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亞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嚴肅,嘴角的笑意也已經沒有了。讓她本就十分蒼白的臉‘色’更添了一層暗淡,看起來愈加的虛弱。
席厚孝有些不滿,瞪了佘林濤一眼後,纔不情不願的回過頭來,湊近緹亞的耳邊小聲的叮嚀,“長話短說,你纔剛醒,要多休息。”
“好。”
緹亞對着他笑了笑,便重新看向佘林濤,很輕很輕的說道,“我姓鍾。”
衆人一愣,就連身邊的席厚孝都忍不住身子一僵,緊緊的皺起眉來。
緹亞放在被子下的另一隻手緩緩的伸出,‘摸’索到他放在‘牀’沿的手掌心,有些小心又緊張的握住。聲音裡多了一絲不安,“對不起,我其實姓鍾,以前……騙了你。”
席厚孝很快恢復如初,反握住她的手搖頭,“我知道,我已經不在乎了。”他是知道她曾經給告訴他的姓氏時並不是真的,只是,一直沒有多問。再後來,也沒機會多問。
如今乍然知道她的真實名字,心裡還是有過一瞬間的複雜的。
緹亞略略的放下心來,這才繼續說道,“我曾經是城南鍾家的養‘女’,也是我養父訓練起來的殺手,替他們暗中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金少……是我大哥,也就是現在鍾家當家人鍾南的‘私’生子。”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明明白白了。金少是鍾南的‘私’生子,鍾南……是組織真正的幕後黑手。
鍾家?鍾家?
安落夜都忍不住震驚了起來,鍾雨晴……的家?
病房內所有人都不由的愣住了,就連席龍寒,也沒想到那個和席家有很頻繁的生意往來的鐘家,居然是如此大的隱患,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他忽然想起龍瑞曾經說過的話,想起龍瑞曾經接到命令要求除掉安落夜,後來這命令又撤銷的事情。原來如此,這事,八成是鍾家人乾的了。
鍾家……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席龍寒倏地繃緊了臉,豁然回頭對着佘林濤說道,“立刻查看鐘家的動靜,所有人的動向務必調查清楚,尤其是……鍾南。”
“我馬上去。”佘林濤不敢耽擱,轉身跑出了病房。
席龍寒也很快跟了出去,走到安落夜的身邊時,腳步緩了緩,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指,低低的說了一聲,“等我回來。”
隨後,又很快的放開,安落夜還來不及開口,人已經快速的跑了出去。
病房內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緹亞說了幾句話,人就顯得有些疲累,呼吸也變得沉重了起來。席厚孝立刻緊張的讓她躺好,不准她再開口說話了。
安落夜和言水銘對視了一眼,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只是回到病房後,卻再也沒有一絲的睡意了。
“今夜受的刺‘激’還真不小,喝口水,壓壓驚。”言水銘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的全部喝完,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撫着‘胸’口瞪着眼睛用力的甩甩頭,“真是難以置信,那個鍾家,鍾家竟然藏着這麼大的秘密。啊,對了,還有鍾雨晴,我可是得罪了她好幾次,我覺得她肯定暗中有吩咐人把我做掉過。”
安落夜白了她一眼,見她拿手捂着脖子,忍不住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你想多了,鍾雨晴,應該還不知道這些事情纔對。”
言水銘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和她‘交’過幾次手,她雖然還有點小聰明,可是不見得是個能成大氣的人。若是她知道背後有個這樣強大的靠山能讓她無法無天的話,她在對付我時,絕對不會只是這樣的小打小鬧。”況且,以鍾雨晴的脾氣,若是讓她知道她爸爸在外面有‘私’生子的話,肯定會鬧開的。
聽她這麼一說,言水銘也安靜了下來,仔細的想了想,“這話好像也有些道理,我和鍾雨晴小時候就認識了。雖然那人會用些小手段來博取關注,但是不得不承認,她也是個十分喜歡炫耀的人。唔,雖然炫耀的很隱晦,可是這麼大的事情要是被她知道了,絕對不會老老實實的藏在心裡這麼長時間。”
“我現在比較在意的反而是緹亞伯母和鍾家到底有什麼樣的恩怨,她怎麼會被鍾南軟禁起來呢?”
