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雲皺着眉頭,她會被什麼人盯上呢?
除了公主蘇黎,應該沒有別人了,林輕雲很快便想到了這一點。
她道:“應該是蘇黎派來的。”除了她,她也沒再同什麼人結仇了。況且蘇黎已經知道自己要殺她的事情,所以派人來跟蹤自己倒也不難理解。
東方霖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沒有放鬆下來,如若讓公主和少主知道了自己的存在,那麼他們到時候做的事情,可能會暴露導致失敗。
也罷,這處小苑怕是不能再用了。雖說跟蹤林輕雲的兩個人已經被甩掉了,而此處地方與剛纔那處地方隔得也較遠,但還是不能冒這個風險。他東方霖從不做如此冒險之事。
況且,聽自己手下報告的關於那跟蹤林輕雲的兩人的情況,難保他們就不會找到這裡了。今日過後,便早些轉移吧。
林輕雲見他還是一臉擔憂的樣子,心裡雖然有些抱歉,但他此刻的表情還是令她覺得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只帶來了麻煩一樣,她不喜歡。
雖然心中是這麼想的,但嘴上卻還是帶着歉意道:“今日之事,我很抱歉。畢竟,我根本沒想到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林輕雲都這樣說了,東方霖自然不會再計較什麼。卻也暗自慶幸自己派人去接了,這纔沒讓對方的人發現自己的這處藏身之地,也沒讓對方發現自己藏身於京城,更是沒讓對方發現他與將軍府的大小姐林輕雲會有所勾結。
東方霖笑了笑,道:“怎麼會怪林小姐,是霖考慮不周罷了,還望小姐見諒。”他想林輕雲作了一揖。
林輕雲此刻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一些,也客套道:“是我大意了。”
“哪裡哪裡。”
兩人客套了一番,便一起去了密室中。
密室中的味道,冷寂、沉悶、散發着腐朽的氣息,讓林輕雲很不舒服。
前世的冷宮,死寂、冰冷、幽閉,散發着孤獨到老的絕望,同樣讓林輕雲不舒服。
這件密室喚起了林輕雲不好的記憶,不過她還是強忍住了,因爲她如今早已不單單是前世的那個林輕雲了。她已經重生了,又何須再回憶起那些不堪的記憶來。
密室中,只點了幾盞燈,微弱的燈光不足以照亮整個密室,但卻可以看清正中央的犯人。
林輕雲掃視了一下週圍,這個密室其實就是一個監獄,裡面佈滿了各種嚴刑拷打的刑具。牆上掛着的、桌子上擺放着的,琳琅滿目、各色各樣,還有不少是已經被廢除了的,以及不少新鮮的刑具。
再看看墨光身上的傷,除了那張臉還好些,只有幾道傷痕。但他身上的傷卻是慘不忍睹,有些傷癒合了,有些傷卻是血肉模糊,還有一些是舊傷上又添新傷。
委實是可憐!
林輕雲此刻才相信了東方霖的那句話,他說他已經把能上的刑罰全上了,看這些大大小小各種不同的傷痕,看來東方霖的話是真的。
墨光此刻還在昏迷之中,他的傷口有不少已經發炎發膿了,而他自身也因着天寒地凍的染上了風寒。確實,這些酷刑,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得被折騰得去掉一層皮。
“蘇黎身邊的這個暗衛,倒是忠心得着實令人敬佩啊。”林輕雲嘲諷道。
蘇黎,你身邊忠心的下人倒是不少,不過都是些短命活不長的。你且看着,我會一個一個將他們從你身邊除去,看看最後你沒了這些人會變成什麼。
想必會十分地痛苦吧,你痛苦了,我便開心了。
東方霖道:“此人的口風的確十分地嚴,倒是讓我低估他了。不過,霖如今卻是十分地不明白。這南唐公主身上,究竟有什麼,讓她身邊的人如此地忠心。即便我設計了一出他主子要殺他的戲,他也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林輕雲彎了彎嘴角,笑道:“再如何忠心,總歸是落入了我們的手中,他早晚都是要死的。那麼,再忠心又能如何,即便沒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但我們卻能夠除掉蘇黎身邊一個忠心之人,何樂不爲?”
“你說得沒錯,而且我們也並非就一定拿不到什麼消息。”東方霖拿出了衣袖中的藥瓶,笑了笑。
“這便是在北疆製成的那種可以削弱人意志的藥?”林輕雲看着東方霖手中那個白色的瓷瓶,問道。
東方霖點了點頭,道:“沒錯,不過這個藥還是剛製成的,處於試用階段,的確能削弱人的意志力。但這副作用卻也很大。”
“那於我們而言,這副作用算好還是壞?”
