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打了一巴掌,再給一顆糖?
“小雪,別做傻事。”她反反覆覆在她的耳邊呢喃了這些話語,李湘雪甚至感覺到溫熱的淚水留到她的肌膚上。
顧嫋嫋擦了擦眼睛,拉起李湘雪的手就往外頭走。
當走到醫院中小小的花園的時候,李湘雪卻一把甩開了顧嫋嫋的手,冷冷的看着顧嫋嫋。
“別把孩子打了。”顧嫋嫋說。
“不打難道讓他叫別人爸爸?”李湘雪反駁。
“我退出。這場局,我退出。”
李湘雪被她這句話震得立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言語,她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顧嫋嫋,突然朝顧嫋嫋吼道:“顧嫋嫋,你瘋了嗎?”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質問她,明明她該高興的,不是嗎?
“我沒瘋。凌然喜歡小孩子,你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是他渴望。我知道被拋棄的痛苦,一個孩子如果童年中沒有完整的親情,就會很痛苦的。所以,我放棄,我退出。再說,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她慢慢的垂下眼簾,讓睫毛遮住了神色。
什麼?顧嫋嫋說孩子的童年如果沒有完整的親情,就會痛苦。她差點想要吶喊出,這個孩子不是凌然哥的,是姜宇哥的!
“況且,小雪很愛凌然,我知道的。”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像是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
李湘雪突然覺得自己做的很過分,她藉以愛情的名字,將這段顧嫋嫋珍惜的友情毀得面目全非,她覺得自己有些骯髒。
當顧嫋嫋說白凌然日後歸她,自己退出的時候,她竟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反而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她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她和顧嫋嫋兩人在這個醫院的小花園中沉寂了許久,她意識到自己的過分,想開口勸顧嫋嫋,哪知一擡頭,就看見一個男人將顧嫋嫋襲倒,男人衝她看了一眼,眼中似有讚賞的成分,她知道,這個人是咖啡廳中的女人派來的。
“我反悔了行不行?你別把她帶走!”就在男人將顧嫋嫋扛上肩頭的那一秒,李湘雪才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跑上前去懇求,卻得到了一個拒絕的答案;她伸手去阻攔,卻被男人推翻在地。
被推倒在地的李雪感覺腹部有些許疼痛,她忍不住用手捂住腹部,疼的咬牙切齒,她感覺一股暖流漸漸的流出。恐懼頃刻間籠上了她的心頭。
“小雪!你怎麼了!”姜宇接到白凌然電話,說是李湘雪要打胎,問肚子中孩子的事情他是不是清楚。姜宇立刻想起了那個迷醉的夜晚,他焦急的問了地址,匆匆忙忙的就趕來醫院。
他和一同趕來的白凌然現在婦科區查看了一圈,發現沒人,又幾乎將整個醫院找遍。站在門口的姜宇突然想起了還有手機這一門通訊工具,連忙撥號給了李湘雪。
幸虧他們離得地方和小花園不遠,聽到鈴聲,他們就尋着鈴聲的方向找尋,卻正巧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李湘雪。
李湘雪捂着肚子,以哀求的目光看向姜宇,說道:“姜宇哥,肚子疼……”她每一一個字都好像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姜宇心疼的不行,打橫抱起李湘雪就朝醫院裡面跑。
白凌然也被李湘雪的這件事情給嚇得不輕,等醫生的診斷無誤後,才猛地想起給自己打電話的顧嫋嫋到底去哪兒。
他走到走廊上,掏出手機撥通了顧嫋嫋的號,那丫頭火急火燎的打了電話跟自己說李湘雪要打掉孩子,要他快些趕來勸阻,否則後悔就來不及了。
他當時一聽這事就覺得奇怪,李湘雪要打肚子裡的孩子爲什麼要叫他來勸?他又不是和事佬!
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這讓白凌然覺得心急如焚。難道是這丫頭又耍脾氣了?他猜想。
白凌然辭了正在照顧昏迷李湘雪的姜宇,匆匆趕到顧嫋嫋的家中。她的家中一片漆黑,而且她心愛的小提琴也不在家中,這就說明,她根本就沒回家!
他心裡急得要發飆,轉念一想,這丫頭該不會跑到楊亦縷家中去吧,如此想着,又迅速給楊亦縷打了個電話,但是答案依舊是沒有。
他心急如焚,哪知電話那頭的楊亦縷一聽顧嫋嫋又搞消失,氣得大罵白凌然的無能。
白凌然覺得這事八成跟他“美麗”的小姨有關,於是他又撥了個電話給小姨,小姨卻是笑的輕蔑,說他連自己的女人跑哪兒都不知道,竟然還要問小姨,實在是太無能了!
