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從藍羽欣說出那些話時,齊天聘就猜到了,她肯定是和別人打電話聯繫了,纔可以暗中做好這些事情的。
雖然,他也不是反對藍羽欣單獨置產,只是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還能發生這種事情,而他又毫不知情,齊天聘心裡就十分的彆扭。
人家說狡兔三窟還真不假,誰都沒有想到,藍羽欣在寸土寸金的A市居然還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小房子。本來她對自己就不感冒了,太過於獨立自主,以後在她心中,還有他的位置嗎?
齊天聘不敢再往下想象下去了,張天偉跟了他許多年,一直都忠心耿耿的爲他辦事,他不想也不願,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之下猜忌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在這種恐慌外加患得患失的複雜心理驅使下,齊天聘馬上離開是有自己的要事要辦,他太過於自我不會解釋自己,也就造成了別人的誤解,以及,更加無法求得自己女人的原諒了。
其實也就將車開出醫院拐角的另外一條道上挺着,齊天聘趕緊掏出手機,急匆匆的打着電話:“馬上給我在XX小區買一套房子。”
“馬上,立刻?”對方的聲音裡明顯的透着驚訝。
“對,藍羽欣居然在那裡有一套房子,查查有沒有哪家急着出售。最好是跟她買在同一棟樓裡。”不待對方反應,齊天聘又加了一句:“當然了,最好就是她的房子對面那家。”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又說了什麼,就只見得總裁大人開始冒火了:“什麼,人家是住了一家五口三代人,住的比較久了,捨不得搬家?”
“白癡,要是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養你們這羣人幹什麼?你不會出高價錢啊?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你多出錢,這個世界上還有辦不好的事情嗎?”
“好,我就要那套房子,且是要定了,限你三日之內辦好。”掛掉電話之後齊天聘才安心許多,緊繃許久的面容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意。
這纔是齊天聘馬上離開的目的,這件事他不好當着藍羽欣的面去做,要是偷偷的做好到時候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豈不是可以給她一個驚喜了?
齊天聘在心裡美滋滋的想着,閻世鐸同志可是教導他了,女人就喜歡甜言蜜語玩一些浪漫的事情。
剛纔衝着手下吼了這麼一嗓子,心情抒發了許多,齊天聘有心情做另外的事情了。
除了打電話給張天偉叫他開慢一點之外,另外卻也給另外一個人打電話了。
這個人卻不是他的下屬那麼簡單了,偵察兵出身的齊石,他們曾經是親密無間的戰友,在若干年前打探情報就是一流的。
曾立過無數的軍功,外號小諸葛呢,後來離開了,自己去西部打拼,說是什麼尋找自己事業的第二春。
中間好幾年沒有聯絡過了,前些日子老朋友聚會,齊石突然出現,說是自己現在開了一家偵探社,還給了齊天聘一張名片以後請他多關照。
“喂,石頭,是我,老齊。”電話接通之後,也不跟他客套寒暄,齊天聘直接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了:“現在就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照顧你的生意,如何?”
齊石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總裁大人啊,我看是你現在有事要求我幫忙,卻說什麼關照生意。”
兩個人先是彼此打趣了一番,齊天聘纔將自己的真實目的告知,這件事他也只是懷疑,沒有證據不好污衊人家大姑娘。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藍羽欣知道,給他們本就惡劣的關係雪上加霜;事情真相沒有出來之前,也不能讓爺爺知道,畢竟,那個女人嫁的,是他幾十年的老戰友了。
“什麼,那個女人說是懷了你的孩子,流產手術時發生了意外導致不孕?我說總裁大人啊,你不是老婆孩子都有了,怎麼還能做出這種事?”
