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移開視線,沉聲道:“我會讓人收拾好行囊,如若明日消息出來,合作成功,我們立刻隨你去皇城,如若失敗,我們便直接啓程迴雪域城。”
“好……”顏竹心哼了一聲,站起來道:“此行可能不如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我聽說虎緋兒不會功夫,所以我希望她能留下。”
虎清越一聽,臉色有些爲難,沉聲道:“緋兒一個女兒家孤身在外,總是不安全的!我還是希望能夠帶上她。”
顏竹心桃花眼微眯,沉聲道:“此行可是隨時都丟性命的事,難道你想將那弱女子牽扯進來?隨你們一起提心吊膽?”
虎清越一怔,臉色有些難看,他自然知道此行的危險性,但讓他將緋兒丟下,卻是萬萬做不來的!就算他願意,惠兒也不會同意的!
顏竹心知道他的顧慮,開口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虎緋兒的事你放心,讓她留在賭場,既能保證她的安全,也不用隨你們一起擔驚受怕!”
“如若此事辦好,你們再來接她便好,若是走了黴運沒能辦好,賭場的人也會將她送回雪域城的,如何?”
虎清越沉默了一下,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好的法子,便點頭應道:“那便有勞你了!”
談得妥當,顏竹心也不久留,轉身便出了廂房。
虎清越看着她離去的背景,久久沒有收回視線,陷入沉思之中。
而此刻,皇城皇宮之中,皇帝的寢殿裡,酒氣沖天,烏煙瘴氣。
氤氳縈繞着酒氣的宮殿裡,輕紗幔帳微微晃動,明晃晃的陽光自窗口射進來,照射在紗幔上,透射出一道道明光。
自殿門往裡走,白玉地板上散亂着各種各樣的空酒罈子,還有幾個已經摔碎。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半倚在牀邊,右手上抓着一個酒罈子,另一邊手抓着一塊血玉佩,暗淡的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芒。
正當這人喝得爛醉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陣有些惱怒的聲音:“皇上在裡面嗎?”
門口守衛的池銘和池良對視了一眼,雙雙低下了頭。
“是的,女皇!”池銘沉聲應道。
此時鳳明月一身藏青色官服,眉目惱怒,氣勢沖沖地問道。
“我要進去看看他!”鳳明月一聽,立刻擡腳就想往裡面走去。
池良條件反射便伸手將她攔了下來,一股腦子說道:“女皇,皇上說了不讓人進去打擾!”
鳳明月怒目瞪了他一眼,惱怒道:“你可知皇上有多少天沒有上早朝了?你可知那些大臣們的奏摺已經堆積如山了?你可知你這個行爲是在害皇上!”
池良被她連着三個問句罵得一怔一怔的,擡起的手撐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自然知道自出了那件事之後,皇上有多麼的頹然,但他只是個小侍衛,只懂得服從皇上的命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自然也是希望有人能夠勸勸皇上,但皇上下了死命令,他卻是不能輕易將人放進去的!
況且他一直對女皇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排斥感,他總覺得她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勁。
而影幻又被皇上派走了,如今貼身守着皇上的便只有他跟池銘,他們是不能有一份馬虎的!
鳳明月卻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裡,擡手直接
便拍開他攔在面前的手,便直接往寢殿裡疾步走去。
等池良回神想要阻攔的時候,已然來不僅了,只能看着她朝裡面衝去。
鳳明月一進屋便看到滿地狼藉,一雙柳葉眉更是緊緊地蹙起,步子僅頓了一下,便直徑往裡走去,掀開紗幔的那一刻,便看到了斜靠在牀邊喝得爛醉的元霽延。
“皇上!”池良和池銘這時也追了進來,一看到鬍子渣渣,滿臉頹廢的元霽延,均是皺起了眉頭。
“皇上!你不要再喝了!”鳳明月已然衝過去,半蹲在元霽延旁邊,將他手中的酒罈子奪下,放在一旁。
元霽延手中的酒罈子被奪走,醉得一塌糊塗的他皺起劍眉,一雙墨眸染上了幾分渾濁,晃動了一下,盯着鳳明月的臉看了一會兒,似乎纔是認出了她。
“原來是女皇啊……”他含糊地哼了一聲,擡手朝着鳳明月的方向喊道:“將酒給朕!朕要繼續喝!”
鳳明月蹙眉看着他這幅模樣,氣惱道:“皇上!你都喝了多少了?自太后死後,你便整日以酒度日,不理朝政,難道你當真就不管這滕月王朝了嗎?”
“酒,給我拿走來……”元霽延早已醉得一塌糊塗,哪裡聽得下她說的那些話,只顧着喊酒了!
鳳明月看着他這個樣子,惱怒卻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擡頭看着愣在一旁的池良池銘兩人,沉聲道:“還不快將皇上扶到牀上去!”