“這個嘛。”言水銘挨着她坐下,手指輕輕的點了點下巴,驀然一合掌,猜測道,“你想是不是會這樣?鍾南很喜歡緹亞伯母,悠然不是說過嗎?金少罵她的時候,有提到自己父親很心疼伯母。你看啊,他們又不是親兄妹,養兄對養妹產生感情也是很正常的嘛。”
這……會不會太狗血了一點?
但是這麼說來也不是沒有道理,否則鍾南爲什麼要用堯堯來威脅她,又爲什麼一直捨不得傷害她呢?
其實,言水銘猜測的也是**不離十的。
鍾南對鍾緹亞,確實是十分癡情的。從小到大一起長大,一起練武,一起學習,一起在組織裡面搭檔合作,產生感情也無可厚非。
但是鍾緹亞在一起單獨任務中卻喜歡上了席厚孝,對於自己的身份,她自然不會多提,只是淡淡的給自己按了一個假的姓氏,真實的名字。然後趁着時機偷偷的和席厚孝見面,約會,直至感情越來越濃,以至於最後被鍾南給發現了。
鍾南剋制住自己的脾氣,一步步一步步的設計讓他們相互誤會,猜忌,最終分道揚鑣,甚至,親手設計了一出鍾緹亞死亡的戲碼讓席厚孝看到,從此心灰意冷。
後來的鐘緹亞被他關了起來並且用了‘藥’物控制,一年後,人就變得瘋瘋癲癲開始不清醒。鍾南心疼她自己無意識的動作傷害自己,更難以接受她完全不認得他,便又請了權威醫生幫她治療,慢慢的讓鍾緹亞又好了起來,漸漸的恢復到原本的‘性’子。
只是,鍾緹亞本身就是個十分聰明的人,她開始變得乖巧,變得感‘激’鍾南對他的治療,慢慢的放鬆他的警惕。七年前,逃了出去,並找到了因安落夜父母出事而借酒澆愁的席厚孝,‘春’風一度,珠胎暗結。
可惜,她到底還是被鍾南找到並且抓了回去,自此,鍾南對她的看管簡直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後來,她發現自己懷孕時鐘南的歇斯底里,她決定生下來時鐘南的暗中手腳,她威脅和孩子同生共死時鐘南的無奈妥協,最終讓堯堯平安的降臨到了這個世上。可是與此同時,堯堯也成了鍾南限制威脅鍾緹亞的一個籌碼。
直到三年前堯堯無意間落到了賀爺的手上,他才改變計策說不準她們母子見面只允許通電話看照片的方式進行‘交’流。鍾緹亞並不知道賀爺的存在,但是隻要堯堯平安無事,她除了妥協,別無他法。
鍾緹亞心裡很清楚,如今她被席厚孝帶到這裡,鍾南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對自己的執念,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她很憂心,生怕會連累到其他人。
只是她如今也是身不由己,身子動不了,連說話都十分的吃力。
因此,只能寄希望在席龍寒的身上,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
次日一早。
消息已經傳到了醫院。
鍾家的人行蹤都已經確定,除了……鍾南和鍾雨晴兩人。
有兩個漏網之魚就是讓人不能安生,尤其是這中間還有一個最讓人放心不下的鐘南。
然而下午的時候,鍾雨晴的消息卻傳來了,聽說前一天中午的時候,她接到國外朋友的邀請,已經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了。
因此這會兒,最讓人擔憂的,只有鍾南了。
佘林濤有些惱恨的‘揉’了‘揉’眉心,心裡對這個鍾南真的是咬牙切齒了,這人真的是老殲巨猾,一直以來隱藏自己給人一種庸庸碌碌的感覺,想不到背地裡居然是個如此厲害的角‘色’。
“我這邊得到的消息,他們公司那邊的說法是他去臨市出差了。不過我已經查過了,他並沒有出現在臨市,出差大概只是官方的說法。我想,他應該是知道了金少的事情,躲起來了。”
席龍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點了點頭,他的眼角處都是暗影,臉‘色’看起來十分的疲累。
“加強醫院裡的防護,我想,如果他真的對堯堯母親這麼瘋狂的話,絕對會來找她的。”
“明白。”
