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他這樣問,鼓了半天的勇氣像吹爆了的氣球似的,嗖嗖嗖地癟了下去。
“我……我想搬回去住幾天。”
許依然說完就後悔了,她確實動過這個念頭,家裡太大,雖然現在她知道這座房子安保系統嚴密,並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她自己在家也不需要害怕,可就是覺得偌大的空間只有她一個人,那種空蕩蕩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而且她租的房子離公司也更近……但她打電話過去,不是想說這個。
“我是……”解釋的話剛說了個頭,嚴少衡已經同意,“好。”
“……”勇氣又沒了。
許依然沮喪地垂下頭,一肚子的話就又憋了回去,“嗯。”
人可真奇怪,她跟嚴少衡結婚的那三個月,嚴少衡一直對她態度冷淡,她也並不覺得難受,看見他那樣的態度,也不會覺得有很多話再沒勇氣說出口。
可現在,她搬回去還不到一個月,明明理智總是在提醒着自己,嚴少衡現在對她再多的好,都是因爲他記憶混亂,不能當真,可等嚴少衡真的對她又冷淡起來,她卻再也不能適應了。
這兩天許依然一直睡不好,以爲搬回自己租的房子會好過一點,可還是不舒服。
房子是年租,搬過來的時候,她自己花了不少心思佈置這個小窩,雖然這裡面積不大,可每樣東西都是依據自己的喜好精挑細選的,她曾經對這個小窩喜歡得不得了,現在卻看哪裡都覺得彆扭。
在牀_上打了好幾個滾,這次許依然卻失眠得更嚴重了,前兩天捱到兩三點鐘,還能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可現在都四點了,她還是一絲睏意都沒有。
起來胡亂地給自己做了頓早餐,吃完之後她就一直數着時間,直等到五點多,算算地鐵的首班車應該快到她家這一站了,纔出門。
……還是搬回嚴少衡那棟房子吧。
許依然覺得不太妙,她上一次失眠,是高考出成績前的那幾天,當時她估分估得很高,私下打聽了一下,平時學年前十的幾個人都比不上她的分數。
她怕自己是估錯了,怕答題時出現了什麼她沒意識到的重大失誤,所以天天晚上睡不着。
她屬於睡着了就不容易被吵醒的類型,印象裡,那好像也是她唯一的一次失眠。
可現在……這樣的心神不寧,好像也不能再用“擔心牽扯到左家和嚴家”來解釋了。
心裡隱隱明白了什麼,也逃避地不想面對,可是那個念頭就一直在腦袋裡打轉,趕都趕不走。
白天還好,有工作麻痹自己,在左司辰手下工作,效率一定要高得驚人,尤其是她昨晚根本沒睡,能用咖啡給自己提神,保證不出錯就夠困難的了,她也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
可一等晚上回家,白天一直壓抑的念頭卻又清晰起來。
明明白天困得頭都昏,喝了七八杯咖啡才能撐下來,可現在躺在牀_上,卻又睡不着了。
今天要是再失眠一整晚,許依然懷疑自己明天會在公司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