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深冬,天氣是越來越冷了,A市早已經過了雨季,只是這瓢潑大雨,依舊是說下就下起來了。
下雨之後,這氣溫轉變的就極快了,藍羽欣雙手抱胸的站在離公司大概有200米遠的便利店門口,一邊避雨,一邊等着齊天聘開車過來。
心裡想着,真是倒黴透了啊。
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她不但沒帶雨傘,甚至沒有穿一件稍微厚實一點的太外套,可是到了這下雨,不但下起了大雨,溫度也驟降十度以上,害得她現在都覺得有點冷了。
更加鬱悶的是,在這樣又冷又下雨的日子裡親戚來訪,而且痛經症狀有點嚴重。
本來這幾年她痛經的毛病就很嚴重了,不是每一次都會很痛,但是痛起來,真的是可以要人命的。
偏偏,日子還都不是那麼準時,這一年每個月都會往後推幾天,要按照現在這日子,已經比一年前推遲了大半個月。
所以她纔不會準確的估計自己的日子,纔會在昨天晚上洛洛的生日宴會上喝了好幾杯的紅酒,這下子,更是嚴重影響了她的身體健康情況。
也許,真應該如同婆婆所說的,去醫院看看。
反正她也不反對再生一個和齊天聘的孩子,不僅是作爲愛的結晶,而且洛洛以後也不會那麼孤單,有一個自己的親弟弟妹妹做伴,肯定是更好的。
這種念頭,伴隨着袁念雨的出現,反而是更加強烈了,她也想生一個女兒,一個她和齊天聘的孩子,繼承父母的所有優點,一定會更加的美麗可愛吧?
按照正常的時間推算,她這次的月事應該是會在下週二左右結束,取環的最佳時機是在月事結束之後3——7天內,剛好是到了週末,她和齊天聘都有時間。
藍羽欣想着,今天晚上要跟他商量一下。還有公公婆婆,想來他們一定都不會反對,還會很高興的吧?
洛洛已經這麼大了,他們欣喜地同時也有些遺憾,一直都盼望着藍羽欣再生一個,他們好幫她帶孩子呢。
今天,是藍羽欣到齊氏總公司上班的第一天,職位直接就是總經理助理,其實發生這麼多事情之後,齊氏集團裡面很多人都知道她是齊天聘的老婆、齊家的兒媳婦了,倒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了。
幸好,在頂樓上班的都是齊氏經理級別以上的高級職員,本身素質就要高許多的,一整天下來,大家除了熱烈歡迎新同事,倒也沒有議論紛紛或者說閒話什麼的。
熟悉公司情況,配合總裁的工作,這一天,藍羽欣也過得很是忙碌,根本就沒時間擔心自己的身份會給她的工作帶來好的或者不好的影響什麼的。
誰知道,快下班的時候,卻厄運來臨,她上了一趟洗手間,發現自己家的親戚居然來了。
匆忙之間,只能先用一大疊的衛生紙塞在內褲裡面,鼓鼓囊囊的很不舒服,怕等一會兒會出現泄洪的情況造成難堪的局面,離下班還有一小會兒的時間呢,就趕緊的衝下樓,到最近的便利店裡去買衛生用品。
只怕還是會惹來別人的閒話吧?說她有特權,總裁的老婆就是不一樣,還沒下班就可以離開,而且,今天還是她的第一天到任呢……
也怪她自己,本來齊天聘是說了要讓秘書去幫她買的,只是藍羽欣自己會覺得很不好意思罷了。
懊惱沮喪的情緒也只是一下下,很快她就想開了,人活在世上,難免會遭人議論,如果都是活在別人的看法中,那她還能長到這麼大嗎?
