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靜和孤夜白救走了秦川,同時也劫持了影族的影主。
一離開深淵,孤夜白就派人把守深淵出口,不允許任何人離開,而有容靜的警告,相信黑影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手上沒有藥,並沒有多停留,當日就回到神龍大殿。
一到屋內,小默默立馬就拿來了好多藥,孤夜白攙着秦川在榻上坐下,一路上,孤夜白就心中有數了,秦川這傢伙非常不對勁。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應該那麼緘默的!
黃衣女子被容靜丟在門口,“來人,把她押到牢房去,嚴加看管!”
“讓我見見秦公子!我要看到他沒事!”黃衣女子急了,都顧不上肩上的傷,猛地就要往屋內撞。
容靜纔不理睬她呢,冷聲,“押下去!”
“你讓我看看,確定他沒事我就走!”黃衣女子一臉的倔強,眼淚卻一直掉,想必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吧。
容靜這才正眼朝她看來,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淚眼的中的倔強,不由得心中一怔,只是,她很快就回過神來,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帶走。
黃衣女子卻大叫起來,“秦公子,你說說話!秦公子,你連我都忘了嗎?你說說話呀!”
“秦公子,我不眠不休守了你二十個日夜,你就這點情義都沒有嗎?我只想確定你沒事!”
黃衣女子大喊着,早已泣不成聲,自小到大,從來沒有陪伴過什麼人,又或者說從來沒有人陪伴過她,秦公子是第一個。
她的影主唯一的女兒,她身旁全都是男人,可是,每個人卻都覬覦着影主的位置和權勢,每個人都對她充滿了各種算計,只有秦公子是最純粹的。
“秦公子!你說說話!”
黃衣女子哭着,頹然坐了下去,而此時,屋內秦川正面無表情地坐着,任由小默默給他上藥。
容靜往屋內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看樣子這個女子確實是秦川的救命恩人呀。
她遲疑了片刻,一個眼色令侍從退下,親自動手將黃衣女子拽了起來,拉到屋裡去。
一到屋內,黃衣女子冷靜了許多,她可憐兮兮地看着秦川,看着他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心都快要碎了!
“秦公子,你怎麼了?你之前不都好好的嗎?你不會忘了我吧?”
“秦公子,你看看我,你說句話呀!”
任由她哭喊,秦川都沒有一絲反應,他目視前方,雙眸空洞,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誰都不認識。
容靜蹙眉看着,心下越發的不安,只是沒表現出來,不管怎麼樣,先把傷口處理好再說。
“秦公子……”
黃衣女子要上前去,容靜卻拉住她冷聲,“夠了,管好你自己的傷吧!哭哭啼啼你煩不煩啊?”
好吧,靜靜其實好煩躁呢。
被容靜這麼一吼,黃衣女子立馬安靜下來,而容靜用力一拽就將她拽到座位上,讓她坐下。
該死的女人,自己的傷比秦川還重呢,她居然還管得了秦川的傷勢。
也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秦川這傢伙怎麼就讓人家姑娘這麼死心塌地了呀!
黃衣女子安靜下來,容靜頓絕耳根子清淨多了,見小默默已經替秦川包紮好傷口,她便道,“默默,你替她處理下傷口。”
小默默各種不樂意,他覺得這女人跟壞人叔叔又不熟,幹嘛秦公子長秦公子短的,還一副要尋死覓活的樣子,搞得好像壞人叔叔拋棄了她。
壞人叔叔最愛的慕容晚秋,最照顧的是孃親和他,其他都沒有份!
小默默搖了搖頭,“孃親,你看壞人叔叔很不對勁啊!好像傻了……”
小默默更關心的是這件事好不好。
容靜早就發現了,如果秦川這傢伙的正常的,早在深淵裡他就不淡定了,怎麼可能緘默到現在。
看着秦川那緘默的表情,容靜心頭涌起一抹辛酸,只是,她還是冷靜的,撇了撇嘴,“默默,先救人!”
黃衣女子捱了兩刀,再不止血,真會出人命的。
小默默心不甘情不願的,卻不得不聽話,朝黃衣女子這邊來。
而此時,容靜終於走到秦川面前去了,她很想笑,像以前那樣衝這傢伙沒心沒肺笑,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笑不出來。
她在秦川面前揮了揮手,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好氣道,“喂,傻了嗎?”