齊天聘額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如果此刻齊石就在他眼前的話,一頓胖揍是少不了的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被那個該死的女人設計了,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恥辱,居然還敢拿這個來嘲笑他。
一開始藍芷欣找上門的時候齊天聘是有點怔住了,因爲他是關心則亂,藍芷欣拿要告訴藍羽欣來威脅他,擔心那個倔強的小女人又會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舉動,他纔會拿話穩住藍芷欣。
事後再一回想,不對啊,那一次——好吧,那一次的具體過程其實他差不多都忘了,還以爲自己是在和老婆親熱呢,抱着一具女體嘿咻嘿咻的努力了好久。
好像,總共射了不止一次吧?藍芷欣說懷孕了,他纔會沒在第一時間懷疑的。
可是她嫁給吳家老頭子是在差不多有近一年之後的事情了,就算認識吳家老頭子,也是在四個月之後的事情,依照常理推算,那個時候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經懷了孩子。
藍羽欣已經走了,他們也都不知道她其實已經有了齊家的骨肉,當時齊天聘手上還有藍羽欣簽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如果藍芷欣用肚子裡的孩子作威脅,就算不能順利嫁入齊家,也應該可以撈到一大筆好處的。
齊天聘清楚的知道,爺爺和爸媽這些年是多麼的盼望可以抱孫子。
以那個女人的個性和當時藍家的處境,她不會不以那個做文章的。
可是她沒有,難不成是想把那個孩子嫁禍給吳家的老爺子?要真是那樣,就太沒腦子了,也不想想,吳老爺子多大一把年紀了,還能生得出來嗎?
所以後面藍芷欣說的,吳老爺子因爲她不孕了很生氣動輒打罵,這段話就更說不通了。
懷疑歸懷疑,任何事情都要講求證據的,於是乎,齊天聘乾脆拜託好友幫忙。
反正,他的偵探社開張以後還沒有過生意,這權且當做自己對他的關照吧。
要是真的查出來,她又搞出什麼飛機來,齊天聘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不管天皇老子出面,都要將那個女人收拾了。
玩笑歸玩笑,齊石還是很認真的接下了這筆生意,並且保證,三天之後給齊天聘答案。
做好了這一切,齊天聘才放下心來,調轉車頭,往藍羽欣以前住的那套房子而去。
當然了,藍羽欣此時還並不知道這些,她安靜地摟着寶貝兒子坐在張天偉的小車後座,因爲考慮到車上坐着的一個是病人一個是孩子,張天偉行駛的很平穩,車速不快。
正好,藍羽欣可以藉此機會依靠在後背上想着心事,其實她今天能突然有這個神來之筆完全是因爲一通意外電話造成的靈感。
房產公司的人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房子早就還清貸款了,叫她去辦最後的手續。
也是這個時候藍羽欣才知道,這個房子已經完全是屬於她的名下了,溫世煒已經幫她把房貸尾款全部付清了。她只要帶着身份證本人親自出面,去籤幾個字,就一切OK了。
接了那個電話之後,藍羽欣十分的小心,自打她發現病房門口站着兩個大頭兵之後,一舉一動就謹慎了許多。
很多事情,她沒有挑明瞭講,並不代表,她心裡也是糊塗的。所以在接到房產公司的那個電話之後,直覺性的,就躲進衛生間了。
有些事,關於以後的出路,她是得好好的思考一下了,她一個人。於是,就偷偷的給穆蔚西打電話商量了一下,讓她幫着去那個房子看看,還順便佈置了一下。
這幾年的交往下來,對於穆蔚西的人品,她是完全信得過的。
對於那套房子,藍羽欣現在可是很有感情的。
最主要的是這幾年的漂泊生活讓她深刻的明白了,房子對於現代都市人的重要性,那不僅是安身立命之所,更是根之所在。
所以纔會產生了那樣的念頭,對齊天聘所說的那些只是藉口,不管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如何,不管她能不能再回H鎮了。
或者,就算不能回去又如何,她纔不會怕那個沒品的臭男人,以後這個房子,就是她的家,最最安全可靠的地方。
“媽媽,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安靜的坐了十多分鐘,洛洛終於受不了車子裡沉寂氣氛,開口打破了藍羽欣的遐思。
本來她腦子裡想過了許多,思緒千山萬里的,猛然聽到兒子的問話才反應過來的。
留神看外面的街道,真慢啊,感覺過了好半天,怎麼還沒開出醫院大門口的主幹道?
“回家,洛洛,你不是一直都想回家嗎?以後,那裡就是我們的家了,媽媽和洛洛寶貝兩個人的家。”藍羽欣只能這樣解釋着。
還不知道該如何對孩子說明這些複雜的情況,就好比方說現在與齊家的關係,叫聲太爺爺、爺爺奶奶,都還無所謂,可是突然有一個男人冒出來,對着洛洛笑得跟白癡似的,告訴他,我是你爸爸。
洛洛就有點接受不了了,爸爸、媽媽都是獨一無二的特殊稱謂,這哪裡蹦出來的怪蜀黍憑什麼就說是他的爸爸呢?