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管人家在背後說什麼,只當做是沒聽見。
而且藍羽欣相信,同事們還不會傻得當着她的面胡言亂語的。
想通之後,也就安心許多,乖乖地在便利店挑選好了自己管用的牌子和質量的衛生棉,才走出商店大門,居然就發現下雨了。
雨很大,便利店的傘都賣光了,藍羽欣縮在門口的角落裡哆哆嗦嗦的,她剛纔已經打電話給齊天聘了,只能祈禱着,救星快點出現。
幸好啊,雨一直下,沒有停歇的意思,熟悉的車子卻很快的在路邊停下,車上的男人撐着傘下來,敞開衣服把藍羽欣攬進自己的懷裡。
“等很久了?”齊天聘臉色淡然的問着,口氣卻不是那麼的好。
剛纔下班的時候,財務經理卻突然拿着文件來找他簽字,涉及到一大筆的金額,自然是不能怠慢。
仔仔細細的從頭至尾檢查了一遍,才簽下大名的。
因此,也就耽擱了一些時間,藍羽欣身上涼颼颼的,鑽進他衣服底下的小手,也好像冰塊一般。
“沒有,就一會兒,哎,沒想到今天會突然地這麼冷。”藍羽欣努力地把自己縮小在他懷裡躲避着,一把大傘不夠,還是時不時的會有雨點飄落到他們身上。
齊天聘的大傘是往這邊傾斜着的,基本上,他自己的大半個身子已經溼透了。
待到藍羽欣上車之後,從一旁準備好的保溫杯裡倒出一小杯的熱水給她喝下,齊天聘才說道:“回去之後再換褲子吧。”
藍羽欣馬上坐正身子,不過又覺得不放心,在屁股底下放了一大張報紙墊着,感尷尬尬的。
齊天聘只當做沒看見,將小車當成飛機,開得飛快,心底卻在暗暗偷笑,女人啊,就是麻煩多。不過這是他的老婆,這種小麻煩,他是甘之如飴的。
一回到家裡,藍羽欣馬上就把剛纔買的那一大袋子的女性衛生用品丟到沙發上,在衛生間裡換過褲子之後,就窩在沙發上裝死。
肚子痛,是真的很痛,齊天聘默默地抱了抱她,然後自覺地去一邊的小廚房給她煮薑糖水。
到底是閒不住的人,藍羽欣悄悄地站起來,躲在廚房門口,偷偷的探頭往裡面瞄,看他刀工利索的把姜切成絲放進鍋裡,又放了幾大勺的紅糖,以及一種看上去怪怪的她叫不上名字的東西。
動作熟練自然,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有女人不喜歡?想起袁若嫣那虎視眈眈的目光,藍羽欣只覺得自己的肚子更加的痛了。
等煮好了盛出來一大碗的薑糖水端出來,藍羽欣坐在齊天聘的懷裡,耍賴一般的要他喂。
“你以爲自己還是孩子啊?洛洛都會拿勺吃飯了,你還要人喂,醜不醜啊你。”話是這麼說,齊天聘倒是真的就一小勺一小勺的開始喂她喝了。
怕湯燙,喂進她的小嘴之前,還先放在自己脣邊吹涼了一點。
藍羽欣看着,心裡頭居然開始鬱悶了,雖然一再的告誡自己,還是忍不住的,猶如被貓爪子撓呀撓的,真是心癢難耐啊。
“你照顧女人的動作很熟練啊,老公,你以前也曾這麼照顧袁若雨的嗎?”
之所以只提到袁若雨,是因爲藍羽欣明白,趙柔惠可是標準的賢淑好女人,這等小事不在話下,而袁家大小姐才需要被人照顧呢,而且,袁若嫣的出現,當然現在她心裡的頭號敵人是袁家人了。
不知道搞什麼鬼,說是要送回袁念雨,要讓她跟齊家的人培養感情。今天齊天聘去上班了,於是乎老太爺就讓張天偉去接小丫頭過來玩,誰知道,張天偉是一個人垂頭喪氣的回來的。
說是袁家二小姐帶着小小姐出去玩了,他在酒店裡等了大半天都沒見着人影。
下午爺爺給藍羽欣打電話的時候都忍不住抱怨了:“袁家那個女人真不是好東西,一回來就只想着出去玩,還帶着我們的寶貝一起去,不怕把念雨帶壞了啊?”
當然了,這話他也只敢在藍羽欣面前說,藍羽欣覺得好笑,安撫了幾句,正好就順便交給爺爺一個“美差”:今天他們都沒功夫,讓爺爺他老人家去接洛洛放學回家。
老太爺樂呵呵的答應了。
也幸好,那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今晚應該是不會出現了,要不然,她的肚子會更痛的。
“不是。”齊天聘足夠的冷漠,只是說了這麼兩個字。
藍羽欣撇撇嘴,對他的回答不算滿意,也無可厚非,小手無聊的玩弄着他的衣服釦子,“天聘,我跟袁若嫣不熟,她是一個什麼樣的性子啊?”
齊天聘的眸光,不易察覺的閃了閃,“你問這些幹什麼?”