東方霖道:“未能確定好壞。”
林輕雲思索了下,道:“無論如何,於我們而言,沒有更壞的了。因爲,我們根本不能讓他開口說些我們想要知道的東西。除了這個,便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最壞的結果於我們而言差不多是不好不壞吧。”
“林小姐說道有理。”東方霖也贊同道。
他便讓底下人將這藥灌給了墨光,然後又將他給潑醒了。
墨光因爲風寒發燒的原因,此時已是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處了。
“冷,好冷……”他哆嗦了下,虛弱地從嘴裡擠出了幾個字。
東方霖對着林輕雲道:“林小姐,請在一旁好生看着,霖在拷問犯人的時候,往往比較可怕。”
林輕雲卻是笑了笑道:“無礙,我若會被嚇到,那纔是真的丟了我爹爹的臉面了。你放心審案子吧,我不會被嚇到的。”
她相信,這個世上,該是沒有人比蘇煜拷問犯人更爲可怕了吧。前世,她也曾好奇蘇煜是怎麼從那些人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的,於是便同蘇煜提出要在一旁看着。起先蘇煜不同意,但她執意要看,他倒也不再阻攔了。
結果,也正是因爲那一次的觀看,倒是着實將她嚇了一跳。那時,她才意識到,原來蘇煜竟有這樣殘酷可怕的一面。不過,也因爲見到了他對待別人的那一面,所以再比對自己,她反倒是更覺得自己對蘇煜而言是特別的。
東方霖聽聞,倒也沒再說什麼了,開始進入拷問犯人的狀態了。
他走近墨光,冷酷道:“墨光,你該醒了,今日的刑罰要開始了。”
墨光好半天才稍微清醒了一些,這才驚覺原來自己已經被東方霖捉來,嚴刑拷打了挺長一段時間了。
雖然已經習慣了,但今日不知爲何,卻感覺到這一切前所未有的可怕。而且今日東方霖還未對自己用刑,他便已經有些呼吸急促,身上也疼痛萬分、生不如死。
今日,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我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墨光還是那句話,內心卻很是驚恐,一種莫名的恐慌襲上了心頭。
而且,他在說出這句話之前,還猶豫了片刻。
他的心志,開始不再那麼堅定了嗎?
東方霖也感覺出來了墨光的變化,心頭一喜,應該是那藥開始起作用了。
東方霖冷酷道:“我勸你還是早些招了吧,免得再多忍受幾日酷刑。你若是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機會,好好活着。”
墨光只覺得十分地怪異,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打算。若非東方霖給自己服用了那種使嘴巴無力的藥,他定然早就咬舌自盡了。
但此刻聽東方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竟然出現了想要活下來的慾望。
這太過奇怪了。
而且一個人在經歷了多日的嚴刑拷打之後,理應會生不如死,更想死纔對,爲何自己卻變得想要活了。
他腦海中雖然出現了剛剛的那些念頭,但墨光卻並未停止思考,他反而覺得自己是否在做夢。
東方霖感覺得出來,他已經有所鬆動了,勾着脣角,拿出了一旁在碳堆裡烤得通紅的烙鐵。拿着烙鐵,一寸一寸,慢慢地接近了墨光。
墨光大驚,他回想起了被烙鐵燒焦皮肉的那種感覺,又燙又疼,還要感受到自己的皮肉被燒焦的感覺。讓人不能忍受,他突然想要招了,將所有的一切他知道的都招了。
東方霖問道:“你,還是不肯招嗎?”
墨光想招,但還是強忍着,他躲開了直視那被烤得發紅的烙鐵,並且閉着眼睛。這同他以往接受刑罰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東方霖知道,他的意志正在慢慢瓦解,就差來些一劑猛藥了。他毫不遲疑地將那烙鐵烙到了墨光的胸口上。
“啊……”
淒厲地慘叫聲迴盪在整個密室之中,皮肉燒焦的味道頓時發散於整個密室之中,混合着腐朽潮溼的味道讓人作嘔。
林輕雲有些難受和胸悶,但是卻並沒有想要避開。此刻她才覺得,當初看蘇煜拷問犯人其實還是有些好處的。至少現在,她完全不會因爲這血腥令人作嘔的場面而嘔吐,也不會被嚇到。
墨光本來還昏昏沉沉,如今已經被這烙鐵給弄得完全清醒了。但整個人,卻也更加的虛弱不堪。
“東方霖,你狠!”墨光的眼睛充滿了紅血絲,可見這些天籟都未曾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