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槍聲如同惡鬼淒厲的叫聲一般,猛地刺入安落夜的耳膜當中。
她的心瞬間提了起來,還來不及反應,背後陡然衝過來一股壓力,緊跟着另外一道槍聲也尖銳的響了起來。下一秒,安落夜已經被重重的撲倒在地,被人攬着腰身滾了一圈。
“你沒事吧。”頭頂上倏地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安落夜腦袋有一瞬間的‘迷’糊,皺了皺眉立刻反應過來,隨即錯愕的看着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聞翼?”
聞翼笑了起來,嘴角輕輕的勾起,十分的‘迷’人*,“看來是沒事了。”
“你……”安落夜有些難以置信,想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救了她。
“落夜!落夜!”身後接連傳來幾道急切緊張的呼喚聲,安落夜一怔,這才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急忙掙扎了起來,“那個殺手……”
聞翼淺淺的挑了挑眉,姿態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眸子轉了一圈,朝着身後看了一眼,這才慢慢的從她身上站了起來,“沒事,剛纔打算殺你的人已經死了。”
安落夜蹙眉,對啊,她剛纔被撲倒之前,好像還聽到了一道槍聲。難不成,剛纔的第二聲槍響,是聞翼開的?
容不得她多想,聞翼已經慢慢的退開幾步,朝着邵‘蒙’隱藏身子的地方走去。
安落夜想站起來跟上去,然而纔剛坐起,前面陡然衝過來一道身影,狠狠的抱着她,將她的腦袋死死的壓在自己的‘胸’口。隨即,頭頂上傳來微微顫抖的聲音,“沒事,沒事了,還好沒事,太好了。”
席龍寒?安落夜愣愣的眨了眨眼,瞬間覺得安心至極,靠在他的懷裡微微閉上了眼,一動不動。
剛纔,就在剛纔,她差一點就死了,死在那個殺手的槍下,差點就見不到他了。
真好,劫後重生,還能被他抱着的感覺真好。
聞翼腳步微微頓了頓,偏頭看了一眼那對相擁在一起的男‘女’,嘴角緊繃了下,還是一步一步腳步沉穩的走向角落。
邵‘蒙’雙眸瞪直,身子僵硬的坐在地上,後背靠着牆面臉‘色’滿是不可置信。
見到聞翼優雅的走過來,他猛地咳了一聲,隨即大口大口的血從嘴角涌了出來,喉嚨裡十分艱難的發出音調,“你……”
聞翼笑了起來,嘴角輕輕的動了動,沒發出任何聲音。
可是邵‘蒙’看明白了,他的‘脣’形分明是在說他是廢物,死不足惜。
呵呵,廢物,是啊,從他受了重傷開始,在聞翼的眼裡就已經是個棄子了。他怎麼能忘記,在組織內,作爲特級殺手頭頭的聞翼,向來最是冷酷無情的。
聞翼在他面前蹲下身,從他口袋中拿出手機,緩緩的轉了一下,收入了自己的口袋當中。
隨即身子微微傾斜,靠近他的耳邊用極低極低的聲音緩緩說道,“安落夜殺不得,她是我的獵物,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該不會忘記了吧?你也不能怪我,上面的命令是不能讓安落夜死,所以,我只能讓你去死了。”
他話剛說完,身後已經傳來了腳步聲,踢踢踏踏的從他後面聚攏過來。
眼睛微微轉了轉,他順勢‘抽’出邵‘蒙’右手上的槍,轉過頭‘交’給了身後的黃煜,淡淡說道,“剛纔他就是用這把槍開的。”
邵‘蒙’只覺得自己十分的可笑,他從一開始,就不該指望他作爲自己的搭檔。聞翼強,不代表和他搭檔便是最無敵的,他是隨時都可以犧牲別人來成就任務的。
“咳咳”又是重重的咳出幾口血,邵‘蒙’心有不甘,瞪着眼睛心跳停止,死不瞑目。
佘林濤上前查探了一下,隨即皺了皺眉,三處傷口,最後是一槍斃命,可惜了,死了便斷了線索了。
黃煜接過聞翼手裡的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陣,莫名的便緊繃起了神經,戒備的問,“你是??”
“你好,我叫聞翼。”
黃煜以及身後的雙胞胎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就是那個房間的主人?那個自稱是殺手的男人?
果然,和銘銘形容的一般無二,生的確實是……極爲俊美,怪不得銘銘‘花’癡成那樣。
他看了一眼歪着腦袋靠在牆面上的屍體,再收回視線看着面前這個似乎謎一樣的男人,問,“他是你開槍‘射’殺的?”
“是。”聞翼點頭,隨即指了指安落夜的方向,“我正巧看到他要對着落夜開槍,落夜是我認識的人,我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情急之下,就直接出手了。”
黃煜抿了抿‘脣’,確實,他救了落夜這點無可厚非,可是對這個男人,他總覺得要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才能應對。
聞翼笑了笑,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警服,“需要我跟你回去調查嗎?”
