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笑僵住,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剛纔的總總,確實讓顏笑心裡煩亂複雜的很,她知道,現在的她很不對勁,根本不是平時理智聰慧的她。
她當然知道了,簡墨跟這男人根本是兩個人,根本是兩回事,偏偏剛纔她就牽怒了這無辜的人,是因爲簡墨對她好,她就這樣嬌情無禮了嗎。
顏笑對這樣的自己也厭煩了,皺着眉,然而張嘴要道歉的話,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沒說出來。
簡墨現在基本是將顏笑抱在懷中面對面這樣的姿勢,他們離的很近,顏笑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和細微之處,他都看的清楚,顏笑的糾結以及煩躁他看的清楚。
其實他有什麼不明白的。
顏笑現在就只是着急,而至於情緒有些大起大落,平時遇到這事,他明白顏笑不會如此,他也更有耐心幫助顏笑,他擡頭輕撫了撫顏笑的臉:“沒事。”
多餘的話,簡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說了這兩個字,卻是意外頗多。
讓顏笑心裡有點百感交集,抿着脣不想看簡墨,頭直接抵到簡墨的胸口,有些無奈又不好意思,也只能讓她做到這樣了。
簡墨卻無聲笑笑,輕輕拍撫顏笑的後腦勺,將顏笑不好意思全看在眼底,不需要顏笑說什麼,這樣就挺好的。
這個小傢伙,該說的從來就不會落下,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不是嗎!
更何況,他心疼都來不及,哪會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事。
“你對的起我嗎,你這個沒良心的,啊,你對的起我嗎!”
“臭娘們……住手!”
身後突然傳來吵鬧聲音,簡墨和顏笑都望了過去。
女的手腳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走路還有些踉蹌,剛纔捂着臉哭着蹲在地上,不知道是哭夠了還是怎樣,站起身來掄起拳頭往男人身上打。
男人心裡也被女人這般無理取鬧,弄的心煩不已,更何況此時他身上痛楚不消,渾身疼的一身的惡汗,他此時心裡又驚又懼,根本就沒心思理會女人,見女人還這麼瘋了似要打他,他恨的咬牙切齒:“賤……人!不……幫我……還敢……傷我!你……比紅夫……人差遠……了,怎……配跟……她比!臭娘……們……幫我搶……解藥!”
女人聽到男人的話,整個人如遭雷擊。
若是之前她還心存僥倖,現在她心裡卻清楚的很,她跟這個男人生活了幾十年,竟然比不上一年也就見一面的紅豔!
女人哆嗦着脣,恨的狠狠打了男人一拳頭。
“啊,咕嚕,噗!”
男人現在疼的渾身痛楚不消,渾身無力,根本承受不住外力的打擊,被女人這麼一推打,在地上滾了一圈簡到牆上,就吐出一口血。
女人一愣,忙跑過去:“相公!你怎麼樣了!”
“賤人!敢……敢打……我!該……死!”
男人爆怒的吼叫,然而發出來的聲音斷續難聽。
女子剛伸過去的手僵住了,被自己相公如此厭惡又憤恨的罵,誰受的了。
女人臉上還有淚痕,突然站起來對顏笑和簡墨道:“裡面的女人沒死,那只是紅豔做的假相。”
男人一聽感到不對勁,身上疼的直顫抖,怒吼:“閉嘴!別聽她……胡說,什麼女人!我根本不會……藏女人!”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女人因爲嫉妒而胡亂說。
然而簡墨一發現不對勁跟顏笑提起,顏笑便想起,這具枯骨看骨型是女人的骨頭,但誰說就一定就是她孃的?再說她娘都死了,紅豔每次回來,對着骨頭泄憤嗎?這骨頭看起來還算完整,紅豔每次對着個枯骨罵,真不會衝動破壞?
當年紅豔爲了怕意外,都能將她娘這個失寵的夫人,特意假死弄出來,爲何不會再做幾道設防,讓誰也找不到她呢。
男人的反應,更是讓顏笑堅信了這一點。
顏笑道:“紅豔帶來的人被她藏到哪去了。”
女人剛要說什麼,男人怒喝:“娘子!你真要……我做背信棄義之……人!我與你多……年感情……你爲何不信……我!你要因爲……斷送……我夫妻……二人感情?”
女人明顯遲疑了,男人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她會因此跟男人分開嗎?此時她心裡,也忍不住在埋怨簡墨和顏笑的多事,沒有這兩個人,她跟相公不會鬧出大矛盾來,簡直太可惡了!
