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露出驚訝之色,陸晉深目光如矩:“怎麼?不想打包了?”
聽言。喬桑回過神來。垂下眼簾:“沒有,只是沒想到陸總居然也這麼節約。節約是一種美德。”
陸晉深沒有答話。
喬桑也沒有再說話,兩人默默地吃着各自的飯,喬桑心不在焉地切着牛排,思緒卻飄到了遠方。
她盯着自己的包,想到了剛纔他把合同甩到自己前面的模樣。是對自己厭惡了對吧?可就算是對自己厭惡了,也不要表現得這麼快啊。這樣會讓她很沒有信心,覺得很自卑的。
果然被貝雨薇說中了。
愛一個人真的是一件很卑微的事情。總唯恐自己不夠好,配不上得對方,原來她一直都是這種心態的。
那……擁有這種心態的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絕對不是從一開始就有的。一開始喬桑對陸晉深是毫無感覺的,只是覺得他異常俊美,俊美得讓人一想到就心跳加速。
後來。巧總的相遇總是讓兩人羈絆到了一起,經歷了種種。他對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和柔情,讓她慢慢地沉淪。
或許是在她喜歡上陸晉深的那一刻,她就越發抗拒他的靠近了。總覺得這樣的自己跟他在一起簡直就是玷污。
直到貝雨薇的出現。讓她知道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她喜歡上了陸晉深,可她是有夫之婦。
這種想法是不被允許的!
她不能精神出軌,只能扼止自己腦海中的想法,扼止自己不去想他,可是剛纔他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真的讓喬桑覺得心好痛。
呲——
喬桑正想得出神,一陣刺耳的令人抓狂的聲音卻倏地傳來,猛地回神過來才發現是自己的刀切在了盤子上,發現了刺耳的尖銳聲。
喬桑大窘,下意識地擡起頭,果然撞進了陸晉深那雙如墨色般濃稠的眼眸底,他盯了她一眼之後,把目光放到她的盤子上,詢問:“喬小姐,這個盤子是和你有什麼仇嗎?”
聽言,喬桑趕緊放下刀叉,拿起擱在旁邊的勺子舀了一口湯水,邊答道:“沒有,我剛纔只是在……啊。”
“小心!”
陸晉深剛想提醒她小心燙,她卻已然把勺子送進了口中,湯水把她的舌頭燙得起了個小泡,喬桑疼得想丟掉勺子,可又不好在陸晉深面前那麼失禮,只好捏着勺子痛苦地將那口滾燙的湯水嚥了下去。
這一幕讓陸晉深忍不住蹙起了眉,然後他快速地起身將自己面前放的那杯冰咖啡遞給喬桑,輕斥一句:“喝幾口,要不然你舌頭會受不了。”
這個傻瓜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太燙的湯不是應該往外吐嗎?她居然還選擇嚥下去,她是覺得湯不夠燙還是覺得自己是鐵做的呢?
喬桑也着實被燙得夠疼的,直接端過了陸晉深推過來的咖啡,就着杯沿就灌了幾大口。
冰冰涼涼的咖啡順着喉嚨滑下,而被燙得通紅的舌頭也感覺舒服了一些。
“謝謝,我沒事了。”喬桑回過神後趕緊道了句謝,這才發現杯中端的是他給的咖啡,而這杯咖啡,好像不是她點的。
那麼就是陸晉深點的咯?也不知道他喝過沒有,沒有的話還好,要是喝過了……
喬桑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暈,喝了他喝過的咖啡,這算是間接接吻嗎?
因爲她低着頭的緣故,所以陸晉深並沒有發現她臉紅了,只是想到了剛纔她的舉動,氣得斥了一句:“你是傻子嗎?”
傻子?喬桑擡起頭,然而在對上他那雙眸子的時候,又迅速飛快地低下頭了,咬住自己的下脣。
“喝湯前不看不吹?燙到了還往肚子裡咽?不是傻子是什麼?”陸晉深似乎在訓斥她,可惜喬桑根本聽不進去,她腦海裡浮現的是陸晉深那張薄脣的廓形,再然後就是那張薄脣吻上她的感覺。
於是之前他吻自己的畫面又猛地跳了出來,喬桑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捶着自己的腦袋,該死的,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
於是喬桑捶腦袋的動作越來越用力了。
啪!
倏地,手腕被扣住,喬桑愕然地擡起頭,陸晉深眯起眼睛審視地盯着她:“你怎麼了?”
聽言,喬桑才意識到自己動作的失禮,她趕緊抽回手,乾笑着解釋:“頭,頭有點痛,所以拍一拍會好。”
“頭痛拍一拍會好?”