偏偏,每每這個時刻,藍羽欣總是沉默不語,於是洛洛也就學着他媽媽的樣子,用沉默當作無聲的抗議。
從頭至尾,他就是不肯喊齊天聘一聲爸爸,有時候連叔叔都懶得叫,總是你呀你的稱呼。
奇怪得很,明明就是一個懂事有禮的好孩子,在齊天聘面前,偏偏乖張的很。
聽到媽媽如此說,洛洛很高興,以後只有他和媽媽兩個人的家,那是不是代表着,以後媽媽就是他一個人的,不會有一個怪蜀黍出來跟他搶?
看到小傢伙如此的興奮,藍羽欣精神也好了許多,於是她不再沉默,一路上,就不斷地跟洛洛小小聲的說話,告訴他,現在要去住的地方,是如何如何的漂亮,雖然小,但是很精緻。
她相信穆蔚西的能幹,於是也告訴了洛洛,以後會有一個漂亮阿姨,就是他小時候見過的乾媽,會經常跟他們在一起的。
乾媽是媽媽最好的朋友,也會是以後,除了媽媽以外,最疼愛他的阿姨。
最近總是換地方住,洛洛這麼小的孩子其實有點難以理解的,藍羽欣閉了閉眼睛,覺得自己真不是好母親,沒有給孩子一個完全穩定的成長環境。
所以她就耐着性子,詳細的和洛洛解釋着。
母子倆說着悄悄話呢,根本就沒有留意到,車子已經開到了藍羽欣以前所住的那個小區門口。
在門衛那裡登記拿了一張停車卡之後,張天偉直接將車開進去,一直開到藍羽欣所說的那棟樓下。
是張天偉首先發現站在大門口的那個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他就知道,總裁現在對太太是真心的,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太太,到了,下車吧。”將車子停好之後,張天偉率先下來,恭敬地幫藍羽欣打開後面的車門。
“不是說了別叫我太太嗎,我——”先將洛洛牽下車,隨後自己纔跟着下車,也因爲過了一下才看到那個男人。
結果,藍羽欣的話就哽在喉嚨裡,後半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因爲,站在他們面前的,正是剛纔甩手離去的那個男人。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齊總裁嗎?你不是走了,連兒子跟你說拜拜也不理?”說完之後,其實藍羽欣就有點後悔了。
這會兒跟他陰陽怪氣的說這麼一句話,真有點較勁的味道,好幼稚啊。
果然,藍羽欣的話語成功地取悅了某個男人,雖然同樣的還是一張面癱臉,可是柔和了許多的線條證明他現在的心情很不錯。
很努力地鍛鍊着臉部肌肉,然後好不容易纔擠出了一個類似於慈祥和藹的笑容(呃,那是總裁大人自以爲的,其實在我們的藍洛塵小朋友看來,跟狼外婆差不了多少),朝着孩子伸出了雙臂:“對不起啊,洛洛,剛纔爸爸沒有聽見你跟我說拜拜,是爸爸失禮了,對不起。”
這個蜀黍很奇怪的,每次都自稱爸爸,拜託了,媽媽都教過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你以爲隨便的說一句爸爸我就會相信你?
酷酷的睨了齊天聘一眼,藍洛塵小朋友卻是對着張天偉說到:“叔叔,抱抱。”
是叔叔,而不是蜀黍,自己的兒子,藍羽欣當然聽得出來其中的差別。
暗暗搖頭覺得好笑,因爲齊天聘的冷臉,和張天偉的好脾氣一對比,自然地,不是笨蛋的人都會知道喜歡張叔叔多一點的。
一面以口型對總裁述說着自己的委屈和無奈,一面倒是乖乖地聽話伸手將藍洛塵抱了起來,齊天聘也不介意,直接就走到藍羽欣身前蹲下。
藍羽欣傻眼,不知道這個男人又想幹些什麼了。
“快上來啊。”齊天聘有點不耐煩了,催促着。
一直都維持着半蹲着身子的樣子也很不舒坦好不好,好歹他現在也是顯赫一方的集團總裁,不再是每天都需要刻苦訓練的新兵蛋子了,身子骨可比不上年輕人。
“我——”藍羽欣本來還在猶豫,結果齊天聘利眼一瞪,她條件反射一般的,就爬上了他的背。
雖然這個動作是第一次做,倒也很嫺熟,藍羽欣一趴上去,齊天聘馬上將雙手反剪到身後,抱住藍羽欣的——
“啊!”某個女人發出神經質的一聲尖叫。
已經被張叔叔抱着走在前面的洛洛回頭看,卻是那位怪蜀黍將自己的媽媽揹着,也跟他們一起準備上樓啊。
洛洛覺得好奇怪啊,他是小朋友,媽媽說爬樓梯很累,所以每次都會抱着他的。
可是媽媽已經是大人了,爲什麼還要怪蜀黍抱?男生抱女生,羞羞臉。
成年的世界是他這個小朋友無法理解的,藍洛塵小朋友直搖頭,眼不見爲淨的催促張叔叔快點上樓了。
藍羽欣啪的一下打在齊天聘的肩膀上,不過還是注意到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你這個色狼,手放在哪裡呢?”