池銘兩人一聽,愣了一下才是回過神來,趕緊兩人各站一邊,將爛醉如此的元霽延半扛着放到了牀上。
鳳明月則站起來,看着含糊說着醉話的元霽延,心裡莫名地煩躁起來,轉頭朝池銘說道:“去,讓人準備一盆水,還有毛巾。”
池良一聽,也全然忘了剛剛自己攔她的事,轉身便去吩咐人拿水來。
等鳳明月幫元霽延整理忙活完,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掃了一眼牀上已經醉倒的元霽延,鳳明月纔是轉身回了自己的宮殿。
纔到門口,卻見解言傲正背手站在殿門口走來走去,似乎在想着什麼。
聽到動靜,他朝鳳明月看過來,目光微微頓了一下,他才上前幾步,走到鳳明月跟前,低頭沉聲道:“我有事要稟報。”
鳳明月一聽,轉身一邊朝裡面走去,一邊說道:“人多眼雜,進來再談。”
解言傲掃了一眼四周,才隨她走了進去。
鳳明月的貼身侍女一見兩個人進去,便揮退了守門的人,自己也退到了一旁,安分地呆着。
鳳明月進入宮殿裡,坐下之後才轉身看向尾隨進來的解言傲,平靜問道:“有何事?”
解言傲腳步一頓,叩首道:“暗中派出去的人,還是沒有顏竹心的消息。”
座上的鳳明月一聽,柳葉眉輕蹙,神情便是有些冰冷下來。
當初派去玷污她的人遲遲沒有回來覆命,她便派人去查了一下,結果發現所有人都死於非命,才知被她給逃了!
爲了不讓元霽延派去的人先找到顏竹心,她暗中也派了人尋找她的下落,卻不想這人卻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怎麼也尋不到一點消息!
“你說她會不會已經死了呢?”鳳明月微微皺眉,不確定地問道。
解言傲輕蹙眉頭,眼中劃過一絲意味不明,想起那雙張揚的眸
子,不知爲何,他卻是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當初他以爲鳳明月不會害她性命,卻不想導致了她差點死於非命,如今卻是生死不明。
等他知道真相的時候,卻遲了一步,事情已經如此,他也只能替鳳明月將這件事掩蓋過去。
雖然他不想傷她性命,但在鳳謹國和鳳明月面前,他也只能將自己心裡的一點點私心放下了。
解言傲沒有晃神太久便恢復了常態,低頭便應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再加上行動不便,照理說是逃不出我們和元霽延的人的搜捕的,極有可能是有人幫助她逃離,亦或者,真如你所說,已經遭遇不測了。”
他微微一頓,眸光有些黯然,凝眉道:“如若是已經死了,這屍體,也是要找到才能確定的!”
鳳明月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便沉默下來。
解言傲猶豫了一下,才擡頭表情堅定道:“鳳謹國的大臣傳來消息,問你何時回國?”
鳳明月微微一頓,皺眉不悅道:“這事你替我處理便好,如今的局勢你應該明白,我現下是不可能回去的!”
“自太后被害,顏竹心失蹤之後,元霽延便無心朝政,一心頹廢,當初應承你封你爲後,卻遲遲不見行動,如今這情形,難道你還想着成爲他的皇后嗎?”解言傲擡頭直視鳳明月沉聲說道。
鳳明月臉色微變,有些難看道:“此事尚急不得。”
解言傲一聽,卻是有些激動起來,橫眉便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說要封你爲後只是一時氣話嗎?”
“此時我們不應該趁着朝政無人,暗中派人將滕月王朝控制起來,趁機奪取王位嗎?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着他清醒之後,重新處理朝政嗎?”
“而一旦你沒有被封爲後,我們要向再奪權,卻是難於登天了!”解言傲看着臉色越發難看的鳳明月嚴肅道。
鳳明月雙手微微握拳,臉色有些鐵青,許久纔是平靜了下來,臉色恢復如常之後,才沉聲道:“這事我另有打算,你先暗中安插我們的人進入朝廷,將那些頑固的大臣一一找出來處理掉,並將兩面派的人收買起來,有時候改朝換代免不了需要這些大臣的支持。”
解言傲眸光微微亮了一下,叩首道:“好!我就派人去辦!”
“顏竹心的事你再加派人手去尋,找不到她的屍體,我總歸是不放心的!”鳳明月又叮囑道。
解言傲頓了一下,才應道:“好!”
說完,鳳明月便讓他先退下了。
看着空蕩蕩的寢殿,她卻是有些恍惚!
想到解言傲剛剛說的話,臉色便有些難看起來。
太后的事已經告了一段落,元霽延卻整日買醉不理朝政,這個時候的確是自己實施大業的時候,凌戰那邊也已經在催促自己動手,而她卻遲遲不動手,便是在等一個答覆!
她不明白,這段時間自己在身邊默默的照顧他,他爲何就看不到自己的真心呢?
想到每次喝醉,他心心念唸的人都不是她,她便是有些氣惱!
心兒,心兒……即使知道太后被她所害,也還是放不下她嗎?
她不信,不信自己不能得到他的心!
她一定要做他的皇后,一定要讓他知道,能站在他身邊的人是她鳳明月!而不是顏竹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