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聘回去上班,自然是慢慢的,公司裡的事情逐漸都交給他了,於是,二老又可以安心休息了。
不過,老人家卻都是怎麼也閒不住的,開始開始和老太爺一起,費心的折騰着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來的洛洛的六歲生日。
於是相比較而言,整個齊家人裡,如今最空閒的,反倒是藍羽欣了。
這一天,藍羽欣下班之後剛準備回家,卻是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她的一個老同學杜萍給她打的電話。
幾年之前,兩個人曾經見過有過短暫的接觸,之後因爲她的離開,一直都沒有再聯繫過了,藍羽欣覺得奇怪,這好幾年了,爲什麼老同學又想起給她打電話了?
而且,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的?
“羽欣,好久不見啊,我是從朋友那裡得知你現在的聯繫方式,就趕緊給你打電話了。羽欣,有空嗎?想和你見面聊聊,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好久不見了,還真想你。”
“這個,呵呵,我也是,你好啊。”藍羽欣淡淡的的說着,她本身不是多熱情的人,只覺得怪怪的。
這個杜萍還真是神通廣大,六年前後皆是如此。
“我不好,很不好,羽欣,我只是想和你見見,和你聊一聊彼此的生活近況。哎,當年我就很想你和深交,只可惜——好不容易這次知道你回來了,所以很想一起吃飯聊天。羽欣,你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杜萍的聲音聽起來天真爽朗,倒是真的讓藍羽欣心動了。
這些年來,由於環境使然,再加上她自身性格的原因,除了穆蔚西再也沒有第二個好朋友。此刻聽到一個同齡人的撒嬌聲,那人還是她多年前的國中同學。
於是藍羽欣就心動了,和杜萍約了,半個小時之後,在她喜歡並且習慣了的那家咖啡廳見面。
先是回家換了一套衣服,老太爺帶着洛洛在外面玩耍,齊世強和孫慧茹出門訪友了,齊天聘還在公司里加班。因此,她只是和老太爺說了一聲,然後就拿着錢包手機離開了齊家的別墅。
這裡地處高級住宅區,每一家一戶之間的間隔距離比較遠,遠離塵土和喧囂,倒是顯得十分的安靜。
出門之後是空闊的綠茵草地和大道,行人和車輛都十分的稀少,只是和一個過去的同學見見面,也不知道兩個人要聊多久,因此,藍羽欣沒有讓齊家的司機接送。
不過從這裡出去有很長的一段路,要到前面路口才能打車,時間有限,因此藍羽欣加快了腳步。
已經快走到熱鬧的街市了,走到一個拐彎處,藍羽欣正準備伸手攔的士,突然從旁邊的大樓裡冒出兩個黑影來,本能的,她嚇了一大跳,“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其中一個身形魁梧塊頭很大的男人上前捂住了藍羽欣的嘴巴,然後一個用力,將她扛到了肩膀之上!
突然之間被人如此的對待,藍羽欣十分的生氣,可是嘴巴被人緊緊地捂着,只能發出小貓咪一般的“嗚嗚”聲。
這個時候,一輛麪包車從不遠處疾駛而來,吱的一聲就停在了他們的身邊,另外一個人拉開了車門,那個人便扛着不斷掙扎的藍羽欣上了車。
下一秒,一聲巨大的引擎聲之後,麪包車已經快速的消失在街角了!
上了車之後,那個人卻是將藍羽欣扔到後座上,待她好不容易掙扎着爬起來之後,卻發現自己前後左右坐着的都是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漢。
而且,都還戴着墨鏡,這種畫面,她以前只是在電視裡見到過,不由地愣住了,好半天才顫抖着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回答她的,卻是汽車雷達的轟鳴聲,根本就沒有人理會她。
藍羽欣試圖往前伸腿,卻被旁邊的那個魁梧的漢子狠狠地抓住了手臂!
“喂,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當街擄人,這是犯法的,你們不知道嗎?”不能就這麼的坐以待斃,藍羽欣大聲叫嚷着。
但是,聽到她說的話時,車內所有的人卻都猖狂大笑起來了。
“小妞,別跟我們提法,什麼叫法老子不知道,老子只知道,有錢纔是王道!”
