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超市的路上,容北整個人都心緒不寧的。倒車都倒不好。差點撞上了旁邊的柱子,喬桑看到他這樣。便開口道:“表哥,我來開車吧?”
容北聞聲看了她一眼:“你來?”
喬桑點了點頭。
之後兩人交換過來。
喬桑坐在主駕駛座上,雖然她失去記憶,可她就是覺得自己對這汽車熟悉得很,坐上去以後操作也非常熟練。
容北在一旁看得有些呆。“你會開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表哥,我可是你表妹。我會不會開車,你不知道?”
聽言。容北愣了一下,臉上似乎有些尷尬,然後笑了笑。
“那大概是我記錯了。”
喬桑勾起脣淡淡地笑,車子穩便地離開了停車場。然後上了馬路。
“去哪家超市?我似乎對這附近的超市不熟悉。”
不過看到這些路,喬桑還是很自然地往前開,容北不禁。看了她一眼。見她動作嫺熟,長髮飄飄的樣子。心中又是一動。
跟生病的時候她相比,今天的她甚是靈動,而且還特地穿了一件淺紫色的裙子。就像男生們口中老說的。宅男女神一樣。
安靜,優雅,落落大方。
確實是他一直以來都喜歡的類型,容北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他簡直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喜歡上喬桑的。
當初覺得這個女人能讓陸晉深看上,所以很詫異,對她也是另眼相看,她到底有什麼魅力讓陸晉深這麼爲她着迷。
後來相處下來,知道她是有老公的女人,他還有過一陣子的鄙視,不過那是偷偷地在心裡鄙視。
覺得她有一個有夫之婦,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這樣是不守婦道。
可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她自己也是拒絕的。
她不接受陸晉深,告訴他容北,她跟陸晉深是不可能的,甚至也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是有夫之婦,不會跟陸晉深怎麼樣。
可後來容北才知道她的苦衷,也知道她在葉家過得並不好,甚至很後面才知道,她跟陸晉深居然是被算計的。
兩人雖然錯遇,可卻也是一段緣份。
容北當她是嫂子,後來護着她去了別的城市,然後看着她那麼絕望,便起了保護她的浴望,再後來……他想帶她一塊走的。
可惜她居然自己走了,然後一去不回。
她走了多少年,容北便惦記了多少年。
這份愛意,如果說當初只是幼苗初長,經過五年的時間,日積月累,也早已經情深根種了。
“表哥?沿着這條路走對不對?”喬桑問。
容北腦子裡亂糟糟的,居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甚至連看路都沒有。
喬桑見他看都沒看外面,眼神從剛纔到現在就一直膠在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想到許蕭蕭臨走前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話。
“有件事情不想瞞你,容北不是你表哥,他其實喜歡你。”
當時喬桑根本不相信的,可是許蕭蕭說完卻很淡定地望着她笑,那眼神真誠得很,根本不像是騙人。
一瞬間,喬桑登時覺得整個人充滿了罪惡感。
如果真如許蕭蕭所說,容北不是自己的表哥,並且還喜歡着自己的話,而且許蕭蕭還知道。
這樣的話,那她先前……所以喬桑當時發了很久的呆,總覺得容北應該是自己的親人吧,可許蕭蕭明顯又不會欺騙自己。
只不過,許蕭蕭說的那句,他喜歡自己。
讓喬桑有些慌了神。
所以她打算跟他單獨出來,問問清楚這件事情。
“表哥,我父母什麼時候能過來看看我?”思及此,喬桑便問道。
總之無論她相信誰,在懷疑別人之前,都得先確認一下。
聽言,容北這纔回過神來。
“我不是說了嗎?暫時不讓你父母知道,免得他們擔心你。”
“這樣啊,可那是在我住院的時候,現在我已經出院了,而且我已經沒事了,我迫切地想見見他們,表哥,能不能把他們的電話號碼給我?”
一問起電話號碼,容北便有些慌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喬桑會這麼快出院,然後還有機會跟他單獨在一起。
陸晉深不在,他要如何巧妙地避開這個問題?
思及此,容北便道:“我今天沒帶手機出來。”
果然在迴避呢。
喬桑這樣想着,然後微勾起脣角:“沒關係,那不如你告訴我父親在哪裡,我直接過去地址找他們好了?”
聽言,容北蹙起了眉,隱約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這是怎麼回事?
喬桑怎麼今天總是問起她的父母?難道是剛出院興奮高興的緣故?
劫後餘生所以想見她的父母麼?