喬桑當然知道這樣的理由陸晉深不會信服了,可她有什麼辦法,暫時只能想到用這句話來回答了,難道她能說自己是因爲想到了跟他接吻的樣子,所以才拍着腦袋想把這些畫面從腦子裡趕出去嗎?
“當然。”這句回答很牽強,喬桑又低下了頭,今天是怎麼了?從剛纔到現在就一直在各種失常失禮,完全不像平時的自己了,不夠冷靜睿智,簡直像個腦殘病患者。
想到這裡,喬桑覺得自己快呆不下去了,她得趕緊找個理由回去才行,可當她擡起頭的時候,卻看到陸晉深已經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神色如常地吃着牛排了,似乎剛纔的事情並沒有對他造成影響。
喬桑愣了一會,之後苦笑,是啊,兩人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她的失常對他來說能有什麼影響,這不是正常的嗎?
喬桑將咖啡放回桌上,低頭安靜地吃着自己的東西。
一直到兩人吃完飯,那杯被兩人同時喝過的咖啡都沒有人再碰過,喬桑也沒有再去喝,陸晉深亦沒有。
而且喬桑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吃東西索然無味,只是往肚子裡塞,撐飽了就行了,所以最後不知覺中,居然差點把全桌子的食物給掃光了。
等到她回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這種恐怖的事情,立馬停止了進食的動作,臉色剎白。
自己怎麼在不知不覺中就吃了那麼多東西呢??
之前還一臉坦蕩地說自己吃不了那麼多,要打包回去,現在卻全吃光了,而且喬桑撐得肚子快爆掉了。
好……難受……
喬桑簡直是欲哭無淚。
“吃飽了麼?”陸晉深抽出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問道。
喬桑悶着臉點頭,擦了嘴角以後也迅速拎包準備衝出去結賬,卻被陸晉深叫住:“我是就說過,當舅舅的請自己外甥女吃頓飯還是請得起的,所以你用不着跑得那麼急出去付錢。還是說你吃得太飽,迫不及待地想出去運動了?”
前面那句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是後面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喬桑扭頭瞪向陸晉深,發現他冷靜的眸子里居然夾帶了一絲揶揄的笑意。
再猛地一看,那抹笑意消失不見了,所以喬桑便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就在懷疑的這瞬間,陸晉深已經付了錢,收起錢包,他往外走:“走吧。”
喬桑愣了幾秒,拿出自己的錢包從裡面抽了幾張紅票子追上去,單手遞給陸晉深。
“我說了要aa制的。”
陸晉深的步子頓住,喬桑也停了下來,倔強地同他對視,手裡拽着那錢,一副他不收就跟他倔強到底的模樣。
陸晉深眼神往下,落在那張紅票子上:“想要aa制也不是不行,不過我這人不太喜歡用現金,不如你先留着,下次請我。”
什麼?喬桑還有些懵逼,陸晉深就已經收了手機往外走了,喬桑愣了一會兒,才知道自己被他佔了便宜,想都沒想呢。
她趕緊追上去把紅票子隨便塞到他口袋裡,快速地往前走掉,手腕猛地被扣住,喬桑的步子也就這樣停住了。
陸晉深看着自己口袋裡的紅票子,估計還回去是不可能了,他擡頭看了停下來的喬桑一眼,平靜地問道:“你怎麼回去?”
喬桑想了一下,因爲吃得太飽了,所以她決定走回去,可是又不好在陸晉深面前表現出來,所以就說:“坐公交車回去啊。”
“公交車不方便,我送你。”
“不用,公交車很方便,就在對面,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陸晉深就將自己的錢包和公文包都塞到她手裡,一邊吩咐道:“去外面等我,我去開車。”
什麼?喬桑張口想要拒絕,可是陸晉深已經快步離開了。喬桑想直接走人都沒辦法,因爲手裡還拿着他的錢包和公文包。
陸晉深把車開過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站在餐廳門口等待的喬桑,她站在路邊百般無聊地等待着,許是今天晚上吃得過多了,所以肚子不怎麼舒服,一直在原地蹦跳着,臉色不是很好看。
起初以爲她是胃口大,後來看到她露出痛苦的神色才發現是她今天失魂落魄,吃東西都心不在焉。
喬桑等得不耐煩,想把錢包扔在大馬路邊直接走人的時候,陸晉深的車子開過來了,然後搖下了車窗。
喬桑走過去,將錢包和公文袋從窗口遞了進去:“陸總,您的錢包,我先走了。”
“上車!”陸晉深不接,而是盯着她說道。
聽言,喬桑微擰起秀眉,上車?她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坐他的車啊,她吃得太飽了,想走回去,不想坐車!
“上車,這裡不能停車的,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