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不靜。
連着這幾日來,神龍大殿都是徹夜燈火通明的,容靜從來沒有過去主殿過,但是聽得到聲音,知道那裡一直都在忙碌。
需要準備很多東西嗎?要忙碌那麼久?
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偷偷過去看一看,看看那邊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可是,糾結了一下,還是忍了吧。
處理了秦川的事情之後,她和小默默陪着顧逸吃了晚飯,小默默那個小沒良心的執意要留在顧逸那邊,容靜只能獨自一人回來了。
沁姨還是沒有辦法趕到,這一夜,容靜真的只能自己過。
你嫁人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到底是怎麼過的呢?
是母親陪伴,還是姐妹淘陪伴,又或者是像容靜這樣,獨自一人,心情複雜,輾轉難眠?
夜,已經深了。
容靜實在是睡不着,一開始是因爲想好多好多事情睡不着,到了後來疲了,什麼都不想了,卻還是睡不着,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着牀頂看。
她索性爬起來,披了件外袍就下榻,可惜,下榻了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在屋子裡溜達了一圈,最後她找來了一小默默列的一份清單。
小默默真的是她的貼心小馬甲呀,這份清單裡有一份是聘禮的清單,一份的嫁妝的清單,還有一份是出嫁流程安排,上頭清楚地記着要她幾點起牀,幾點吃早餐,顧偌萍和大盜楚風幾點會帶化妝師和服裝師過來人,甚至連堵門要怎樣刁難新郎官的項目都寫得清清楚楚。
容靜詳細看了後面幾條,忍不住想,小默默,你神仙叔叔真的是你的真愛嗎?居然這麼刁難迎親團。
容靜這一樂就更睡不着了,她裹了裹外袍要出門去,可誰知道,剛剛要打開房門,外頭的輕輕的敲門聲就傳來了。
容靜微驚,都這個時候了,還會有誰來找她?
小默默的敲門聲不是這個聲音呀!其他人這個點來找她,不合適吧?
畢竟自己被大尊主盯上了,容靜很早開始心下就是多一份警惕,她就站在門邊,一動不動。
“砰砰砰……”
敲門聲大了一些,那敲門的人還是沒說話。
容靜依舊不動,等着。
誰知,很快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靜兒……睡了嗎?”
容靜一愣,手的反應比腦袋的反應快了一步,急急就打開房門了。
只見……
只見一個高大傲岸的身軀就站在門口,月光從他身後照過來,勾勒出他完全身形的輪廓,在這昏暗朦朧之中顯得格外野性魅惑。
能讓容靜如此心急開門的,除了孤夜白,還會是誰呢?
今早見了一面之後,就沒見到這傢伙了,她原本以爲他晚上會過來和顧逸一起吃個飯的,可惜,陸長陵說他忙,抽不開身。
她還以爲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見到他了,誰知道,他今夜就來了。
成婚的前一天深夜,新郎官居然跑來見她,容靜看着孤夜白那俊逸的臉,忍不住就傻笑了。
“笑什麼,不知道冷嗎?”孤夜白不悅問,一進來就隨手關門,下一刻就將容靜擁入懷中,拉着她的手捂暖。
忙碌了幾日,忙到剛剛,現在總算是閒下來了。別問他爲什麼,別問他來做什麼,他就是想過來。
容靜窩在他懷中,還是一個勁的傻笑,直到孤夜白帶着她坐到榻上,拉棉被提她裹上,她纔開口,“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呀?”
“打算了。”孤夜白淡淡回答。
呃……這話什麼意思?
他說着,將容靜推開,要起身,容靜卻拉着他,“你來做什麼?”
“更衣睡覺。”孤夜白回答得很不經意。
容靜嘴角都抽搐了,其實這幾個晚上這傢伙都是在她這邊睡的,可是,今晚上怎麼可以?
“別了吧?”容靜蹙着眉頭看他。
孤夜白亦是蹙起眉頭,“你趕我?”
“我們明日就成婚了!”容靜認真提醒。
“這有關係嗎?”孤夜白反問。
“好像沒這樣的啊!”容靜又說。
“好像?”孤夜白坐了下來。
一聽這話,容靜就知道除非自己有足夠的理由說服這傢伙,否則是趕不走他了。
她撇了撇嘴,丟出了四個字,“不合禮數。”
孤夜白笑了,一臉玩索,“我家靜兒什麼時候開始講究禮數了?”
她若是一個能被禮數束縛住的女人,他根本就瞧不上眼。
他最喜歡她的我行我素,肆意瀟灑,問心無愧,當然,如果在某些事情上面,她能在他面前放得更開一些,他會更喜歡的。
好吧,容靜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她自己都好鄙視自己。
看着孤夜白那一臉玩索,她低着頭,腦袋緩緩撞入他懷中,也不說話,蹭來又蹭去了,惹得孤夜白呵呵直笑。
他一手輕拍着她的後背,笑道,“睡吧,明日纔有精神。”
容靜本來就睡不着了,這傢伙一來,她就更加睡不着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趕他走,也挺想他留下的,在一起久了,枕邊突然空了,怎麼睡都不習慣。
可是,她還是覺得這樣怪怪的,誰結婚過了,誰來告訴她一下,有沒有成婚前一晚上,新郎官和新娘子同睡在一起的呀?
容靜還是不回答,腦袋蹭着蹭着,小手也伸過來,摟着孤夜白的脖子,擡頭看去,一臉可憐兮兮的。
她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是最誘人的,是最容易擊潰孤夜白強硬的自制底線的。
孤夜白原本充滿寵溺的眸子,突然變得深邃起來。
可是,該死的靜靜還是沒發現,她低下頭,腦袋抵在他胸膛上撞了撞,隨即就放開了手,“你還是走吧,要不多沒新鮮感呀!嫁不嫁還有什麼區別?”
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可誰知道,孤夜白眸光又深了幾分,他低頭而下,貼着容靜的小臉,炙熱的氣息輕輕灑在她耳畔,“所以,靜兒是很期待明晚的新鮮感嗎?”
呃……
容靜的身體頓僵,只覺得一抹滾燙感從耳根子迅速竄遍了整個臉龐。
明夜,那就是洞房花燭夜了。
這傢伙……
感覺到容靜的僵硬,孤夜白脣畔泛起一抹冷邪的笑意,又低聲,“放心,我今夜什麼都不做。”
這言外之意,明夜什麼都會做嘍?
容靜抿了抿脣,好想哭!
哪有這樣的啊,婚前最後一個晚上,新郎官還跑來調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