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有想過當場拆穿她的,但又覺得壞人姻緣委實不好,再加上前世的葉晗楓倒也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二人之間也並無什麼利益衝突,便想着放過她。
留着此事作爲把柄也可,反正來日方長!
一場醜聞風波變佳話之後,已近黃昏。衆人便又在閩安侯世子的招待下開始了這場生辰晚宴。
“剛剛那個香囊,黎兒是不是看出什麼不對勁來了?”
蘇黎一愣,對蘇煜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有些嚇到了。
這纔想起來,蘇煜見識過很多奇花異草,剛纔的那個香囊中的不對勁,他或許也看出什麼來了。不由得感到慶幸,幸好自己沒選擇揭穿葉晗楓。不然兩個相似的人,共同點又多了一個,蘇煜遲早會懷疑。
至少現在她還沒想好,蘇煜若是知曉自己的身份之後,該怎麼解釋。
蘇黎微微笑了笑,道:“能有什麼發現?只是覺得那個香囊很特別,就多看了幾眼,又覺得味道很是特別,纔想要那個香料的配方。怎麼了,莫非煜哥哥看出什麼特別的地方來了?”
蘇煜勾了勾脣角,道:“沒什麼,我也只是隨口問問罷了,黎兒不用解釋的如此詳細的。你如此解釋,我還以爲你有什麼事兒瞞着我呢?”
他的一雙俊眸帶着微微的戲謔,以及那眼中暗藏着的蘇黎看不透徹的情感,她突然有種被看穿的錯覺,趕忙自以爲很自然地瞥向了別處。
她輕笑,道:“煜哥哥可別打趣黎兒了,晚宴可快要開始了,煜哥哥不走嗎?”
“自然是要走的。”蘇煜也不再多說什麼,同蘇黎一道走去。
太子蘇哲因爲身份關係,老早便被衆人一路奉承着走了。他本來是想帶上黎兒的,結果看她有意將自己落在後面,而蘇煜又跟在她身邊,便也當給他們二人制造機會了。
其他也有不少男子想要上前同公主蘇黎搭話,但在看到蘇煜之後,尤其是因爲在對上蘇煜“和善”的目光之後,突然就止步了。他們可都聽說過定北侯世子的霹靂手段,自然不敢隨意招惹。
於是,蘇煜就一路充當了蘇黎的護花使者,把那些個狂蜂浪蝶的都擋在了外圍,不得靠近半步。
因爲會分男女席位,所以他們二人到了之後便去往了各自的宴席之上。
蘇黎進入宴席間便有人幾個世家小姐過來,想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畢竟這不是宮宴,而閩安侯世子李子彥又不少那種拘禮之人,除了那些老頑固他會安排席位,這些跟他年歲差不多的人,他自然便不會再如此,所以席位是可以讓她們自己定的。
這便方便了那些想攀高枝的人,而蘇黎,自然是這所有人中最容易被套近乎的人。
她一出現,一羣人便一擁而上,讓她很是頭疼,她便只能裝作一臉冷漠的樣子。
但這羣人中,也委實沒有一個能同她說說話的,讓她不那麼無聊的人。正當她準備隨便找個位子忍一忍的時候,她忽而又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眼睛一亮,走了過去。
她走到一個人的身旁,對一個妝容豔麗的女子道:“姑娘,可否往旁邊挪一個位子?”
那豔麗女子眉頭一皺,正想開口諷刺幾句,誰知回頭看到的竟是公主殿下蘇黎。趕忙換作笑顏,起身道:“當然可以,公主請坐。”
蘇黎淡淡笑了笑:“多謝!”
“不客氣不客氣。”
隨後蘇黎便不再理會這豔麗女子了,轉而對着另一旁的女子道:“你好啊,又見面了。”
她身旁坐着的正是相府千金--韓湘墨,她剛剛正是因爲看到她在這裡纔過來的。相比較那些熱絡地想從她這裡套點她哥哥的喜好和消息的姑娘們,她還是更喜歡這個言談瀟灑、舉止隨意自然又優雅的韓湘墨。
而且她對於自家哥哥一點兒都不感興趣,這倒是令她有些可惜。畢竟,她覺得韓湘墨還挺適合自家哥哥的,而且哥哥似乎對於韓湘墨的態度便很不一樣,這便更讓她覺得他們二人之間有戲。
韓湘墨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道:“公主。”
“本公主可以叫你湘湘嗎?”
韓湘墨微微一愣,雖然她並不想同皇室的人有什麼牽扯,但公主蘇黎卻給她的印象很好,沒有公主的脾氣。
便鬼使神差地答應了,道:“好。”
“湘湘好像很少來宴會,今日來了,可覺得有趣?”