聽到這關鍵的一句話,藍羽欣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綁架了,所以她趕緊說:“你們要錢?這好說,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們,快點把我給放了吧!”
沒想到,他們卻還是隻顧着笑,笑了起碼有一分鐘之後,前面駕駛座上的男人才回頭惡狠狠地衝藍羽欣吼道:“臭娘們,給我閉嘴,老子面前,沒你說話的份!”
藍羽欣心裡十分害怕,不過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多少。
事情已經這樣了,無論她什麼樣的表情都是於事無補的,最要緊的,先要搞清楚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而且要想辦法通知齊天聘!
看樣子,這幾個人並不是因爲要錢才綁架了她,那又是爲了什麼?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受人指使的,難道是說她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藍芷欣?這是藍羽欣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個名字,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有這種直覺,她出了事,最開心的當然是藍家大小姐了。
又覺得不像,藍芷欣有這樣的本事和能力嗎?再說了,最近她也沒惹她,藍芷欣不是應該拿了吳老頭的錢趕緊離開這裡,或者是乖乖的夾着尾巴生活嗎?
那又或者是,齊家的對頭,最近暗中打擊他們的那個人?可是,他們抓了她又是想幹什麼?直接威脅齊天聘?
如果是這樣,藍羽欣倒是暫時的安心了一些,最起碼,如果真是這樣,她暫時的還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反正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既來之則安之,乾脆的,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車上,閉目養神起來了。
車子一直就這麼往前開着,好像是漫無目的的樣子,也似乎是,永無止境!
中途他們還曾停下來吃過晚飯,當然了,藍羽欣的雙手被反剪着綁了起來,嘴巴上還被人貼上了厚實的黑膠布。
天色已經全黑了,藍羽欣也不知道現在到了何處,好像已經出了市區吧?
在一條高速公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然後,居然,車子停到了碼頭邊。
藉着微弱的月光,藍羽欣朝着窗玻璃外打量着,只見碼頭邊上停靠着一艘郵輪,此刻,她的心裡才終於是感覺到害怕起來了。
這幫人到底是想幹什麼呢?此刻完全可以看出,不是綁架那麼簡單了。
先是避人耳目的沿着高速公行駛了很久,遠離這個城市,可是卻是兜了一圈,實際上停在市郊的碼頭邊。
看來,郵輪纔是那羣人的直接目標,可是他們要幹什麼,將她裝到郵輪上去?
想到電視新聞上經常看到的將女人裝船賣到國外去的案例,藍羽欣膽戰心驚起來。
還是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他打開車門走下去,然後從郵輪上下來一個外國人,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卻能肯定是跟她有關的,藍羽欣看到那人伸手朝她這邊指了指。
然後,麪包車上的魁梧漢子打開車門,兩個人一起押着藍羽欣朝着郵輪走去。
“嗯……唔……”藍羽欣劇烈的掙扎起來,如果此時不反抗,只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但是這點小動作對於那些人來說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的,很快的,她就被那幾個彪形大漢連拉帶扯的,弄進了郵輪裡面。
上了郵輪之後,走了沒多遠,藍羽欣就被人推進一個狹小的房間裡面,然後,砰地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關上了。
咔擦!
鎖住了!
“唔唔……嗯……”用腳去踹門甚至用頭去撞門,除了讓自己受傷之外,沒有多大的用處,藍羽欣感覺到自己是那樣的孤立無援,而且,也是那麼的渺小無助!
屋子裡只有微弱的的燈光,藍羽欣頹然倒在唯一的小牀之上,心裡一片茫然。
側眼望過去,這個小房間只有一個方形的小窗口,能看到的,卻只是浩瀚無邊的大海!
