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紀年轉過身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要勉強自己。”
聽言。喬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聲道:“我沒有勉強自己。但外面不止有陸晉深,還有我父親。”
“那我去替你把他趕走?”墨紀年提了個提議。
“不,不用。”喬桑搖頭:“我既然跟他毫無牽扯了,就不應該害怕面對他,走吧。”
走了幾步。喬桑的手卻被墨紀年給扣住了,他忍不住蹙起眉:“你真的打算直接去面對他吧?這樣的話。對你自己……何嘗不是一種爲難和勉強?”
喬桑抽回自己的手,“我真的沒事。”
說完。她徑自出了廚房,回到了飯桌前。墨紀年沒辦法,只好跟着她一起過來,然後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
於是葉嚴的目光一直在兩人的身上來回掃動着。帶着無限的疑惑。
而陸晉深的目光從一開始略過墨紀年之後,就一直定格在喬桑的身上,無論是她進了廚房。還是出了廚房,都緊隨而至。
從未離開過。
現場的人都注意到了這古怪的氣氛。
只有滿心歡喜的夏穎柔和呆萌的楠楠沒有發現。婆孫倆緊緊地挨在一塊,楠楠看到滿桌子的美食是高興壞了,一直要吃這個要吃那個的。夏穎柔第一次有這麼個小傢伙陪着自己。也樂得開心自在。
婆孫倆吃了一會兒,夏穎柔擡起頭來卻發現衆人居然都沒動筷子,只好道:“你們怎麼都愣着呢?趕緊開飯了呀,桑桑你也真是的,怎麼不招呼一下?”
說完,夏穎柔掃了在桌的三個男人,又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最後開口道:“桑桑去樓下附近商店買瓶酒上來吧。”
聽言,喬桑啊了一聲:“酒?”
“對呀。”夏穎柔點頭:“三個大男人呢,沒酒的話有點空了。”
“好吧。”喬桑只好起身:“那我去樓下附近的商店買瓶酒,葉叔叔,您想喝什麼酒?”
葉嚴笑吟吟地看着她,剛想說開車過來的不喝酒,不想身旁的陸晉深卻直接開了口:“白酒。”
聽言,衆人均是一愣,目光不由都朝陸晉深遞了過去。
喬桑忍不住看了陸晉深一眼,陸晉深對上她的眼神,要求道:“給我一瓶白酒,謝謝。”
“……”這眼神深邃並且灼熱無比。
喬桑移開了眸子,想說些什麼,卻覺得不妥而沒有開口,倒是葉嚴擰起了眉道:“晉深,開車呢喝什麼酒?還喝白酒?”
“姐夫,我酒量好,喝幾杯不礙事。”陸晉深淡淡地笑道。
夏穎柔附言道:“沒事,反正這裡房間多,要是一會喝醉了就直接留下來休息就是了。”
“……”喬桑看向夏穎柔一陣無語,如今陸晉深這番樣子,把他留下來不是引狼入室嗎?
她可不同意,可是在葉嚴面前,她又說不出什麼狠的話來,只能轉身準備去買酒。
“桑桑,白酒不用買,我前陣子去超市打折買了幾瓶,廚房裡就有,你去拿兩瓶出來就行。”
“好。”
於是喬桑又去了廚房拿了兩瓶白酒出來。
菜還沒有開始吃,白酒就已經開封,喬桑倒了一杯遞給葉嚴,再倒了一杯給陸晉深,陸晉深伸手來接的時候,冰冷的指尖無意地碰到她的,嚇得喬桑猛地將指間縮了回來。
她不敢看陸晉深的眼睛,但可以感覺到他的眼神一直粘在自己的身上。
“給我也來一杯吧。”坐在她身邊的墨紀年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聽言,喬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地接口道:“你?你還是算了吧,酒喝多了可不太好。”
陸晉深原本握着酒杯平穩的手,聽到她對墨紀年說的這句話,手上一顫,杯中的酒便灑了幾滴在桌面上。
葉嚴瞥了那灑出來的酒滴一眼後,在心中嘆了口氣。
其實這句話對喬桑來說只是無心之詞,她從未想過說出來這句話後有什麼後果,也只是隨口對墨紀年說說。
“沒關係。”墨紀年聲音輕柔,從她手中接過瓶子:“我只喝一小杯,小灼怡情。”
於是墨紀年就真的給自己倒了一半不到,喬桑看見了也沒再說什麼。
這個時候,楠楠也忍不住道:“媽咪,楠楠也要喝一口行不行?”
聽言,喬桑臉一板,嚴肅且快速地拒絕了他:“不行。”
“爲什麼呀媽咪,墨叔叔他們都能喝,楠楠也想喝。”
“小孩子不能喝酒。”喬桑嚴肅地說道:“如果你再鬧,媽咪可就不疼你了?”
葉嚴看着這個肥嘟嘟的小胖糰子,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這桑桑連孩子都有了,那晉深還會有機會嗎?
也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坐在桑桑身邊的男人是小傢伙的父親麼?
