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藍羽欣今天的打扮十分清純可愛,一個漂亮的馬尾辮高高的翹在腦後,穿着繡花T恤和七分褲;此刻,她的頭髮卻是全部鬆散下來,亂糟糟的搭在腦袋上。
蓬鬆的頭髮壓在頸後,襯托出她雪白如玉的頸項,可是肩頭的那抹嫣紅卻是如此的顯眼,給她平添了一種哀婉之美。
這樣的女人,沒有精緻的妝容,看起來甚至有些狼狽,可是卻奇蹟般地讓齊天聘心動,鼻息間流淌的氣息瞬間蒸騰起來,彷彿是那淡淡的女人香味,在空氣中縈繞着。
他的目光漸漸失控,來來回回的描摹着近在咫尺的側影,細直的鼻樑、柔軟微啓的紅脣、精緻的下顎、細嫩白皙的皮膚、微微起伏的胸膛,還有,那盈盈一握的細腰……
當然了,讓他馬上回過神來的,卻是藍羽欣的半邊臉,腫得就跟豬頭一般,還有肩頭那礙眼的紅色。
“疼嗎?”齊天聘擡手,輕輕撫摸着她臉頰上的青紫,滿意的看到藍羽欣倒抽一口涼氣齜牙咧嘴的模樣,“你這個笨蛋,他打你你不會躲啊,難不成真的任由他殺了你?”
呃——嘿嘿,藍羽欣只能傻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畢竟,再怎麼說,那人也是她的父親,不是嗎?
“回家之後再跟你算賬。”在藍羽欣耳邊悄聲說出了這句話,然後齊天聘轉頭,看到的卻是還呆站在遠處的藍開源,一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手上還拿着那把長劍呢。
一下子,齊天聘心裡最後一點的對於長輩的敬意也消失了,直接拉着藍羽欣的小手就往外走。
“等一下。”藍開源如夢初醒般大喝一聲,叫住了女兒女婿。
兩個人齊齊回頭,藍羽欣的目光裡,還帶着一絲的希冀:“父親,你——”
“我——”頓了一下,面對着這張面孔,接下來的話,藍開源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因此,最終也只是對齊天聘說:“女婿,你等一下,有些事情我想單獨跟你說。”
以後,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只希望女婿給多給女兒一點疼愛,算是彌補過去二十年他所犯下的錯誤。
齊天聘嘆息,轉頭看了藍羽欣一眼,果然,她的臉色青白交錯的,神情已經近乎是狼狽了;然後,卻是因爲如此,他心裡對她的憐惜是更上一層了。
“不必了,有什麼話,你在這裡說就行了。”齊天聘眼眸餘光打量到的卻是門口站着的貌似高貴優雅的藍大小姐,這女人,果然是有好多不同面的。
結果等他看到聞聲隨後趕來的藍之成時臉色更是冷了幾分,他將身子稍微挪移了一點,老婆是他的,哪怕稍微一丁點的春光外露也不能讓別的男人看見。
他知道那是藍羽欣的弟弟,可是那種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根本就讓齊天聘無法接受,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弟弟對待姐姐的樣子。
“我——”藍開源張口欲言,可是看到了藍羽欣眼裡根本就是毫不掩飾的濃濃諷刺,還有門口站着的另外一雙兒女,那些話語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剩下的,也只有濃濃的嘆息了。
而齊天聘更加的直接,丟下這麼一句話:“既然你們藍家這麼不歡迎我們,那好,我帶我媳婦離開,以後不會再回來礙你們的眼了。”
藍開源伸出一半的手只能是僵立在空中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是好。
而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藍芷欣幾乎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對藍羽欣的仇恨又是加深了一層。
爲什麼,明明是可以看着她出醜的,多好的機會啊,齊天聘居然來了這麼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到最後,倒是完美的落幕收藏了。
而藍之成看着他們,心思也很是複雜,一方面是慶幸那個男人及時出現,他的氣場強大,如果是自己,在父母雙親盛怒和姐姐的干預之下,還未必能這麼勇敢的站出來保護她。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救了羽欣,牽着她的手一起離開的人,就不能是他藍之成?