只怕是,船已經開了,她能感覺到外面海面的水波盪漾。
沒想到,真的被她給猜中了,運出海的話,極有可能是要賣到那些貧窮的小國去了。
看剛纔那兩個人交易的樣子,她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而且,絕對是有人故意與她爲難,買通這些人做事的。
是誰跟她有這樣大的仇恨?把一個女人背井離鄉的賣到外面去,可比讓她死還要淒涼啊。
藍羽欣心裡充滿了各種慌亂無助,她的失蹤,只怕在齊家會引起軒然大波,不知道齊天聘會如何,還有洛洛,兒子肯定也會很擔心的,太爺爺、公公婆婆,他們都是好人。
好人又如何,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有辦法救她嗎?這些人剛剛兜兜轉轉了一大圈,就是爲了掩人耳目,這種情況之下,就算齊天聘知道她出事了,想要趕緊的來搭救,也是很難的。
哎,還有她的朋友,會不會很擔心?
溫世煒、穆蔚西,還有剛剛給她打電話的,那個,杜萍?
藍羽欣突然瞪大了眼睛,難道是杜萍做的?要不然,爲什麼她才與她約好了,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六年不見,她爲什麼要突然給自己打電話?
可是她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杜萍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除了杜萍,藍羽欣卻又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做這種事,腦子裡真是一片模糊啊。
這個時候,藍羽欣更是深刻的想念起齊天聘來了,也終於是發現了齊天聘的好,從回到A市到現在,她都發生了好幾次危險。
每一次,那個男人都是鼎力相助,用着生命在愛她。
天聘,這一次,你還能及時出現,再次充當我生命中的白馬王子嗎?
想着,一滴眼淚從藍羽欣的眼角滑落,突然又覺得十分後悔,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這麼矯情,應該早點與他和好的,齊天聘和她,還有洛洛,一家三口,幸福快樂的在一起,那該有多好啊。
對於未來的不確定、對明天的惶恐不安,讓藍羽欣的心臟強烈抽搐,她以爲自己會十分的擔心害怕,一整晚睡不着。
處於疲憊和驚嚇之中藍羽欣腦子裡閃過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念頭,就這麼被五花大綁的躺在牀上,居然也可以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
又是忙到大半夜才準備下班回家的齊天聘,首先是撥打藍羽欣的電話,他是想告訴她,他馬上就要回家了。
本來最近他是十分忙碌,由於要照顧陪伴兒子,藍羽欣無法與他一起加班,卻會每天晚上等着他回家,給他做宵夜或者其它。
齊天聘說了幾次,他最近的確會很忙碌,可能無法那麼早回去,叫她不要等,早點上牀睡覺。
藍羽欣卻不肯,她知道他的脾氣,說不定還會天天在公司加班熬夜到通宵,那樣怎麼能行?對身體也不好啊,所以還是堅持着要等他回家一起睡覺。
正因爲如此,再忙,齊天聘每天都會回家,而且絕對不會超過深夜。
只是沒想到,她的手機居然關機了,沒電還是怎麼回事啊?忍不住的,又撥了家裡的座機號碼,這麼晚了居然沒人接聽,這情況就十分的不對頭啊。
不放心,他先是給張天偉打了一個電話,也不怕半夜吵到別人睡覺,張天偉的住處相對而言離齊家別墅要近一些,自己再是匆匆的開了車往回趕。
走到半路上,卻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張天偉打過來的,他應該是來跟他回報消息的。
想都沒想的,齊天聘先將車停在了路邊,然後接通了電話,“喂,張天偉,怎麼樣,怎麼家裡都沒人接電話?”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麼晚了,家裡居然沒人在,大門是從外面被人反鎖了的。”張天偉老老實實地彙報着。
不會吧,三更半夜的家裡沒人?齊家別墅還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這是出了什麼事?
趕緊的掛斷電話,齊天聘重新發動車子,飛一般的往家裡衝去了。
…………
藍羽欣就這麼迷迷糊糊地和衣躺在牀上睡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強烈的太陽光透過那個小窗戶照射了進來。
光線有些刺眼,她先是眯眼適應了一下,才又重新往外望去,只見大船漂浮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除了蔚藍的海洋、藍天白雲,偶爾有幾隻海鳥飛過,便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了!
看太陽的高度,此刻應該是正午時分,這麼說,船已經在海面上行駛了一整夜加半個白天,難道說,已經離開了中國境內?
真的就如同她所猜測的,這些人要把她通過海運送到別的國家去?會是哪裡呢?
