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老婆孩子熱炕頭

藍羽欣迅速的擡頭,本能的反應着:“你怎麼知道的?”

齊天聘卻誤解了她的反應,以爲她是心虛,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從牀上下來,拎着那一大捧的鮮花,走到窗戶邊,拉開窗戶,直接就像扔垃圾一樣的從窗口將這純白的花兒都扔了出去,還迅速的就將窗戶關好,好像怕惹上什麼瘟疫一般。

“你這是幹什麼?”藍羽欣也跟着從牀上坐起來,一張俏臉緊繃着,她很不喜歡齊天聘這樣的做法。

一聲不吭的,就將那花兒給扔了,也沒尊重一下她這個持有人的意見。

齊天聘的面龐緊繃,臉色冷淡甚至看着有一些兇殘的狠意,他再度跨上了牀,坐在藍羽欣身上,單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看着他,那重重的力道,幾乎要捏碎她的下頜。

“我一再的警告你,不要再跟那個姓趙的見面,爲什麼不聽我的話?藍羽欣,你是我的妻子,我很討厭被你欺騙和隱瞞的感覺。”他這個樣子,算是在審問了。

平日裡的齊天聘還算是冷靜,可是一旦觸碰到他的底線,激發他壓抑的怒火,很多事情做起來就沒有分寸了。

藍羽欣皺眉,下巴被他捏得很痛,特別是他這樣的態度,就像是審問一個犯人,讓她也跟着不高興起來了。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解釋清楚的號。

“我沒有特意要跟他見面,今天在肯德基,碰巧遇見了而已。”

“還真是碰巧啊,我也在肯德基,爲什麼我沒碰到呢?”齊天聘就像一頭大暴龍一般的,對着藍羽欣噴灑着怒火。

那個樣子,哪裡有剛纔好父親溫柔體貼的模樣。

“那個時候你正在排隊,沒看見而已。”

“難怪,你堅持也要跟着那小子非要去吃什麼肯德基,是不是,早有預謀的?”齊天聘突然問着,居然開始發揮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了:

想象着,自己的妻子,其實是和那個男人早就約好的,要不然還吃什麼肯德基,明明她自己也不樂意的。

齊天聘觀察細緻,早就看出來了,藍羽欣吃那根雞翅時痛苦又帶着懊惱憤怒的模樣。

他其實也沒吃多少,吃那種東西,不如直接去吃便當呢。

這三更半夜的,藍羽欣被他胡亂的猜測搞得不耐煩了,說話的口吻也跟着嚴肅了許多:“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真的只是剛巧碰到趙智剛而已,他看人家賣花的女孩可憐,纔買了那束花,一個大男人,不喜歡鮮花,順手就送給我了。”

“藉口!”齊天聘惱怒地低下頭,狠狠地咬了一口她那嬌嫩的紅脣。

這種理由拿去騙五歲小孩都沒人會相信,居然跑到他面前來說?哼,那裡是鬧市繁華區,一堆的花店,哪裡有什麼可憐的賣花小女孩之類的說法。

就算有吧,他還不相信趙智剛是那種慈善之人,就算如此,買了花也犯不着非要送給他的老婆啊。

藉口,一起都是藉口,爲了掩飾自己犯下的錯誤,所找出來的拙劣的藉口。

“以前你不就說過,那個男人斯文俊秀一些,是不是,你比較喜歡他?”終於,完全失去了理智,齊天聘居然說出如此沒有自信的話語來。

“我纔沒有。”藍羽欣只覺得莫名其妙的,她什麼時候說過那樣的話了?

“哼,我不相信。”齊天聘輕哼着,重重的啃咬起她的紅脣來,鼻翼裡呼出來的熱氣居然帶着淡淡的菸草味,讓她有點頭暈。

他很少抽菸的,除非遇到了極度的煩心事,今天晚上是什麼時候躲着抽菸了?藍羽欣的心開始有點作疼,爲什麼他們之間,開始有了隔閡和秘密的感覺?

