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起出來的男同事要把她送到地鐵站,不過幾個同事都是要坐公交車回家,他們根本不順路,天天讓人家送,許依然也有點不好意思。
都是連續工作十多個小時,大家都很累,再說夏天的晚上九點又沒多黑,這裡又是寫字樓集中的區域,路上也有跟她一樣剛加完班的人,沒什麼不安全的。
婉拒了同事的好意,她自己順着人行道,往地鐵站走。
聽到電話響時,她還以爲是前夫先生打來,提醒她快要“開飯”了的電話……
結果把手機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的竟然是隋逸的名字。
她跟隋逸好幾天沒聯繫了,接起來的時候,她還有點驚訝,“隋先生?”
“許小姐。”隋逸的聲音永遠都是溫淡清越,就算只是打個招呼,那樣的語調也像含着水墨江南的淡雅韻致,聽得人如沐春風。
“我剛從美國回來,給伯父伯母……左後!”
“左後”這兩個字跟上文可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他一向聲音平靜,這一次卻是用了命令的語調。
他聲音不大,但那股凜然的氣勢卻衝擊着耳膜,幾乎是無意識的,許依然就照着他說的做,向左後方退了一步。
同一時間,她看到了刺眼的燈光,而裸_露在外的小腿感受到了轟然的熱氣在迅速靠近。
有車要撞向她——
這個念頭還沒在腦海中成型,就引起了心中的驚恐,近在咫尺的轟鳴引擎聲,像是死神來臨的宣示。
毫無剎車的徵兆,那輛黑車兇猛地駛向她,她甚至覺得車前面的保險槓已經碰到了她的腿——
“閉眼!”伴着這低吼的命令,身側突然有人用力撞了過來,把她推倒在地,再抱着她在人行道上打了個滾,逃離車輪的碾壓。
尖銳刺耳的剎車聲,路人的驚叫,有人急着叫救護車的打電話聲,有點安靜的夜晚突然嘈雜起來。
“然然?然然?”嚴少衡焦急地叫着懷裡臉色慘白的小女人。
“老闆,您……打夫人一巴掌吧。”嚴少衡的司機也早就衝了過來,着急地出着主意。
夫人應該是嚇壞了,要是再不回神,可就真容易嚇出毛病來。
嚴少衡哪捨得打?用力地掐在她人中上,“然然?”
“唔……”許依然疼得手腳都掙_紮了一下,可也終於回神了,看着眼前這張焦急的男人臉,耳邊也清晰地聽到嘈雜的聲音,“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嚴少衡鬆了口氣,把人緊緊擁住,“不怕不怕,沒事了。”
他不急着起身,就維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勢,低聲地哄着懷裡嚇壞了的老婆。
“我還以爲我會沒命了……”她哭得抽抽噎噎,說話的聲音都在結巴,哭得形象全無,“你爲什麼會出現?”
“因爲我老婆哭得太醜了,我要遮着她的臉不被別人看見。”
“……”許依然報復地把眼淚都抹到他西裝上,“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嗚嗚嗚。
至少效果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