“怎麼,這是軍事機密,不能問嗎?”嘟起小嘴,藍羽欣有點不高興了,“她不是要跟我以姐妹相稱?以後念雨也算是我的孩子了,就算不可能完全比照洛洛的待遇,我也不能對她太差啊,總得要了解熟悉她的生活習性。自然地,這些都要去問袁若嫣,我提前想知道她這個人好不好相處,也不行嗎?”
哼,以姐妹相稱,她寧願去和藍芷欣做好姐妹,也懶得理會那個無聊的女人呢。
藍羽欣敢用齊天聘的項上人頭髮誓,這次那個袁二小姐回來的目的絕對不單純,而且是跟齊天聘有關的。
不過想到藍芷欣,又想起來那件事,藍芷欣居然被保外就醫,然後就一直呆在藍家沒曾出來過;至少,這段時間,她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所謂的千金小姐沒有一個人看到過她。
這實在是不符合藍芷欣愛蹦躂喜歡折騰的性格,藍羽欣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這種安靜太過於奇怪了,她是不是,在暗中計劃着什麼?
“我跟她又不熟,我怎麼知道?”
“不熟?你們都一起吃過飯,一起看過電影,還說不熟?”他越是這樣,藍羽欣越是好奇想知道,可能大姨媽來的女人,都是怎麼無理取鬧、情緒不穩的吧。
小臉皺巴巴的,肚子也覺得越發的疼了,藍羽欣可憐兮兮的湊到他面前問着:“喂,你就告訴我一下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還百戰百勝呢,你以爲這是打仗啊。”齊天聘忍不住的就想嘆氣,這女人是怎麼回事,一個勁兒的問他其他女人的事情。
說實話,他跟袁若嫣還真的不算熟,以前也只算是普通的姻親關係,況且那個時候他呆在部隊裡的時間比較多,而袁若嫣還在求學,兩個人沒多少機會見面。
再後來,袁若雨死了,袁若嫣簡直就把他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見了面就分外眼紅,罵罵咧咧的外加大打出手,曾經有一度,袁若嫣出國了,齊天聘還忍不住的暗自慶幸着,瘟神總算是走了。
要不然,他還保不準自己會破壞了不打女人的原則呢。
可是這一次,袁若嫣一回來就來找他,還表現的兩個人很熟,對他很尊敬的模樣,連齊天聘自己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那個女人葫蘆裡是賣得什麼藥呢。
可他越是這樣,隱秘着不說,好像他和那個袁若嫣之間,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一般,藍羽欣一急,只覺得自己下腹更是墜痛的厲害,搶過他手裡的大碗,“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只准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不准我見那個趙智剛,隨隨便便的哪個男人,多瞧了一眼,你都會跟我冷臉一晚上,現在說到什麼袁若嫣,好啊,你的前小姨子,你們倒是走得挺近乎的。憑什麼啊,她也是女人,你爲什麼能跟她單獨見面?哼,你一個大老爺們,卻做出這樣小心眼的事情,你,你太可惡了。”
齊天聘卻只是將她的身子抱起放在一邊,站起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的這種程度的激將法,對我來講,一點用都沒有。”
算起來,藍羽欣是在翻舊賬了,她說的是指前幾天,剛好和街上,居然那麼巧合的,她遇到了溫世煒,自然地,兩個人要打聲招呼。
然後溫世煒約她喝茶,說是有點事想跟她說,藍羽欣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嗎?一直以來,她欠了他許多的。
誰知道,卻是那麼巧合的,兩個人在茶室纔剛剛坐下,卻見到齊天聘帶着他的女秘書還有兩個中年男子也出現在那裡。
當時,齊天聘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晚上回家吃飯的時候,他照舊是冷着一張臉,一整個晚上,都沒和她說上一句話。到了睡覺的時候,悶騷卻終於發作了,然後呢,就將藍羽欣折騰得死去活來的。
後來啊,藍羽欣總算了解到,這個男人就是一隻醋桶,只要她稍微和異性有點什麼接觸,就觸到地雷了。
可是不公平啊,他自己還不是和那個袁若嫣又是喝茶又是聊天的?
說多了話覺得口乾,藍羽欣一鼓作氣的就將一大碗薑茶喝下去了,這才覺得小腹似乎稍微覺得好了一點,也只是一點點哦。
然後,卻是像一隻小狗一般的在他腳邊磨蹭着,“老公,別這樣嘛,我只是因爲太愛你了,纔會忍不住想要吃醋的。你怎麼可以和我以外的女人約會聊天,你不怕我會傷心難過嗎?”