難怪,觸感這麼好這麼軟,原來是——偷笑一聲,齊天聘轉而雙手摟着藍羽欣的腿,只叫她一定要抱着他的肩膀以便保持平衡。
藍羽欣哪裡是這麼聽話的主,卻是兩隻手分別抓住齊天聘身上的淺色襯衣,看着上面留下的五個爪子印,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抱好了,我要上臺階,小心摔倒。”齊天聘如是說。
“駕!”卻只見,藍羽欣的動作卻是:雙手抓着衣服模仿繮繩的動作一抖一抖的,我們的藍三小姐嘴裡喊着:“駕,駕,起動——”
“馬兒馬兒快快跑,馬兒馬兒不吃草。”
惹得前面後面的人都是要笑卻不敢笑的樣子,敢在總裁頭上作怪,無異於太歲頭上動土啊。
偏偏齊天聘卻還是一副甘之如飴的歡快表情,於是大家都很佩服起藍姑娘了。
她在總裁大人心中的地位是超然的,絕對不只是他孩子的母親而已。
前面的張天偉抱着洛洛跑得飛快,先一步進了電梯,後面幫着一起拎行李的小助理放慢了腳步,他們心裡清楚得很,這會兒總裁只顧着討好美人不注意形象,事後,絕對會找他們麻煩的。
藍羽欣還趴在齊天聘背上自得其樂着,一會兒又唱着:“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着去趕集。我手裡拿着小皮鞭,我心裡正得意……啊正得意……”
還私自篡改了歌詞,把這句話重複的唱了好多遍,心裡倒是真的很得意。
其實她也是心血來潮,平日裡也從來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平日裡最多也只會唱唱“世上只有媽媽好”哄洛洛小朋友睡覺。
其實打從一進入大樓開始,藍羽欣已經明白了齊天聘爲什麼要這麼做,剛纔已經上了幾十級的臺階,離電梯還很有一段距離呢。
齊天聘揹着她走了這麼長一段等於是斜坡的路,頭上微微的滲出了汗珠,藍羽欣是極力忍耐才剋制了自己想要給他擦拭的衝動。
最近他的表現其實很好,藍羽欣的心防其實不自覺地,鬆懈了許多。嘴裡無意識的唱着,心中卻在警告着自己:藍羽欣,他這是苦肉計,只是讓你心軟,目的,還是想跟你搶孩子啊。千萬別上當,要跟他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離。
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總裁大人的苦肉計有了一點點的作用,她真的會被他感動。
當然了,那是說如果擱在四年前,現在的藍羽欣,早已脫胎換骨非當日可比了。
物是人非,說的就是這個情況吧?