秦川沒有反應。
“夠了,我們找你都快找瘋了,還裝啊!”容靜不悅地推了他一下。
誰知道,這一推,秦川居然就順勢往後倒,幸好孤夜白伸手攔住。
容靜嚇到了,看得出來秦川不是裝的,這身子骨好弱!
心下慌張了起來,她急急掏出金絲面具來塞到他懷中,“你的東西,收好了。”
可是,秦川就是不動,任由金絲面具滑落在地上。
容靜咬了咬牙,取出了一直貼身攜帶的紫玉寶石在他面前晃盪,“這東西你認得嗎?瞧瞧。”
這個時候,秦川那空洞的眸子瞬間閃過了一抹詫異,只是,片刻而已就又消失不見,快得所有人都沒有察覺。
他始終不動。
此時,容靜的眉頭都已經蹙了起來,她朝孤夜白看了過去。
孤夜白一臉複雜,他也不知道秦川這傢伙到底怎麼了,剛剛他把脈過的,這傢伙的內傷非常非常重,確實是大尊主所傷,命是保住了,但是要恢復內功,估計沒修養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的。
如果孤夜白現在告訴容靜,她那表情就想要哭的樣子,容靜一定相信,可是,事實上,就連小默默都看出來了,孃親的臉色好難看,眼眶都紅了一圈了。
孃親就是個神經大條的人,明明擔心得要死,卻還逞能,還兇巴巴的。
“她應該知道吧。”孤夜白冷靜地看向黃衣女子。
黃衣女子立馬就搖頭,淚眼又給落了下來,“他傷得很重,我幾乎用光了影族的藏藥才保住他的性命,他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知道自己叫做秦川……”
話到這裡,容靜猛地回頭看過來,而小默默正在包紮傷口的手也僵了。
“失憶?”容靜驚聲。
她以爲秦川就是傻一會兒而已,叫一叫他,或許讓他睡一覺,應該沒恢復的,沒想到竟失憶了!
黃衣女子使勁地點頭,哭了,“可是失憶也不是這樣的,你們來之前,他明明還好好的,還有說有笑的呢!可是他現在……嗚嗚……他不會被黑影嚇傻了吧!”
一聽這話,在場所有人都很震驚,秦川微抿的脣畔抽搐了一下,只是就一下而已,誰都沒有看到。
失憶兼傻了?
容靜眉頭緊鎖,在秦川身旁坐下,隨着她的安靜,一室也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黃衣女子的抽泣聲。
容靜沉默了許久許久,才重新站起來,就站在秦川面前,質問道,“秦川,你怎麼可以失憶?”
秦川脣畔泛起一抹笑,似笑非笑,真心令人看不出來。
至少,在容靜看來,他還是面無表情的。
“你忘了我們可以,反正我們也認識不久,可是……”容靜說到這裡,頓了頓,她沒繼續下去,而是淡淡道,“默默,把她先帶下去,把老宮主請過來。”
這話一出,默默就知道孃親想做什麼了。
壞人叔叔可以忘記他們所有人,但是,不可以忘記慕容晚秋啊!
那一段屬於兩個人的記憶,對於存活下來的人來說,是甜蜜的,同時也折磨!
壞人叔叔都記了那麼久,怎麼可以說忘就忘了呢?
不可以的!
小默默急急包紮好傷口,就要押黃衣女子走,黃衣女子哪裡肯走,死命地坐着,“我不走,我要他記得我!”
“他跟你沒關係。”容靜冷冷道。
小默默猛地一拽白線,就把黃衣女子從座位上拖起來,拽了出去。
門一關上,屋內一片寂靜,就剩下容靜和孤夜白了。
孤夜白很沉默,這個時候,他不想過多打擾容靜,方纔至今,他一直都在觀察秦川,雖然什麼都沒看出來,但是,卻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容靜更沉默,就站在秦川面前,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那目光都快把秦川的臉給看穿了!