齊天聘根本就不理她,徑直拿了那個空碗去廚房,清洗起來,洗得很乾淨很仔細,連帶煮薑茶的湯鍋,一併清洗乾淨收起來了。
這個廚房本就很少用,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是一家人呆在一起吃飯的。今晚只是因爲擔心藍羽欣,又怕他們淋雨會感冒,孫慧茹才叫他們先上樓清洗一下的。
樓下的人先吃,李嫂會給他們倆夫妻留飯的。
以前說過的,等洛洛生日之後,他們會搬出去,搬到藍羽欣家對面的齊天聘買的那套房子裡面去,讓他們三個人過着溫馨的小家生活。
可是現在,都沒一個人提起,藍羽欣心裡想着,只怕是要泡湯了。
袁念雨,他們都很看重、覺得愧疚的那個女兒回來了,還談什麼三口的小家。真要搬出去了,肯定還要帶着那個小丫頭,說不定他們還會擔心她虐待兒童呢。
卻也只能在心裡嘆氣,事情已經慢慢的在脫離軌道了,可是她卻是毫無轉控的辦法。一切,只能說,老天爺太愛開玩笑了。
一直到齊天聘做完了所有的事情,藍羽欣還是沒有問出什麼所以然來,忍不住的嘟起嘴吧嘀咕:“老公,不是說了要互相信任嗎?爲什麼你對袁若嫣這麼特別,卻是一點也不想告訴我原因?”
“你也說了的,夫妻之間要互相信任,欣欣,你答應了我的,暫時不要追問,我自必是是有我的原因,請你再耐心的等一下時日,好嗎?”齊天聘也很無奈,可是有些事情,現在還沒弄清楚,真的不能說啊。
終於,藍羽欣什麼話都不說了,卻是衝着他賊兮兮的笑了一下。
一直到晚上,齊天聘才終於明白了,這個女人笑容的不懷好意,她居然——她居然——藍羽欣那隻不安分的小手一直在被窩裡摸來摸去的,什麼大膽的動作都做了。
齊天聘被她弄得一身火,可是今晚又什麼都不能做,“好了,欣欣,別鬧了,行不?你現在不疼了?”
“疼,還是很疼,所以纔要找點事情做,轉移我的注意力啊。”藍羽欣說的是如此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說着,藍羽欣卻是更加過分了,把他當成階級敵人那樣對待了。
到了後來,齊天聘終於是忍無可忍的把她的小手給捉住了,“你現在這樣的拼命招惹我,無非也就是算準了,我還沒畜生到浴血奮戰的地步。可是過幾天,等你好了,你不怕我要復仇啊?”
“誰怕誰啊?”
她狡黠的喳喳眼睛,齊天聘卻只是咬牙,淡淡的開口:“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對你是沒有好處的。欣欣,你只要記得,我是爲了你好,就夠了。”
他說完便把她按倒在牀上,身子翻過去,背對她睡覺,藍羽欣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卻是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直接把齊天聘翻過身來,坐在他身上,“你口口聲聲是爲了我好,卻什麼都不告訴我,眼睜睜的看着我在這裡暗自猜疑,因爲你和別的女人走得太近而難過嗎?”
齊天聘卻是抿脣不語,半句話都不想說。
“還說愛我呢,這就是你愛我的表現?”
“藍羽欣,我不告訴你也是擔心啊,我怕投鼠忌器,這件事本身也有一定程度的危險性,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嗎?”終於的,齊天聘是有些忍無可忍了,聲音稍微大了一點,而且大手是使勁的捏了捏她的小臉。
藍羽欣臉上是疼,可是心裡卻是很樂的,終於知道了,那個女人是有問題,甚至有可能,那個小丫頭也有問題,什麼叫做投鼠忌器?
哼,你不說,我不會自己去查啊?
“天聘,你說過的,對婚姻對自己的人生一直都是秉持負責的態度,對不對?”
雖然她這句話說得是無比的正經,齊天聘還是覺得心裡發毛,她這是什麼意思,說話就說話,爲什麼,呃,爲什麼小手上的動作卻還是不停?