韓湘墨淡淡一笑道:“還可以。”這着實是她委婉的說法。
蘇黎懂得,便只笑了笑。
“喲,這不是相府千金韓湘墨嗎?”一聽這挑事的口氣,二人都皺了皺眉。
“聽說,你以前不都很清高,不來參加這種宴會的嗎?怎麼,不裝清高了?”
蘇黎嘴角抽了抽,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如此無禮。
“小姐,你醉了。”是丫鬟小聲說話提醒的聲音。
“本小姐沒醉,本小姐今日就是來拆穿她韓湘墨的真面目的。”
蘇黎和韓湘墨並沒有轉過頭去看她,蘇黎是因爲想聽聽她怎麼說,而韓湘墨則是不想理會她。
兩人依舊很淡定地吃着東西,聊了些話。
“小姐,旁邊的是公主啊。”那丫鬟小心翼翼地提醒着,聲音也比較輕。
不過,蘇黎還是聽到了。
她們身後那女子大概是真醉了,在那裡大罵道:“公主?呵,公主又怎麼樣,本小姐連天王老子都不怕,還會怕她一個牙都沒長全的小丫頭嗎?笑話!”
她們這裡製造出了很大的動靜,引得衆人圍觀。因爲蘇黎她們這一桌,同太子殿下和蘇煜那一桌隔得還挺近的,而這女子將這一句說得尤爲的響亮,自然就被他們聽到了。
“小姐,您真的喝醉了!”
“死丫頭,你給我滾開,本小姐說話輪得到你在一邊指手畫腳的嗎?”
那丫頭被推到了一旁。
蘇黎正待起身的時候,背後陡然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賀家二小姐好大的口氣,這天王老子都不怕了,你是不是想說你也一樣可以無視我南唐皇室中人?”
蘇哲的語氣雖溫潤,與平時差不多,但他身上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在座的衆人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當然也有不少人是想看好戲,還有一些是抱着幸災樂禍的態度在看的。
太子蘇哲的聲音一出現,賀家二小姐賀奕潔便已經酒醒了一大半,便只留下了驚恐。
她趕忙轉身慌張道:“太子殿下恕罪,民女並沒如此想,民女只是……只是……”
蘇哲冷冷道:“只是什麼?”
蘇黎和韓湘墨二人,早在蘇哲聲音響起的時候,她們二人便站了起來,看向了賀奕潔。
蘇黎冷笑道:“本公主剛剛還在想,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有膽量,沒想到竟是賀家二小姐!”
誰都聽得出來蘇黎說的是反話,是在諷刺賀奕潔目中無人,而且,她也給公主殿下留下了極爲深刻又極爲不好的印象。賀家怕是徹底得罪了皇室。
賀奕潔此刻已經嚇得完全驚醒了,哆嗦得跪在地上,“民女只是不滿韓湘墨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在此處故作清高,多說了幾句。民女並無要對太子殿下或是公主不敬,只是一時口不擇言,還請太子殿下和公主恕罪,民女剛纔確實是醉了。”
這時,賀家嫡長女賀奕蘭趕忙現身爲她爭辯,道:“請太子殿下和公主恕罪,臣女的妹妹委實是一時的胡言亂語,還請殿下和公主千萬不要怪罪。”
賀奕蘭不愧是賀家嫡長女,即便是在流言紛飛之中,也依然能夠保持表面上淡然優雅,只是他們賀家已是徹底惹怒了太子殿下。
“你只簡單說你妹妹一時胡言亂語,就想要本太子放過她嗎?”
“還請殿下恕罪,殿下要如何處置臣女的妹妹,臣女無話可說,但可否等改日。畢竟今日是閩安侯世子的生辰宴會,這樣吧,等過了今日,改日臣女帶着妹妹親自去往東宮受罰,還請太子殿下暫時能饒恕妹妹。”
賀奕蘭是算準了太子殿下是決不可能會在閩安侯世子的生辰宴會上降罪什麼人的,另一方面她說改日登門東宮領罰也是爲了給自己製造機會。
在場的衆人也都看穿了她心中打的什麼主意,再結合之前的事情,不由得越發鄙視她了。
蘇哲冷笑一聲,也懶得再同她廢什麼話了,道:“讓你妹妹同韓姑娘好好道個歉,韓姑娘若是原諒了,那本太子自然不會再怪罪。但韓姑娘若是不同意,那便得請賀家二小姐去大理寺牢房坐一坐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同那個賤人道歉。我沒錯,也沒說錯,她本來就是故作清高。不是不屑來這種宴會的嗎?爲何最近參加宴會卻越來越頻繁了。”賀奕潔激烈反抗,賀奕蘭聽到她當着衆人的面罵韓湘墨,心中雖解氣,但臉上的神色卻是不太好。
衆人不知這賀家二小姐是因爲酒還未醒呢還是本來便沒什麼頭腦?這太子殿下也打算網開一面了,讓她同韓姑娘道個歉而已,結果……
她沉聲道:“住嘴,還不像韓姑娘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