“信不信由你。”藍羽欣沒好氣的說着,頭顱開始左右擺動,躲避着他的親吻。

她不喜歡他這一嘴的煙味,以前每次,都是要他先去洗漱了的。

而因爲她的閃躲,齊天聘卻是越發的生氣了,看着那張精緻的面容竟然妖嬈了起來,雪白的肌膚、黝黑的眼眸、青眉如黛、纓紅嬌脣,就着昏黃色的燈光,美得不可勝收……

也難怪,連那個可惡的男人都被她給迷住了,哎,這女人啊,就是禍水,真該縮在家裡不讓她出門。

也只是略略一晃神的功夫,臉色,馬上又轉爲鐵青了,“這麼美的臉蛋兒,難怪,會招蜂引蝶。”

聽到這樣特殊的“讚美”的話語,藍羽欣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她還覺得自己年華已逝,而老公俊俏迷人,身邊圍繞着太多蒼蠅蝴蝶的,沒有自信了。

而在齊天聘眼裡,她卻還是一個香餑餑,敢情他覺得,他老婆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很多人搶着要啊?那她前段時間的心理掙扎是爲了什麼,搞個屁啊。

這一次,齊天聘沒有憐惜之情的強行對待了她,事後,他平復着自己的呼吸,一聲聲的喘氣,熱氣呼出來,都噴灑在了她的頸項。

怕壓壞了自己的小妻子,他翻了個身,從她身上下來,然後從牀上爬了起來。徑直地,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稍許,浴室的燈光就明亮了起來,緊跟着傳來了嘩啦啦的水流聲,應該是他在洗澡吧?這個男人還是有種某種程度的潔癖的,以前甚至不習慣跟她同眠,爾後,每次做完那事,一定會去洗澡,而且也會,幫她清洗的。

很快的,水聲停了,齊天聘走了出來,照例,他是略微的屈身,將藍羽欣給抱了起來,然後一起進浴室,放入了一邊早已放好水的浴缸之中。

“泡個澡吧,會舒服一點的。”

現在知道她不舒服了,剛纔是誰不顧及她的意願感受、非要那樣做的?藍羽欣忍不住的翻白眼,男人嘛,當然是永遠以照顧自己的渴望爲第一要務。

沒想到,說完這句話之後,齊天聘自己,也跟着進了浴缸,還好心的拿起毛巾替她溫柔的擦拭身體。

藍羽欣身子不斷地躲閃着,“不用了,謝謝,我自己來。”

這算什麼,事後的彌補?如果殺了人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這個世界上還要警察幹什麼?

某人下定了決心要做一件事,卻是沒有人任何人可以阻擋的,譬如要她,譬如要對她溫柔。

她的身子剛剛經歷一場大戰,根本就是渾身酥軟,沒有多少力氣了。在這個體力可以媲美戰神的男人面前,她的反抗根本就像是螞蟻在對抗大象,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她的身子經過一場大戰,酥軟的可以,根本就沒多少力氣,在這個體力好的像個怪物一般的男子面前,根本就沒有半分的用武之地,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身體被他操控着、擺弄着。

洗完澡之後,齊天聘又用大毛巾替藍羽欣將身子擦乾淨,然後重新將她抱回牀上,放好之後,在牀頭櫃翻找着。

本來藍羽欣是睡意濃厚,頭一沾着枕頭差不多就要睡着了,卻感覺到有人掀開了羽絨被,一陣陣涼風竄了進來。

接着,一股清涼又帶着淡淡刺痛的感覺從下面傳來,她終於是沒忍住,將幾乎黏在了一起的眼皮費力的打開了一條縫,卻看到了,齊天聘正在用藥膏小心的替她塗抹着。

他此刻的柔情,與之前的兇狠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藍羽欣眨了眨眼睛,實在是有點不適應他這前後巨大的變化。

有一點心裡卻是很清楚的,齊天聘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變化、這樣喜怒無常的樣子,完全跟他之前所提到的那個人有關:趙智剛。

過去的事情雖然都已經過去了,可是那些回憶在人的印象中是無法磨滅的,看來,之前跟小惠那一次失敗的感情、發生的那些事情,對他的影響很大。

說不定還會影響以後的生活,有些東西,並不是不提就代表了忘記的。

要是傷口只是外面結疤,裡子都爛了,以後還是會傷及筋骨,要動大手術的。

暖色的燈光打在齊天聘的臉上,柔和中透露出一種溫馨,深幽的雙眸卻是黑沉沉的,讓她有些看不明白。

不知道爲什麼,藍羽欣居然鼻子酸酸的,有點難受。

其實這個世界上,人才是最奇怪的動物,有着千奇百怪的人,人與人之間都是不一樣的,又何談去了解,去完全的包容一個人?一輩子的時間那麼長,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慢慢的解決。