“……不用。”黃煜愣了下,到底還是擺了擺手。他沒料到會攪進來一個外人,如果真要帶他回警局問話的話,其他人勢必也會跟着牽扯出來,因此……
“我在這裡問你幾個問題就可以了。”
“哦,是嗎?”聞翼笑了起來,似乎並沒有意外的樣子。
佘林濤對着邵‘蒙’的屍體研究了許久,最終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聞翼後,便站起身朝着席龍寒兩人走去。
安落夜被他悶在懷裡很久,一開始安心的情緒已經漸漸的消散了,身子都有些僵硬了起來。
手指在他身上動了動,過了好半晌,安落夜才小聲的說道,“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席龍寒微閉上眼,一動不動的。只有將她牢牢的摟在懷裡,他才能慢慢的平復那狂‘亂’不堪的心跳,幾聲槍響,幾乎讓他前進的雙‘腿’都要軟下來,只能在心裡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快點再快點,迫不及待的跑到她的身邊,直至看到她安然無恙,那即將蹦出來的心跳,才漸漸的落回了原地。
只是現在,依舊心有餘悸。
安落夜還能感受到他的不安,當下沒多說什麼,只是伸出雙手緊緊的抱着他。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細眉也不由的慢慢的聚攏了起來。
額頭上有股粘稠的溼潤,像是某種讓她惱恨的液體一樣。頓了頓,她的瞳孔陡然放大,驀地想起他身上的傷,二話不說直接推開他的身子。
席龍寒一愣,有些不滿的開口,“怎麼了?”
“真的是血。”安落夜右手在額頭上一抹,纖細白希的手指上立刻留下了鮮紅‘色’的顏‘色’。她呼吸一窒,急忙擡頭看向他的肩膀處,猛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還問我怎麼了,你傷口裂開難道都沒感覺的嗎?”
安落夜開始氣急敗壞了起來,席龍寒今天穿着一身軍綠‘色’的休閒服,如今血液浸染,一大片都是暗沉暗沉的顏‘色’,顯得更是觸目驚心。
怎麼會這樣?安落夜呼吸急促了起來,慌‘亂’之間手腳無措了起來,腦子也開始不靈光了,伸手就想去堵。
席龍寒笑了笑,“沒事,又不疼。”
“你給我閉嘴。”她還沒跟他算賬呢,居然還敢‘亂’說話。
“……”席龍寒‘摸’了‘摸’鼻子,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佘林濤正好走過來,一看這情景就忍不住搖搖頭。這還是席龍寒嗎?一點威嚴都沒有,他覺得他有必要找個時間和他好好的探討一下人生哲學以及重振夫綱,被‘女’人吃的死死的怎麼行?
“去醫院。”安落夜拉着他站了起來,盯着他的傷口死死的抿着‘脣’。
席龍寒本想說沒事,剛剛確實沒感覺到一絲的疼痛。然而一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當下心一軟,點點頭,偏過腦袋對佘林濤說道,“這邊‘交’給你們處理了。”
“好。”佘林濤聳了聳肩,作勢就要恭送他們的模樣。
眼看着安落夜小心翼翼生怕席龍寒要死掉一般慢慢的扶着他離開,佘林濤忍不住笑了一聲,好吧,其實這種甜蜜蜜的感覺,也是不錯的。
輕呼出一口氣,他扭過頭去,走過去和黃煜商量殺手的問題。
然而重新走到那個角落時,他的眉心豁然一擰,皺了皺眉問,“剛纔那人呢?”
黃煜和雙胞胎都忍不住愣了一下,彼此面面相覷了一會後,搖搖頭,“剛剛還在這裡的。”
這不過是片刻功夫而已,他們只是三四秒鐘的時間沒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他竟然能悄無聲息的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走掉。
幾人對視一眼,眸中同時傳達着同一個訊息。
這人,不簡單。
安落夜扶着席龍寒朝着自己停車的地方而去,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緊繃着臉‘色’表情難看。
席龍寒見狀,本來想說說話讓她放鬆一下,這會兒也不敢開口了。
兩人站定在麪包車前,只是車內已經沒有人了,安落夜皺了皺眉,只能自己爬上了駕駛座。
然而,還沒等到她發動,車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響。
她和席龍寒同時一愣,雙雙扭過頭去,卻將窗外的聞翼正在笑米米的看着她。
安落夜眨了眨眼,豁然僵住了身子,她倒是將他給忘記了。剛剛他救了自己,可是她卻連聲道謝都沒有。
左手一按,急忙按下了車窗,對着車外的聞翼笑道,“剛纔,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怎麼說我們也認識,總不能見死不救的。”聞翼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即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低聲問,“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替你們開車的。”
安落夜詫異了一會兒,剛想拒絕,一旁的席龍寒卻已經扯開了嘴角,清清冷冷的開了口,“麻煩你了。”
“……”安落夜倏地回頭看他,他竟然會接受聞翼的幫助?
