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當着凌若夕和雲旭的面,吸取黑狼體內的玄力,這是赤裸裸的挑釁,赤裸裸的示威,彷彿在向他們說着,不論他們如何憤怒,也無法救出黑狼,只能眼睜睜看着同伴,在他的手心中無助哀鳴。
凌若夕氣紅了雙眼,出手愈發凌厲,拼着重傷,與七人纏鬥,一招一式,都帶着凌然的殺意。
片刻間,七人身上或多或少出現了不少傷痕,以寒鐵製成的柳葉刀,入骨冰涼,劃破皮肉,便是一條皮開肉綻的傷疤。
“滾開。”凌若夕怒喝道,她此時的狀態不比這七人好到哪兒去,黑色的長衫之上開除朵朵嬌豔的血色花朵,臉色慘白如紙,在晨光下,仿若透明一般,一腳凌空踹向左側的藍階高手,右掌劈出,藍階巔峰的玄力傾巢而出,瞬間將兩人擊落。
雲旭立即飛身而上,腰間佩刀已然出鞘,手起刀落,兩人的頭顱在半空中與身體分家,咕嚕嚕落在地上,血灑大地。
“一幫廢物!”眼見折損兩名侍衛,軒轅勇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嫌惡地咒罵一聲,爾後狂笑道:“凌若夕,就憑你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你還以爲能夠傷得了我嗎?瞧瞧,這就是你傾盡全力想要救出的同伴。”
他大手一揮,黑狼的身體被重重摔落在地上,口中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凌若夕氣急,身側的玄力開始出現巨大的波動。
四根銀針齊齊飛出,從軒轅勇上下前後四面破空而至。
他輕輕揮動衣袖,輕而易舉便破了凌若夕的攻擊,“雕蟲小技。”
“偷襲家主,給我去死!”一名侍衛見她竟對軒轅勇出手,當即怒紅眼眸,哇哇叫着提刀襲來,刀風夾雜了藍階品級的威壓,玄力如浪,從左側逼來。
凌若夕側身避開,順勢一掌擊出,“滾。”
她沒有這個美國時間同他們糾纏,冷冷地瞥了眼被兩人纏住的雲旭,吩咐道:“這裡交給你。”
說罷,右腿在空中輕輕一蹬,躍出戰局,衝向軒轅勇。
“沒用的,”軒轅勇動也不動,好似完全沒有看見正朝他逼近的敵人一般,“你不是我的對手。”
“轟轟轟!”攻擊撞上他體外的保護罩,玄力反彈,逼得她在空中後退半米,胸口窒悶,反噬的力量已震傷她的五臟六腑,一縷鮮血自嘴角滑出。
藍階巔峰與紫階巔峰,雖只相差一個品級,但其實力的差距,卻是巨大的,更別說軒轅勇已是一隻腳跨入地玄。
凌若夕奮力的攻擊,甚至連他體外的保護罩也無法打碎,反而被玄力反噬,深受內傷。
“上次我急於抓住聖獸,放你一命,你不在外面苟延殘喘,卻還要來送死,今日,不殺你,他日必定會成爲心腹大患。”軒轅勇冷冷地笑着,五指成爪,右手高舉在頭頂之上,掌心凝聚的紫色氣浪,幻化成一把紫色的大劍,劍身遮天蔽日,環繞在豐盈、強大的玄力之中。
“玄力化形?”雲旭錯愕的驚呼一聲,這一分神,便被敵人抓住空隙,合力揮出一掌,擊中他的身體。
整個人朝後滑去,轟然撞擊上院子的外牆,捲起無數塵埃。
凌若夕狠狠擰起眉頭,看着頭頂上殺氣騰騰的紫色長劍,再看看倒塌的外牆中,氣若游絲的雲旭,一股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太弱了……
僅僅只是八個敵人,就讓他們受傷至此。
“去。”軒轅勇可沒給她反思與後悔的機會,手臂利落地揮下,長劍如同一匹脫繮的野馬,朝着凌若夕的面門砍下。
她想要避開,卻被那股巨大的壓力固定住身體,青絲在氣浪中凌亂地翻飛,長劍越逼越近,眼看着就要將她從頭頂上劈成兩半。
“快走——”一道熟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凌若夕的衣襟被人從後拽住,擦過長劍的劍刃,朝府外飛去。
“轟!”巨大的聲響在院子裡響起,絢爛的紫色光暈剎那間交織爲一張密網,包圍住整個院子,光芒萬丈。
待到光球散去後,院子內已無一處平坦的地方,到處佈滿了碎石,外牆倒塌,大樹被連根拔起,一片狼藉。
軒轅勇站在半空中,眸光陰鷙,惡狠狠看着塵囂散去後,已然不見了蹤影的兩人,“該死,又被他們逃掉了……”
“家主。”狼狽避開那道可怕攻擊的侍衛,凌空躍起,站定在軒轅勇身前。
“他們身受重傷一定跑不了多遠,出動所有人,就算把整個京城掀過來,也要給我挖出他們,生死不論!”凌若夕的天賦太過駭人,若是再放任她成長下去,將來落敗的或許會是他,他一定要在她還未成長起來時,將她斬殺掉,不惜一切代價!
