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林歡兒從來都不相信,有什麼是能感同身受的,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顧念白的話,
“我相信天神,我相信命中註定。他就那麼出現了,我以爲,他就是天神賞賜給我的良人。”
沒有聽說過林歡兒跟陸銘是怎麼認識的,也不知道林歡兒爲何就看上陸銘了,如今聽的林歡兒這樣的話,顧念白不敢打岔,靜靜的聽着林歡兒自己訴說。
沒有得到顧念白的迴應,林歡兒也不在意,依然自顧的說着,
“那日,我去林中狩獵,誤入了獵人的陷阱,差點就死了。是他救了我。他明明身受重傷,卻還是替我擋了那一箭。獵人們喜歡把竹子削的尖尖的,那塊可以鋒利的穿透獵物的骨肉。我也喜歡,在這裡存活的人,靠的就是打獵爲生。但是看到那長長的竹箭刺入他的血肉,我是那麼的怨恨那種打獵的方式。他明明就要死了,卻還是安慰着我,讓我別擔心。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那樣乾淨,又真誠的笑。”
說到這裡,林歡兒彷彿又被帶回了當日,落淚的時候,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
頓了一會兒,繼續開口,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也沒有人這樣爲我出生入死過。躲到山洞裡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已經身受重傷。當晚,他發起高燒。身處荒郊野外,我不知道在呢嗎替他退燒。他說他冷,我也不知道怎麼去給他取暖。我生了火,但是沒有用。我想到老人家說起火,人的身體,就是一邊炙熱的火。我想到用我自己給他取暖,卻在我脫去衣服的時候,他拒絕了。他說,他就是死,也不能糟蹋了我的名聲。他是個正人君子。”
沒有想到,平日裡吊兒郎當的陸銘,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聽的顧念白也是震驚。
不忍心打斷林歡兒的回憶,顧念白遞過去一方帕子,給林歡兒拭去淚水。
“只是他再好,又有什麼用呢,他不喜歡我。他瞧不上我。”不再繼續說下去,林歡兒用顧念白給的絲帕,擦去眼中的淚水,低低嘆一聲。不再多言。
“歡兒,他只是還沒有懂的你的好,只要他懂得你的好了,他會後悔的。”原來兩人還有這樣的淵源,難怪林歡兒會對陸銘情
根深種。想了想,顧念白這樣勸着林歡兒。
看着天色已經晚了,顧念白擔心着林歡兒會出什麼事兒,便勸她回去,
“歡兒,天色已經晚了,回去好好睡一覺。醒來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聽話。”
本以爲還得多勸一會兒,沒想到,林歡兒竟是聽了顧念白的話,當下就點下了頭,
“好。”
意外之後,顧念白也不再多言,跟林歡兒一起走回寨子裡。
將林歡兒送回房間後,顧念白沒有離去,而是氣洶洶的去了陸銘的房間。
一腳踹開陸銘的房門,顧念白生氣的看着陸銘,
“陸銘,你不覺得你今晚太過分了麼?”
陸銘正在房中喝酒,倒的滿地都是酒瓶子,酒氣涌上來,薰的顧念白一臉的嫌惡。大步走進去,顧念白將喝的半醉的陸銘拎起來,扔到一旁的榻上,
“你今天傷了別人的心,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喝酒。”
“傷了別人的心?”玩味一樣的重複着顧念白的話,陸銘臉上的笑意顯得格外落寞跟苦澀,
“我傷了別人的心,可是,誰又能瞭解,我的傷心呢。我的傷心,顧念白,我的傷心。”跌跌撞撞的,陸銘站起身,歪歪斜斜的站在顧念白跟前。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好似要跟顧念白昭顯着什麼。
看他這樣的模樣,顧念白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一掌推過去,將他推倒在榻上,
“你發的什麼酒瘋,就是你不喜歡歡兒,你也不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人家下不來臺。”
“下不來臺,呵呵呵。”酒意已經上頭,陸銘身子虛軟的緊,也不再站起來。順勢躺在榻上,傻笑着喃喃一句,雙手雜亂無章的顧念白麪前胡亂比劃着,
“我如果讓她下的了臺,她賴上我怎麼辦?”
“陸銘,你……”聽這話,顧念白更加的生氣,差點一拳頭就揮過去。
陸銘還嫌說的不夠狠,再說道,
“如果不愛一個人,就得讓她死心。不然,那纔是耽誤了別人,不是麼?”
明明陸銘說的這一些都是醉話,但是聽到顧念白耳中,反而一絲一毫也挑不出錯
處來。其實,他說的這話,也算是個道理。
只是這道理,若要靠別人的傷心好實現,未免太過殘忍。
努了努嘴,顧念白還想說什麼,卻見到陸銘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別吵。我告訴你,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什麼?”見慣了陸銘輕挑浮躁的德性,看着眼前他醉酒中做出來的正經,顧念白反而不知該不該相信。
“真的,真的,很喜歡。”怕顧念白不信,陸銘拍了拍胸口,像在保證。又點了點頭,整個人睡了過去。
“陸銘。”見着陸銘居然睡着了,顧念白瞬間無語,喊了他一聲,沒有得到任何的反應。
而另一邊,偷偷尾隨顧念白而來的林歡兒,將兩人剛剛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忍不住淚流滿面。
這樣的夜色,註定是一個傷情的夜晚。
從陸銘的房裡出來後,顧念白無比挫敗的回到自己房裡。
堪堪打開房門,發現自己房裡的燈居然亮着。擡眸望過去,發現陸離正坐在自己的房裡。見着顧念白回頭,陸離也擡起頭,站起身,
“回來了?”
“嗯。”疲憊的點了點頭,顧念白算是答應陸離。徑直的走過去,拿起擱置一旁的茶盞,要飲一口。剛剛跟林歡兒還有陸銘說了那麼多,顧念白真的覺得口有點幹。
不想,握在手中的茶盞被陸離一把接了過去,格外自然的凝眸跟她道,
“都冷了,別喝了,我讓人備些熱的上來。”
顧念白着實累的慌,沒想太多,就隨陸離去了。
沒一會兒,應陸離之命換上熱茶的婢女捧着熱茶上來,陸離先是接了過去。撥開蓋子吹了吹,差不多溫了,才遞給顧念白。
顧念白也不在意,接過後直接飲了一口,又把空了的茶盞遞迴給陸離。
做着這樣的瑣事,陸離也沒有絲毫的不悅,放好茶盞後,纔看着顧念白,
“如何,林歡兒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唄。”提到林歡兒,顧念白的神色頓時又低落下去,人也悶悶的,絲毫不是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