“還有,席家也讓人暗中保護着,他應該也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不要讓席家遭遇不必要的麻煩。”
“放心吧,我已經讓人看着了,事情的輕重也先和龍炎商談了一次。”說着,佘林濤笑了一聲,“那小子出國也沒白出啊,感覺好像長大了一點,還主動跟我說會留在家裡留心席家的動靜的。”
席龍寒輕輕的‘恩’了一聲,龍炎的‘性’子他還是能把握得住的,雖然平日裡不着調了一點,遇到這樣嚴重的事情,也是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的。
“還有鍾雨晴那邊,最好是讓人確認一下她人是否真的在國外,隨時盯着她的去向。”
“瞭解。”
“組織那邊……也隨時注意着,雖然按照聞翼和龍瑞的說法,特級的十人都已經不存在了,但是有個老闆始終還擺在那裡,不能掉以輕心。”
“好的。”
“至於鍾家的其他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鍾家那個已經坐在輪椅上卻還是威嚴十足的鐘老爺子,更加不能小看。他們的行蹤要隨時掌控。”
“我會讓他們盯緊的。”
事情有些多,席龍寒卻還是一個一個十分細緻的‘交’代下來。他很清楚自己肩膀上要承擔的擔子,一旦把他給壓垮了,那麼多人的‘性’命,都可能會遭受到威脅。
佘林濤看他實在累得慌,站在那邊都要靠着牆才能稍稍的支撐着。他有些擔憂的身手扶了他一把,“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這幾天事情太多,你一直忙上忙下的也沒好好的睡過覺,這樣下去不行的。”
他還記得他‘腿’上還有傷,雖然說那樣的傷口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傷口只是包紮一下他就到處跑,忙的都沒有停下來好好的休息一下,這樣下去,鐵人也吃不消吧。
問題是,他心裡還有極大的壓力……面對那兩個至今還生死不明的弟兄,以及,已經失去的人,只怕都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負擔。
席龍寒擺了擺手,晃了一下腦袋低聲道,“你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我去看看落夜。”
佘林濤一愣,看着他已經有些晃動卻依舊堅持走向安落夜病房的背影,‘欲’言又止,手還伸在半空中,卻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安落夜啊……你還忍心折磨這樣的席龍寒嗎?
相較於多了一絲暖意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團聚的鐘緹亞病房,安落夜的房間,卻顯得十分的冷清寂寥。
連窗簾都沒有拉,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她已經累得躺在‘牀’上沉沉的睡去了。
席龍寒坐在‘牀’沿,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手,將她整個身子挪到了‘牀’的正中間,再小心的把她的頭髮給散了下來,這才就着窗外的月光,有些貪婪的看着她的睡臉。
他聽言水銘說過,這幾天,落夜也沒有好好的睡過覺,他的手下在忙,夜幫的人也同樣在忙。身爲夜幫的老大,落夜和他肩負着同樣的壓力。
所以,她纔會這麼累吧。
席龍寒緩緩的將她未受傷的那隻手包攏在手心處,眼神柔和的一塌糊塗。
“別生氣了好不好?”他說話的聲音十分的輕,低柔的彷彿在自言自語一般。
“我知道是我不好,瞞着你這麼重要的事情,讓你爲了尋找你父母的死因奔‘波’勞累了這麼多年,辛苦委屈了這麼多年,還讓你在那樣的情況下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是我不好。”