他是有心結,關於過去;她又何嘗沒有秘密?關於她的身世,還有現在一些微妙的自卑的心理,兩個人不可能事無鉅細的向對方報告的。

她是他的妻子,有責任也有義務,幫他疏通那些心結,度過難關的。

想通了這些之後,藍羽欣的心情好了許多,也彷彿,增加了許多的勇氣和力量。

幾不可查的抽了抽鼻子,隨即,卻是屏住呼吸忍住了。

依舊是被他察覺了,齊天聘擡眼看着藍羽欣,俊美剛正的臉龐上,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別樣的深邃。

“欣欣,剛纔對不起,我是衝動了一點。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想你再跟趙智剛有所接觸,早就告訴過你了的,那個男人一肚子的壞水。”沙啞的男聲,染上了淡淡的柔情,在這本就旖旎昏黃色燈光之下,卻讓藍羽欣的心,有一種異樣的感動。

居然也就忘了,之前對他粗魯舉動的不滿意。

“真的沒有,天聘,我發現,自從上次高總公司的事情媽幫我解決之後,我就沒有私下單獨跟他相見過。今天這次的碰面,也是偶然,當時你在排隊,我和洛洛去找座位,正好就看見他了。我也沒想到,他爲什麼要送我花,我——”說着說着,宛如斷線的珍珠一般的淚水,就從藍羽欣的眼角滑落了。

突發起來的委屈心情讓她無法再說下去了,關於趙智剛,本來是他的一段難堪的過往,什麼趙柔惠的,是他的初戀、他以前的愛人,本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爲了她,藍羽欣心中也曾有過掙扎不安。

而現在那個什麼趙智剛帶給齊天聘的不痛快感,卻要讓藍羽欣來承受,讓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很無辜。

可是爲了這種事落淚,還真覺得丟臉啊,於是她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遮住了眼睛,不想讓齊天聘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翻滾的心情,亂七八糟的委屈,卻讓淚水怎麼也阻擋不住了。

黯淡的牀頭燈,打在藍羽欣那張瘦弱的臉蛋上,帶着淚水晶瑩光芒的白光,那樣的刺眼,讓人覺得動容。

她卻偏偏要遮掩住,珍珠般的淚水不見了,只能瞧見那白皙的玉手下面,不時地流淌出來的片片淚花,這種脆弱中,帶着一種隱忍的堅強倔強,帶着一種別樣的讓人心動的美。

齊天聘低低的嘆息,放下藥膏關了牀頭燈之後,動作輕柔的上了牀,將她擁入懷裡。強硬地拽下了藍羽欣遮住淚眼的小手,在黑暗中,精準的吻住了她的眼,一點點的吻住她眼角的淚花。

“對不起,欣欣,真的很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當時看到他……我就……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誤會你,不該胡亂的發脾氣。以後我們有什麼事情都儘量的當面講清楚,不要造成彼此的隔閡,好嗎?”話是這麼說,突然地齊天聘心中卻升起一股濃烈的不安。

袁若嫣……那件事,之前他沒有說,現在也沒必要說了吧?之後袁若嫣沒有再給他打過電話,齊天聘也派人去那家酒店查過,得知的消息卻是她已經退房了。

是不是回美國去了?那也應該的,畢竟,藍家現在的事業重心都在美國,實際上袁若嫣已經取得了美國的國籍。

她走了,那袁念雨也就不會出現,回他們齊家了。

至於之前袁若嫣所提的,關於讓念雨回家上學的事情,他甚至還沒有時間多做考慮,來不及跟家裡人商量呢。

雖然心中還是有點遺憾的,這次,又沒有機會見到袁念雨了,對於那個女兒,會覺得愧疚感更深了。

不過心中更多的,卻是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也許,人都是自私的吧,他實在不想破壞現在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生活。

這樣的話語,讓藍羽欣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溫情脈脈的舉止,也讓她心中的痠痛慢慢的被撫平了。

面若桃花臉上泛着紅潮,結果這樣的藍羽欣,又讓齊天聘是驀然心動,心動不如行動,先是寵溺的吻着她的一頭秀髮,親着親着,又不規矩了,動作往下延伸着。

將藍羽欣是狠狠地收拾了一番,而經歷了之前的事情,她是異常地配合,無論他想弄出什麼樣的姿勢,她都一言不發的隨他去了。

自然地,弄得他的熱情是愈發的高漲,兩個人幾乎一整晚都沒睡覺。

“欣欣,要是你以後都能這麼配合我就好了。”得到了滿足的男人,心滿意足的抱着懷裡的女人,慵懶的哼唧着。

她倒在他的身上,沒有穿衣服,而他也是如此,彼此之間,肌膚的溫度完全可以感受得到。那一刻,緊密的和他仿若連體嬰一般。

這樣的感覺很好很溫馨,藍羽欣忍不住的,吃吃笑了起來。

齊天聘伸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盯着她的眼睛,聲音沙啞的問着:“乖,告訴我,你笑什麼呢?”

