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即墨眼看着楊真拿了清熱的藥物,大多屬於寒性,獨獨留下了一味寒性最小的半邊蓮。
“楊真所拿的藥性子太寒,恐怕即墨不容易化解啊。”顧念白憂心忡忡的說道。
果然,顧念白也選擇了最燥熱的幾味藥,不過只有三味罷了。
抓着手中的雷公藤、伸筋草、和尋骨風,顧即墨開始煎煮藥材,楊真的那一邊藥材已經完全與水煮好,只剩下小火慢慢熬製。
顧即墨並沒有將所有的藥材完全放入水中,而是先放了雷公藤打底,待雷公藤與水充分融合成爲藥水的時候,顧即墨才放入伸筋草和尋骨風,然後也開始小火熬製。
臺下的顧念白搖了搖頭。
這樣的熬製方法根本就不行,只會讓這味藥變得更加的糟糕,相生相剋的幾味藥的確是極寒極熱的,可是如果放在一起的話,就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這種極寒即熱的東西放在了人的身體裡,就會對人的身體有極大的損害,治病緩慢是其一,容易置人於死地纔是最關鍵的。
顧念白精銅醫毒,顧即墨自然不會很差,顧即墨也發現了這一點,皺着眉頭心不在焉的熬藥,楊真以爲顧即墨是放棄了,一定知道自己不能贏了,便就此罷手了,心中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
顧即墨回頭望着顧念白,又望着桌上所剩無幾的草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將自己藥罐之中的藥全部倒掉。
“誒,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這樣啊。”
“倒掉了,倒掉了,是不是不比賽了啊。”
顧念白看到顧即墨的動作,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顧即墨把之前留下的幾味性情溫和一些的藥放進水裡面,小火慢慢的熬製,在熬製的只剩下一碗水的時候,將桌子上放着的唯一一個性子屬寒的半邊蓮,緩緩的放進了湯藥裡面。
衆人不解,全部是指指點點的樣子,不過大家也都發現了顧即墨的不同之處,再不像期初的時候一般,說一些看不起顧即墨的話,反倒是靜靜的觀望着事情的發展。
最終,顧即墨手中的藥和楊真手中的藥同時完成,兩個人都將滾燙的湯
藥放在桌子上,賽場上一個類似於裁判的郎中拿着小碗走了過來,然後將兩個人手中的湯藥各弄出一小口,將兩個人的湯藥融合在一起。
最後,那郎中大聲的宣佈道:“顧即墨勝出。”
楊真氣的有些嘴脣發抖,生氣的問道:“爲什麼,這小娃娃怎麼可能勝得過我,我可是有半仙之稱啊。”
那郎中也無所謂,孜孜不倦的說道:“這位孩童所調配的藥材屬於溫和半火型,單獨拿出來可以祛除溼寒,而你的屬於強寒性質的,服用之後會對人體造成一定的傷害,屬於以毒攻毒了,這位孩子的藥與你的藥相中和之下,就會是溫和型的藥物,但是伴着一些除熱的功效,自然也就是最適合人使用的了。”
楊真一愣,然後嘿嘿一笑,傻傻的說道:“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輸給了一個孩童。”
顧即墨望着楊真離開的背影,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最後便是四近二的比賽,很難得趙紛紛依舊在列,四進二要比試的東西是一個十分簡單而又傳統的東西,那就是鍼灸。
顧即墨有些厭煩了比賽,可是畢竟這是自己選擇的路,所以顧即墨最終也沒有選擇退賽。
兩個人分爲一組,分別在兩個手臂經過過特殊處理的人的身上施針,經過處理的手臂上都用過烈性的麻藥,而施針人的目的就是通過施針而快速解除麻藥。
顧即墨拿着手中的銀針包裹,迷茫的望着顧念白。
接收到顧即墨這樣的眼神,陸離回過頭望着顧念白說道:“有人教過他怎麼下針嗎?”
顧念白搖了搖頭,眼睛黯然垂了下來,自嘲的說道:“我並不是一個好母親,我連即墨是什麼時候學會這些東西的我都不知道,更何況是會不會下針這種事情。”
陸離看到顧念白這個樣子,很想上前去抱一抱顧念白,可是手指只是動了動,便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陸離現在應當是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抱着顧念白呢,畢竟兩個人連朋友都算不上了。
面前的顧即墨正望着手上的銀針發呆,而本應該和顧即墨一起比賽的人,已經開始徐
徐的施針了。
其實顧即墨不是不會施針,醫書上面的東西已經見得多了,只是顧即墨沒有真的在一個人的身上施針過,顧即墨畢竟是一個孩子,紙上談兵一萬次,到了下針的時候顧即墨還是會害怕。
顧即墨的小手顫顫巍巍的打開銀針的包裹,一時之間緊張的忘記了什麼穴位是什麼考究,應該下針在什麼樣的位置,下針幾寸。
顧即墨搖了搖頭,望着四周的人羣,有些茫然失措。
顧念白見狀,拎起陸離的胳膊,在大臂和小臂的銜接處猛然一摁,儘管陸離沒有什麼大的表情,可是顧即墨還是看到陸離的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
顧即墨好像知道了什麼一般,拿起銀針,先在火苗之下消毒,然後沿着動脈處,緩緩的紮下第一針。
顧即墨知道,在人胳膊上的動脈處,下針三小節,銀針便會刺破人胳膊上面最有痛感的地方,而且不會傷及到動脈,造成流血不止。
只是這樣的下針需要又快又狠,如果猶豫不決的話,稍有差池便會刺破動脈。
衆人見到顧即墨沒有章法的隨意下針,而且下針的方式與平常下針的方式十分的不一樣,全部大爲吃驚,不知道顧即墨的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顧即墨的下針方式與一旁一同比賽的人下針方式完全不一樣,人家下了三根針的功夫,顧即墨已經下了七根針了。
最後一根針,顧即墨遲遲沒有下去,彷彿在等待什麼時機一樣。
奉獻出手臂的人見到顧即墨只是一個小孩子,而且下針完全沒有章法,眼神又認真的嚇人,心中不禁緊張起來,血液流通的也稍微快了一些。
說時遲那時快,顧即墨小小的手指放在顧念白剛剛掐着陸離的位置上輕輕一點,然後最後一根銀針飛快的插了進去。
“啊!”奉獻出手臂的人仰天大叫一聲,然後甩開顧即墨放在胳膊上的手大喊道:“這小孩根本什麼都不會!爲什麼可以到這裡來參加比賽!”
“咚!”粉衣女子敲了一下一旁的銅鑼,喊道:“這一局,顧即墨勝出。”
顧即墨和顧念白同時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