白家人幾乎都是毒舌的人,白凌然毒舌功夫強,白涼是個女人,當然是更強了。
白凌然掛了電話,想起了昏迷的李湘雪,他總覺得這事兒跟李湘雪絕對有些關係,畢竟顧嫋嫋最後碰面的人是李湘雪,他又跑回醫院,跟姜宇守在了李湘雪的身邊。
白涼也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歐式對講筒,對着躺在牀上昏迷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揚。
李湘雪醒後,第一個在她
面前的不是姜宇,而是白凌然,她看着白凌然黑的已經堪比包公的臉,默默的嚥了一口口水。
“嫋嫋呢?她昨天是接了你的電話出去的。”白凌然也顧不得李湘雪是塊玉,見她醒來就立刻逼問道。
姜宇見狀,立馬將白凌然從李湘雪的牀頭拉走,他可不想讓那煞神一大早的就把李湘雪嚇着,畢竟李湘雪還懷着孩子呢!
“你的孩子很健康,醫生說沒有什麼大關係。”姜宇安慰道。
李湘雪想起了顧嫋嫋的話,她的目光越過姜宇,看向黑臉的白凌然,幽幽的問道:“凌然哥喜歡孩子嗎?”
白凌然只覺得李湘雪沒事情問他這麼沒有營養的問題做什麼,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顧嫋嫋,而不是糾結與他喜不喜歡孩子的問題!
“不喜歡。”他冷漠的作了迴應,他沒有看到李湘雪的神情一下子失落下來。“嫋嫋呢?你跟她在一塊兒,你該知道的把!”
同樣的問題,兩個不同的人問同一個人,得到的是兩個相差甚遠的答案。果然她還是輸給了顧嫋嫋。不過,她也慶幸自己輸給了顧嫋嫋,心中的結一下子打開,多日的陰鬱也漸漸驅散,他聽到白凌然詢問自己顧嫋嫋行蹤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我也不知道小嫋究竟去了哪兒。前幾天我在咖啡廳遇到一個女人,她叫我用自己流產作爲藉口,將小嫋騙來,然後她說日後我就可以跟凌然哥在一塊兒了。”
這話說的姜宇心裡酸酸的,原來自己長久以來堅持對李湘雪的好還是抵不上白凌然的冷漠。
“但是我現在不想了,其實當時我就不想了!我看的明白,只有小嫋和你纔是最合適的。我這次真的釋懷了。”
“你還記得那女人長什麼樣嗎?”白凌然將她最後的離別之詞完全無視,他只想確認究竟是不是小姨抓走了顧嫋嫋,要真是小姨的話,只怕顧嫋嫋就要凶多吉少了!
聽玩李湘雪的描述,他徹底知道了這一切由小姨主導的陰謀,他冷冷的瞥了李湘雪一眼,說道:“你最好祈禱嫋嫋沒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李湘雪呆呆的看着白凌然遠去的背影,問道:“嫋嫋會沒事的吧!那個女人是誰?”她抓緊姜宇的衣服,神色無助至極。
“黑道的女王,凌然的小姨,聽說殺人不眨眼。”姜宇本無心嚇李湘雪,但他這麼一說,李湘雪徹底嚇懵了,她是再度將小嫋推入了一條危險之境嗎?想到這裡,她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李湘雪被姜宇擁在懷中,姜宇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李湘雪吃東西,他看李湘雪的眼神寵溺的要命,簡直要將李湘雪溺斃在他的柔情之中。
她對白凌然的感情已然釋懷,也許她一開始是有喜歡白凌然的,但是到了後來就慢慢演變爲一種不甘的情緒。
愛情變成了不甘,本就是一場悲劇。
她不知道何時姜宇的悉心關懷慢慢的進入她的心裡,她暗笑自己以前的愚蠢,竟是沒有察覺到姜宇的感情。
姜宇永遠記得自己喜歡的食物,喜歡坐的位置,喜歡衣服的款式,他總是在她的身邊面面俱到,久而久之,她漸漸的將他的關懷當成了理所當然,而白凌然的出現,他對自己的冷漠卻讓自己心中掩藏了一些不甘。
那不是愛情,只是好鬥之心。
況且,跟顧嫋嫋比起來,她也是自愧不如,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顧嫋嫋,姜宇已經跟她說了前次差點害的顧嫋嫋失了性命的綁架正是“暗”現在的家主……白涼指示的。
“醫生說懷着孕就不要想太多太複雜的事情,否則對寶寶不好。”李湘雪不點明孩子是他的,他也不點破,只要他心裡清楚就好。
“姜宇,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小嫋的。”她還在爲自己的愚蠢而深深的自責,看的姜宇一陣心疼。
“那天下午……”
時間回到李湘雪告訴顧嫋嫋自己懷孕的時候,地點回到那個叫“風箏”的小咖啡館。在顧嫋嫋走後,李湘雪懊惱的喝了一大口咖啡。
正當她火氣正盛的時候,一個穿着光鮮的女人坐在她對面,饒是她自幼接受過正宗的禮儀教導,但她還是覺得眼前女人的姿態高貴無比。她就像是一個女王一般,由上而下淡淡的看着她。
女人琥珀色的瞳孔裡帶着疏離感卻又隱藏着一絲的狠辣,她的頭髮嚴謹的梳到了腦後,無論是眉毛的弧度還是口紅的塗抹,她都做的極爲完美。
李湘雪不禁有些看呆,她感覺自己好像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跟白涔涔的刀尖兒一樣,泛着霸氣逼人的寒光。
“你想回到白凌然身邊嗎?”女人點了一杯咖啡,纖細的手指夾住勺子,在杯中打着圈兒,她的脊椎挺得筆直,脖子悠揚美麗。
李湘雪狐疑的看了女人一眼,不言不語。
女人似乎察覺到了她並不友善的目光,她輕
笑一聲,帶着不屑的腔調。“你放心,我只不過是看你一個懷了孕的女人可憐,才同情你的。”
“你纔可憐。”李湘雪回答道,她白了女人一眼,抓起包就準備走人,走了幾步卻被女人的話堵住了。
“李銘銳的女兒竟是這般的不懂禮貌,難怪啊難怪……”
李銘銳是李湘雪的父親,李湘雪一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有些詫異女人竟然會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在聽完女人的下半句話後卻沒了聲音。
難怪啊難怪?難怪什麼!