半晌,秦川的眼珠子竟毫無預兆地骨碌轉了一下,就因爲這一下,那雙狹長妖嬈的雙眸瞬間就有了神彩。
容靜心下大驚,好緊張,沒敢出聲。她生怕一出聲,這傢伙就又不動了。
秦川的眼珠子骨碌轉了一下之後,不一會兒,嘴角又扯了一下。
這下,容靜更驚喜了,不管他失憶也好,傻了也罷,至少說句話呀!
她等!
突然,秦川吸了吸鼻子,鼻翼顫了幾顫。
眼睛、鼻子、嘴巴都動過了,他是不是要開口說話了呢?
好緊張!
容靜的手都握緊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孤夜白冷冷開了口,“公子尊,你夠了!”
之前孤夜白確實什麼都沒看出來,但是現在,他如果還沒看出來,他就不是孤夜白了。
這話一出,容靜很迷茫,誰知,秦川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他回頭朝孤夜白一笑,可謂是狹眸妖冶,笑靨如花,回眸一笑百媚生呀!
他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終究瞞不過你的眼睛!”
孤夜白俊美滔天的臉立馬就拉下來,面色如水,如果不是容靜在這裡,他必定起身就走。
至於容靜,她卻傻了,愣愣地,看着秦川那妖魅的笑容,怎麼都緩過神來。
這個……這個……這個騙紙!
秦川朝容靜看過來,笑吟吟的,雖然臉色很蒼白,但是,還是傾城傾國,笑得就像是一直妖孽,“靜靜,救命之恩,無以回報,以身相許如何?”
這話一出,孤夜白的眸光驟冷,正要出手,容靜的動作卻比他還快,猛地一拳頭就朝秦川的臉上打過去!
“嘭”一下打在了他眼眶上!
秦川虛弱得像紙一樣,哪裡承受得住,猛地就後仰,倒在榻上,隨即就噴出了一口鮮血來!
“啊……”
容靜嚇到了,花容失色,猛地就上前抱起他,“我……我……你沒事吧?”
秦川的右眼眶立馬充血,紫黑了一片,猶如熊貓眼,鮮血模糊了他蒼白的嘴角,可是,他還是笑吟吟的,“靜靜,能死在你手上,我也瞑目了!”
容靜急得眼淚都盈眶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到底怎麼了?”
一旁,孤夜白臉色陰沉得想狂風暴雨前夕的前孔,他不着痕跡地推開容靜,親自攙住秦川,讓秦川靠在自己身上,冷冷道,“嘴還這麼賤,死不了。”
容靜這才冷靜下來,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把眼淚收回去,再看秦川那張臉的時候,又氣又好笑,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
“公子尊,你到底出什麼事了?”孤夜白冷冷問,這傢伙在救命恩人面前裝傻,好歹得有個理由。
容靜也認真了起來,“你跟影族……”
孤夜白和容靜都以爲會有很特殊的原因,可誰知道,秦川卻道,“我不裝失憶,她天天纏着我問這問那的,那會煩死的!”
這話一出,容靜都無語望天了。
“爲何又裝傻?”孤夜白又問。
“不裝傻怎麼甩了她?”秦川說着,有些激動,“我說容靜,你幹嘛帶她上來,那丫頭想我留在深淵裡陪她一輩子呢!你怎麼帶上來的怎麼送回去。你要殺了也成,別讓我再看到她。”
秦川原本打算在深淵下修養一段時間,武功恢復就逃走的。
居然這麼對待救命恩人!?
容靜又一次無語望天,不過,這確實像秦川的做派,夠壞!夠沒心沒肺!
當然,容靜現在也無暇顧及秦川的風流債,她認真道,“你和大尊主到底怎麼回事,你是……”
容靜遲疑了片刻,才繼續問下去,“你是神龍大殿的少主,對嗎?”
這話一出,秦川明顯有些不自在,只是,他還是笑吟吟的,“是又怎麼樣?”
“到底怎麼回事!”孤夜白也開了口。
秦川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暗暗吐了一口氣,卻很快恢復了原狀,大大咧咧的放鬆整個人都往孤夜白身上靠去,這纔開口,“你們先告訴我,你們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一路走過來,就知道容靜和孤夜白已經拿下神龍大殿了,他當然是很意外的,好歹,容靜得先告訴他,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