車‘門’被拉開,安落夜有些呆呆的下了車,隨即爬上了後座,只是視線還停留在前面席龍寒的身上,對他的行徑有些不解。
然而副駕駛座上的席龍寒卻忽然扭過頭來對着她笑了笑,也跟着下車打開了後座的‘門’,和她緊挨着一塊坐好。
他對聞翼自然是排外的,只是這男人到底救了安落夜,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這點他非常非常感‘激’他。只是另一方面,他對這男人也有着很深的防備之心,看他那雙盯着安落夜的眼神,彷彿就在*她似的,再加上這一次,他已經算是救了他‘女’人兩次了,兩次的救命之恩,肯定已經不能將他隨隨便便當成路人一樣了。
他和落夜之間,勢必會有些牽扯,既然如此,這種牽扯還不如在他眼皮子底下比較好。也正好讓他看清楚自己和落夜之間恩恩愛愛的模樣,免得下次還用這種勾搭人的眼神看別人的‘女’人。
當然,還有一點,落夜此刻情緒不穩,開車並不安全。
聞翼淡淡的瞥了後座的兩人一眼,嘴角嘲諷的勾了起來,手剎一放,掛了檔直接衝了出去。
席龍寒受的是槍傷,再加上他的身份,普通的醫院自然是不能去的,會多出許多的麻煩。
但是當着聞翼的面,去成聖或者左纖的醫院,肯定會讓他猜到這兩人的身份,畢竟聞翼也是個十分聰明的人。
沉默了片刻,安落夜還是選擇了去左纖那兒,“我有個朋友在相持醫院當醫生,去那兒吧。”
聞翼點點頭,什麼都沒多問,只是踩下了油‘門’風馳電掣的朝着相持醫院開去。
好在,那家醫院距離這裡並不遠,二十分鐘的時間,車子已經停在了大‘門’口了。
聞翼靠在駕駛座上懶洋洋的說道,“你們進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
“謝謝你了。”安落夜拉着席龍寒下了車,直接往醫院裡面走去。這聞翼看起來倒是個明白人,很多事情他不會刻意去探討,總是保持一般的距離。比如上次她和銘銘偷聽鍾雨晴楊‘豔’然她們的對話,他也是找個一張遠一點的桌子靜靜的等着他們。
她想,除去他身上那種神秘莫測總給人一種危危險險的感覺的話,他真的是一個十分有風度的完美男人,至少外表是這樣的。怪不得銘銘對他如此‘花’癡,恨不得將眼睛挖下來黏在他身上。
這樣的外表這樣的‘性’子,若是聞翼真的有心要*一個‘女’人的話,她想,真的很少有‘女’人能逃離他編織的情網。
“這麼快就開始想別的男人了?他很帥很好看嗎?”身側忽然傳來‘陰’陽怪氣嘲諷的聲音。
安落夜斜斜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閉嘴,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這語氣真是幼稚,酸的她牙齒都要掉了的感覺,這像是將近三十歲的席龍寒會說出來的話嗎?
席龍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到底還是自己理虧,張了張嘴最終無力的閉上。
真的是半點威嚴都沒有了,這丫頭怎麼這麼兇?
安落夜輕哼了一聲,腳步漸漸的輕快了起來,她明白這是席龍寒在*着她,否則以他如今的地位和‘性’子,怎麼就由得她爬到他頭上來作威作福?
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飄飄然了起來,這種*着她護着她讓她爲所‘欲’爲的人,有七年不曾有過了。
左纖接到她的電話,已經在診療室等着了,見到兩人緊挨着一塊走進來,當下靠在椅背上取笑了起來,“你們還真是有緣啊,受傷的部位都是肩膀,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一個左一個右,這是勢必要對稱的節奏嗎?”
席龍寒挑眉笑了,“這話成聖也說過,你們兩個也‘挺’心有靈犀的。”
左纖一愣,嘴角‘抽’搐了兩下,站起身擡了擡下巴,“到那邊躺着。”
現在她是醫生,他是生是死還掌握在自己手上呢,這個節骨眼上還敢調侃她,不想活了?
席龍寒看了她一眼,隨即摟了摟安落夜的腰,低聲道,“你到外面等我。”
“爲什麼要到外面?”
“你在這裡我會緊張,沒辦法放鬆身體讓人家醫生檢查。”他身上的傷他自己清楚,這次劇烈的跑動再加上撞到牆面被尖銳的石子給戳到,雖然現在血是止住了,但是傷口大概是血‘肉’模糊的了,她看了還不得要難受死?
左纖到底經驗豐富,一看他那傷口心裡大概有了數,便也跟着附和道,“好了好了,你就出去吧,我給他檢查的時候你在旁邊要是一驚一乍的,也會影響到我。我的醫術那麼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有個什麼好擔心的。”
安落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就是擔心怎麼了,還不允許了?
“趕緊的,快點出去,你在這裡我也會緊張手抖的,要是你再忍不住出個聲什麼的,我再戳傷他,你就真的要殺了我了。”
安落夜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想,還是出去了。
左纖說的確實沒錯,她光看着外面的暗沉顏‘色’已經有些緊張恐慌了,真的很難想象他傷口裂開的模樣。
呼出一口氣,她只能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左纖。
然而,她沒想到,她人才剛走出去,將‘門’關上,一擡頭,就見到了永遠都笑米米保持慵懶神‘色’的聞翼,愣了一下,她詫異的看向他,“你怎麼過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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