她的萬種風情,差點又誘惑了他,而藍羽欣還一無所覺,頂着笑得彷彿月牙彎彎的一雙眼睛,搖了搖頭,纔不告訴他呢。

那雙大眼睛晶亮亮的,狹長的丹鳳眼看上去是格外的媚人,像一隻小妖精。

於是乎,某隻對老婆絲毫沒有抵抗力的男人當然是忍不住了。

最終,一切都歸於風平浪靜了,齊天聘再度起身,從浴室拿來用熱水泡過的溼毛巾,小心的幫老婆擦拭着身體。然後,將藍羽欣擁抱入懷,被他淡淡的親吻着,她逐漸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耳際還隱約的迴盪着齊天聘那沙啞而又略帶一些低沉的聲音:“乖,睡吧,我會一直都陪着你的。”

“以後,我只會對你一個人好,你也一直都陪着我,好嗎?”

宛如父母親的誘哄安慰,又像是那睡前的催眠曲,一聲又一聲的,聲浪襲擊着她的心房。

這樣的感覺,藍羽欣是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兒時,她的父母何曾這樣對她過?

一下子,心臟的部位被幸福感填得滿滿的,希望可以真的就如同他所說的,一生都有他相陪!

第二天一大清早,齊天聘起牀的時候,藍羽欣還在睡,瞭然一笑,昨晚上,真的是將她累壞了,這女人,體力是越來越趕不上以前了。

他對家裡人說不要吵醒了她,自己將孩子穿戴好,然後送洛洛去上學。

看他對妻子那溫柔呵護的模樣,齊家的大人俱是會心一笑,他們夫妻感情好、齊天聘的家庭生活幸福,不就是長輩們最大的希望嗎?

就連孫慧茹也都看開了許多,也許一開始的時候,看見兒子對藍羽欣這個樣子,心裡會有小小的憤怒不平,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養的兒子,到頭來,一門心思的只想着要給別的女人做“奉獻”,身爲母親,當然會心理不平衡了。

這也是天底下會有許多婆媳關係不好的根結原因,婆婆和兒媳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情敵,這種敵對的關係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可是本身,孫慧茹也是很喜歡藍羽欣的,再加上,發生這麼多事情她也想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子大了就該屬於媳婦的,她跟着攙和個什麼勁?

其實能讓孫慧茹如此想通,最大的功臣卻是洛洛了,她現在是標準的有孫萬事足,至於說兒子,一邊去吧。

那個硬邦邦的臭小子,哪有自家清麗可人的小孫子可愛?

藍羽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睡覺睡到自然醒,曾經是她這種工作狂最大的心願。

還曾以爲,如果有一天能過上這樣的生活,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真正經歷了才知道,哎,睡多了也會腰痠背痛。

藍羽欣在牀上發了一會兒的呆才起牀去洗臉,然後李嫂就進來問:“太太,你想吃點什麼早餐?有豆漿油條、稀飯饅頭、炒麪米飯,隨便你想吃哪一樣,我去給你熱。”

無所事事的人還能有這麼多好吃的,真讓人妒忌呢,這要擱在以前,有時候週末起晚了,藍羽欣乾脆就早飯和中午一起吃了,哪裡還有什麼吃早餐的概念?

李嫂卻不斷地跟她強調着,清晨起牀的第一頓對人的重要性,還告訴她,這都是少爺吩咐的呢。

藍羽欣一個人在諾大的餐廳裡一臉幸福(或者說,白癡?)笑容的吃着遲來的早飯,沒過多久呢,齊家的中飯又開始了,

很豐盛呢,老太爺要吃清淡一點,李嫂炒了好幾個顏色好看的蔬菜;齊世強血壓高,要多吃豆製品,豆腐、千張、腐竹,又弄了好幾個菜;孫慧茹喜歡喝湯,玉米濃湯、芙蓉蔬菜湯。

天啊,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很好看,看得藍羽欣是食指大動,可惜肚皮卻不配合,剛纔已經吃了一頓太過於豐盛的早餐呢。