“等這邊的事情全部處理完了,我隨便你處置好不好?但是,你答應過的,等找到組織的幕後黑手,你就跟我結婚的,只有這點,你不能當成處罰我的條件。”
“到時候,我會跟你好好的解釋清楚,隨便你怎麼打怎麼罵都行。”
“好好休息。”席龍寒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俯身在她‘脣’瓣上輕點了一下,呼吸纏纏繞繞的在安落夜的臉上轉動,“我愛你。”
說罷,他又坐在‘牀’沿凝視了她許久,這才捨得放開掌心中的手,站直了身子,帶上‘門’輕輕的離開了病房。
他剛走,轉角處便走出來一道身影,輕微的皺了一下眉心。轉身,閃入了安落夜的房間。
“你……真的是我‘女’兒?”復筆直的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睡得很熟的安落夜,滿臉的疑‘惑’。
厚孝已經跟他簡單的說過了,安落夜確實是他的‘女’兒,只是他忙着照顧鍾緹亞,而自己忙着尋找組織的線索,沒來得急詳談,也不明白爲什麼他會和安落夜分開多年,甚至完全忘記了她。
復的視線開始緩緩的上移,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席龍寒的蘭庭公寓裡,當時,他還狠心的打了她一槍。若不是厚孝及時發現她的身份,他幾乎就要當場殺了她了。
一想到那個畫面,他忽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怪不得當時龍寒還衝着他吼,說他沒資格責備她。是啊,他親手打傷自己的‘女’兒,怎麼還能責備她罵她呢?他甚至,都沒有去好好的照顧過她。
那個時候,那一槍打進去,一定很疼。
復的手往前探了探,似乎想去看看她的肩膀。然而在手指觸碰到她的衣服時,又倏地一驚,急忙將手給收了回來。他在做什麼?怎麼會變得這麼的優柔寡斷多愁善感了?
他的‘脣’瓣緊緊的抿了抿,迅速的倒退幾步,匆匆的走出了病房‘門’。
“砰”的一聲,過大的關‘門’聲終於讓‘牀’上的安落夜有了動靜。幾乎是下意識的身子一彈,下一秒,便猛地睜開了眼睛。
房間內幽暗一片,除了窗戶外面灑進來的月光,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眼睛,不解的看向‘門’的方向。剛剛,是誰關‘門’的聲音?
安落夜還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低頭看自己還穿着原來的衣服,眉頭不由的皺了皺,怪不得睡得這麼不舒服。
打開房間內的燈,她這才一邊掩着嘴打着哈欠一邊走進了洗手間。
最近好像跟醫院特別有緣,都可以把病房當自個兒房間使用了,真是一點不習慣的感覺都沒有。
安落夜有些感慨,再出來時,便是一覺睡到天亮了。
三天,一連三天,鍾家也好,鍾南也罷,都沒有一點的動靜。不知道是在等待時機,還是因爲席家的防守太過嚴密,讓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總之,很平靜,平靜的讓安落夜一夥人更加的惴惴不安了起來。
席龍寒三天來一直在各個地方跑,尋找鍾南的行蹤,安落夜全神戒備,在醫院裡幾乎部下了天羅地網。
然而,就在他們這邊還在各種猜測戒備時,席龍寒那邊忽然傳來了消息。
似乎是佘林濤和他兩人,趁着組織內部還在休整的檔口,又趁‘亂’‘混’了進去,暗殺了……老闆。
誰也沒料到,老闆一死,會把鍾南給引了出來。
畢竟席龍寒他們回來之時,還帶了一大堆組織的內部資料。
他們到底還是沒辦法就這樣坐以待斃等着人家找上‘門’來,所以……只能引蛇出‘洞’了。
安落夜也看明白了,那個金少,還不如一堆組織資料。
這些資料也讓人看得歎爲觀止,所有和組織的‘交’易金錢以及暗殺對象,全都是清清楚楚的。黃煜看到這些東西時,差點沒氣的全身發抖。