…………
將自己打包過來的行李都放好,佔據了其中一間較小的臥室,將另外一間主臥室收拾出來,是打算給藍羽欣母子住着的,牀單被套都換上新的,牀墊棉絮什麼的也都是新曬過的,透着一股濃濃的陽光的味道。
穆蔚西望着這一切,窗明几淨的屋子,心裡很是感觸,以前這麼小的房子她可是真的很不在意的。穆家都是大別墅,偶爾她一個人在外面,住的不是酒店的高級總共套房,也是別人收拾好了的高級公寓。
可是打接到藍羽欣的電話、看到這個房子之後,穆蔚西暮然心動,就覺得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的。
房子小有什麼問題,太大了有時候一個人住在裡面,說句話都只能聽見自己的迴音,反倒是空蕩蕩的覺得寂寞。就是現在這樣,挺好的。
所以,她動起了歪腦筋——反正藍羽欣母子倆住着這房子還有空的,她還可以幫她帶孩子,做免費保姆,借住一間房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要是以前,她根本就沒動過這種念頭,過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吃一點苦。
只是現在……雙手摩挲着被她擦拭了不止一次已經是乾乾淨淨看不見半點灰塵的玻璃茶几,穆蔚西的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滑過臉頰劃過下巴直接滴落到茶几上,那麼的晶瑩剔透。
“李科,你知道嗎,我對你的感情也有上限,人不可能無窮盡的愛別人超過自己。既然已經透支了,我已經再也沒有付出的能力了,這一次,只能是狼狽撤退了。”
就如同放棄李科那個浪蕩子一樣的,她也打算放棄過往的生活,一切都是從頭做起,也許,可以收穫一個新的明天。
正感傷着,門鈴響了,看時間穆蔚西猜測着是藍羽欣那姑娘到了,趕緊擦乾眼角的淚痕,又重新去洗了一把臉,纔去開的門。
鐵門一拉開,外面站着的果然是藍姑娘,她牽着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小男孩往屋裡走,後面跟着好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一邊走藍姑娘嘴裡抱怨着:“小西,你怎麼這麼久纔開門?”
坐電梯上樓之後,她就堅持非要齊天聘將自己放下來了,又不是患了重病,搞出這麼嚇人的架勢,等一會嚇到小西怎麼辦?
當然了,她全然忘記了,該如何向齊天聘解釋她與小西之前的感情問題——哎,人家明明是齊家的乾女兒,現在卻幫着瞞着乾媽、乾哥哥,這樣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也不太好吧?
也是自己走了幾步路之後,藍羽欣才知道,靠,還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她只不過被當成廢物養了好幾天,躺在牀上沒怎麼挪動,偶爾的下牀走路還必然有人攙扶着。
剛纔上樓,有事總裁服其勞,是齊天聘揹着的,沒有多大感覺。結果後來自己走了幾步路,就不停的喘着粗氣。
洛洛看見媽媽從怪蜀黍背上下來了,也堅持不再要張天偉抱,兩個人手牽着手一起走過那十幾米的。
結果都說累,一起扶着門框喘粗氣。
還趕上了按了門鈴足足有三分鐘才被人理會,所以一進屋藍羽欣就忍不住的抱怨起來了,也是她和穆蔚西極熟,這幾年交情是飛速上升,要不然也不會做如此失禮的事情。
“不好意思啊,我剛纔在睡覺。”穆蔚西說着,走進裡屋泡了一壺茶出來,請藍羽欣之外的幾位客人坐。
她一向是那樣的,外堅內柔,淚水只會流進肚子裡。
再傷心難過,在外人面前,卻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沒血沒淚的樣子。
齊天聘老實不客氣的就癱坐在沙發上,張天偉恭敬地在他身邊站着,另外兩人可沒這膽量,只說自己有事,東西放下之後徑自離開了。
藍羽欣愣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小西這架勢,這屋子裡她是主人?
不過也沒管這麼多,當年買這套房子的時候,藍羽欣也是經常來看的,所以對這裡極爲熟悉。
輕車熟路的,藍羽欣將自己的行李箱搬進了臥室,這裡畢竟曾是她的避風港,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的。
當然了,拒絕了齊天聘要幫忙的好意,她和洛洛兩個人合夥將行李箱拖進去的。
這裡是她最後的底線了,目前爲止,還不想讓齊天聘進入她的臥室,這麼私密的空間。
齊天聘也意會到藍羽欣的想法了,臉色黯然許多,卻倒是沒說什麼,規規矩矩的和張天偉一起在客廳裡呆着。
穆蔚西臉上也有些尷尬,在這個地方碰到了乾哥哥,明顯是告訴他:自己在吃裡扒外啊,不過她也不後悔,認識藍羽欣她一直都很高興,把藍羽欣當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只是不明白的是,說要躲避搬回這裡住的藍某人,怎麼連這隻男人也一起帶過來了?