下午的時候,藍羽欣和婆婆一起,去餐廳確認了廚師和最後的食物,雖然宴會是會在齊家的客廳裡舉行。

不過她們也不想太過於麻煩,會從餐廳裡請來大廚,一應食物飲料都由他們提供。

女人就是這樣,都喜歡逛街,餐廳旁邊正好是一個大商場,於是孫慧茹拉着藍羽欣進去逛逛。

“媽,怎麼能讓你給我買衣服呢?我自己有錢。”站在女裝專櫃,藍羽欣死活不肯進試衣間。

天啊,就是她平日裡逛街,也不會到這一層樓來,她買的大多是青春靚麗的少女裝,偶爾纔會買一些看起來很高雅風格走得也是時尚路線但是那個價錢卻絕對的令人咋舌的衣服。

而這一層樓所賣的衣服,藍羽欣根本就是連瞄都不會瞄一眼的,隨便的一條內褲也要幾百塊,一件上衣更是好幾件。

剛纔婆婆給她拿的,正是說是某某大牌最新上市的限量款,大師親自設計的,全球限量版,那件大衣的價錢,在五位數,還是以美金計算的。

藍羽欣悄悄地吐了吐舌頭,穿這麼一件衣服出去,還會怕被人打劫呢。

孫慧茹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這是送給你平時穿的,現在天冷了,你應該多穿一點的。至於說宴會時要穿的衣服,我早就讓人給你準備好了的。從內到外從頭到腳,裡外俱是齊全的。”

“啊,媽。那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尺寸的?”藍羽欣直覺的反問。

問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這個問題太傻B了,果然了,就看見孫慧茹那似笑非笑的樣子,讓她頭皮發麻,甚至是很不想聽到答案了。

孫慧茹卻不給她機會,直接說:“是天聘告訴我的,他說他親自丈量過,用雙手,咳咳。”

終於沒有忍住笑意,孫慧茹輕咳了兩聲,藍羽欣嬌羞的不行了,輕輕的跺腳,“媽,您取笑我。”

“好了,”孫慧茹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小手,“你幫我們生下了洛洛,是我們齊家的大功臣,我哪裡敢取笑你,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藍羽欣會心的一笑,連旁邊的售貨員小姐都忍不住的誇讚了起來,還沒見過感情這麼好的婆媳呢。

晚上的時候,齊天聘卻打來了電話,說他今晚有事,不能回來吃晚飯了。與丈夫的通話纔剛結束,外面卻有人找,是花店裡送花的小弟。

說是齊天聘買來送給太太的,一大捧的香水百合,送花小弟讓藍羽欣簽收時,忍不住多嘴說了一句:“太太,你先生對你真好,男人在結婚之後是很少會親自去花店買花送給太太的。”

這個英俊的男人卻是親自走進花店挑選花兒的,那深情專注的目光,羨慕死了店裡的那一羣花癡姑娘們。

看她們只顧唧唧喳喳的討論愛情,老闆娘纔會讓他來送花的。

藍羽欣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抱着這麼一大捧花兒,露出了一臉幸福的笑容。

即使在婚前,他也沒有親自買花送給她,那個時候他討厭死她了,是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吧?而他們的相愛過程,好像跟一般的情侶相反,是結婚誤會分手,有了孩子,重聚,然後再戀愛的呢。

這樣的愛情滋味也挺好的,先苦後甜纔是人生的真諦呢。

一家人都圍坐在餐桌前了,藍羽欣卻還一個人呆在客廳裡望着她的花兒發笑,洛洛有點迷茫,媽媽這是幹什麼呢,她不需要吃飯嗎?他都餓死了呢。

太爺爺告訴他,這叫做有情飲水飽,洛洛眨了眨大眼睛,問道:“太爺爺,什麼意思啊?”

