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長棍中的光束奔着彼岸的方向直衝衝的飛來,彼岸立刻伸出手指指着黑虎,可還沒做出任何反應,方眠就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打算替他擋下一擊!
“彼岸!”
彼岸一驚,眼瞅着黑虎的光束就要飛過來了,方眠卻還擋在他面前,顧不得說些什麼,他迅速揮了揮手臂激起一陣氣流帶着方眠和文竹同時往旁邊一撲。他和文竹一個踉蹌穩穩地停住,可方眠卻重重的跌到了地上。
“眠眠!”
彼岸慌了,伸手就要去拉起她,可方眠卻用手撐着腦袋自行站起來,皺着眉頭搖搖頭:“彼岸,紫蘇能看到你,可黑虎看不到你,你趕緊去找三戒來幫忙!”
“那你呢!我難道會扔下你自己逃走嗎!”彼岸大叫一聲,轉過身來怒視着黑虎,雙手用力握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鬥個魚死網破!”
文竹一驚,立刻搖搖頭:“不,我去叫三戒,我只是個小鬼,他們沒理由對付我的。”
“破你個大頭鬼!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知不知道!我是活人,他不能對我怎麼樣!總之你快去叫三戒,加上他我們的勝算會高出很多!至於文竹,你太弱了,你若是不留在我身邊,我不放心。”
彼岸身子一僵,手臂擡起來,忽然指了指葉紫蘇:“黑虎不能對活人出手,可並不代表他不會對你出手。”
葉紫蘇接收到彼岸的敵意,雙眸一凜:“你放心,只要你不反抗,我自然不會對她出手。”
方眠怒了,衝着葉紫蘇就破口大罵:“娘娘腔你太令我失望了!我竟然沒有發現你早就和他聯手了!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爲一個驅魂師做事!”
黑虎輕蔑的笑了一聲,看看面無表情的葉紫蘇,又看看方眠,忽然揚起下巴,驕傲無比的開口:“我忽然很好奇,你若是早就知道他和我聯手,你難道會當場殺了他?呵,我給他的好處,可是你們無論如何也給不了的。”
什麼樣的好處,是他們無論如何也給不了的?錢嗎?他已經很有錢了,怎麼會缺錢?難道是復活權?驅魂師也有給活人復活權的權利嗎?莫非,是壽命?可那不是判官的生死簿所掌管的事情嗎?
腦子越來越亂,方眠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恐懼。她看着葉紫蘇,平靜的問道:“紫蘇,你是什麼時候,被他收買的?”
葉紫蘇的五官猛地僵住了,像是不敢直視她一般將頭往旁邊扭了過去,沒有言語。黑虎看他這幅樣子,雙眸動了動,將長棍放在手中把玩着,緩緩開口:“已經很久了,紫蘇,你說是在樹林裡那天算你我聯手的第一天,還是你替我撕毀符紙的那天,是第一天?”
葉紫蘇驀地咬緊牙關,將腦袋埋到胸前,依舊沒有開口說一個字,但對面的彼岸和方眠卻已經震驚了。
樹林裡……符紙……難道……
“紫蘇……”方眠顫抖着嘴脣,因爲太過驚訝而擡手捂住了嘴巴,她嚥了口唾沫,用盡力氣開口,“你……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麼,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紫蘇麼……你究竟騙了我多久……”
聽到方眠的話,本在沉默的葉紫蘇總算是忍不住了,猛地擡起頭來對着方眠高聲喊叫着:“騙你?如果不是你對我太過絕情,我又怎會騙你!沒錯,沈若添家中那張可以隱匿他氣息的符紙,是我撕毀的。黑虎答應過我,只要我幫他撕毀符紙,他就會將彼岸驅散,那他就會徹底消失了!”
“你瞎說什麼!只有陰力強大的人才能撕毀那張符紙,更何況,你並沒有機會!”方眠始終不肯相信着,不停的搖着頭,拼命找着理由,“你那個時候連彼岸都看不到的,怎麼會有能力去做這種事!”
紫蘇咬住嘴脣,欲言又止,身邊的黑虎冷哼一聲,替他回答:“靠他自己,自然是不會有這種能力的。但是有我幫忙,一張符紙而已又怎麼能難住他?你們,還記得我的那個分身吧?”
彼岸眉頭一皺,他當然記得那個分身,那一日他的分身差點將他的魂魄驅散,幸好方眠求了三戒救他,否則……可是那個分身已經當場被三戒解決掉了,與葉紫蘇又有什麼關係?
“不瞞你們,我的分身與我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我看不到彼岸,可我的分身卻能看到。他魂飛魄散了,可我照樣能好好的活着。我可以再製造出新的分身,而我只要讓我的分身附到紫蘇身上……呵,雖然並沒有控制他的行動和思想,但單純是給他一身陰力,也足夠了。呵,你們猜,這樣子的葉紫蘇,會不會有能力做出那些事情?”
方眠雙眼驀地瞪大,死死的盯着那個將腦袋埋到胸前的葉紫蘇,盯了幾秒後,她總算是在葉紫蘇身上看到了另一股魂魄!那就是黑虎的分身,正蜷縮在紫蘇的心臟處,隨着他的心臟而跳動着!