那些人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人販子,究竟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一開始還以爲他們綁架她是爲了錢,可是如果是爲了錢,這麼大費周章的運出去,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如果真的跟她有深仇大恨的,直接一刀殺了也可以啊,爲什麼還要搞這種事?藍羽欣腦海裡亂糟糟的,百思不得其解。
一開始,藍羽欣是想過,以爲是杜萍找人害她的。
但是往深裡想了想,又覺得是不可能的,人家只是一個普通的勞苦大衆,這麼費勁折騰的對付她一名弱女子幹什麼?
剩下的還有誰,跟她有這樣大的仇恨?
賣到國外去,或者是,直接殺人滅口然後在大海中毀屍滅跡?
想到這裡,藍羽欣心裡是一陣陣的害怕,她並不是害怕死亡,只是覺得太過於遺憾了,她和齊天聘的新生活還沒正式開始,就要這麼的結束了?
那她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洛洛了?她的寶貝兒子,得知媽媽失蹤了,會是如何的情況?雖然之前的時候,洛洛也會有時候跟太爺爺或者爺爺奶奶一起睡覺,好幾天跟她沒有見面。
這次的情況卻又是不一樣的,藍羽欣真的好想洛洛啊。
越想,心裡越是難受,可是如今這種情況除了腦子,她根本就是什麼其他的地方都動不了。既然如此,繼續想問題吧。
到底是誰呢,誰會這麼無聊這麼想盡辦法的做這種事情?似乎這一年,她一直都不順,總是遇到壞人,總是發生危險情況,真真是驚險刺激啊,不法之徒都是巴不得要了她的命。
人都是會怕死的,到了這樣的時刻纔會覺得自己沒有活夠,可是船都已經開了大半天,離陸地很遠了,就算她想要逃跑也施展不出三頭六臂騰雲駕霧啊。
現在完全靠着她自己想要脫離危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可是該如何和外界取得聯繫找她的朋友來相救?最起碼,也要想辦法知道害她的人到底是誰啊。
她一直都被關在這小屋子裡,行動也得不到自由,該怎麼辦是好啊?正在藍羽欣萬分焦急一籌莫展的時候,哐啷一聲,小屋子的鐵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
藍羽欣萬分激動的朝着門口望去,卻只見一個提着食盒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她看起來大概四十多歲吧,頭髮挽成髻整整齊齊的梳在腦後,穿着白色上衣黑色的褲子,看起來就像是富貴人家中的傭人的打扮。
一進門,那位婦人就自我介紹着說:“姑娘,大家都叫我李嬸,專門是幫他們負責做飯洗衣打掃衛生做一些雜活的。這天都過了一大半,你餓了吧?我給你送些吃的過來了。”
這位李嬸看她的年紀也就四十多歲,但是卻已經是頭髮花白臉上長着皺紋佈滿了滄桑感,大概是因爲生活艱辛一直在努力勞作吧?看她的面容和眼睛,是一個慈祥的婦人。
給她送些吃的而不是說專門來送飯的?看來,是這位李嬸自己的好心,但是藍羽欣清楚,單憑這一點,對她沒有任何實際的幫助的。
李嬸肯定不會告訴她幕後指使人是誰,在這茫茫大海上也無法幫着她逃出昇天的。
還真是巧啊,齊家的幫傭也有一位李嫂,可是中國同樣是姓李的人千千萬萬,根本就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我的手被綁着了,根本就吃不了東西。”
藍羽欣只是實話實話,根本就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無論如何,吃飽飯保存了體力才能想辦法做以後的事情啊。
李嬸將食盒放在了屋子裡唯一的一張小桌子上之後,才走到藍羽欣身側打量了一番,“姑娘,我可以幫你把手上的繩子解開方便你吃飯,僅此而已,但是希望姑娘也能體諒我,不要讓我難做。”
藍羽欣認真的點頭,李嬸才走近替她將縛住雙手的繩子稍微解開了一點,然後從食盒裡拿出一碗湯和一個粗糧饅頭,“船上生活不是那麼好過的,姑娘,你就將就着吃一些吧。”
“謝謝!”