顏笑眯着眼睛:“怎麼,到了要這個地步,你卻不想說了。”
顏笑腦子在飛快轉動,看着女人遲疑的眼神,以及可能自己也沒察覺,那看向外面的一瞬間收回的眼神,顏笑腦子突然被炸開一般,猛的向外面跑出去。
女人一驚,忙要上前去追。
簡墨甩袖一揮,女人直接撞到她相公身上,兩個撞擊之後,女人和其相公皆是嘔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簡墨不再理會他們,趕忙追向顏笑。
顏笑心裡噗通噗通跳的厲害,既然可以肯定紅豔每年都過來,她娘也在這裡,那就不可能找不到人,除非做了一些什麼隱藏和喬裝,以至於讓人沒有發覺。
民宅裡總共就三個人,夫妻兩個,還有那個穿着長長灰衣的啞僕!
思緒萬千的功夫,顏笑已奔至客廳。
客廳裡被限制自由的灰衣僕人還歪在椅子上,整個人安靜的,不說話都要讓人以爲是個雕塑。
而顏笑走向她的腳步,卻不自覺的沉重起來,越走的近,她就感覺周圍靜的嚇人,她甚至能聽到心跳的聲音,緊跟出來的簡墨沒有走過來,在原地靜靜望着這裡。
顏笑在灰衣啞僕身前三米的位置站定,語裡帶着她都沒有察覺的不確定和顫抖:“娘!”
那個灰衣啞僕卻紋絲不動,根本沒有聽到顏笑的聲音一般。
顏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步:“娘,你擡頭看看我……娘你不記得我了嗎!”
那個灰衣啞僕,此時才聽到聲音緩慢的擡起頭。
灰衣的啞僕打扮十分怪異,整
個人被灰衣包裹,衣服帶着帽子,蓋着人的頭髮頭頂,而這個灰衣啞僕擡起頭,臉上竟然也用布巾給遮住了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形狀優美,然而此時這雙眼睛卻十分渾濁。
顏笑又忍不住叫了聲娘,然而結果卻令顏笑心頭被撞擊一般的疼,因爲她這聲聲的叫喊,這個灰衣啞僕竟然雙眼迷茫看着她,完全沒有一絲的反應。
這不對了!
此人啞了,可是剛纔叫人的時候,顏笑明明清楚知道這人聽的見。
而她娘那麼辛苦生下她,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怎麼會輕意忘記,就算不認識她了,也不可能不知道以前的事,絕對不會是這樣迷茫的表情。
難道……她猜錯了嗎。
顏笑腳猛的停住,有些不敢上前,心裡涌出一股莫名的懼意,瞬間失了勇氣,萬一這還不是她娘呢?
簡墨快步走過來,安慰的輕拍着顏笑的肩膀:“不是我們可以再找,不過此人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我娘不會我叫還沒有反應,難道她真的忘記我了嗎?”顏笑皺着眉,神色間有些狼狽。
簡墨拍拍顏笑,準備自己上前將此人面布弄下來看清楚,然而伸手時,顏笑又突然伸手搭在他手上阻止:“還是我來吧。”
有些事情,終歸還得是自己面對才行,這絕不是逃避的事。
顏笑走近,剛要揭開面巾,她就從灰衣啞僕眼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她心裡猛的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手顫抖的用力將面巾給扯下來,然後倒抽一口涼氣,整個身上都升騰出一股陰冷的感覺。
別說是顏笑,便是簡墨看到這人的臉時,都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這個灰衣啞僕的臉上,竟然有無數個大小傷疤傷痕,臉上交錯了十多道皮肉外翻,明顯是被利刃生生割破的皮肉,因爲臉上皮膚過份嬌嫩,又因爲傷口太大無法癒合而留下的,在整個臉上交錯相連的刀痕。
這些刀痕能將任何絕世美人毀了容貌,不論在任何男人女人臉上,都是可怖的面相。
若只是這樣,還不足以令簡墨和顏笑這麼吃驚。
這十幾道傷痕,對於這個灰衣啞僕的臉來說,竟然還不是最嚴重的。
單單只是傷痕的種類,在這個灰衣啞僕的臉上就不下十餘種,各種利刃留下的傷痕不一樣,大外翻和小外翻留下的疤痕長度和深度也不一樣,時間久了臉上就是一道道翻着與臉色差異的異粉色的難看疤痕。
這灰衣啞僕的臉上沒有一塊好肉。
對,沒有一塊好肉。
除了一雙眼睛外,這個啞僕的臉上,除了這些利刃留下的傷外,還有一些大大小小或開水或是別的東西燙傷虯結的疤痕,以及生生被人挖了肉而掉皮,從而凹進去的疤痕佈滿整個臉,膽子小點的人,絕對能被這張面目可憎的臉嚇暈過去!
顏笑看到這情影,頭一次渾身顫抖的站不住,還是簡墨衝過去扶住她,她纔不至摔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