“小傢伙,等你長大以後就懂了。”

藍洛塵小朋友不屑的撇嘴,哼,大人們又懶惰又虛僞,每次不想不願意或者不會回答他的問題時,就用這麼一句話敷衍。

長大就會懂了?哼,欺負我不會長大,以爲你們是大人就很了不起啊。

而藍羽欣,也確實的,已經飽了,心中充斥的,是滿滿的幸福感。

香水百合那淡淡的幽香不斷地撲進她的鼻端,清爽、淡雅的花香,若有若無,給人一種淡淡的浪漫感。微風吹過時,一縷清香卻是永留心中。

它與世無爭,沒有奢華的顏色,只有典雅的芳華,沒有太多的世俗雜念,有的卻是博大的胸懷偉大的愛,香水百合象徵着感情的無瑕無疵。

花徑未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爲君開,從今而後,願與你相伴一生,直至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藍羽欣當然知道齊天聘爲什麼要送她花了,只是受了別人的刺激,不過這也夠讓她開心的了。

都老夫老妻了,還能收到花朵,的確是一種新鮮的浪漫。

而且,他知道香水百合的花語嗎?嘻嘻,望着懷中的花兒,忍不住的,藍羽欣再一次的傻笑起來。

藍羽欣在齊家呆着是挺愜意的,孩子聽話乖巧,齊家的大人都對她很好。

齊天聘這邊卻是忙得焦頭爛額,日子有點不好過呢。

本來今天他是準備正點下班,然後回家陪妻子孩子、陪父母爺爺吃一頓豐盛的晚餐的。他也知道自己昨天表現的不好,生怕藍羽欣心裡是有了小疙瘩。

他不該如此衝動的,可是沒有辦法啊,一看到趙智剛就冷靜不起來。

剛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卻是突然地接到了吳麗娟的電話,說是閻世鐸休假了,可是這一整天卻也沒有回家,沒有去學校接兒子,人不知道去哪裡了。

本來他們夫妻倆是說好了的,放假的時候,閻志鵬都歸閻世鐸照管,方便他們培養父子感情的。

“他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有時候,還會一個人偷偷地躲着喝酒呢。”

聽到吳麗娟的話,齊天聘自然是很着急了,首先去花店挑選了一束花兒讓人給送回家,然後纔去找那位最近不怎麼正常的指導員。

在花店的時候,聽賣花的女郎介紹,他聽着那花語,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香水百合。

他不知道如何用言語去表達,卻很清楚明白,這一輩子,以後心裡都只會有藍羽欣一個人。

忙好這一切,齊天聘才急匆匆的去找閻世鐸的,找遍了閻世鐸常去或者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的人。最後沒有辦法,只好在軍區大院外守株待兔了。

吳麗娟跟閻夫人的關係不算好,她不想去軍區大院,這也是她向齊天聘求救的原因。畢竟,他們是好朋友,齊家有什麼事,老閻都是兩肋插刀的捨身相助的。

齊天聘又豈會不明白吳麗娟的意思?也只好無奈的在閻家大門外守着了,一直到很晚纔看到一輛軍車由遠駛來,車子停了片刻,閻世鐸才從裡面下來。

齊天聘其實早就看到了,車後座上坐着的人,只是目前,他還不知道該如何去向“他”打招呼,畢竟這件事如果沒有完全澄清,他和藍羽欣在閻家出入的身份地位都很尷尬。

幸好,可能是“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直坐在原位閉目養神,沒有要和齊天聘敘舊的意思。

齊天聘還是照舊挺直腰桿,立正敬禮,無聲地打了個招呼,男人面容和善許多,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之後便從另外一邊下車了。

一直等到他走進閻家大門,齊天聘才放鬆下來,閻世鐸看了他一眼,“少見,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公司裡不是很忙,你一遇到不加班的晚上,都是下班就急匆匆的回來陪着你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呢。”

最根本的,閻世鐸知道,上一次他的母親極度失禮,齊天聘和藍羽欣在他們家弄得都很不愉快。

故意說個笑話,只是想緩和一下彼此之間的氛圍。

齊天聘被他說的有點尷尬,下巴朝着剛纔車子駛過的方向努了努,“你們一起從軍部回來的?怎麼你們家的老太爺還親自走馬上任?”

都一大把年紀了,像他爺爺,現在幾乎從不過問軍隊裡的事情。

“哎,你也知道的,自從我爸——”不知道怎麼說下去,閻世鐸臨時改口,“最近爺爺沒辦法,在家裡閒不住,要去幫我爸,處理一些事情呢。”

閻世鐸鬆開兩顆襯衣的鈕釦,周身的酒氣微醺,“喝幾杯去?”