不過還是頂着巨大的心理壓力,輕輕地“嗯”了一聲。
“中間的那幾年,你一直都是單身一個人,也沒有女朋友,那,是如何解決,呃,那種特殊的需求的呢?”一問完,馬上就壓抑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齊天聘臉漲得通紅,發誓,等過幾天,她好了,一定要將這個女人從頭到腳的徹底收拾一遍。
又打趣了一下下,終於,藍羽欣說到了自己的正題:“天聘,你看我每次都肚子痛得要死,而且,而且——”
“而且我還很想你再爲我生一個孩子,欣欣,有什麼話直接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心有靈犀一般的,齊天聘截住了藍羽欣的話頭,竟然也能明白的將她的意思表達出來。
此刻,藍羽欣是坐在他身側,真是嚴肅正經的模樣呢。
她說到一半才發現的,那種話,實在是難以啓齒啊,好像是她求着他追着他要一個孩子似的,讓大男人主動提出來纔是正題嘛。
難得這個男人這麼自覺主動啊,於是她也就順着他的話意往下說:“是啊,我也很想再爲你生一個孩子,洛洛不是一直都盼着要個弟弟妹妹嗎?正好這次,這次時機差不多,我想,等着我身上乾淨之後第三天的時候,去醫院看看,能不能把環取出來,好嗎?”
當然很好啊,每個月看她痛得死去活來的,他都覺得心疼難受呢。
而且,藍羽欣每次什麼時候來,每次要來多少天,其實他記得比她還清楚呢。這乾淨之後的第三天,不正好是下週六?
齊天聘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明天讓秘書幫他安排一下,下週六的時候絕對不做任何工作也不接待特別重大的客人。
陪着妻子上醫院做檢查,對他來說,纔是人生之中特大的當務之急呢。
因爲之前孫慧茹也幫着安排過,那位權威的婦產科專家一接到藍羽欣的電話,當即表達,下星期六她會在醫院等着她的。
不止是齊世強孫慧茹,就連老太爺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十分的高興,拍着雙手高興地像一個孩子,“好好,羽欣,你真乖,真好。放心,等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我和你爸媽都會幫你一起帶的。放心吧,絕對不會讓你操一分心的。”
自己的孩子,哪能不操心?藍羽欣不是這樣狠心的女人,就算是有一百一千個人幫她帶孩子,可以把什麼事情都安排好。
可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是要自己做得好,畢竟,孩子是自己身下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哪有不疼愛的道理?
慢着,什麼孩子的,差點就被他引到了錯誤的思路上,藍羽欣望着老太爺,表情是哭笑不得的,“爺爺,你胡說什麼,我還沒懷孕呢。”
而且,她的身子骨自從生了洛洛之後,就一直不太好,雖然經過了孫慧茹和李嫂的精心調理,具體恢復到什麼程度卻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把她身體裡面的節育環取下來,能不能懷孕還是一個未知數呢。可是瞧瞧老太爺說得就跟真的一樣,忍不住的,藍羽欣就開始心虛了。
她不想太早的給家裡人以希望,因爲,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老太爺畢竟不是女人,不明白女人的那些小心思,依舊是摸着鬍子哈哈大笑,“這不是遲早的事嗎?放心吧,羽欣,雖然現在家裡多了一個念雨,不過就算是你再生十個八個,我們齊家還是養育得起的。”
說起念雨,袁念雨,不,應該是說,已經在着手安排人幫她改名了,要改叫做齊念雨。
一想到那個小丫頭,藍羽欣的臉色,卻是一下子就變得無比蒼白起來。
真真是覺得頭痛,而又無可奈何啊。
說實話,她還沒見過比那個丫頭更爲早熟也更爲狡猾的小姑娘,她雖然只有不到九歲,可是那個表現,卻是比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還要厲害的。
今天白天的時候,袁若嫣沒來,但是小丫頭倒是跟着張天偉一起過來了。陪着老太爺玩了一天呢,爺爺奶奶,太爺爺,都喊得很親熱。
晚上,藍羽欣跟着齊天聘一起回來的時候,袁念雨馬上就撲到齊天聘懷裡,一口一個爸爸叫得甜。
卻好像是,壓根沒看到他身邊還站着一個大活人。
好像自打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她還沒叫過自己一聲阿姨。齊天聘安慰她,說孩子只是初到一個陌生環境不適應,跟她還不算熟悉,等以後就好了。
藍羽欣卻不是這麼想的,每每,背對着齊天聘的時候,小丫頭眼睛裡面投射過來的惡毒目光是騙不了人的。
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偶然,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可是每次都是如此,還真覺得有點受不了。
那個女孩子恨她,爲什麼呢?之前兩個人並沒有過交集,唯一有所聯繫的也只是因爲,她和她的媽媽,剛好是共同一個男人。
可是她藍羽欣也是在袁若雨死了之後好幾年才嫁給齊天聘的,實際上跟袁念雨一毛錢的關聯都沒有啊,要說袁念雨恨她,是爲了什麼?
