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的手疼着,小默默想做什麼呢?
他湊近過來,稚嫩的小臉很嚴肅,“神仙叔叔,這種藥不能搗碎。”
“爲什麼?”孤夜白不解了,他在三年前偶然的機會得到這株夏扶桑,並不是非常瞭解。
“因爲搗碎了就沒什麼藥效了。”
小默默這麼一解釋,容靜也狐疑了,沒理由呀,她不懂的,兒子居然會懂?
“這種藥必須放嘴裡攪碎,和着人的唾沫才能發揮出最大的藥性!讓我來嚼吧。”小默默還是一本正經。
一聽這話,長孫紫夏險些給暈了,本來還想過去求,讓孤夜白節省點用,剩些給她呢,聽小默默這話,便噁心了。
“當真?”孤夜白問容靜。
容靜似乎明白了什麼,眼底掠過一抹狡黠,點了點頭,於是,小默默便歡天喜地的嚼起夏扶桑。
很快,一株嫩綠嫩綠的夏扶桑就被小默默變成了一推藥渣,一貫有潔癖的孤夜白居然不嫌棄,親手取來,輕輕敷在容靜傷口上。
容靜的傷口很深,但是口子很小,其實用不了那麼多藥渣,敷好了包紮上紗布,還剩下大半的藥渣。
這些給長孫紫夏治手和臉,足夠了,只可惜,長孫紫夏看着那溼溼的藥渣,噁心得聞都不敢聞,更別說是敷在手上、臉上了。
她看着小默默,眼底裡就像是淬了毒,恨不得用目光毒死小默默。
小默默那麼可怕的直覺,當然察覺得到長孫紫夏的殺意,他纔不怕呢。
“神仙叔叔,剩下這些,要不給她吧,雖然她很壞,但是,不能浪費呀。”小默默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無邪。
孤夜白這才朝楚楚可憐,委屈至極的長孫紫夏看去,淡淡道,“九師妹,給,上藥吧。”
長孫紫夏委屈得連連抽泣,她什麼時候淪落到要用別人用不完的東西了,而且,還這種髒東西。
“不用了。”她哽咽地回答。
小默默等就是這句話呀,頓時大喜,急急收好剩下的藥渣,收得一點都不剩,這才認真道,“吶,是你自己不上藥的,不許到千寂山去誣陷我神仙叔叔。”
小默默看似萌萌噠,其實是個鬼靈精,他想,神仙叔叔沒有一開始就把長孫紫夏踹飛出去,那一定是忌憚着千寂山的勢力吧,畢竟那裡有神仙叔叔的師父。
小默默的話,其實正是孤夜白的意思,只不過他沒有說出來罷了。
他寵溺地揉了揉小默默的腦袋,越發的喜歡這個孩子了。
“這孩子真沒教養,胡說八道,我纔不會去告狀,害我師兄呢!”
長孫紫夏趁機示好,不管用什麼辦法,她一定要挽回她孤夜白,這個男人只屬於她一個人的。
“夜白……”
她正要開口,孤夜白便淡淡打斷了,“九師妹,本王說過,既是師妹,稱師兄會妥當點。”
長孫紫夏的底線都快被突破了,寬大的衣袖中,她的手早就攥緊。
他何時在她面前自稱過本王了,如果她不喚師兄,這是要讓她喚陌王的節奏嗎?
一切,都是因爲容靜的到來而改變!
“師兄,我的手代表着千寂山,不能廢。”長孫紫夏認真道。
一聽這話,容靜的眸光便亮堂了起來,“陌王,你說要替我們娘倆主持公道的。”
小默默立馬抱住他的腿,“神仙叔叔,不許欺負默默沒爹爹!”
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的男人是最爲難的,何況還多了一個小娃娃。
此時,他們三個人都看着孤夜白,就連陸長陵也瞅,他也揣測不到陌王會怎麼做。
如果是以前,那必定會袒護長孫紫夏的,畢竟她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的九師妹,也是千寂山最寵的九小姐。
然而,撞上了容靜這個充滿例外的女人,陸長陵就不敢確定了。
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注視着孤夜白,以爲他的決定會很艱難,然而,孤夜白註定不是那種會被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的男人。
他瞥了長孫紫夏垂落在右手一眼,淡淡道,“剛剛容靜說了,只要你賠大禮,道歉,就幫你醫治。”
剛剛,剛剛理論到了哪裡,長孫紫夏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正爭吵理論着,孤夜白一看到容靜的手傷,立馬就發飆了。
“我爲什麼要道歉,是他先毀我的臉再前的,師兄,難不成我的臉就抵不上一句罵嗎?你怎麼變得這麼狠心?”
長孫紫夏說着,低低哭起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那是因爲你傷我孃的手。”小默默不甘示弱,誰欺負孃親,他就要代表親爹欺負回去。
他親爹,一定不是好惹的。
“那是因爲她隨意進出陌王府,還擅闖密室!”長孫紫夏立馬反駁。
誰知,小默默突然“哇”一聲撲到孤夜白身上哭起來,“嗚嗚……神仙叔叔,小默默好難過。陌王府有了女主人,你還騙我和孃親,說什麼我和孃親隨時來,都會開門。你怎麼可以這麼壞,你傷害了小默默和孃親,太狠心了。”
容靜嘴角抽搐着,都被自己兒子的演技所折服了,再看水中白蓮花長孫紫夏,遇到兒子這朵冰上雪蓮花,根本就沒轍。
陌王府女主人的頭銜,她打小就想了,可是,此時聽來,卻耳朵刺疼,因爲,她壓根就不是。
小默默是在提醒她,她並沒有資格說剛剛的那番話。
小默默拉着孤夜白的長袍,使勁蹂躪的,孤夜白眸中閃過一抹笑意,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捏着他的小鼻子,認真道,“陌王府沒女主人,是我讓陸長陵請你娘過來的,她沒有擅闖。”
小默默要的就是這句話,他立馬扭頭朝長孫紫夏看去,“哼,我娘沒有擅闖,你也不是女主人,你憑什麼打我娘?”
被這個六歲的孩子,質問得啞口無言,真心丟臉,只是,丟臉都比不上陌王的話讓她傷心,絕望。
是她一直都沒真正瞭解過這個男人,還是他變了呢?
長孫紫夏明亮的大眼睛撲閃着淚光,沒有力量的右手輕輕捂住臉上的傷口,看着孤夜白,好委屈好委屈,漸漸的玉手下滑捂住嘴巴,哭着轉身就跑了。
要她道歉,不可能!
容靜,你的日子絕對不會好太久的,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