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珂一個踉蹌,眼見就要跟冰冷的石頭親密接觸,弈凡慌忙衝上去拉住了她的右臂,道:“我揹你吧。”
韓珂回眸,想起蕭弈凡多番的冷嘲熱諷,目光直直射向少年,如利劍一般寒徹。她撇開了少年的手臂,冷冷道:“不用。瑤兒是可有可無之人,怎能勞累睿王爺的尊貴之身!”
這奶娃娃滿是嘲諷的言語直直撞進了少年了心底,狹長的鳳眸眯起,眉心擰成一團,長臂一展,輕巧地一帶,就將韓珂打橫抱起。
“放開我!混蛋!放開我……”
女童的四肢好似亂舞的狂魔,瘋狂地踢打着少年的胸口,她鋒利的指甲不經意中劃過少年的右頰,一道長長的血痕很快便顯現在少年臉上,細小的血珠一點點沁出來……
“安分點。”少年只是皺了皺眉,並沒有太多責怪,抱着她一路往未央宮的方向奔去,“你難道不想見皇姐最後一面了嗎?”
聽到少年的話,韓珂鼻子一酸,差點兒就要哭出來。玉安長公主如今難產,失了那麼多血,就算是蕭墨遣了太醫去救治,但生孩子這種事情,還得靠母體的意志,如若玉安長公主生產時滿腦子想着即將喪命的鎮國侯,還有什麼信念可以支撐她順利生產呢?
弈凡注意到女童的沉默,心疼地撫了撫她的臉頰,擦掉她眼角的淚水,一面趕路,一面道:“瑤兒別擔心,若是你母親不在了,還有舅舅疼你。”
韓珂只覺得他這話說得很違心,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感受過他這個舅舅的疼愛,每一次,他不是落井下石,就是出口傷人!但爲了早些見到那個她自以爲給過她溫暖的玉安長公主,韓珂只得順從地點點頭,縮進了他懷裡。
蕭墨帶着韓珂趕到未央宮的時候,太醫已經在玉安房內的屏風旁圍了一整圈。見睿王等人,太醫正準備行禮,遭遇到直衝進入的初瑤郡主,險些摔倒。看到直衝玉安身邊的女童,蕭弈凡緊皺的眉頭鬆了鬆,朝愣住的太醫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講話。
此時,玉安的呼吸聲已經極弱,她的身子完全被鮮血所浸染。韓珂感覺到莫名的憤恨,卻又無處可撒,只好將憤怒化作淚水,撲在**榻上哭泣!”
“瑤兒……別哭……”**榻上的少婦微微睜開了眼睛,她佈滿血絲的眼眸中透露着絕望,用含着母愛的目光寸寸注視着眼前的初瑤郡主,捨不得移開半分,“瑤兒,若是母親不在了,你要學會隱忍,凡是還有你祖母和舅舅,他們不會虧待你的……”
韓珂雖然心裡頭很不喜歡弈凡,但玉安是真的爲她好,她不想讓這異世的母親傷心,所以不停地點頭,“母親放心,瑤兒以後會聽舅舅的話,母親你再加把勁,弟弟可以出來的,我們一家人都會沒事的!”
“傻孩子……”少婦伸手捋了捋初瑤郡主額前的劉海,“瞧我的女兒,生得多美啊……母親累了,有一個你就已經很幸運了,你弟弟怕是要陪着母親先去那邊等你父親了……”
“不會的不會的!母親你不要說傻話,爹爹不會同意的!”韓珂有些手足無措,她明白,並非玉安生不出弟弟,只是她根本已經報了必死的信念。
“北野哥……”少婦的神情恍惚起來,“我好想北野哥……”
“母親你再撐一撐,阿爹很快就來了……女兒已經去求過皇爺爺了,皇爺爺願意放阿爹出來,所以母親一定要努力生出小地弟,這樣,我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了!”韓珂時不時掐一掐玉安的手臂,不讓她就此睡過去。
此時,蕭焱已經帶着皇帝的口諭從獄中領出了鎮國侯君北野。兩個人急匆匆地來到未央宮門口。
君北野見弈凡正站在殿門口,一慌張,拽住了他的衣袖,“玉安呢!玉安母子怎麼樣了!”
“姐夫……”弈凡似是沒有料到君北野對玉安會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一時之間竟怔了怔,他指了指產房,嘆道,“剛剛問過太醫說,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玉安……”君北野瞬間神情呆滯,也不管身後侍衛的阻撓,一個勁兒地往產房裡面衝。
未央宮的宮人直直擋住他的去路:“產房不祥,請鎮國侯在外面候着。否則不合規矩。”
“去他媽的規矩!”弈凡是個冷性子,蕭焱的脾氣可沒那麼好,一腳踹開守門的兩個宮人,將君北野推進了產房。