湯冷了,饅頭硬邦邦的差點把牙齒咬碎了,但是藍羽欣還是很認真的將饅頭吃得乾乾淨淨,一碗湯也都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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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吃飽肚子就算不錯了,有了最基本的活命空間,哪裡還敢計較太多?
吃完之後,她本來還想着和李嬸聊天套套近乎,能從她嘴裡知道一些有用的東西,但是李嬸很精明,馬上就開始收拾東西,要離開了。
好像她藍羽欣是什麼洪水猛獸,李嬸忙不迭的往外走着,臨到門邊,倒是回頭說了一句:“姑娘,傍晚時分船就會靠岸,放心吧,晚上我會給你送來熱飯菜的。”
傍晚時分?藍羽欣猛地瞪大了眼睛,船靠岸了對她絕對是一個好消息,無論如何身在陸地,總比處在茫茫大海之中更便利於逃跑啊!
…………
齊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內,齊天聘正在埋頭努力的工作,突然地,辦公室的門被人用力的推開,孫慧茹帶着滿腔的火氣走了進來。
抹了一把嚴肅愁苦的俊臉,齊天聘努力的讓自己掛上一抹笑容,這才站起來迎向孫慧茹,“媽,您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
“哼,我要是再不來,只怕是,只怕是你要把我們全部忘記了。”孫慧茹站定在齊天聘面前,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
齊天聘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母親說得什麼意思,這會兒卻是裝糊塗起來:“媽,你說的什麼話啊,我是你的兒子,怎麼會不記得你呢?”
“記得,你記得我們?那你記得洛洛是你的兒子嗎?”孫慧茹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怒斥道:“整整五天,你都沒有回家,我們已經想盡辦法騙他,說媽媽去出差,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可是爸爸,爸爸去哪裡了?你知道嗎,你們這樣做,對一個孩子的傷害是很大的。”
自從那一天,藍羽欣無緣無故失蹤之後,齊天聘外表看起來很冷靜,也只是當時焦急了一下,當時他們還都覺得很奇怪呢。
後來第二天,齊天聘和平時一樣的時間去上班了,卻連續幾天不回家,然後又聽張天偉說,總裁白天認真工作,晚上卻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覺,獨自一人開着車出去。
雖然他不說,張天偉也猜得出來,他是幹什麼去了。
那一天晚上,齊世強孫慧茹回家的時候發現藍羽欣不在家,打電話又沒人接,老太爺說她是出去見一個朋友,可是到了晚上十點還沒回來,一家人都有些着急。
開始只是兩三個人出去尋找,居然在別墅區外面的路口撿到了她的錢包手機,而且據目擊證人說,看到有人劫持了一個女人上了一輛麪包車。
這下子,是真的都着急起來,全家出動趕緊去尋找;所以那會兒齊天聘打電話家裡座機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接。
齊家這個時候本就很亂,本就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而老太爺和齊世強還是有些本事,認識很多朋友的。所以不想太招搖,如果能儘快找回來最好,所以也就沒有馬上通知齊天聘。
只是沒想到,找了一晚上也是毫無結果,甚至是三教九流的朋友都出動了。
他們當時都很擔心,而公司裡又有很多事情,內憂外患的,齊天聘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不僅是藍羽欣的丈夫,更是齊氏的總裁,公事他也不會耽誤的,所以都是在晚上去找人。
可是,整整五天都沒有閤眼,這個,咳咳,這個也太誇張了吧?作爲一個母親,孫慧茹開始擔心了,所以這才怒氣衝衝的找上門來。
齊天聘本來不想說什麼,但是又覺得,不說也不好,老婆重要,家裡人也很重要,不應該讓他們太過於擔心的:“媽,您看到了,我現在精神很好,你放心,我撐得住。你跟洛洛說,過幾天,爸爸媽媽一起回去看他,現在是真的很忙,讓他明白。”
“你——”孫慧茹的手指差點就要指到齊天聘的鼻尖了,她是真的很擔憂啊,“精神?你自己去照鏡子,你看你現在的臉色,這也叫精神?臉色蒼白的像只鬼,兒子,羽欣失蹤我也很擔心,我們不都在努力尋找,你爺爺甚至是拉下老臉,找了所有的朋友,你按照正常程序就行了,別想自己累垮了。”
看齊天聘還是那麼麻木不仁的樣子,孫慧茹改用另一種方式問道:“難道你希望你老婆回來的時候,還要去醫院看你啊?”