齊天聘的氣場太過於強大,面對着外人的時候又始終緊繃着一張俊顏不吭聲,在他的影響之下,張天偉也只能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穆蔚西實在是覺得壓抑難受,說了一聲失陪之後,也躲進了藍羽欣的臥室,藉着要幫她收拾東西,其實是想拷問那個女人。
藍羽欣卻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門外的兩根木頭,穆蔚西心領神會,等他們走了之後再說私房話吧。
於是藍羽欣就自己在一邊收拾東西了,穆蔚西實在是一個貼心的好姑娘,房間打掃的乾淨透明,連衣櫃的邊邊角角都擦洗過了。
牀鋪看起來軟軟的極舒適,非常的吸引人,只是將行李箱放在衣櫃旁邊,藍羽欣直接撲倒在大牀上了。
真好,回家真好,她還興奮地在牀上翻滾了幾下身子。
穆蔚西一臉鄙夷的望着全身上下現在就寫着一個懶字的女人,卻是跟旁邊的小帥哥說起了悄悄話:“洛洛,你記得嗎?我叫穆蔚西,是你的乾媽,雖然這兩年見得少,你小時候我經常去看你的。”
這話說的是非常小聲,她汗顏啊,要是讓齊天聘聽見了,回去再向乾媽打報告,穆蔚西可是遲不了兜着走的,說不定還會被齊家列爲拒絕交往對象。
那幾年,她明知道齊家人找藍羽欣找得急死了,差不多要發瘋了,卻知情不報,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乾媽。”洛洛非常親熱的叫着,小傢伙這點眼勁還是有點,一方面看得出來媽媽跟她交情很好,另外一方面這是一大美女看着就善心悅目,豈有不交好的道理。
至於說小時候的事情,抱歉,他年紀太小能力有限啊,哪裡能夠記得那麼多?
穆蔚西問他幾歲了現在最喜歡什麼盒子裡還有餅乾吃不吃等等若干廢話,洛洛卻是一個問題一個問題詳細認真的回答,看着這聊得起勁的一大一小,藍羽欣心中的疑問大大升騰着。
洛洛是一個乖巧的孩子,而且性格外向的很,跟陌生人只要看得順眼也是自來熟,不到幾分鐘就能聊得火熱。
他的語言表達能力有限,但只要那個大人有耐心,兩人還是能說上一會兒話的。
這也是爲什麼,雖然以前沒有相處過,洛洛也能在齊家安然的住上幾天,跟老太爺齊世強孫慧茹都已經混得很熟了的樣子。
可是他和齊天聘卻很不對頭,明明就是親生父子,一大一小哪怕見了面也都緊繃着臉不說話。
害得人家看了,還以爲是倆世仇呢。
洛洛不喜歡他的,呃,爸爸嗎?雖然很不想承認這一點,可這個事實無法抹殺,藍羽欣自認在以往的教育中也從來沒教過孩子爸爸是不負責任的壞人,爲什麼洛洛對齊天聘的印象就是不好呢?
想不通這個問題乾脆不想了,藍羽欣繼續在牀上打滾,看老媽那個樣子,洛洛也跟着跳上牀,穆蔚西在一邊笑鬧着。
高興的時光總是容易過的,不論如何,到了這裡,就如同脫離籠子的老虎,藍羽欣還是感覺到很快樂的。
感覺上才躺了沒一會兒功夫呢,外面卻有人在敲門,緊跟着,響起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吃飯了。”
於是兩大一小三個人收拾整理了儀容一起走出了臥室,客廳一角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還有看起來就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
都很清淡油水不多,是藍羽欣喜歡的菜色。
而且看得的是,齊天聘接下系在脖子上圍裙的動作,難不成剛纔是總裁大人親自下廚的?
這裡廚房用品都還是新的,根本就沒動過,自然也沒有準備食材和調味品,他卻能短短的時間做出一桌菜,看來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啊。
穆蔚西笑嘻嘻的湊到藍羽欣身邊咬耳朵:“哇,總裁大人還會做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這個男人不錯哦。要知道,以前乾哥哥在家裡可是從來都不做這些事情的。”
藍羽欣苦笑,心裡七上八下的頗不是滋味,爲了這個看起來越來越“賢惠”的男人,現在,爲了孩子,他就可以犧牲這麼多?
他不僅親自盛了三碗飯端上桌,還把洛洛的專用小碗小勺放在桌上,給他的碗里加了一點湯。
其實齊天聘這麼做,不僅是出於本心,他真的很愛孩子,也覺得對洛洛虧欠很多;更多的卻是愛屋及烏,因爲知道,在藍羽欣心目中,洛洛是最重要的,所以他願意放下身段。
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沒有搞明白女人的奇怪心理啊。
這打重逢之後,齊天聘就知道了洛洛的存在、知道藍羽欣已經有了孩子,如果他只是追着妻子屁股後頭跑,對孩子漠不關心的,藍羽欣會覺得生氣、覺得難受。
憑什麼,我這麼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你要不待見?
