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裝修千奇百怪,可也有着共同點,不是好聽的輕音樂就是動人的流行歌曲。
“美夢裡有怎樣氣候,你終於回過頭看我。抱着你幸福的輪廓,連嘆息都變得清澈。你的溫柔還清晰如昨,伸出手彷彿就能觸摸……”
一首侯湘婷的《曖昧》悠然迴響着,陶酒酒不自覺地輕輕哼唱着。
自己和葉洪濤的關係,像不像這首歌所唱的——“曖昧”?
剪不斷,理還亂。
陶酒酒剛要和章曉亮敘述自己週一晚上遭遇的事情,章曉亮倒比她早一步開了口:“洪濤像我問了你的住處。”
陶酒酒問道:“他爲什麼要問?”
“我看得出來,他後悔了,他的意思是之前的事情他都不追究了,只求你回到他身邊。”章曉亮完整地表達出葉洪濤的意思。
陶酒酒確認到:“是他自己對你說的?”
“沒錯。”章曉亮點點頭。
他重複的雖然不是葉洪濤的原話,但卻未扭曲,葉洪濤的話表達的就是這樣一個意思。
陶酒酒幽幽地說道:“曉亮,我在週一的晚上就見過他。”
章曉亮緊張地問:“他找到你了?”
“不是,是我和同事去吃飯的時候剛好碰見了他。”陶酒酒答道。
章曉亮研判地看着一臉平靜的陶酒酒:“他都對你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說,打了我同事一拳。”陶酒酒搖頭,抱怨道,“這傢伙就是容易衝動容易誤會別人!”
章曉亮頗感驚訝,他印象中的葉洪濤一般不會與人動手,故而奇道:“事情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誤以爲我同事想追我,打了人家一拳。”陶酒酒嘆道,“沒見過脾氣那麼衝的傢伙,話都沒說兩句就動手,要不是我同事脾氣好,他非要攤上大事不可。”
章曉亮猛地想起上回被葉洪濤重重地捶了一拳,不由自主地擡手撫過下巴,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陶酒酒一臉的茫然:“我也不知道。”
若說放下了葉洪濤,那是自欺欺人;若真的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去,她會不會又要陷入從前那種無助的局面裡?
葉洪濤在自己和慕婍婍之間,永遠選擇相信慕婍婍。葉洪濤一定認爲,慕婍婍相貌好人品好氣質好什麼都好,而相比之下,自己不過只是一個任性的小女生,不僅如此,現在還學會陷害她人了。
儘管心中很痛,可陶酒酒明白,她沒有辦法再捲入這場無謂的戰爭中了。
“不知道?”章曉亮重複着陶酒酒的答案,提醒道,“不久之後是周阿姨五十五歲的生日,肯定會舉行晚宴,到時候,你去不去呢?要知道,你現在還是葉家的兒媳,你所說的解除婚約,你們兩家的大人一定還沒有聽說過吧?”
陶酒酒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你未來的婆婆舉行生日宴會,你這個準兒媳不會不參加吧?”章曉亮索性將話挑明瞭,“既然參加,肯定要和洪濤相處……”
“再說吧。”一提到這些有的沒有的,陶酒酒就覺得頭昏腦脹。
章曉亮緘口不言,隔了好一會兒,喃喃自語道:“酒酒,如果你能真的放下洪濤,那就好了。”
“啊?”章曉亮的聲音太低,陶酒酒完全沒有聽到,只好多問了一句。
“沒什麼。”章曉亮掩飾地一笑,“快吃東西吧。”
在同樣的晚上,愛心烘焙屋裡發生了一個讓在場衆人都覺得溫馨浪漫的驚喜。
此前,胡萊曾拿着鮮花前來求江婉兒答應與他交往,而這一次,他是求婚的。
胡萊這陣子接了陶酒酒的班,每天晚上都到店裡來跟江曙紅學做蛋糕。十多天相處下來,做蛋糕的技術不見長,倒是很好地打通了江曙紅這條“岳母路線”。
江曙紅和江婉兒母女兩人都沒有猜到胡萊這樣做的真正用意。
直到今天晚上,他親自做了一個蛋糕,從烘箱取出來,端到江婉兒面前,單膝下跪,要求她將蛋糕吃掉,而且必須“細嚼慢嚥”,因爲裡有他的禮物。
這個身材不是太高大、相貌算不上英俊的男人,總是有着出人意外的主意。
江婉兒看着那個蛋糕,亦有幾分感動。看得出來,胡萊在這個蛋糕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蛋糕被做成愛心的形狀,周圍一圈全是紅色的——呃,她不能理解那究竟是哪門子“異物”,但胡萊堅持說那是玫瑰花,好吧,這個顏色,姑且當它是玫瑰花好了。
蛋糕大小相當於普通兒童蛋糕的大小,給她當做晚餐還是可以的,儘管不少的人在看熱鬧,江婉兒還是當着胡萊的面,慢慢地吃了起來。
整個過程中,就像胡萊所要求的那樣,細嚼慢嚥。
三分鐘之後,江婉兒有了發現——她手中的塑料叉子觸碰到一個硬硬的類似金屬的東西,拿在手上,擦去奶油一看,居然是枚鑽戒。
“這是……”江婉兒詫異地看着胡萊。
“我的求婚戒指。”胡萊誠摯地望着江婉兒,單膝下跪,雙眸明亮如星,“江婉兒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嗎?”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江婉兒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這……”
胡萊期待地凝視着她:“你願不願意?”
“願意!”
“願意!”
周圍看熱鬧的幾個顧客開始起鬨。
江婉兒一張雪白的臉羞得通紅,呆呆的說不出話來。經過和羅楷文那段失敗的感情之後,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擁有真情。
可胡萊,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了她,除了羅楷文,這世上有一個男人,更加愛她……
回想起他們相識的那一個午後,自己懷了羅楷文的孩子,而他,受僱於葉麗,他們原本處於對立的立場上,卻不想,時過進遷之後,他們竟然可以走到這一步。
人生是多麼奇妙的過程?
走了一段岔路之後,江婉兒才發現自己何其有幸,竟能收穫一份真正值得珍惜的愛情!
“我……”
“婉兒……”
深呼吸,閉上眼,微笑着,美麗動人:“我願意!”
“真的?婉兒你說真的嗎!”胡萊大喜過望,顧不得江婉兒的手上還端着蛋糕,抱着她使勁旋轉起來。
他這一抱,江婉兒端在手上的蛋糕便騰空飛起,在他們倆情不自禁地想要熱吻時,擋在了中間,弄花了兩張臉。
看熱鬧的客人一陣鬨笑,江婉兒羞得俏臉通紅。
“婉兒,謝謝你。”胡萊使勁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小心翼翼地旋轉了一千零八十度後,纔將她放了下來。
江婉兒羞答答地垂下了頭,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仰起臉來,迎上胡萊真切的目光,兩眼淚盈盈地感慨道:“謝謝,謝謝你……”
周圍的顧客們看夠了熱鬧,各自散去,江婉兒靜靜地望着眼前的胡萊,猶不知究竟是真是幻。
愛心烘焙屋結束營業後,胡萊和江婉兒打算去看一場電影。
兩人沿着電影院外的人行道緩步走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映入江婉兒的視線。
“她在幹什麼?”江婉兒與慕婍婍並不陌生,她認人的眼力好,就算天色黑暗,可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慕婍婍站在路口,似乎在等出租車。
爲數不多的路人中,一個男人的舉動引起了江婉兒和胡萊的注意,
那個酷似幽靈的男人一步步地嚮慕婍婍靠近,在她還沒有察覺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擡起手,朝她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