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語蝶本拼命的想要讓自己忍住,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是沒有如她想象中的堅強。
而對上陸君昊眼睛裡的複雜,她的瞳孔裡,卻只剩下了恨。
她恨這個男人,在平常的一天裡,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也增添了她對這個世界的絕望,爲什麼會這樣。
俞語蝶實在撐不下去,在疼痛和絕望中,昏睡了過去。
當她再一次睜開眼時,以爲不會再有醒過來的可能,昏昏沉沉中,她的目光流轉於整個房間,沒再看到陸君昊,可同樣的房間構造依舊活活的把她的思緒倒轉回記憶裡去,想要逃避,卻無法逃避。
身體稍微一動,拉扯出讓她倒吸一口涼氣的疼痛,肌肉的酸脹和脫臼般的無力感,俞語蝶咬着牙齒堅持想讓自己能夠坐起來,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昭告了她的失敗。
靜躺在牀上,目光所及之處是實木房門,她猜測那是出口,明明幾步就能到的地方,她現在卻沒有任何力氣走過去,甚至連起來的都沒有。
她的額頭持續傳來滾燙的陣痛,俞語蝶覺得那炙熱的感覺蔓延至全身,迷糊間,她覺得自己是發燒。
這讓她更加沒有力氣去做任何事情,除了躺在牀上像一尊木乃伊,不過她的意識也漸漸的模糊,讓她又一次沉睡了過去。
俞語蝶醒來,沒有睜開眼睛前,就迷糊中聽到有人在對話,不用過多的分辨,就能聽出來其中一個,就是陸君昊的聲音。
“到底怎麼樣了。”陸君昊的聲音不如夜晚時候的冰冷,隱約中,竟還透着幾分着急。
“哎,高燒,剛剛給她打了退燒針,給你開點藥,記得按時吃,還有,下次注意,剋制一點,別人是女孩子。”說話的人應該是個醫生,但口氣很隨意,看樣子跟陸君昊不僅是認識。
下次?俞語蝶幾乎要尖叫出聲,
怎麼可能還會有下一次,就連這一次,她都覺得自己如同做了一場噩夢,而她,想要從噩夢中醒來,好告訴自己,一切都是虛幻的,她還能夠繼續,雖然苦,但爲了生活努力着。
簡單而快樂。
“好了,我有事先走,要再出現什麼狀況,記得早點給我打電話,你也是,又不是毛頭小子了,還這麼衝動幹什麼。”
“快滾。”陸君昊的聲音透着不耐煩,醫生似乎對他這樣隨時到來的脾氣司空見慣,並沒有在意,沒過幾秒鐘,俞語蝶就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顯然醫生出去了,可陸君昊,並沒有出去,她仍然能夠感覺到陸君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壓迫着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她有把握陸君昊是在審視着自己,這樣的覺悟讓她現在非常緊張,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只是單純的不想掙開眼睛,跟這個男人四目相對罷了。
她是這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似乎沒有受害者可以討要公道的權力。
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不暴露出任何破綻,但越是這樣想,俞語蝶表現的就越明顯,特別是在陸君昊的眼皮子底下,掩蓋是最沒用的舉動。
“別裝睡了。”陸君昊冷冷的四個字,戳穿了俞語蝶內心裡最後一道防線。
她沒想到陸君昊從剛纔開始就看穿了她,讓她演戲了這麼長的時間,卻還要睜開眼睛,接受自己最不想接受的一面。
睜開眼睛之後,俞語蝶跟陸君昊四目相對,她看到陸君昊眼睛裡散發着如常的冰冷,知道這個人,壓根沒有心的。
“我給你一次機會。”陸君昊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什麼?”俞語蝶虛脫的連說話的聲音都很微弱,喉嚨辣痛得她聲音幾近沙啞,聽上去,像年長了二三十歲。
“解釋你爲什麼還是個處。”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陸君昊眼
神閃爍了別樣的情緒,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在他的記憶力,這女人就是個十足的拜金女,爲了跟有錢人在一起,寧願拋棄他們好幾年的感情,而她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一定不惜犧牲很多東西,身體,絕對是最賺錢的途徑。
可是面前的女人,壓根就是個處,昨晚的那一剎那,陸君昊人生裡,第一次對自己篤定的事情起了疑心,不可能,他的腦海中閃現過這三個字。
可是身經百戰的陸君昊,怎麼可能分不清楚,處和非處之間的區別。
也就是說,他誤會了什麼?
如果俞語蝶知道現在陸君昊心裡的疑惑,她一定也會學着陸君昊冷笑的表情回答他,你真的誤會了,誤會很大!
她不止一次兩次被人認爲是自己的表姐,也就是這個原因,表姐非常討厭看到她,每次看到她都會露出厭惡的表情,所以她讀書的學校,離表姐的學校十萬八千里,爲的就是不讓表姐心裡不舒坦。
可是她呢,她又何嘗想要跟表姐擁有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這讓她多少感覺到了世界的不公平。
她卻一次次被現實打敗,也對公平產生了懷疑。
“我沒什麼好說的。”俞語蝶沙啞着聲音,儘量不讓嗓子傳來的脹痛引起面部的扭曲,在對方面前暴露自己的苦痛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所以她在面對誰,根本上,都是疏遠和冷漠的。
陸君昊的瞳孔一緊,顯然沒想到他給出一個機會這女人卻不珍惜,拉近自己跟俞語蝶之間的距離,他伸手,扣住了俞語蝶的下巴,寒着聲音說:“有的話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下巴傳來的陣痛讓俞語蝶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而她能感覺到下巴的桎梏卻越來越小,似乎是陸君昊鬆了點力氣,可這依舊不能改變什麼,不能改變她對面前男人的憤恨。
“有些話,我也不想說第二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