“算起來,我跟你的父親也算是朋友。李湘雪小姐,你比較喜歡站在地上喝茶嗎?”女人連多餘的目光都不給李湘雪一個,顯得傲慢而冷豔。“交你一個辦法,我保準讓你奪回白凌然。”
她被這個條件誘惑的心動了,不知不覺中就答應了女人的要求。
女人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要她假裝去流產,然後設計將顧嫋嫋引入少人注意的地方,其他的事情,她就不用知道了。
她以爲女人對顧嫋嫋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大的影響,便草草的答應了。現在想來,她當真是懊惱至極。
“你說小嫋能不能安全的回來?”李湘雪問道。
“按照白家小姨的性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上回她不就準備下狠心了嗎?看來逼白凌然回到家族主持事情,她是勢在必得。”姜宇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姜宇哥,我求求你,你千萬別讓小嫋有事。這麼多年了,一直是我對不起她,而她從沒有對不起過我一分一毫,我求你一定要讓她平安!”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白家小姨那兒求求情?”姜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得到李湘雪點頭肯定後,他渾身一顫,白家小姨笑裡藏刀的表情,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隨時渾身起一雞皮疙瘩啊!
顧嫋嫋醒來的時候覺得頭還是暈乎乎的,她室內強烈的燈光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等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睛適應了燈光,她才慢慢的將眼睛睜大,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象牙白的牆壁與水晶燈相互映襯,將原先強烈的燈光的亮度變得越發的強烈,她身下躺着的是一條天鵝絨被,柔軟的觸感貼着她的肌膚,房間不大,但是無論是哪一處都是細緻至極,像是被國際知名室內設計師設計的一般。
顧嫋嫋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的暈眩感減輕幾分,但是她無論怎麼搖,那種不死不活的暈眩感依舊存在。
“這裡是哪裡啊!”她自言自語,手指按壓着太陽穴。她記得當時她正在和小雪講着話,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許是躺久了,她的眼前先是一片漆黑,慢慢才緩過神來。
整件小房間只有一扇門,連個窗戶都沒有。她蹣跚的走到門邊,用力的敲了敲門,“有人在嗎?”
無人應答。
她提高了聲音,也加重了敲擊的力度。
“有人在嗎?”
依舊無人應答。
她慘慘的一笑,看來自己是又被囚禁了。沒想到她這輩子從小到現在算起來,也有四次被囚禁的經歷。
第一次,嚇得半死,第二天才被楊母找到,從此她開始害怕一個人,害怕黑夜。
第二次,被白凌然冤枉,以爲那是她自導自演的戲碼,讓她被迫遠離有白凌然的S市,當再回來的時候,情況卻再也沒有三年前那般簡單。
第三次,餓的半死,她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心中想的唸的全是白凌然,但是當白凌然向她表白的時候,她被友情所困。
這一次嘛!她看了一眼無人應答的門,大概是要把自己在這兒困死吧!也罷也罷,至少這個地方環境比以前的那幾處地方要舒適的多。她坐回牀上,雙手摸了摸天鵝絨毛毯,表情竟也大無畏了。
凌然他應該趕到醫院了吧,那麼自己在這兒等死,剛剛好成全了他們,老天還真是會打算。命中註定的就是命中註定的,不是你的終將會失去,她現在算是徹徹底底明白自己到底能擁有什麼,不能擁有什麼。
她重新躺回毯子上,用天鵝絨將自己身上纏繞,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像是一隻白天鵝漂亮華麗的羽毛。
也不知道凌然現在怎麼樣?
她閉上眼睛,開始天馬行空的亂想。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喜歡白凌然,但是她的心偏偏就是喜歡了,偏偏就是想要向他靠攏,她也明白自己爲什麼要答應他的表白,除了必要的利用之外,她的心也確確實實記掛到了白凌然的身上,像是用強力膠黏住,拉都拉不開。
“凌然,你說你這次能不能找到我,然後救我呢?”她擁着被子喃喃自語,一夜無眠。
白家小姨是道上的傳奇人生,她外表精緻無比,優雅的跟公主似得,但是她的內心卻又嗜血如命,再加上白家獨傳的毒舌神功,可謂是天下無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