貌似又不是,因爲小胖糰子喊的是一聲墨叔叔。
這個時候,陸晉深捏緊了手中的酒杯,仰頭就是一杯酒下了肚,火辣辣的白酒充斥着整個口腔還有嗓子,滑入喉後便入了肚,整個人都覺得熱騰騰起來。
喬桑被他喝酒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就算酒量好可是這樣喝也不能吧?況且他還什麼菜都沒吃呢。
不過不用等她開口,葉嚴就忍不住道:“晉深啊,就算酒量好也少喝點,或者先吃點菜。”
“對對,吃點菜。”夏穎柔夾了些肉放進陸晉深的碗裡,陸晉深衝夏穎柔露出笑容:“謝謝伯母。”
“這孩子客氣什麼呢……”
令喬桑疑惑的是,夏穎柔對陸晉深的態度居然改變了,和之前的態度完全不一樣,難道這中間發生過什麼事情麼?
喬桑心中疑惑,不過卻沒有問,而是百般無聊地夾着菜,她看中了今天炒的那道香菇雞肉,筷子剛過去的時候,就和陸晉深的筷子碰到了一起。
兩人皆是同時一愣,然後擡頭看着對方,喬桑正好就撞進了陸晉深那雙深邃的眸子裡。
她愣住。
陸晉深也盯着她,薄脣緊抿,目光灼熱。
坐在她身邊的墨紀年適時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到她碗裡,聲音特別輕柔溫和地開口:“想吃什麼告訴我,我給你夾。”
喬桑這個時候才抽回了筷子,不過她可以感覺到陸晉深的眼神變得有些陰鬱。
“謝謝。”喬桑跟墨紀年道了一聲謝,然後墨紀年居然當着所有人的面,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溫柔得要溺出水來。
“你跟我之間還用得着這麼客氣?”
“……”喬桑動作僵住,眨巴着眼睛緊張地看了墨紀年一眼,然後湊了過去低聲問道:“你這是幹嘛呢?”
貌似當着她父母的面秀恩愛?有點危險……
她靠近的時候,墨紀年還隱隱聞到了屬於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清清淡淡的的味道不濃郁,特別好聞。
他不由得勾起脣,也湊近了幾分,一副跟她咬耳朵的姿態:“關心你呀。”
聽言,喬桑扭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別胡鬧啊,畢竟這是在飯桌上。”
“哪裡胡鬧了?”
兩人的聲音壓得很低,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在低聲訴說着情話一般,外人看着以爲這一對感情很好。
可是在陸晉深看來,卻差點讓他紅了眼睛。
看到墨紀年的薄脣幾乎要貼上了喬桑白皙小巧的耳垂時,他差點站起來將桌子掀了,然後揪住墨紀年的衣領把他打趴在地。
不過良好的素質修養讓他控制住了這個衝動的念頭,只是捏着筷子的手已經緊握成拳,額頭上能看到凸起的青筋。
這一幕幕葉嚴都看得清楚,本想說點什麼勸勸陸晉深,可目前這情況他也搞不清楚了,只好安靜地等待了。
陸晉深沒吃一口菜,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又是一杯白酒下肚,這喝酒兇起來的模樣讓人都忍不住側目了。
葉嚴在一旁不動聲色,夏穎柔看得憂心,忍不住勸了一句:“晉深呀,這白酒可不能這樣喝,酒量好也不能光喝酒不吃菜呀,就算喝不醉,可是這樣也很傷胃的,多吃菜啊吃菜,桑桑,你怎麼只顧着自己吃呢?”
被點到名的喬桑頓了一下,難道夏穎柔的意思是想讓她給陸晉深夾菜麼?
然而她還沒動,坐在她身側的墨紀年居然就夾了幾塊雞翅放到了陸晉深的碗裡,順便脣角帶出一抹笑容:“陸先生,我們桑桑招待不週,還請您多擔待。”
吧噠!
一雙筷子就這樣冷不防地折斷在陸晉深的手中。
清脆的聲響讓衆人的目光都隨之看了過去,喬桑的心也跟着顫了一下,看着那雙被折成兩半的筷子。
墨紀年挑了挑眉,勾起脣笑道:“陸先生的手勁真大,筷子都被你折斷了,伯母,下次得給陸先生換雙銀筷子。”
夏穎柔被點到名,頓時不好意思地開口笑笑,“實在是不好意思,大概是我買的筷子太劣質了,我給你換一雙吧。”
然後夏穎柔便起身去廚房了,尷尬的葉嚴也輕咳了一聲:“我去看看。”
然後葉嚴也放下筷子去廚房了。
現場只剩下三個人。
墨紀年,喬桑,陸晉深。
哦不,還有一個在埋頭狂吃的小胖糰子,楠楠。
現場的氣氛很尷尬也很緊張,喬桑以爲他們倆會開口說話,可是沒想到現場一片沉默。
陸晉深好像跟酒有仇似的,一直給自己倒酒,然後再仰頭喝,這一會兒的空當,那瓶白酒就已經被他幹掉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