他當警察那麼多年,經歷過的案件數不勝數,這中間,自然包括沒有破獲找不到兇手的大事故,感情這裡面有很多都是那些把人命當成笑話人僱傭殺手暗中做的。
咬咬牙,他狠狠的將所有的資料全部收進了懷裡,憤憤然的開口,“這些資料全部‘交’給我來處理,特麼的我要將那些不是人的東西全部關進去。”
這中間,可是連小孩‘女’人都有啊,還有的是滅‘門’慘案,簡直令人髮指。
佘林濤看了他一眼,其實他很想告訴他,這些東西一旦昭告天下,夕城會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當中,只怕……影響盛大,他們局長估計不會同意他這麼做的。
若是他自己,爲穩住時局,也絕對不會這麼做。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抓到了鍾南,就足夠那些和他有過‘交’易的人惶惶不安了。若是再殺‘雞’儆猴,抓一兩個太過兇殘的人判刑,也可以起到威懾作用。至於黃煜手中的資料,反倒可以用來制衡那些傢伙,暗示他們從今以後都得乖乖的,否則後果自負。
這樣的方式,遠比全部抓來引起羣衆恐慌來的更好。
“可惜了,這些資料裡面沒有一個是能定下鍾家罪行的證據。”席厚孝將最後一份文件也‘交’到了黃煜的手上,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衆人沉默,確實,鍾南做事比較謹慎,在組織內也從未‘露’過面,更沒有任何資料顯示他和組織的關係,這些東西,只能瓦解組織,卻不能讓鍾家定罪。
“其實……”鍾緹亞忽然低低的開了口,作勢要起身。
席厚孝急忙在她後面墊了個枕頭,小心的扶着她坐好,輕聲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鍾緹亞笑了笑,儘管經過幾天的調養身子好了許多,但是臉‘色’已經十分的蒼白,動了動‘脣’瓣,她的視線最後落在了站在‘牀’尾的安落夜身上,“其實有一份文件,是在安落夜的父親手上的,那纔是能將鍾家推進監獄的證據。我曾經偷聽到鍾南和金少的談話,他們一開始就在落夜的身上下過功夫,只是幾年下來一無所獲。他們也曾經懷疑過那份文件落在了席家的手上,但是真是如此的話,席家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因此他們懷疑落夜的父親還活着,到處派人尋找他的下落。”
可惜了,安落夜父親失去了記憶,大概也想不起來那份文件到底在哪裡了吧。
安落夜猛然一怔,眨了眨眼,文件?
“確實……是有這麼一份文件。”席厚孝點點頭,嘆口氣說道,“落夜,既然你也已經卷入這些事情當中,我也就沒必要瞞着你了。七年前,你父母有沒有‘交’給你一份類似於文件的東西?”
安落夜眉心陡然間擰緊,文件?文件?什麼文件?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是聽小叔的意思,這份東西對他們十分的重要。但是當年她才十二歲,很多事情都已經模糊了,記得不太清楚了。
抓了抓頭髮,她實在沒辦法想起什麼來。
席龍寒抿緊‘脣’,倏地走過去將她抓着頭髮的手給拉了下來,緊緊的抓在手心當中。
安落夜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他扭頭對席厚孝等人說道,“你們繼續分析,我先和她談談。”
說着,便抓着她的手大步的走出了病房外面。
病房內的幾人面面相覷,眼睜睜的看着最中心的兩個人離開了。
“還分析什麼?他們兩個都不在。”佘林濤聳聳肩,也跟着出去了。
席厚孝嘆了一口氣,想到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有些無力。說到底,這事誰都沒有錯,只不過讓一個已經被公認爲死掉的人忽然出現在親生‘女’兒面前,而且這事龍寒還是從頭到尾都知道的,就算是他,恐怕一時半會也難以接受的。
鍾緹亞有些擔憂,“不會出什麼事吧?”