除非,是有人在小丫頭面前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語,這個有人,自然指的就是袁若嫣了。
這樣的想法卻不能對別人說,免得,還以爲是她要做惡毒後母,迫害人家小姑娘呢。而且這只是她的猜測而已,一家之言並無證據,並不能拿出去胡亂地說。
所以再一次的看到袁念雨的時候,藍羽欣是好不包容忍耐的笑着,只當她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可是齊家人,還有其他見過袁念雨的,無一不誇獎着這個小孩子的聰明懂事。
藍羽欣默,無語淚先流。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啊,現在藍羽欣一想到袁念雨的時候,就是一個頭兩個大。巴不得,少一點跟袁念雨接觸,也許,距離才能產生美吧。
她不是那種阿信嫂,就算人家對你不懷好意,還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甚至覺得左臉被人家揍了,人家可能還不過癮,眼巴巴的把右臉也湊上去。
可是孩子要適應環境,齊家的長輩們有總想着要跟孫女培養感情,每天都會把袁念雨接過來玩,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說來也真奇怪,這些天,袁若嫣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往往張天偉去接的時候,都只有袁念雨一個人在酒店裡。
袁念雨這幾天在齊家也都呆得挺好的,跟太爺爺、爺爺奶奶甚至還有洛洛,都相處得很融洽。
連洛洛都曾經不止一次的對藍羽欣說過:
“媽媽,其實,有個姐姐還是挺好的。”
據說,袁念雨很是照顧他,太爺爺給她買的小禮物,總不忘記分給洛洛一份,那口氣啊,小大人似的:“來,這是太爺爺給我買的,弟弟,我分一半給你。”
只是到了晚上,一定一定,要把她送給酒店。要不然,小姨會想我,我晚上也會睡不着,也會想哭的。小丫頭託着小腦袋瓜子,一本正經的說着。
每每這個時候,齊天聘會抱着袁念雨,一臉溫柔的笑容,“乖,念雨,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爸爸會愛你,還有——還有你藍阿姨也會愛你,對你好的,以後你就不止是有小姨一個人了。”
說話之間,還拼命衝着藍羽欣使眼色。
她心領神會,涎着小狗一般的笑容湊上前去,衝着一個小女孩努力做出“慈祥”的笑容:“是啊,我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的,家裡還有一個弟弟,住在家裡不是更熱鬧嗎?”
“阿姨,”小女孩聲音脆脆的,這還是她第一次喊藍羽欣阿姨呢,真是好聽啊,齊天聘用眼神跟藍羽欣交流着:
你看,我沒說錯吧,只要你持續不斷的對念雨付出關懷和愛,小丫頭也會被感動的。
配合着,藍羽欣臉上也掛上了一副感恩的樣子,只可惜,這邊兩個人還沒感慨完呢,卻接着聽到袁念雨說:“阿姨,你不是已經有兒子了,你真的能把我當成親生孩子一樣對我好?對我比對洛洛還好?”
一時之間,藍羽欣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裡了,沒想到,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嘴裡能說出這樣的話語。
事情卻在這個時候有了急轉直下的變化,由於當時袁念雨是和齊天聘一起坐在沙發上的,藍羽欣站在他們對面,正好也就是,背對着廚房的方向。
因爲袁念雨說一定要走,回去陪小姨睡覺,挽留不住,於是孫慧茹就親自去廚房,打算將事先煲好的甜湯端出來先讓小丫頭嚐了再說。
在她心目中,孫子孫女都是一樣的,她能付出全部的心愛對洛洛好,對袁念雨這個好幾年不見了的小孫女自然也是一樣的憐愛。
當時,正好是洛洛說要尿尿了,眼見着難得的女兒和妻子“相處甚佳”兩個人聊天聊得蠻開心的,不想打擾,齊天聘便帶了洛洛去洗手間,沒注意到客廳裡其他的動靜。
袁念雨卻是瞧見了,奶奶手裡端着一盅湯正走了進來。卻是馬上的,變了臉色,甚至於,眼角還掛着兩滴淚水呢。
“藍阿姨,我知道,你已經有了洛洛,對我自然不會像對他那樣好,我不是你親生的我也認了。可是起碼,起碼我也是爸爸的女兒,你就這麼容不下我嗎?”袁念雨咬着下脣,可憐兮兮的說着,那表情看上去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我——”藍羽欣怔在當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及至看到了端着甜湯走到沙發邊的婆婆,這才知道,自己是被小丫頭算計了。
於是也跟着冷下一張臉,說了一句:“念雨,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是說了,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嗎?”
