麼事,就不讓她再來國子寺了,還禁了她的足……
他們擔心許顏再出什麼事……
慕容錦忽然明白了將軍夫人不讓許顏再去國子寺的真正原因,他立馬開口,“我們也能明白夫人心中的擔憂,可她如今身份與以前不一樣了,就算有人想下手也總會顧忌幾分。”
聞言,將軍夫人堅定的心有了些動搖,其實這幾日她將女兒關在家裡,她的煩躁她都看在眼裡。她知道顏兒就是一隻鳥,她這樣爲了她的安全,硬生生的折斷她的翅膀,真的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而且……一想起女兒那扎的都是針眼的手,她就直抽嘴角。
“我們也會照應着她。”瞅見將軍夫人似乎有所鬆動,慕容錦連忙又開口,似又思慮了一會,他又道,“我慕容錦在此保證,定會保護好許小姐。”
將軍夫人的手緊了緊,面上顯現了幾分猶豫。
見到將軍夫人的明顯轉變,慕容世眸光一閃,連忙附和道,“夫人,說實話,我們今日來就是爲了這事,若是夫人是爲了許顏的安全考慮而不讓她再去國子寺,我們也能理解,畢竟最近的確出了不少的事。”
“不過還請夫人相信我們一次,我……傾雲和許顏關係不錯,若是她此後再出什麼事,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理。”
慕容世本想像慕容錦一般做下保證,可話到嘴邊轉了幾圈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帶着自己的小別扭將慕容傾雲拖了出來。
將軍夫人擡眸,瞅了面前這兩個半大的少年幾眼,心中自有了一番思量。
她知道,顏兒這次能夠毫髮無損的回來,和麪前這兩個小少年有很大關係,今日他們一行三人來訪的意圖,他也直說了,那這縣主的名號八成也是他們三人所求下的。
他們能爲了安他們夫婦的心,爲顏兒討下了縣主之位,倒也足夠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