爺爺對他還算寵愛,也許是因爲隔一代的關係吧,不像父親那樣的要求嚴格。這要是擱在父親依然清醒的時候,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只怕是要家法伺候了。

齊天聘微微皺眉,不過還是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他太瞭解閻世鐸這個人了,生活態度嚴謹,輕易不會碰酒杯的,做指導員出身的他最明白酒杯誤事的道理。

但是最近,閻世鐸沒有少喝酒,有時候是拉着朋友一起,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只是每一次,都不會讓自己喝醉的,他怕喝醉,喝醉了之後要是鬧出什麼事情來就不好辦了。

可是現在每次這種半醉的狀態,反而是更加折磨人了,想忘掉的一些煩惱,反而是很清晰地在腦海裡涌現了。

看他那個樣子也知道,他心裡肯定有不痛快的事情,齊天聘纔會答應陪着他小小的放縱一下的。

不知道別人喝多了之後會怎麼樣,反正閻世鐸卻是像一個悶葫蘆,只顧坐在那裡低頭喝悶酒,一口一杯,就像是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人。

每每想要和他碰杯,那個人卻只會徑自仰頭一飲而盡,齊天聘壓住他的酒杯,“這樣不過癮。”

他把兩個人的酒杯擱置到一旁,拎着整瓶啤酒就遞了過去。

閻世鐸大笑,和他碰了一下瓶子,直接仰頭灌,一口氣就喝得一滴不剩了。

深更半夜兩個男人坐在那裡一瓶接一瓶的灌着,鄰桌的人看了直傻眼,特別是角落裡的某個男人,臉上掛着意味深長的笑容,齊天聘,你倒是瀟灑,把老婆孩子都丟在家裡,在這裡陪着一個老男人喝酒吧。

你等着,悠哉日子過不了幾天了。

酒過三巡,齊天聘尚且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閻世鐸衝着他豎起大拇指,“老齊,好樣的,勇猛不減當年啊。”

齊天聘只是笑,“這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也不多廢話,閻世鐸直接問道:“你突然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深更半夜兩個男人坐在那裡一瓶一瓶的灌,鄰桌人看的直傻眼。酒過幾巡,葉錫尚臉不紅心不跳,薛辰豎起大拇指。“來找我是不是有事?”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的吧,是吳麗娟叫我來的,老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最近這段日子很反常。”

齊天聘開門見山,閻世鐸恍了一下神,“以前都是你有問題找我輔導的,怎麼,你現在想來做我的思想工作?老齊,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哦。”

“是不是閻夫人,她給你施加了壓力?”

齊天聘和閻世鐸認識好多年了,一個軍區大院長大的,後來同一所軍校畢業,從進部隊之後一直都是兄弟。對於閻家的家務事,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他自然知道,閻夫人並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樣真正心胸寬廣、高雅賢淑,她和吳麗娟的婆媳問題也很麻煩,相比之下,他們家,他媽和藍羽欣相處融洽,齊天聘知道自己算是幸福的了。

閻世鐸這個人,內斂深沉,平日裡從不讓旁人知道他的心思,但是他心裡的煩悶苦惱,也不比旁人少的。

上一次意外失約,讓藍羽欣一個人去閻家面對着閻夫人的刁難,齊天聘一點都沒有怪他,就是因爲知道,閻世鐸心裡肯定也是有許多難處的。

“你母親因爲你媳婦的事,其實已經很不滿意了,這次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幫藍羽欣的,所以是不是,是不是伯母因此更加生氣了?”斟酌着用詞,齊天聘小心的問着。

母親以前也不是沒有鬧過,卻沒有哪一次,做得比這次更加得不像話了。其實他早就說過了,他不在乎那點錢財,藍羽欣更加的不在乎,齊家可比他們閻家有料多了。

母親卻不肯,不依不饒的,閻世鐸知道,母親其實真正生氣的,還是父親的態度。原來,這麼多年來,他愛着的,一直都是別的女人啊。

閻世鐸搖頭半天,才說道:“哎,男人啊,還真是難做,你不是她的兒子,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爲難。”

齊天聘沒有說話,他不好在背後說長輩的壞話,但其實對於閻夫人現在的做法,其實也很不滿意的。

藍羽欣她媽媽都死了這麼多年,閻老爺子也快不行了,你臨老還爭這口氣,人都沒了,爭什麼爭,有意義嗎?

閻世鐸譏誚的笑了一下,“她口口聲聲的總是說,爲了我,爲了我爭奪那一切,其實,那都不是我所需要的。而且我爸都這樣了,醫生都說他活不過明年春年了,還在計較那些陳年往事,有意義嗎?”