可是如果反過來,你對孩子超級好、非常好、一心一意的討好這孩子,女人心裡就不樂意了,說什麼重視我、愛我,還不是爲了孩子。
想當初,沒有孩子的時候,你就不會對我這麼好!
當然了,直線條的齊天聘哪裡知道女人心裡這些奇怪的花花腸子,也不知道自己在藍羽欣心裡又被鄙視了一層,只是一心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去洗了手過來吃飯吧,都別愣在那裡啊,時間不早了,你們肯定也餓了吧?”
聽見齊天聘的話語藍羽欣才終於回神,也反應過來是哪裡覺得不對勁了,一個齊天聘的表現太過了吧,這又不是齊家,他是客人好不好,做什麼反客爲主招待她們兩個主人?
也不對,小西這是怎麼回事,她請她來幫她收拾房間的,可是……別說是她眼花,剛纔藍羽欣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隔壁那間房已經擺放了許多東西,都是女性物品,好像是,小西的?
本來這套房子面積不大,藍羽欣也知道,許多地方裝飾起來有點麻煩,因此,她叫穆蔚西幫她置辦傢俱的時候,是沒考慮過飯桌的。
客廳裡面對着陽臺的地方,光線又好,擺放一個光鮮明亮的玻璃茶几,又可以吃飯,平時收拾了也可以待客用,多方便啊。
只是現在,客廳裡的角落裡居然擺放着一張大餐桌,雖然只是遠遠的一瞥,藍羽欣也看出來了那可是上好的木材啊。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做出了好吃的飯菜不說,這些米啊菜啊哪裡蹦出來的?剛纔穆蔚西還說了,今天第一天,爲了給她接風洗塵,等一下出去吃頓好料的。
還有啊,餐桌上擺放的碗筷是那麼的熟悉,居然是她們在H鎮一直用着的,齊天聘特意找人搬運過來的那一套。
洛洛那小碗上還刻印着奧特曼,他最喜歡的動畫人物呢。
藍羽欣目瞪口呆着,更讓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敲門聲響起,齊天聘去開門,然後,走進來幾個男人,手裡都拎着大大小小的紙箱子。
難怪剛纔出來不見了張天偉,原來他是出去買東西了,不對啊,藍羽欣還是覺得莫名其妙,這是她的家她的地盤,張天偉買了什麼東西指揮着一堆人往屋裡搬?
齊天聘指揮着他們將東西搬進廚房,親自看着他們安裝,還不忘回頭吩咐着:“吃啊,別冷了。”
這——吃飯皇帝大,顧不了這麼多,眼見着洛洛肚子也餓了,正對着餐桌上的雞蛋羹流口水呢。
藍羽欣捏了捏穆蔚西的手心,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給洛洛洗了小手,領着他在餐桌邊坐下。
“不要挑食,來,雞蛋、肉、蔬菜,記得都要吃哦。”藍羽欣將洛洛喜歡的東西都夾進他的小碗裡,給他佈置好了一切。
自己纔在一邊坐下來,然後是穆蔚西、齊天聘,三個人都坐定之後,開動,吃飯!
食不言寢不語,是藍羽欣以前跟着齊天聘培養出來的習慣,穆蔚西一個外人也不好多問什麼,於是都默默的安靜吃飯。
只是偶爾間或的,會聽見一大一小的對話聲:
“媽媽,我不喜歡吃這個。”
“不行,不能挑食,這個也要吃,不喜歡的話可以少吃一點,但是不能一口都不吃,知道嗎?”對着兒子,藍羽欣諄諄教誨着。
洛洛於是嘟起了小嘴,不過卻也還是聽話的將他不喜歡的紅蘿蔔絲挑了兩根到嘴巴里。
對面的齊天聘眼裡都是讚賞的神色,不愧是他的老婆孩子,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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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挽救生命中的天使,她與他達成交易,她滿足他之前之外的各種需求;而他,則會給她提供源源不斷的金錢支持。
她和他同牀異夢夜夜笙歌,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卻沒有想到,在這場交易中,她最不該付出的,卻是她的心……
當一切以成定局無法挽回時,她想要抽身離開,他反而是向她求婚。
“你要我嫁給你,爲什麼?”
“我的孩子,需要一個媽媽!”男人理所當然的說着,臉上浮現出欠扁的詭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