“二姐,對不起。”藍之成說,聲音很小很小,宛若蚊蠅。
藍羽欣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先一步聽見了的齊天聘卻是加快了下樓的腳步,根本就是拽着女人的手臂往下走的。
藍羽欣沒有跟上,腳步有些踉蹌,差點就要踏空摔倒了。
卻是砰的一下,直接撲到了齊天聘的懷裡,原來他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迅速的轉身,而且是張開手臂,正好是將幾乎要跌下來的某個女人抱了個滿懷。
接着,齊天聘乾脆就打橫抱起藍羽欣往下走,這種公主抱的姿勢,讓某人覺得享受,從內至外不能言語的舒坦;可是,卻讓樓上的那對兄妹看紅了眼。
她以前怎麼不知道,齊天聘是這麼溫柔體貼的男人,是她的情報出了錯,還是那個賤丫頭使出了陰謀詭計?當然了,在藍芷欣眼裡,她自己做什麼都是對的,要是萬一哪點出了錯,那就是藍羽欣害的。
齊天聘的步伐很快,大步往前邁着,不一會兒功夫就下了樓,直接往屋外走去,藍夫人跟他打招呼,也只當作是沒聽見。
氣得某位貴婦人面孔扭曲,卻也是對他懷裡的小女人乾瞪眼。
走出藍家大門的時候,齊天聘已經把藍羽欣給放下來了,然後就像急行軍一般的快速的下臺階。
“天聘,你慢一點。”藍羽欣只能是緊緊地跟着丈夫的步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看他那個樣子,是在生自己的氣,可是,她今天都受傷了,也沒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來,他爲什麼要這麼生氣呢?
張天偉早就機警的將車子開在藍宅大門口等着了,一看見齊天聘出來,下車,拉車後座車門恭敬的請他上車。
齊天聘一腳正準備跨進去呢,結果回頭一看,那個傻愣愣的笨女人居然還呆呆的在後面慢慢地磨蹭着,忍不住火氣上涌,吼了一句:“快點。”
那聲音不小,弄得張天偉都很吃驚,還以爲是他們家少夫人做了什麼事惹得老大生氣了呢。
條件反射般的,藍羽欣加快了腳步,卻是轉身走到車子的另一邊,自己拉開車門,一古腦的鑽了進去。
結果,齊天聘伸出去的手臂,只能是停留在半空中了,沒見過這麼不可愛的女人!
張天偉迅速的發動車子,從後視鏡裡看到那兩位,都是靜悄悄的坐在後面,一聲不吭的。齊天聘還是板着一張臉,很生氣的樣子。
而藍羽欣卻是縮着脖子,很像某種小動物,忍不住的,張天偉就笑了起來,其實少夫人有時候孩子氣很重,看起來很可愛的,跟剛正嚴肅的老闆,還真是十分的相配呢。
“你笑什麼?”陰測測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張天偉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來,其實他家老闆,有時候孩子氣起來也很嚴重,跟夫人倒是十分的相配。小氣巴拉不說,還喜歡秋後算賬,可不能讓老闆心裡記仇啊。
於是,他趕緊也擺出正經嚴肅的樣子,一絲不苟的專心開車,眼睛一直緊盯着前方的路況,哪怕後面那兩個人此時此刻正在打架,也不關他的事了。
不過這個小插曲倒是讓後排坐着的那兩個人之間緊張的氣氛舒緩不少,側眼打量了一下,藍羽欣終於是鼓足勇氣小小聲的問着:“天聘,你在生我的氣,爲什麼啊?”
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又追加了一個白眼,齊天聘纔不滿的說道:“你傻啊,他要打你殺你,你都不會還手的嗎?”
“我——”
“你這個白癡大笨蛋,他要打你居然就傻傻的任由他打,你不是學過幾手,平日裡在我面前不挺兇的嘛,那會兒倒變成了一個乖乖牌。”齊天聘雙手放在腿上,身板筆挺的坐着。
倒不像是在坐車,而像是——在接受訓練,還是最嚴格的那一種。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畢竟,他是我父親,如何去還手?”忍不住的,藍羽欣嘀咕道。
“就算不還手,也沒白癡到站在那裡不動任由他打殺吧?他是真的想殺你啊,那種人,你還把他當成父親?”齊天聘簡直想要仰天長嘯了,這女人笨起來,還真是無可救藥啊。
齊天聘的話,說得很直接,也很——接近事實真相,藍雨心心裡不禁一陣傷感,不過馬上卻又振作起來了,她一向不是那種悲春傷秋的人。
偷眼瞄到男人面無表情的側臉,藍羽欣心裡卻在偷樂,原來他會這麼生氣,是因爲怪她沒有保護好自己。
他會罵她,是因爲在乎,罵得越兇,說明他心裡對她的重視程度越多,藍羽欣當然高興了。
於是乎,他在不停地喝罵着,她卻是開始咧嘴笑了,齊天聘懵了,這女人是被大廈了嗎,他在訓她耶,她居然也能笑得這麼開心?
所以說,女人的心思啊,男人你別猜,千萬千萬別猜,還真是——猜也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