“怪不得你以前看不到彼岸,可今天卻看到了……原來是因爲他的分身在你身體裡……”方眠咬牙切齒,“所以,以前你看不到彼岸的時候,都是在騙我!”
葉紫蘇急了,立刻擡起頭來搖搖頭:“不是的,他的分身很少會附在我身上,只有需要的時候纔會……”
“我來說吧,你們活人說話就是磨磨唧唧。”黑虎不耐煩的伸手將長棍在他面前擋了擋,示意他閉嘴,自己接着說了下去,“ 老實說我讓他幫忙去撕毀符紙的時候,這傢伙說什麼都不同意,說什麼不能做對不起的事情,不想讓你生氣。都是屁話,只要彼岸這小子還在,他哪有什麼機會?呵,我想,你們壓根就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進到沈若添的家中,將符紙拿到手的吧?”
方眠和彼岸皺皺眉頭,挖空了心思想着,驀地,他們忽然同時想到:“是那天!”
沒錯,就是若添費盡心思給彼岸撕掉那張抵禦陽光符紙的那一天!那天紫蘇在若添家中大肆胡鬧,叫囂着要方眠給他一個答案,不管怎麼趕都趕不走……原來他那天是有目的的!
“那一天,沈若添往我身上貼了符紙後我便暈過去了。後來若添睡着了,你和彼岸也回了房間,黑虎的分身就趁機附在我身上,驅使着我醒來,將那張符紙撕成了兩半……方眠,那個時候我的行爲是被他的分身控制了,並不是故意……”
“呵,若不是你潛意識裡去阻礙他,最後逼的沈若添給你貼了符紙,我又怎麼會有機會控制你呢?”黑虎心下好笑,“紫蘇,說實話,在前一天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鐵了心要幫我了,對吧?”
紫蘇別過頭,沒有言語。但方眠還是從他心虛的面容中,知道了他的答案。
前一天……所以說,在小樹林裡彼岸將他倒掛起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一切?怪不得當時說起彼岸是個鬼魂的時候,他不但沒有一絲驚訝和惶恐,甚至還像是練習了許多遍一般教育她不要和彼岸在一起……
“所以……讓彼岸陷入危險的人,是你……在小樹林中找來了黑虎的人,也是你……甚至每次彼岸的氣息露出來的時候,都是你,向他做了報告?”方眠的聲音已經顫抖了不少,緩緩地搖着頭看着葉紫蘇,眼中滿是不敢相信。
葉紫蘇更加心虛,聲音低了下去:“其實我每次留在沈若添麪館外面等你,都是在藉機觀察他的氣息……方眠,我知道這樣做會令你生氣,可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他只是個鬼魂,你們執意在一起是不會有結果的!”
“葉紫蘇!你是我什麼人!我和誰在一起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做了那麼多背叛我的事情,甚至還假裝一無所知,讓我對你這麼愧疚……虧我拿你當朋友!”方眠上前一步,衝着葉紫蘇咆哮着。
“眠眠……”彼岸喃喃一句,伸手想要拉住她,可方眠已經激動地臉色通紅,壓根就沒有理他。
“朋友?你什麼時候拿我當朋友?只要他在,你何時正眼看過我?”葉紫蘇也上前一步,激動地說着,“我設計讓你和我訂婚的時候,我也想過,只要安然度過了訂婚宴,把你我的事情定下來,我就會帶着你離開。什麼家族企業,什麼黑虎,我都不管了!可是你呢,你卻和他聯起手來搞砸了訂婚宴!我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沒有珍惜!”
或許是葉紫蘇口中曾經想要退出的話刺激了黑虎,在他說完後,黑虎冷下臉來,果斷開口:“紫蘇,不要再說些廢話了,動手吧,早點結束,你就可以早點帶着方眠遠走高飛了。”
葉紫蘇剛剛吼出這番話,還在劇烈喘息中,聽到黑虎的指示後忽然像是發泄一般,擡起手衝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就咬了下去!
方眠嚇住了,小聲開口:“彼岸,文竹,往後退,不知他要做些什麼……”
話音未落,彼岸上前一步將他們擋在身後,伸出手指就打算去對付葉紫蘇,可是下一秒,他忽然愣住了。
葉紫蘇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而後將手指朝向地面。緊接着,一滴接着一滴的鮮血落到地上。落第一滴時,以鮮血所落爲圓心,方圓兩米都出現了一道光圈。落第二滴時,光圈增大了兩米的半徑。很快,光圈即將到達他們腳下!
無論如何,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彼岸慌了,急忙揮着手臂製造了氣流,將他們往後面趕,文竹和方眠立刻雙雙被氣流衝擊的往後退了幾米。可正當他打算往後退的時候,光圈卻剛好到達了他所在的位置!
一瞬間,他所在位置的光圈上出現了他自己的影子!
緊接着,他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明明他是飄在地面之上,明明他的腳並沒有碰到地面,可他已經沒有了行動的能力!
原來這用葉紫蘇的鮮血製造出的光圈,是爲了控制住他!
他瞪大了雙眼,驚恐的擡頭看着黑虎,和黑虎已經翹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