皇城依舊沉浸在熱鬧非凡的婚禮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兩道黑色的人影正在空中急速前進,凌若夕被人揪住衣襟,凜然的勁風從面頰上滑過,剛離開城門,她身體一轉,利落地掙脫對方的桎梏,從空中落下,在城外的一處山腳落地。
“是你?”待到看清出手相救的人時,她微微一怔,慘白的臉蛋浮現了一絲錯愕,一絲詫異。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阿二緊跟着前來,將肩頭扛着的雲旭扔到地上,“軒轅世家必定會傾巢出動,我們要馬上啓程離開。”
凌若夕緊抿着脣瓣,一言不發,她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卻仍舊沒有救出小黑,這樣的結局,讓她如何能平靜的接受?
“小少爺我們已經派人前去,快走。”阿二不敢在此地逗留,誰也不清楚軒轅家族的追擊何時會到,多留一刻,就會多一分危險。
凌若夕不甘地看了眼被紅色的海洋淹沒的京城,最後終是認下了這次的失敗,拖着重傷的身體,與阿大等人一起,離開了京師。
三王府內,凌雨涵穿着鳳冠霞帔被丫鬟們簇擁着回到新房,房門剛剛打開的剎那,一條銀色絲線驟然斷裂,一聲轟然的爆炸聲,嚇壞了參加婚禮的賓客,無數百姓都聽見了從新房傳來的巨大聲響,侍衛迅速涌來,凌雨涵被炸得灰頭土臉的,身上的喜服已是一片狼藉,好在丫鬟眼疾手快,爲她披上輕裘,才避免了走光的後果。
“怎麼回事?”
“爆炸?怎麼會忽然發生爆炸?”
“會不會是有人在新房裡動了手腳啊?”
……
賓客們交頭接耳地議論着,新房從內被火藥炸開,小型的手雷設定爲只要房門打開,就會引爆,萬幸的是,沒有出現傷亡,只是這場曠世婚禮,終究還是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爆炸中斷,成爲了紅極一時的笑談。
離開皇城,凌若夕坐上停放在官道千米外茶鋪旁的馬車,凌小白正抱着一牀棉被,在馬車內睡得香甜。
阿大和阿二充當車伕,馬鞭狠狠抽打在馬兒的臀部,四蹄生風,朝着邊境的方向絕塵而去。
凌若夕盤膝坐在車內,扶起昏迷的雲旭,手掌抵住他的後背,將丹田內所剩無幾的玄力推送過去,助他調理內傷。
玄力順着他全身的經脈緩慢遊走着,周而復始,堵塞的經脈被逐漸疏通,雲旭哇的一聲吐出肝臟內的淤血,總算是清醒過來。
“到安全的地方後,再去找大夫抓藥,近期最好別動用玄力。”凌若夕淡淡地囑咐道,收回力量,從一旁的包袱裡翻出金創藥,灑在自己的傷口上,進行簡單的包紮。
“是什麼人救了我們?”雲旭氣若游絲地靠在車壁上,虛弱地問道。
“當然我我們咯。”阿大聽到裡面的動靜,將趕車的任務交給阿二,挑簾鑽了進來。
“是你?”雲旭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真摯的道謝,當時的情形,若他們沒有及時出手,他和凌若夕必定會死在那裡。
“孃親,你受傷了……”凌小白被車內的談話聲吵醒,看着凌若夕身上鮮血直流的傷口,心疼地咬住脣瓣,一把搶過她手裡的紗布,半跪在她身側,替她包紮,動作極爲熟練,也極爲溫柔,深怕弄疼了她。
這點痛楚,凌若夕還能承受,只是想到仍舊在軒轅府被困住的小黑,她的心情卻難以好轉。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京城裡?”她斂去眸中的不甘與黯淡,睨着阿大,輕聲問道。
“皇上派我們前來助你一臂之力。”阿大解釋道,“阿二覺得你的名字很耳熟,於是派人調查,查到了你的真實身份,也查出了你與軒轅世家的恩怨,皇上擔心你會出事,讓我們連夜趕路,偷偷潛入京城,必要時,幫你一把,並且要保護你的安危。”
好在他們剛抵達皇城,就發現了軒轅府內的打鬥,及時趕到,不然……
想想趕到時,見到的千鈞一髮的畫面,阿大仍舊有些心有餘悸。
“是嗎?”凌若夕心頭一動,沒想到南宮玉竟會派人從南詔出發,前來助她,她似乎又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啊……
“你們身受重傷,如今北寧一定不能再待了,還是和我們一起回南詔吧。”阿大提議道,想着不論用什麼方法,也得把凌若夕給騙回宮裡去,以解主子的相思之苦。
凌若夕沒有吭聲,前去南詔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軒轅勇必定不會猜到,她會藏在南詔皇宮,只是,一旦這件事曝光,恐怕會給南宮玉帶去很大的麻煩,尤其是現下,他受制於南宮歸海,若再得罪軒轅世家,他的處境會變得更加糟糕。
“你還猶豫什麼?雖然現在的南詔還是攝政王一人獨大,但也好過你一個人在外面東躲西藏吧。”阿大見她久久不吭聲,急匆匆地說道。
雲旭微微擰起眉頭,去南詔,那她豈不是會有大把的時間和南宮玉相處了嗎?
“凌姑娘,我們並非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少主他……”
“好,就去南詔。”凌若夕還沒等他說完,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我欠他一條命,這份人情,定會百倍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