“阿姨,你——我——阿姨——哇……”結結巴巴的說了幾個字,最終卻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袁念雨倒是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了。
孫慧茹馬上就把孫女兒摟進懷裡,柔聲細氣的安慰着,並且給了藍羽欣一個大大的白眼,“羽欣,念雨還是一個小孩子,不懂事,就算她說錯了什麼話,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就算了,何必跟一個小女孩子家的斤斤計較?”
敢情,還真以爲她是在以大欺小啊?對於這個小丫頭說哭就哭的演戲功力,藍羽欣感到無比的佩服,卻是敢怒不敢言,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話都是錯的,火上添油罷了。
那邊,袁念雨還在一邊哭着一邊抽抽嗒嗒的,好像真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不止是孫慧茹,連聞聲下樓的齊世強,還有本來已經準備睡覺的老太爺都從房間裡出來了。
得知這一切事情經過之後,老太爺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了一句:“羽欣和念雨還不熟,彼此之間不算了解,以後就好了。”
緊跟着,又安撫小丫頭:“念雨,你阿姨是極好的一個人,你千萬別誤會別對她有什麼想法啊。”
老太爺倒算是睿智的一個人,說話也算中肯,只是看大家衆星捧月一般的圍繞着小丫頭,求着哄着,只要她別再哭了,哪怕摘星星摘月亮都可以。
終於,藍羽欣沒再說話,嘆了一口氣,轉身上樓了。
袁念雨的小手一邊揉着眼睛,擠出眼淚,一邊用眼角偷偷地瞄着那個漂亮阿姨的一舉一動,看她有如鬥敗公雞一樣灰溜溜的上樓了,心裡是不無得意的。
同時,也略微不安。
說實話,其實她蠻喜歡這個阿姨的,因爲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不是香味,倒像是——對,像是媽媽的溫馨,每次看着她抱着洛洛的樣子,袁念雨都很羨慕,打從心眼裡妒忌那個好命的臭小子。
憑什麼,都是爸爸的孩子,他就可以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疼愛,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享受着小少爺的生活。
而她呢,在美國的時候,卻只能和小姨相依爲命,備受欺凌。
小姨說了,只要按照她說的辦法,趕走這個漂亮阿姨和那個臭小子,以後這裡的一切就是屬於他們的了。
看着這豪華的房子,漂亮的衣服,美味可口的食物,雖然心裡隱隱也是有着不安的,不過最終還是邪惡戰勝了善良,袁念雨決定要按照小姨的計劃行事。
豈料,藍羽欣快要走到樓梯盡頭的時候,卻是突然回頭一瞥,剛好,就看到了袁念雨來不及掩飾的驚慌失措又帶着一絲怨恨的目光。
她的心裡明淨一般的,朝着那個丫頭投去了警告的一眼:丫頭,這一次是我讓着你,不是每一次你都會這麼好運的,走着瞧!
哼,跟一個九歲的小孩玩心計,她會輸嗎?只是不屑、懶得這麼做罷了,而且藍羽欣由衷地不想破壞這個家庭目前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她知道,公司裡已經有許多事情要讓齊天聘操心了,她不想讓他,再爲自己擔憂。
袁念雨畢竟還只是一個九歲的女孩子,真要比起鎮定、做雙面人的功夫,又哪裡是藍羽欣的對手?被她這麼一瞪,倒真的受到了驚嚇一般的,哭得更大聲了。
衆人是面面相覷,他們是好心說盡,甚至是答應了明天帶她去買新衣服去遊樂場玩耍,怎麼小丫頭的淚腺這麼發達,就是不會缺水啊?
倒是齊天聘,心裡咯噔一下,他觀察力其實比別人更強上幾分,當然也看見了剛纔小丫頭和藍羽欣之間的互動,只是不動聲色的暗藏在心裡。
沒辦法,事情真相還沒浮出水面之前,欣欣,對不起,要暫時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