“可是,以我們齊家的實力,整整五天過去了,毫無音訊,就算是綁匪,也該有電話了,你不覺得事情太不正常了嗎?”
“這——”孫慧茹也不敢說了,畢竟現在形勢不明。
“要萬一她出了什麼事呢?”
“不會的,羽欣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終於是不忍心,孫慧茹走上前幾步拍了拍齊天聘的肩膀,“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天聘,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找人的。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媽,我不敢睡,我一閉上眼睛,眼前出現的畫面卻是她——我真的不敢睡。”第一次,齊天聘承認了自己的脆弱,也承認了自己的無能:“於是我乾脆去找人,這個時候我怎麼睡得着?寧願出去尋找,說不定能找到,可是,我幾乎翻遍了整座城市的每一塊土地,居然毫無蹤影,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幾天之前,他還以爲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沒想到,老天爺居然對他這麼殘忍,再次失去心愛的女人。而且這一次跟六年前不同,藍羽欣生死不明,他能不着急嗎?
孫慧茹也很難受,“那這樣吧,你專門出去找人,公司裡還是我來坐鎮吧。”
沒想到這一次,齊天聘卻是極力的反對:“不行,媽,我們不能自亂陣腳,敵在暗我在明,如果是齊家的對手,我們就更不能看他看出我們的慌亂。”
兒子還是有本事的,這個時候都沒有失去理智,孫慧茹還是比較滿意的。可是目前這種情況,他不眠不休的,難道就能解決問題?
“你去溫家,把溫世煒給打了一頓?”
“嗯!”齊天聘乾脆的點頭承認着,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
“你瘋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以前也是爲了羽欣,你經常的爲難溫世煒,與溫家作對,當時我沒說什麼,這一次又是爲了什麼呢?你應該明白,站在你的這個位置,做事都不能衝動,不能這麼任性的。”孫慧茹是越說越氣,這纔是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就在今天早上,溫夫人找到她,很嚴厲的質問,爲什麼齊天聘要打她的寶貝兒子;孫慧茹根本就是莫名所以,只有忍氣吞聲的任由別人發落。
她高高在上慣了,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在瞭解到事情經過、知道確實是齊天聘的錯之後,先是明確的給溫家賠禮道歉,然後馬上就殺了過來,找齊天聘要一個解釋說明!
偏偏,齊天聘卻是振振有詞道:“這不能怪我,我好聲好氣的上門去問他藍羽欣的下落,他非但不說,還陰陽怪氣的嘲笑我,我氣不過,給了他一拳而已,這樣就叫打一頓嗎?如果說這樣就能把他給打壞了,這也只能說明那個娘娘腔太沒用、太不經打了。”
他沒找到藍羽欣,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溫世煒,於是就登門拜訪去找他。
齊天聘去找溫世煒詢問藍羽欣下落的時候,該死的溫世煒,居然閒閒的說:“是不是你又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羽欣才離開的?哼,這一次我保證比你先找到她,然後再也不把她讓給你了。”
本身他找人就找的急火攻心,被溫世煒這麼一激,齊天聘也就失去理智了。
讓?什麼叫做讓,藍羽欣本來就是他的老婆,所以他纔會失去理智的打了溫世煒一拳。
其實這一拳還有其他的目的,之前他們所調查的資料得知,齊氏和藍羽欣所面對的困境是與溫夫人有關的,所以他才故意動手,試探對方的反應。
只是這話,他現在還不想對母親說。
聽了齊天聘所說,孫慧茹只是不斷地搖頭,“齊天聘,你,你怎麼能這樣呢?溫世煒和羽欣只是朋友而已,而且他是洛洛的乾爹,幫助他們良多,你現在這麼做,應該叫做恩將仇報狼心狗肺,羽欣回來知道了也會怪你的。”
母親很少這麼連名帶姓的叫他的,可見這一次孫慧茹是真的生氣了,齊天聘乾脆沉默着,任由她發泄怒火。
怒其不爭就是這個意思,孫慧茹覺得跟兒子沒什麼好說的了,直接命令道:“最起碼,你今晚回家睡覺,我和老齊會一整晚的不睡覺,幫你四處去尋找的,還有,親自登門去溫家道歉!”