其實他明白,不止是偶爾清醒的父親,還有現在重出江湖的爺爺,都盼着藍羽欣能認祖歸宗回到閻家。他們閻家一向是陽盛陰衰,其實缺少的是那一個女兒,閻家這一代,叔叔伯伯加起來共同才一個孫女兒,父親和爺爺都是疼入了心坎了。

如果知道了有着真正骨血親情的(孫)女兒,如何不急着找回家?可是藍羽欣的態度擺在那裡了,她需要知道的是當年的事實真相,而他父親現在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不知道該如何去詢問。

而現在唯一知道真相的卻是母親了,好像是因爲父親的日記本被母親找到了,她纔會知道當年的事情纔會知道藍羽欣的存在。

可是看過日記本之後,母親就變了,態度尖酸刻薄。

加之長輩們對於藍羽欣的急切態度,反而愈發的引起了母親的不滿意,終於失去了所有的風度理智,在家裡發狂似的,反對藍羽欣認祖歸宗。

作爲一個應該疼愛妹子的兄長,還有母親的兒子,閻世鐸這個大男人現在是夾在她們中間,左右爲難啊。

日記本被母親藏了起來,現在家裡人都很想搞清楚,卻無法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段日子以來,閻世鐸夾在爺爺和母親,還有妻子之間,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每個人都以親情愛情感情相要挾,讓他做出選擇,搞得閻世鐸是,痛苦不堪啊。

“明着要要不到,你不會去搶去偷嗎?”逼急了,齊天聘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你以爲我不會啊?可是我母親藏得極爲隱秘,我甚至懷疑不在家裡,去哪裡搶去哪裡偷啊?”

齊天聘沉默片刻,“伯母平日裡總有自己的交際圈子,你沒有從別的地方去打聽打聽嗎?”

閻夫人以前做過地方上的計生工作,後來才退休賦閒在家的。

“自從我父親生病之後,我母親一直在家裡悉心照料他,都很少出門的。自從——自從爆發出父親私生女這件事之後,她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脾氣陰晴不定的,那些朋友也都不太敢跟她來往了。”閻世鐸臉上的笑容,愈發的苦澀,“連別人都奇怪了,好多阿姨問我,小閻,你母親怎麼了?”

“我還能怎麼說呢,難道告訴她們,我媽臨老了發現我爸年輕時居然有一段婚外情,現在家裡正鬧革命呢?”

有什麼東西在齊天聘心中一閃而逝,淺酌了一口酒,淡淡的問道:“那你去H鎮的時候,還查到其他什麼東西了沒?比方說,藍羽欣媽媽還有沒有什麼朋友,或者有什麼外人找過她外婆之類的。”

閻世鐸本來只是一個勁的低頭喝酒,卻是突然的,好像被激發了靈感,“你說的很對,上一次,也許我的思路有誤。不應該只是查她的母親,她外婆也是一個很關鍵的人物,當年的事情,她外婆應該也知道不少的。”

齊天聘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閻,低落消沉也不是你的作風,鼓起勇氣好好的幹下去,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你解決不了的問題。”

閻世鐸卻只是淡笑不語,捏着啤酒瓶把玩一番,一雙黑眸在夜色的映襯下,倒是顯得越發深沉了。

等齊天聘回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兩點,一家人都睡了。

他輕手輕腳的上了二樓,先是去了洛洛的小房間,看到小傢伙正熟睡着呢,一條腿依舊是習慣性的露在被子外面,倒是兩條腿把被子給夾在了一起,這個傢伙,不感冒才奇怪呢。

失笑搖頭,幫他把被子重新蓋好,齊天聘給他掖好被角,小傢伙睡得很熟呢,只怕是整個被人搬出去都不一定知道。

摸了摸兒子嬌嫩的小臉,齊天聘心中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而等他回到臥室,看到的人,更是讓他心頭一顫。

臥室裡,昏暗的牀頭燈靜謐地散發出暖暖的光芒,搭在那鋪陳開來的牀鋪上,凸顯出一具嬌美的身軀。

藍羽欣整個身子都縮做一團的躺在牀上,厚實的羽絨被卻遮掩不住那玲瓏的體態,在一起一伏之間,將女子的秀麗和柔美都展現了出來。

黑色的秀髮仿若水藻一般的趴伏在枕頭之上,在暗夜中,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白嫩的小臉在黑髮間沉浮,宛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

真美,美得讓他心顫,也許有一點,閻世鐸是說對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圓滿的?他願意用一切,去守候這難得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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