可惜,容北連她母親和父親長什麼樣子他都不知道,更別說電話和地址了。
突然容北有點後悔單獨跟她出來了,如果陸晉深在的話,應該可以很輕易地堵住她的嘴吧,他也用不着這麼頭疼了。
“地址給你的話,恐怕路太複雜,你失憶以後,也找不到。”
“沒關係啊,那我可以搭車過去,我不認識路,計程車司機總認識吧?”
“桑桑。”容北蹙起眉,“你今天怎麼……”
後面的話容北沒有繼續說下去,喬桑卻已經猜到了答案。
估計不用再問下去,她就知道,容北不是他的表哥了。
可爲什麼,他之前要裝成自己的表哥呢?
思及此,喬桑看了他一眼,心裡想着,自己是揭穿他好呢?還是不揭穿他好呢?
算了,她現在也失憶,揭穿了對彼此都不太好。
就這樣糊塗下去也行,只是苦了許蕭蕭了、
喬桑勾起脣淡淡一笑:“沒有什麼啊,我只是剛出院,迫切地想見見他們。表哥,劫後餘生的喜悅,你懂嗎?”
說到這裡,喬桑還真的想見見自己的父母。
不過用不着通過容北,陸晉深既然能拿到她的戶口本,肯定知道她父母在哪兒,到時候讓陸晉深帶她過去就得了。
容北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問。
“桑桑,你跟……晉深結婚了?”
“對啊,剛出院就被他逼到民政局去領證。”
“逼?”容北抓住了這個字眼,挑出來重複。
聽言,喬桑還以爲他誤會了自己,便趕緊笑着解釋:“也不算逼啦,是我自己願意的,如果我不願意的話,他也拿我沒辦法。”
“桑桑,你……失去了所有記憶,就算有一段恨他的回憶,也無所謂嗎?你就一點都不記恨他?”
喬桑奇怪地扭頭看了容北一眼。
“表哥,你這話問得好奇怪,你覺得晉深不好嗎?他哪兒不好?反正纔剛結婚,如果你覺得他哪兒不好,說了我也覺得不好,也可以離婚的。”
聽到離婚這個字眼,容北感覺自己太陽穴嚴重地跳了跳。
她已經離過一次婚,再離一次,誰還要她?
不,不對。
就算她再離一次,還是有人要她的……
自己……
是啊。
他要啊……
他爲什麼不要?
情根深種了五年的時間。
只要她願意,無論她是什麼樣子——
他都要啊!
可惜……
陸晉深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手的人,他等了整整五年時間都沒有放棄,怎麼可能會跟她離婚?
就算是喬桑不要他了,他也不會放手。
呵。
容北垂着眼眸苦笑出聲。
所以他還想什麼想?這樣想也太不道德,或許,他該跟許蕭蕭抱着一樣的想法,想着眼不見爲淨,遠走高飛。
等眼前再也看不到她們,以後就會漸漸忘了她的樣子。
思及此,容北突然出聲說道:“表妹,我可能要離開江城了。”
聽言,喬桑開車的動作猛地頓了一下,不由得回過頭:“離開江城?你想去哪兒?”
容北望着窗外,神色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天大地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喬桑頓了頓,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江城……不好嗎?還是說,你要跟表嫂一塊離開。”
“桑桑,我想蕭蕭已經跟你說過,她不再是你的表嫂了,你應該清楚明白這件事情。”
喬桑本來不想勸他的,但突然提到蕭蕭,她就不得不多說一句了。
“本來我不想多說的,但蕭蕭真的是個好女孩。”
“好女孩?好在哪?”容北突然扭過頭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讓我好好珍惜她?跟她在一起?”
他的眸子忽然帶了一抹怒氣,整個人像是染上了戾氣的兇獸。
喬桑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有這麼狠戾的眼神。
一時之間,喬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容北也是發完火才發現自己的情緒不對勁,這才垂下眸子,緊握了握拳頭,“對不起,我有點太激動了。”
喬桑沒說話。
容北以爲她生自己的氣了,又擡起頭來,着急地解釋:“桑桑,我只是不太喜歡蕭蕭,我不喜歡她你明白麼?所以我根本沒有辦法跟她在一起,如果我跟她在一起的話,那反倒是害了她。”
聽言,喬桑這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良久無奈地嘆息一聲。
“表哥,我知道的。”
她這麼平淡,也不生氣,也沒有發火。
這讓容北很挫敗,她連脾氣都懶得跟自己發,容北頓時整個人像顆泄了氣的皮球,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原來你都知道啊……”
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喬桑有些無奈地道:“你對蕭蕭的態度,太明顯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所以我纔沒想勸你。”
“那你知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