“放心吧,你好好的休息,這些事情他們年輕人自己會解決的。說起來,撇開龍寒隱瞞的事情,這算是一件喜事,對不對?”席厚孝扶着她躺下,實在不願意她說太多,這身子本來就不太好。還總是什麼都不放心,甚至把金少的這次事件壓在自己的身上說是她的責任,任何需要討論的事情都要參與進來。
安落夜一路沉默,任由席龍寒拉着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門’一關上,她就被他摟着抵在牆上‘吻’了上來。
安落夜低呼了一聲,他的舌尖就竄了進來,有些瘋狂有些‘激’烈的在她嘴裡攪動起來。
她推了他兩下,席龍寒紋絲不動,只是避過她受傷的手摟着她更緊了。
她的動作慢慢的停了下來,微微的揚起腦袋迴應他。
‘吻’了許久,席龍寒纔有些不捨的放開她。眸子深邃明亮的盯着她有些‘迷’‘蒙’的眼睛,雙手捧着他的臉蛋聲音沙啞,“還在生我的氣嗎?”
安落夜抿了抿‘脣’,沒說話。
席龍寒輕輕的蹭了蹭她的臉蛋,將她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肩膀上,聲音低柔,“我隨便你處置,好不好?想怎麼收拾我都可以。”
安落夜還是不說話,只是身子柔軟了許多,幾乎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看她沉默,席龍寒的心裡就開始不安,摟着她的腰身不自覺的用了些力道。
“落夜,和我說說話。”
安落夜的視線直直的透過他的肩膀看向對面的窗戶,彷彿依舊神遊了一般。
“我知道,讓一個你一直都以爲已經失去的人忽然重新出現在你面前,你……”
“我爸爸不記得我了。”安落夜終於開了口。
只是聲音嘶啞低落的讓席龍寒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他的手豁然一緊,更加有力的抱緊她的腰身,什麼話都說不了了。
“你又騙了我。”安落夜的聲音有些飄忽。
席龍寒內心閃過一絲恐慌,呼吸都開始急促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我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忘了我,一個欺騙我,就,就好像是兩個完全事不關己只是看我一個人在那邊糾結痛苦,就像在看我笑話一樣,在他們眼裡,我就跟個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努力讓自己變強,結果到頭來什麼都不是,就……”
安落夜很委屈,多日裡壓抑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泄口,她開始變得‘激’動痛苦,又十分的消極。
席龍寒急忙摟住她,聲音暗啞,不斷的否認,“不是,不是,不要這麼想,我們怎麼會事不關己,怎麼會看你的笑話?落夜,我們都愛你,所以不想把你扯進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裡面,不想讓你接觸更多的黑暗面。你在一步步的變強,你在努力的尋找你父母死亡的真相,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我也知道或許有一天你會知道所有的真相。幼稚的跟個小孩子一樣的那個人是我,是我天真的想着或許可以瞞着你所有的事情,讓你依舊做你的夜幫老大,和你那些朋友繼續囂張跋扈過着你們覺得最好的生活,是我掙扎着非要等到最後那一刻才告訴你真相,是我不好,總是讓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落夜。”席龍寒退開半步,低頭看着她隱忍的情緒以及發紅的眼眶,心疼極了,“不要把我想的那麼惡劣,一直以來,我都想把最好的給你,你的事情比我自己來的還要重要的多,從來都沒有事不關己過。”
安落夜咬了咬‘脣’,情緒在他輕聲細語低柔和緩的語調中慢慢的平復下來。
“落夜,不用這樣壓抑着,你想哭也好,想罵我也好,都可以衝着我來,我不希望你這樣什麼都憋在心裡。你在我面前不是夜幫的老大,只是我的‘女’人,依賴我一點,好不好?”席龍寒開始皺眉,每次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就開始痛恨自己前面七年對她的疏忽,讓她不知不覺變得太過要強,連眼淚都很少流,就算在他面前也是一樣。
他微微捧着她的臉,‘脣’瓣印在她緊咬的‘脣’瓣上,用舌尖輕輕的觸碰了幾下,直至她軟化,鬆開已經咬出牙印子的下‘脣’,才用手指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臉蛋。
安落夜撇開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不會再騙我了嗎?”
席龍寒苦笑,“不會。”
“那你告訴你,我媽媽……還活着嗎?”
席龍寒全身一震,手指緊了緊,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