然後,她不想再理會了,直接轉身走人。
媽,對不起,別的事我都會聽你的,唯有這件事,我堅持自己的想法,望着轉身就走的孫慧茹的背影,齊天聘在心中堅定地說着。
只是羽欣,你到底去了哪裡?齊天聘跌坐在老闆椅上,轉了個圈,望着窗外出神着……
他不只是去了溫世煒那裡,翻遍了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還去了全市各大酒店甚至是機場火車站,到處都查過了,沒有藍羽欣的登記記錄,藍羽欣那麼愛孩子,這幾天也都沒有出現在洛洛面前。
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齊天聘自己開着車子沿着各條公路尋找,還讓張天偉帶着人手也分頭去攔截,雖然是大海撈針,但是憑藉着他的本事,一天下來,也幾乎是將這個城市給翻了個底朝天。
然後,第三天、第四天……齊天聘心裡的恐慌已經蔓延開了,他是不是該放下手頭的一切事物不顧一切的出去尋找,羽欣,你現在在哪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
眼眸呆呆的盯着狹小窗戶外面的蔚藍大海,藍羽欣的腦海中是一片空白,甚至是不知道該有什麼思緒了。
在海面上漂了好幾天,她現在幾乎是一看到海水就想吐了,那天聽李嬸說船要靠岸了她還亂興奮了一把,誰知道,船隻是在某個港口或者碼頭(吧?她也不知道,自從上船之後,她一直就沒離開過這個小房間)停靠了幾個鐘頭,然後重新起航。
於是藍羽欣開始肯定,他們是出了國境,朝着公海進發了。
就是不知道,這麼一艘船,目的地會是在何處,船上除了她,還有些什麼人?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藍羽欣和給她送飯的李嬸也算是混熟了,李嬸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等她一吃完就收拾東西走人,兩個人也會偶爾的閒聊幾句。
畢竟,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李嬸也難以有朋友什麼的,日子也算苦悶寂寞。
就連李嬸其實也不知道這艘船的目的地是哪裡,她是丈夫死後爲了養活三個孩子才上船工作的,只知道船上的那幾個男人都是新加坡的華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中國一趟。
具體做了些什麼李嬸不知道,但是她說,每次這些男人都會帶幾個女人回去。
藍羽欣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猜對了,這些人就是人口販子,還有可能是國際犯罪團伙!
知道了這些消息,藍羽欣反倒是更加的難受了,整個人幾乎都被一種絕望籠罩着。
那個人竟然恨她到了這個地步,把她賣給國際犯罪團伙。
而她現在一直處於被動狀態,不知道這些人會把她帶到哪裡去,也不知道還要在海上呆多久。不過藍羽欣也是蠻佩服這些人的,非常的機警小心。
這都過去好幾天了,除了李嬸那幾個大漢都沒有再露面,降低了他們的危險性,對於藍羽欣來說,也是一直嚴酷的折磨啊。
每天都只能呆在這麼一個小房間裡,不分日夜,每天每天的,除了躺在牀上就是坐在牀上,她身上的繩索一直都沒解開過,吃喝拉撒都在這麼一個小地方解決,別說洗澡了,連簡單的洗漱都是稀罕的,藍羽欣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都不知道在船上呆了多少天了。
到了最後,她已經不再奢望着逃走,只是想着,能離開這個房間重見天日,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心願了!
她的思念,現在可以說是氾濫成災了,洛洛,媽媽的寶貝,你現在怎麼樣了,你想媽媽嗎?放心吧,就是爲了你,媽媽也一定會很努力的想辦法逃回家的。
親愛的老公,你現在在幹什麼呢?第一時間察覺我不見了之後,你是一個什麼樣的想法,有沒有到處去找我?現在,又在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